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身繫嫡長子為唐朝的建立立下了汗馬功勞,由他繼承皇位,無可爭議。史學者何木風說:「他是大唐第一位太子,也是被歷史扭曲了多年的真太子。作為李淵的長子,李建成在唐帝國未成時所立功勳是卓著的。可以這樣講,如果李淵沒有建成,就很難成為唐高祖。也就是說,有了李建成才有了後來的唐帝國。大唐創業之初,他立下了赫赫戰功,卻被幾個混蛋史官一筆勾銷。他禮賢下士,溫文爾雅,常能提出治國良策,卻被幾個無恥的御用文人忽略不計。他一直得父皇賞識,被朝野上下愛戴,卻因居安而不思危,終被他的弟弟所殘殺。
真實的李建成是怎樣的呢?
在舊的史書中,唐朝第一任太子李建成的形象是相當負面,極不光彩的。本人不僅陰險狡詐,而且好色貪功,整整一個不學無術,心胸狹窄的紈褲子弟形象。然而,真實的李建成又是怎樣的呢?大量的史料證明:李建成雖說在宮廷政變中失敗了,但他並不是一個碌碌無為的平庸之輩。與其弟李世民一樣,李建成不僅是其父李淵的左膀右臂、而且是反隋興唐戰爭的重要組織者,是唐朝建立的大功臣。
李建成是李淵反隋活動的重要組織者之一,是因為李淵在太原起兵之前,一共有兩個基地:一個是太原,由他自己和李世民共同組建;另一則是河東,則由李建成單獨領導的。河東作為軍事重鎮,是通往關中的戰略要地。李淵起兵之前,就讓李建成以照顧家屬為名,暗中在河東聯絡各路英豪。李建成沒有辜負其父對他的期望,在當地傾其所有賑濟百姓,廣泛結交各路豪傑,招攬人才。只要是有一技之長的人,他便以禮相待,真誠相交,以至於河東才俊紛紛投靠。當李建成趕赴太原參加起兵時,李淵非常高興,並且讓他擔負起統領軍隊的重任。
李建成又是興唐軍事鬥爭的主要組織者和指揮者。從太原起兵到唐朝建立,李建成作為左軍統帥,始終是領兵的主將。李淵反隋的戰役首先是在西河打響的。而西河靠近太原,是唐軍進入關中的第一關口。李淵很看重西河之戰,認為它的勝利與否,將決定自己霸業的成敗。為此,他把重任交給了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為了提高軍隊戰鬥力,迅速奪取西河,在戰鬥之前,李建成進行了認真周密的部署,制定了嚴格的軍紀,並且親自查看西河地形,與將士們同甘共苦。他的行為使唐軍將士受到很大的鼓舞,於是軍心大振,個個奮勇殺敵,僅用了九天的時間便攻克了西河。李建成也因此被封為隴西公、左領軍大都督。
有史學家認為,自義旗初舉,至攻克京師,李建成與李世民功績大體相當。如西河之克,就賴二人之力。京師之克,李建成所部更有先登之功。比如在圍攻長安時,第一個攻上城牆的雷永吉就是李建成的部屬。李建成在戰爭初期即佔據長安(長安的戰略地位在當時並不亞於後來李世民所攻下的洛陽,甚至猶有過之),使唐軍聲威大振,頓時成為最有希望問鼎中原的一隻割據力量,以至於連蜀地的勢力都不得不依附於唐。
唐朝統一戰爭中的最後一個障礙是劉黑闥。劉黑闥曾經是竇建德的部將,於武德四年七月在河北起兵反抗李淵。李淵先後派李世民和李元吉征討,雖然暫時取得了軍事上的勝利,但是由於他們戰後在當地實行「懸民處死」的高壓政策,使民心不穩,留下了很多後患。武德五年,劉黑闥再次起兵,聲勢浩大,很快又奪取故地。李建成在魏征、王珪的建議下,請令征討。他深切地體會到,歷經隋末戰亂的廣大人民,渴望和平統一的社會環境和安定的生活,於是接受魏征的建議,改以往的高壓政策為對當地百姓進行安撫。