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高祖死後,他的結髮之妻呂雉,亦即呂皇后,成了呂太后,新皇帝漢惠帝是她兒子,漢家以孝治天下,加之漢惠帝性格優柔軟弱,呂太后脾氣陰鷙強悍,於是,呂太后實際上掌握了皇家全部權力;到漢惠帝死後,新皇帝幼小,她又臨朝稱制八年,成為事實上的皇帝。她不像漢高祖那樣成熟老到,而是以市井潑婦的大刀闊斧,操辦漢室皇朝的家國大事。三下五除二,稀里嘩啦也就似乎樣樣都隨心所欲地辦成了。舉個例子,可能是由於忌妒,或是其他原因,她對漢高祖的那些其他妃嬪所生的子子孫孫們,想殺誰就殺誰,殺到什麼程度?去其多數而只剩少數!像呂太后這樣隨心所欲、快意恩仇,做人辦事,也真是爽快之至!卻不料,六月債,還得快,她的下場卻比漢高祖淒慘得多,因著漢高祖生前的某些巧妙的制度預設與人事安排,呂太后才離人世,全部呂姓外戚,盡遭大臣們誅戮,老幼無存,雞犬不留。最後結果乃是,漢高祖差一點兒因為呂太后的快意恩仇而斷子絕孫;而呂太后自己的呂姓家族,也就因著呂太后的快意恩仇而真的斷子絕孫了。
瘋狂呂太后盡殺劉姓子孫
劉邦死後,呂太后做了一件常理上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就是,她把劉邦的那些已經封王的子子孫孫們,一個一個地消滅了。這些劉姓分封王們,各自封王於離京城較遠的地區,也並不像戚夫人與趙王如意那樣,同她有爭奪皇位的深仇大恨,但她何以會如此辣手?我們且看她是如何收拾這些劉姓分封王的,再來探討她的動機。
先看趙王劉友,劉友為漢高祖中子,於漢高祖十一年(前196)立為淮陽王。趙王如意死後,漢惠帝元年(前194),淮陽王劉友改封趙王。呂太后決定,以呂姓外戚之女為趙王劉友之王后。趙王劉友不喜歡這位呂姓王后,而寵愛其他王姬。呂姓王后於是怒而回京,進讒言於呂太后說:「趙王說:『呂姓外威豈應封王,太后百歲(死)後,吾必攻擊之!』」呂太后大怒,於呂太后七年(前181),召趙王劉友來京,至京後,呂太后拒絕接見,將趙王劉友幽閉在趙邸(分封王在京均有館邸,以該王國之名命名)中,發兵圍守之,不給食物。趙國諸臣,凡是偷偷向趙王供應食物的,一律被逮捕治罪。趙王劉友餓極了,於是作歌曰:「諸呂用事兮,劉氏微;迫脅王侯兮,強授我妃。我妃既妒兮,誣我以惡;讒女亂國兮,上曾不悟。我無忠臣兮,何故棄國?自決中野兮,蒼天與直(希望上天給我一個公道,即申冤)!于嗟不可悔兮,寧早自賊(自殺)!為王餓死兮,誰者憐之?呂氏絕理兮,托天報仇!」
詩寫得不算精彩,只能說是紀實之作。不過,說實話,一個人餓得頭昏腦漲、六神無主時,能夠留下這樣一首詩歌,也就不容易了。
趙王劉友終於餓死於長安趙邸。呂太后決定,以民禮葬之於長安民壕之間。所謂「民壕」,或者也就是亂墳崗了。
趙王劉友死後,呂太后改任漢高祖的另一個兒子梁王劉恢為趙王,而將呂王呂產改任梁王,這一來,呂產封王以後,不就從無國土到有國土了嗎?呂太后又以呂產之女為趙王王后。王后帶去了大批呂姓隨從官員,控制了趙國的權力,趙王劉恢的一舉一動,都在諸呂的伺察之下。趙王有愛姬,呂姓王后則以鴆酒毒死之。趙王劉恢於是作歌曲四章,悼念其愛妃,令樂人歌之。歌畢,趙王劉恢感到活得實在沒有味道,於是自殺。呂太后聽了說:「趙王為一個婦人棄宗廟而死,其子不當繼承王位。」分封王國趙國,就此又空出來了。於是,呂太后派人告訴處於漢、胡邊境的漢高祖的另一個兒子代王劉恆,要求代王劉恆改任趙王。代王劉恆謝過呂太后,要求繼續守於邊境。
