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三國的人,都說曹丕很陰毒。你看父親剛死,就把父親以前的女人召來侍寢,被母親卞太后罵作豬狗不如的人。不僅如此,而且還把漢獻帝從龍床上拉下來,逼著他給自己稱臣,然後自己做皇帝,名字就是魏文帝。
曹丕似乎很陰毒,為了坐穩龍椅,把哥哥曹彰逼死,而且還把那個舞文弄墨的兄弟曹植逼成了七步成詩,如果不如此,便沒有「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傳說。
其實這不是真實的曹丕。曹丕其實很多情,你看他的《燕歌行》,便是如此的纏綿: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群燕辭舊鵠南翔,念君客遊多思腸。慊慊思歸戀故鄉,君何淹留寄他方?賤妾煢煢守空犢,憂來思君不能忘,不覺淚下沾衣裳。援琴鳴弦發清商,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看到此詩,恰似秋風涼似一日,閨中少婦的心比這秋夜還要冰涼。西窗的明月皎潔可人,可是她卻輾轉難眠,坐臥無定。無聊無奈之中,忽爾以手支頤,忽爾輕彈一支思念的曲子。都是那遠方的徵人惹得自己這般牽腸掛肚,可憐的人兒,你在他鄉一切安好?寂這無情的冷月和秋風一直陪著我渡過溫長的無眠之夜吧。全詩哀婉纏綿,或許詩人此刻也正是這種心境罷。是啊,當時的曹丕正被父親立太子玩於股掌之上,他不知道如何進退,父親是個老辣的人,為此曹丕只能委曲求全,把一腔文學情調流於筆端,而且不能讓別人看到。
曹丕很天真,當時文人王粲喜愛驢叫,王粲故去,曹丕率領一些昔日的文友去祭奠王粲,在王粲墓前動情地說道:「王兄是我的知己,如今他捨我而去,我就不說什麼什麼官話、套話了。」聽到這裡,參加追悼會的人們都望著曹丕--不說官話、套話,他要說什麼話呢?不會是以哭代說吧?曹丕的思維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樣,正在一幫文人乾瞪著眼睛傻愣著的時候,曹丕清了清嗓子接著說:「我知道,王粲兄平日最愛學驢叫,就讓我們集體學一次驢叫,送他入土為安吧!」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對呀,這可比掉幾滴眼淚更有創意、更能讓長眠於地下的王粲含笑九泉。在曹丕的帶領下,在場的人齊聲學起驢叫,一時間,王粲墓前響起了一片抑揚頓挫的「驢」叫聲。
曹丕很厚道,當時他剛剛稱帝,要讓一幫老臣為自己塗脂抹粉,其中就有楊彪。不過楊彪和曹丕的父親曹操有殺子之仇。倔老頭說啥也不願做曹魏的官,於是給曹丕說:「我楊彪擔任過漢朝的三公,遭到亂世而不能對國家有所補益,現在年老多病,怎麼能夠再去新朝任職。」因而堅決推辭。曹丕也沒有過於苛求,不過曹丕拜楊彪為光祿大夫。在初一的朝會時,位次三公,待以賓客之禮。又賜楊彪延年杖及馮幾,允許戴鹿皮冠,楊彪辭讓,只穿著布單衣和皮弁入見。不僅如此,曹丕還對楊彪的安全負責,下令讓士兵好好保護,這和當年曹操斬草除根的做派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