結果劉黑闥的部隊很快就被瓦解,劉黑闥本人也被唐軍擒獲。此後,李建成又在武德五年、六年和七年多次防禦突厥。這些戰爭的勝利,為唐初的社會穩定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客觀地講,李建成沒有李世民參加的戰鬥次數多。但這並不是他本人過錯。因為他位為儲君,要協助皇帝處理許多政務,不能經常率兵出征馳騁沙場,所以軍功不及李世民顯赫。但是,他為唐軍建立了穩固可靠的根據地,有力地支援了前線作戰,則是不爭的實事。從某種意義上說,李建成的政治影響和政治實力在當時是遠遠大於李世民的,特別是他在長安地區獲得的巨大成功,更是李世民所望塵莫及的。
實事上,李建成還是一個很有人緣的人。不僅待人較厚,而且禮賢下士,使很多有才幹的人,如魏征、王珪等都曾甘心的為其效力。史書上最不堪的大概就是所謂李建成「淫亂後宮」了。史載李世民於武德九年密秦高祖「建成、元吉淫亂後宮」。成王敗寇,歷史都是由成功者編寫的。李建成是否曾「淫亂後宮」,宋代學者司馬光就持有異議,認為「宮禁深地,莫能明也」。
其實,尹、張二妃之所以在高祖面前盡說李建成的好話,是因為她們兩人的親戚被安置在東宮任職,受到李建成很好的關照,況且她們又都與秦王有很深的矛盾。她們憎恨李世民,這是不爭的實事。封建史臣在史書中如此大肆張揚李建成與高祖妃嬪的特殊關係,無非是表明李建成是個在朝廷中找不到政治依靠的孤獨者,只能用不正當的手段在後宮中尋求政治依靠。豈不知,用過於誇張和虛構的方式去詆毀一個人,其用心雖苦,然在細心的讀者面前是很容易漏陷的。
既然正史多由勝利者編寫,它自然會盡可能地為勝利者添光增色。「玄武門之變」中李世民是最終的勝利者,所以,由他的史臣房玄齡等人編撰的《高祖實錄》、《太宗實錄》中難免會出現「抑建成揚世民」的傾向。我們今天還原唐朝第一任太子李建成的真面目,並非有意貶低唐太宗李世民的千古光輝。
還原唐朝第一任太子李建成的真面目
說起李建成,我們不難想到那個在玄武門一敗塗地的太子。而且新舊唐書裡更是將李淵起兵建唐的功勞幾乎歸功於李世民,而李建成的功勞隻字未提。縱觀記載唐史的主要文獻兩《唐書》及《資治通鑒》,卻發現對其記載極少,甚或一筆帶過,在零星記載中,呈現在我們眼前的卻是這樣一個形象的李建成:「驕恣縱橫,兼併田宅,侵奪犬馬,同惡相濟,掩蔽聰明,苟行己志,惟以甘言諛辭承候顏色」; 「外結小人,內連嬖倖,高祖所寵張婕妤、尹德妃皆與之淫亂」;「日夜陰與元吉連接後宮,譖訴愈切」 「資簡弛,不治常檢,荒色嗜酒,畋獵無度。」「呢近小人,信讒佞,疏骨肉。」後世劉昫甚至評價到:「建成殘忍,豈主鬯之才。」這真的是大唐第一皇太子李建成的真實形象嗎,這是歷史真相嗎?從有關李建成的幾件事上還是可以搜尋出其真實面目的。人為得掩蓋肯定隱瞞不了真相,更掩蓋不住建成太子的真善。
李淵正式起兵往關中進軍,第一戰是攻打西河,由李建成和李世民帶兵。李建成給新聚集的義兵制定軍法號令,和將士們同甘共苦,對百姓也是秋毫無犯,使得李淵起兵之初既得將士之心,也得百姓之心。李建成前後只用了九天時間就平定了整個西河。
另一件事是破劉黑闥之戰。作為唐朝統一中的最後一場戰爭,它的勝利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而在建成太子破劉之前,已有元吉與李世民征討過,但由於二人沒有對他們實行安撫政策,反而還施行「懸民處死」的高壓政策,再加上這些人對李家的疑懼心理,武德四年(621年)七月,劉黑闥再次造反,抵抗大唐。