代王劉恆的決定,當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兩個劉姓分封王已經被整死了,他哪裡還敢往油鍋裡跳。趙國相對而言處於內地,呂太后容易控制;代國乃是與匈奴接壤的邊疆之國,天高皇帝遠,鞭長莫及,而守邊的理由也算充分。另外,正由於代國處於與匈奴接壤的邊境地區,代王劉恆肩負著抗擊匈奴的重責,手中握有相當的兵權。(按,據漢代制度,為了有效地抗擊匈奴,邊境諸郡、國中,必有一位權威性人物,有權統一調度邊境諸郡兵力。雖然代王劉恆此時是否有此權力,史無明文。但是,一來,代國處於抗擊匈奴前沿,國中必有較強兵力;二來,他是劉姓分封王,地位遠高於諸郡太守,無疑為邊境諸郡中的領袖人物,按照漢代邊境抗擊匈奴的一貫制度,理當有此權力。那麼,此時代王劉恆手中的兵權,呂太后亦不能低估。)兵權在手,加之天高皇帝遠,呂太后輕易動他不得。由此,代王劉恆逃過了一劫。
不過,呂太后雖然沒有能算計到劉恆,倒也有失有得。分封王國趙國,則又空出來了。於是,太傅、梁王呂產與丞相陳平等大臣建言,武信侯呂祿爵居上侯,位次在侯爵中第一,請立呂祿為趙王,呂太后同意,同時追贈呂祿之父康侯呂釋之為趙昭王。在大臣建言名單中,呂產打頭,陳平隨後,這顯然是說明了,呂產是呂太后的代表,陳平等大臣必是唯睢諾諾了。
同年九月。漢高祖的另一個兒子燕王劉建死,燕王劉建無嫡子,但是,後宮一美人生有庶子,按照王位繼承製度,分封王無嫡子時,則以庶子繼承王位。呂太后也有辦法,於是派人殺其庶子。這一來,燕王劉建就再也沒有王位繼承人了。十月,呂太后乃立呂王呂台之弟呂通為燕王。
另有一個淮南王劉長,我們在這裡也順便說一下。
劉長事見之於《史記·淮南衡山列傳》。劉長的生母原是趙王張敖的後宮美人,姓趙,漢高祖八年(前199),經過趙國時,趙王張敖令趙美人侍寢於漢高祖。趙美人侍寢後有孕,張敖不敢再留趙美人於自己宮中,於是另築一宮以居之。本想將此事及時報告漢高祖,不料,趙王張敖此時卻牽涉進一件謀反案中,和張敖有關的人,一律被捕,趙美人亦下獄。趙美人告訴獄吏說:「曾侍寢皇上,有孕。」獄吏報告漢高祖,漢高祖正惱火於張敖的謀反,對此置之不理。趙美人的弟弟趙兼通過辟陽侯審食其,言於呂後,呂後忌妒,亦置之不理。趙美人在獄中生下劉長後,即自殺。獄吏將剛生下來的劉長送達漢高祖處,漢高祖這才懊悔了,將新生的劉長交給呂後,要呂後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撫養。此時,劉長之母趙美人已死,呂後已經無須忌妒了,於是,呂後乃將劉長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養大,劉長於漢高祖十一年(前196),被封為淮南王。說了這樣一個經過,我們知道,劉長之所以能夠倖存,是因為,他本來就是呂太后撫養大的,與呂太后的關係有些特殊之處。現在我們知道,為什麼《史記·呂太后本紀》的開頭處,要有一段專門介紹漢高祖諸子情況的閒文字了。讓我們把這段閒文字重複一下:「高祖八子,長男肥,孝惠兄也;異母,肥為齊王;余皆孝惠弟,戚姬子如意為趙王;薄夫人子恆為代王;諸姬子,子恢為梁王,子友為淮陽王,子長為淮南王,子建為燕王。」
這八個兒子當中,去掉已死的漢惠帝,還有七人。七人中,淮南王劉長是由呂太后從小撫養大的,愛如己子,當然較為安全。剩下六人,其中四人,或本人,或其後代,皆消滅於呂太后之手,身死國除。實際上,前面已說過,齊王劉肥差一點被鴆酒毒死,後來因為獻出了一郡給呂太后之女魯元公主,始得呂太后有所照顧;另一人則是代王劉恆,一因其母薄太后無寵於漢高祖,二因代國遠處邊境,手中又有兵權,呂太后投鼠忌器,也因』為劉恆比較見機,方得免於毒手。
現在,我們來討論一下,呂太后何以會將漢高祖諸子消滅得差不多呢?
