正如張幼儀對林徽因的評價,當她知道徐志摩所愛何人時,曾說「徐志摩的女朋友是另一位思想更複雜、長相更漂亮、雙腳完全自由的女士」。
在今天,一代才女林徽因依然擁有眾多的追隨者。不同於張愛玲的以文字立身,對林徽因來說,則是以身世個性傳奇。她身世氛圍,更多地折射著那個時代的文化風尚,流逝的時光之水也沖洗不掉她的傳世風華,反而更加迷人,令人追尋。
林徽因秀外慧中、多才多藝。她曾旅英留美,深得東西方藝術之真諦,英文水平極佳。她兼具中西之美,既秉有大家閨秀的風度,又具備中國傳統女性所缺乏的獨立精神和現代氣質。
在北京的文化圈裡,她一直以才貌雙全而聞名。由於徐志摩的文學引領,她寫得一手音韻極美的新詩,是才華橫溢的女作家。以她為中心,聚集了一大批當時中國的第一流文化學者,而她就是一個高級文化沙龍的女主人。
她是建築史研究中卓有建樹的學者,捲起袖子就可以趕圖設計新房舍。她騾子騎得,雞毛小店住得,上世紀三十年代以來,她不顧重病在身,經常顛簸在窮鄉僻壤、荒山野嶺,在荒寺古廟、危梁陡拱中考查研究中國古建築。
她還是三個著名的愛情故事的女主角:一個是與徐志摩共同出演的青春感傷片,浪漫詩人對她癡狂,並開中國現代離婚之先河;一個是和梁思成這個名字並置在一起的婚戀正劇,建築學家丈夫視她為不可或缺的事業伴侶和靈感的源泉;另外,還是一個悲情故事的女主角,她中途退場,邏輯學家金岳霖因她不婚,用大半生的時間「逐林而居」,將單戀與懷念持續終生。
林徽因與林長民可想而知,她確實是一位傾倒眾生的佳人。在她身後,似乎還真難找到一個能及得上她的成就和魅力的女性。
1931年夏天,徐志摩在《猛虎集序》中坦言,他在二十四歲以前,與詩「完全沒有相干」。是在「整十年前」由於「吹著了一陣奇異的風」,照著了「奇異的月色」,他這才「傾向於分行的抒寫」,而且「一份深刻的憂鬱」佔定了他,漸漸潛化了他的氣質,而終於成就了他這位詩人。徐志摩這裡所說的「整十年前」,當指1921年,正是在這一年,他在倫敦結識了林長民及其女林徽因,他的新詩創作,也從這一年起步。
與林徽因相見之時,徐志摩已是一個兩歲孩子的父親了。而林徽因卻只是個穿著白衣、容貌纖細的十六歲少女。從他們相遇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成為詩人心裡永恆的素材,寄托的夢想,一個被詩人無數次理想詩化的女子,一個脫離了現實只存在夢幻之中的女子。徐志摩單戀上她,為她寫作無數動人心弦的情詩,甘做她裙邊的一株雜草。1922年,「林徽因在英,與志摩有論婚嫁之意,林謂必先與夫人張幼儀離婚後始可……」(陳從周《徐志摩年譜》)。
林徽因與梁思成同年3月,徐志摩在柏林提出與原配張幼儀離婚。張幼儀雖然感到太突然,但仍理智地對待這件事,隨即帶著孩子遠走他鄉,到德國留學去了。事實上,徐志摩也做了第三者,因為林徽因當時也已經許配了梁思成。很有意思的是,作為父親的林長民竟然也猶猶豫豫地默許了女兒與徐志摩之間的愛情,渾然忘記了自己已經把掌上明珠許配了梁家大公子。
應該說,徐志摩對林徽因的影響還是很大的,他是林徽因文學道路上的引路人。林徽因曾對她的子女們親口講過,徐寫過很多詩送給林,最有名的是《偶然》。
然而,她對於詩人的熱情,有著不可信任的直覺,徐志摩的浪漫與飄逸是她所欣賞的,但也是她無法把握的,以至於自己無法煥發出同樣的激情去應和。最終,她沒有像同時代的丁玲、石評梅、廬隱那樣,從追求自由的愛開始,然後又為愛所困,她成為一個出身名門遊學歐美視野開闊見識廣博的知識分子。正如張幼儀對林徽因的評價,當她知道徐志摩所愛何人時,曾說「徐志摩的女朋友是另一位思想更複雜、長相更漂亮、雙腳完全自由的女士」。
本文摘自:《北京的紅塵舊夢》,作者:劉東黎,出版:人民文學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