李建成只好親自征討之。他接受了魏征「今宜悉解其囚俘,慰諭遣之,則可以坐視離散」的建議,改變過去「妻子系虜,欲降無繇」的高壓政策,實行寬大安撫政策以爭取人心。史載:「建成至,獲俘皆撫遣之,百姓欣悅。」為了擴大影響,李建成讓被釋者互相轉告:「若妻子獲者,既已釋矣。」這一措施起到了爭取民心、瓦解鬥志的作用,起到了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結果劉黑闥部隊「眾乃散,或縛其渠長降,遂擒黑闥」。這樣,李建成沒費一兵一卒就成功地解決了河北問題,使唐初社會安定了下來。在這一事件中,雖然採取的寬大安撫政策是出於魏征,但實施者卻還是建成。
當玄武門兵變後,東宮翊衛車騎將軍馮翊與馮立甚至痛哭不已,與眾將士言:太子生前對我等不薄,此刻正是報恩之時。遂奔赴玄武門,為建成報仇。古來士為知己者死,二馮所為正是此註腳。
和李世民一樣,建成太子也曾廣羅人才,善待賢才。「傾財賑施,卑身下士,逮乎僧道博徒監門廝養,一技可稱,一藝可取,與之抗禮,未嘗雲倦,故得士庶之心,無不至者。」
而在《舊唐書·隱太子傳》的描述中:(建成)與元吉謀行鴆毒,引太宗入宮夜宴,既而太宗心中暴痛,吐血數升,淮安王神通狼狽扶還西宮。高祖幸第問疾,因敕建成:「秦王素不能飲,更勿夜聚。」 同時也提到「太宗心中暴痛,吐血數升」,始終不明白,一個吐了數升血的人還能活下來?!在這裡,《舊唐書》中顯然把李建成描述成一個異常陰狠歹毒的人。
這只是史書中一個小片段,還有一件事是,建成太子給了李世民一匹根本已經站不起來的劣馬,想摔死李世民。李世民大概在當天眼睛迷離,沒有看清那匹馬到底是好馬還是劣馬。但這個打了半輩子仗的人騎上馬時居然分辨不出馬是劣馬?於是乎李世民就在在高祖眼皮子底下摔倒了。即使這件事是真的,那也是李世民在高祖面前作秀。
建成太子真的就這樣愚蠢和冷血嗎?史書上有確切記載:在建成太子死後,其黨徒散亡於民間。李世民費了很大的勁也沒有捉到這些人,倒不是因為這些人神通廣大,而是因為人們同情太子建成,所以會想辦法將這些人藏到朝廷無法找到的地方。建成太子經營多年的河北地區,人心不穩,打著為太子報仇的旗號進行反對李世民的起義時有發生。
貞觀元年(627年),一直支持建成太子的燕郡王李藝造反。此人就是傳說中羅成的老爹,因後來投降唐朝而賜姓李。同時老天也發怒,貞觀元年夏天,山東大旱。八月,河南下霜。九月又發生了日食。不久,利州都督李孝常、右武衛將軍劉德裕造反。
玄武門兵變後不久,幽州都督王君廓不服李世民登基,奔於突厥。突厥頡利可汗見唐朝內亂,大舉進犯。李世民遣尉遲敬德出戰,雖然大敗突厥,但損失也不小。此事剛平息不久,頡利捲土重來,到達渭水便橋,並遣使臣到長安示威。李世民又筋疲力盡地親率六騎到渭水,與頡利隔河相會,他大罵頡利背棄盟約,是無恥小人,同時又緊急調動唐軍主力向渭水進發。頡利見唐軍越聚越多,無隙可乘,於是和李世民講和,即為歷史上的「便橋會盟」。
從各種各樣的史料來看,突厥進犯大唐的原因就是見唐朝內大亂,此亂自然就是李世民親手製造的「玄武門兵變」。表面來看,「便橋會盟」似乎是李世民用強大的武力讓突厥滾回了老家,但這一事實卻是建立在付出大量金錢的基礎上的。突厥本是蠻族,他不可能有仁義道德之價值觀。他的進犯無非是想趁火打劫,至於建成太子之死,他們並不關心。但反過來講,如果沒有玄武門之變,會有突厥入侵中原之事嗎?