我們當然不能完全排斥忌妒的因素。劉邦起兵以後,她長期處於守活寡的境遇,眼看著劉邦與戚夫人等諸姬廝守快活,心理上出現變態,這也是能夠理解的。不過,眼前的實際利益,則可能是更現實的考慮因素。
一個實際問題是,漢惠帝早死,並未留下嫡子,幾個兒子都是漢惠帝后宮美人生下的幼子。據《史記·呂太后本紀》說,漢惠帝的皇后是其親妹妹魯元公主的女兒,無子。大約是受了呂太后的教唆,漢惠帝的皇后假裝懷孕,而後取後宮美人之子冒充作為自己所生之子,同時殺其生母。此子遂成為漢惠帝的嫡長子。
漢惠帝死後,此子就立為新皇帝。當然,此子十分幼小,呂太后又善於弄權,這個新皇帝並無實權。後來,新皇帝漸漸長大了,知道生母被殺以後,就說:「怎麼能作出殺我母親讓我冒充皇后兒子的事呢?我現在還沒有長大,長大以後就要為生母報仇。」呂太后一聽,怕出事,就把這個新皇帝幽閉於皇宮內的永巷中,禁止一切人與他接觸,對外說是新皇帝病重。於是,呂太后下詔大臣說:「凡是擁有天下而治萬民的人,蓋之如天,容之如地,皇上有歡心以安百姓,百姓欣然擁戴皇帝。上歡下欣,相互交通,而天下治。如今皇帝病久不已,迷惑昏亂,不能繼續奉宗廟社稷,不可以管理天下,其代之。」這封詔書中,「蓋之如天,容之如地」云云,可見她自己連漢高祖的兒子們都容不下!但是,在當時漢廷,群臣遵奉呂太后的一切旨意已成習慣,於是,「皆頓首」曰:「皇太后為天下百姓計,所以安宗廟社稷甚為深遠,群臣頓首奉詔。」此時朝廷之輿論一律如畫。
於是,呂太后乃撲殺小皇帝,另立小皇帝的弟弟,也是後宮美人所生之另一幼兒常山王劉義為帝。常山王劉義立為皇帝以後,因為呂太后臨朝稱制之故,不稱元年,所以史稱「少帝」。也就是說,這個小皇帝只是擺擺樣子的,真正的皇帝還是呂太后。若按漢家禮制的規定,皇帝的母親稱為皇太后,皇帝的祖母則應稱之為太皇太后。已經廢掉的小皇帝與新立的小皇帝劉義『都是呂太后的孫子,呂太后原應改稱為太皇太后。大約呂太后覺得,兩個孫子都不過是用來擺擺樣子的,並不當真,所以,她還是被稱為呂太后。漢皇朝自叔孫通制朝禮以後,一切禮法都是有規有矩的,像模像樣的。禮首先是規範上層人士自己的,上層有了規矩,自然逐步影響中、下層,使中、下層遵禮守法。呂太后卻不懂這個淺顯的道理,自己帶頭破壞禮法,更換皇帝有如弈棋,皇帝即位而無年號,自己本應稱太皇太后而仍稱太后,遂使漢廷尊嚴不斷下滑,這種下滑,最終必然削弱皇室權威。
問題還在於,呂太后立帝、廢帝,有如弈棋,心中自然有鬼!在此背景下,漢高祖的所有兒子,都成了她的心腹之患。因為,如果眼下坐在皇位上的小皇帝,地位有疑問,那麼,一切漢高祖的兒子們,就都具有繼承皇位的合法性,也就是說,對她呂太后的權威就都具有挑戰性了。這也就是說,呂太后的各種舉措,不斷地在形成促使人們挑戰呂太后權威的後果。她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權威受到威脅,卻不去追究權威受到威脅的內因與前因,而是致力於消滅各種威脅到自己權威的力量,打擊面越大則反作用力越強,揚湯止沸,其沸更甚!
這是從消極方面,即對於呂太后的不利因素看;另一方面,若從對她的有利因素看,諸呂雖已封王,但是就漢初而言,全國半數以上的地塊早已分封給各個劉姓分封王了,哪裡再有土地分給呂姓諸王呢?呂台初封王時,要從齊國挖出一郡來,還要封齊國王子、齊國高官各兩名為侯,作為交換。這類運籌,何等吃力!於是,消滅一個劉姓分封王,就多出一個分封王國的地盤,燕王呂通、趙王呂祿,不都是因消滅劉姓分封王而得到地盤的嗎?
這樣,從呂太后的角度思考,消滅劉姓分封王,豈不正是一舉多利的事情嗎?
天下事凡大利者則必有大害,呂太后在漢高祖死後,一路走下來,為呂姓外戚佔盡了大利,盡做賺錢生意。至於這裡的大害,卻不是市井潑婦呂太后所能看得清楚的了。
現在我們不妨觀察一下,劉姓宗親中,那些得到過呂太后好處的人們,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處境的。
前面我們曾經說到,呂太后妹妹呂嬃的女婿營陵侯劉澤,本來在漢惠帝年間,身為大將軍,到呂太后自己臨朝稱制,諸呂手握南、北兩軍軍權後,大將軍劉澤對於呂太后來講,已經無用。此時,劉澤心中就頗為不安了。
《史記·荊燕世家》說,營陵侯劉澤此時得齊人田生為之劃策,以求自保。田生游於長安而生活貧困,劉澤曾贈之以金二百斤。田生得金後,即回齊國。呂太后二年(前186),亦即諸呂掌握軍權之後的第二年,劉澤知道自己對呂太后已無用處,便托人帶信給田生說:「我的處境不太好了。」田生乃立即重回長安,他並沒有馬上去見劉澤,而是租借了一座大宅子,令其子設法與呂太后所最寵幸的宦官、中大謁者張澤交往。數月後,交往漸密,田生之子乃請張澤到自己家中做客。張澤至後,田生家中一切帷帳傢俱,氣派同於諸侯。張澤大驚,乃知田生不同於常人。
酒酣,田生屏退左右,遊說張澤曰:「我觀察長安諸侯、王邸捨,有百餘幢之多。皆為高皇帝宗室功臣們。今呂氏從高皇帝微賤時就支持高皇帝以定天下,其功至大,加之以身為太后親戚之重。如今太后年事已高,諸呂地位偏弱。太后心中肯定想立呂產為王,但是太后卻不便自己提出來,且擔心大臣不聽。你最得太后信任,且為大臣所敬,何不暗示大臣主動提出封呂氏為王,如此,太后必喜。諸呂封王后,你在其中最起作用,必可得萬戶侯。反過來說,諸呂封王乃太后之所欲,你身為內臣,若不能為太后分憂,則不免禍及於身了。」張澤果然覺得,田生的話有道理,於是一切照辦。呂產封王以後,呂太后大喜,賜張澤金千斤,張澤以其半贈田生,謝其劃策之功。田生不肯受,對張澤說:「呂產封王以後,諸大臣心中未能心服。