事實上,在這些《實錄》、《國史》相關修撰過程中,李世民多次加以干涉。第一次,「唐太宗嘗欲觀起居注,朱子奢曰:'恐開後世史官之禍。史官全身畏死,悠悠千載,尚有聞乎!」第二次,又為褚遂良所止;第三次,修史的換了自己心腹房玄齡,再次提出觀起居注,「朕之為心,異於前世帝王。欲自觀國史,知前日之惡,為後來之戒,公可撰次以聞。」房玄齡當然明白自己主子的心意,於是「乃與給事中許敬宗等刪為高祖、今上實錄。癸巳,書成,上之。」但李世民還不滿意,「上見書六月四日事,語多微隱,謂玄齡曰:'昔周公誅管、蔡以安周,季友鴆叔牙以存魯,朕之所為,亦類是耳,史官何諱焉!』即命削去浮辭,直書其事。」表面上說是「直書其事」,但無疑是給「六月四日事」下了定論,與:「周公誅管、蔡,季友鴆叔牙」類同。
這樣一來,就將其殺兄屠弟之醜事沉於史書,而代之為安國定邦之正義之舉。然天道彰彰,後世學者多對此提出質疑。范祖禹曰:「若為子不孝,為弟不弟,悖天理,滅人倫,而有天下,不若亡之愈也。故為唐史者書曰:秦王世民殺皇太子建成,齊王元吉,立世為皇太子。然則太宗之罪矣。」王夫之亦言:「周公誅管、蔡,不奪管蔡之封也;季友鴆叔牙,季友不攘叔牙之位也。建成、元吉與己爭位,而未嘗有劉劭之逆,貽唐室以危亡,而殺之以圖存,安忍無親,古人豈其口實哉!」范祖禹和王夫之一針見血的指出,李世民干涉修史的根本目的在於掩蓋自己殺兄屠弟的罪行,一方面光大自己形象,一方面抹煞李建成、李元吉的事跡,同時也為二人蒙上千古奇冤。
做了這麼多,唐太宗卻認為還不夠,這從後來他讓許敬宗擔任修史工作這一作法可以看出。而太宗朝的實錄、國史不實,主要就是許敬宗從中加以纂改。從唐高宗、劉知幾到劉煦、歐陽修、司馬光,都持這種觀點,且可以在許敬宗纂改實錄、國史問題上列上一長串罪證。例如:「敬宗自掌國史,記事阿曲。初,虞世基與敬宗父善心同為宇文化及所害,封德彝時為內史舍人,備見其事,因謂人曰:'世基被誅,世南匍匐而請代;善心之死,敬宗舞蹈以求生。』人以為口實,敬宗深銜之,乃為德彝立傳,盛加其罪惡。」「初,高祖、太宗兩朝實錄,昔敬播所修者,頗多詳直,敬宗又輒以己愛憎曲事刪改,論者尤之。」史載唐太宗「通曉古典,尤重其事。」以唐太宗的識人之明,又怎會讓許敬宗這一小人來執掌國史。結論顯而易見,許敬宗正因其人品低劣,故易控制,更可讓其在修史過程中稟承自己心意,將自己的過失加以掩蓋。因此許敬宗剛一去世,便出現了要求刪改實錄中不實之處的呼聲,並且立即得到了唐高宗李治本人的贊同並付諸實行。
假設沒有玄武門之變,這些大臣們會繼續跟隨李建成。建成太子上台的班子與李世民大概也差不太大,許多後來的貞觀名臣,為貞觀之治作出了貢獻。如李建成的謀臣魏征後來在貞觀年間以諫諍之臣而聞名,李建成曾甚禮之。武將中的馮立也在後來的貞觀年間「甚有惠政」,也曾被李建成視為心腹。名臣韋挺,「太子遇之甚厚」。另外還有鄭善國、李綱等,都受到李建成的優待。我們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推斷這些大臣們在李建成的領導下未嘗不可創造出另一模樣的大唐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