如今營陵侯劉澤,乃劉姓宗親,為大將軍,心中必有所不平。你不如勸說太后,給他封一個十餘縣的分封王國為王,劉澤得王后,必高興而歸國。如此,諸呂就更安全了。」張澤言於呂太后。呂太后果然封營陵侯劉澤為王。這時,呂太后手中依然沒有地盤可分,打的仍是齊國的主意,於是挖出齊國的狼玡郡來,封劉澤為狼玡王。這樣一來,齊國先主動獻出了城陽郡給呂太后的女兒魯元公主;繼而挖出了濟南郡給呂王呂產;現在則又挖出了狼玡郡。連失三郡,齊國分封王、大臣們如何會不心疼?呂太后做事情,出於市井潑婦的狹隘眼界,一向顧頭不顧尾,於此可見一斑。至於齊國分封王、臣僚的心疼,肯定會或遲或早地反映出來。我們不妨等著瞧。
劉澤受封後,田生勸他立即歸狼玡國,不宜留在京城。狼玡王劉澤乃與田生火速出關,歸國。剛出關,呂太后派人追還劉澤,令他留在京城,但為時已晚,使者追至關口,劉澤已經出關了。田生何以要求狼玡王劉澤火速出關,史無明文,猜想起來,田生當是認為,京城長安處於各種矛盾的交叉點,諸呂對他不放心,大臣們又把他看成是呂太后的親信,兩面都對他有所猜疑。
劉澤在京城錯綜複雜的人事關係中,確實也難於自處,至分封國為王,則較為進退自如之故。或者田生已經看出了,呂太后與諸呂遲早會有禍殃,劉澤從呂太后處得到的好處太多,又是呂太后妹妹的女婿,大臣們容易把他看成是呂太后親信,一旦有變,難於逃禍,則不如遠去分封王國,較為有利吧!
不久,呂太后果然封中大謁者張澤為建陵侯。
再說一個人,朱虛侯劉章。劉章是齊王劉肥的王子,在呂太后二年即宿衛於長安皇宮中,呂太后妻之以呂祿之女,封為朱虛侯,視之如子。呂太后六年,劉章年二十,心中氣忿於呂氏的專權、劉氏的壓抑,常常想找機會出口氣。有一次,劉章入侍呂太后宴飲,呂太后令劉章為行酒令時的酒吏,即負責處罰不按酒令行事的人。劉章說:「臣乃將種,請得以軍法行酒。」呂太后說:「可以。」酒酣,劉章進酒歌舞,說:「請為太后唱《耕田歌》。」呂太后說:「只有你老子才知道耕田呢!你生下來就是王子,哪知道耕田的事情呢?」劉章說:「臣知道。」呂太后說:「那你就給我唱唱耕田的歌吧!」劉章於是唱道:
「深耕概(稠密)種,立苗欲疏(稀),非其種者,鋤而去之。」
這四句詩歌,確是說的耕田、間苗、鋤草等事,但是,從「非其種者,鋤而去之」兩句看,又似是有所寓意。呂太后聽了,默然不語。
過了一會兒,座中諸呂,有一人醉,逃出宴席以避酒。劉章追及,拔劍斬之而還,報告呂太后說:「有一人逃亡,臣已按法斬之。」太后及左右皆大驚,但是,因為呂太后曾經答應過劉章以軍法行酒令,也不便對他加罪,於是罷宴。自此以後,諸呂都懼怕朱虛侯,大臣們也覺得,朱虛侯是他們可以依靠的人。
這兩個劉姓侯王,都是呂家的女婿,都是從呂太后身上得了好處的,但在其內心深處,對於劉姓宗親受到的壓制,都有憤懣之心,對於自己的處境,也都有不安之意。其餘處境不如他們的人,情緒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