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女皇武則天為何是最可憐的皇帝?有何隱情

武則天,一個柔媚的女人,在那樣一個等級森嚴的社會,她高舉「女權」的旗號,把「男尊女卑」踩於腳下,以超常的智慧和驚人的毅力,登上一般女人做夢也不敢想,只有男人才可以坐的皇帝寶座,成為中國歷史上空前絕後的女皇帝。她在輔佐高宗參政執政三十餘年以及稱帝后十幾年的政治生涯中,興科舉、重人才、事農桑、軍屯田、御外敵,充分顯示出驚人的政治謀略和手段以及她在用人、處事、治國等各個方面傑出的政治才能和政治家的氣魄。她作為中國歷史上唯一的女皇帝,能夠排除萬難,在統治長達半個世紀的年代,形成強有力的中央集權,社會安定,經濟發展,上承「貞觀之治」,下啟「開元盛世」,革除時弊,發展生產,完善科舉,破除門閥觀念,不拘一格任用賢才,順應歷史潮流,大刀闊斧改革。不愧為一位鐵腕女皇帝。

令我感慨的是:這樣一位真正的「巾幗不讓鬚眉」的女人,我們看到的只是她在權力頂端發號施令令人望而生畏的粼粼風光,和她在鞏固政權時恐怖的斬殺,廣泛株連時的冷酷無情。誰去想像,在那佳麗三千爾虞我詐暗藏殺機你死我活的後宮,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是怎樣的絕處逢生?在伴君如伴虎的日子裡,在那個高度男權生殺予奪的太宗身邊,她是如何的屏氣靜息戰戰兢兢亦步亦趨?在她通往皇后和皇帝寶座的路上腥風血雨血腥滿地,我們看到的只是她的心狠手辣冷酷無情,誰去揣想一個女人的心中,有多少的無奈、心碎和恐懼?

十四歲,一個應該在父母膝下受寵撒嬌的混沌未開的年齡,她入宮成為「才人」,混跡於三千佳麗當中,唯一的功課就是盼望上天垂憐,有一天能讓皇帝寵幸,或許能生下一男半女,改變一輩子在宮中孤寂無望的等待,鬱鬱而終的結局。因天降石頭「唐三代後,女主武姓」而失寵,從「才人」變成侍女,生殺予奪全憑君王脾性,有多少殺身之禍與武則天擦肩而過?武則天從小就博覽群書,博聞強記,長於書法,才華出眾且貌美柔媚。武則天作為一位女詩人,她情意纏綿,柔情若水。其《如意娘》可見一斑:

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

不信比來常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

所以唐太宗死後,武則天與所有嬪妃發送長安感業寺削髮為尼不久,早已垂愛她的太宗九子唐高宗李治把她接回宮中,晉封為「昭儀」,進號宸妃。唐高宗對她百依百順,專寵而不早朝。王皇后、蕭淑妃因妒生恨,後宮內你死我活。武則天為求自保,親自殺死自己的女兒,嫁禍王皇后,在後宮站穩腳跟,用血腥鋪就皇后寶座。可母性回歸時,夜夜夢迴,狠心食兒的母親難道就不夜夜的心碎?

高宗懦弱而無主見,一個繼續強大的唐朝竟然出自女人之手。加上天生的膽識過人和挑戰祖宗禮法的叛逆之心,武則天發出了「男人,才是天生的貴種嗎?」作為她挑戰「男尊女卑」的旗號,堅定了女人也可做皇帝的決心。她不念母子之情,將長子李弘毒死,將次子李賢流放後殺害,廢三子,對內,造成無人坐帝位之勢;對外,廢元勳,殺功臣,平叛亂,掃除一切障礙。終於,在她67歲的高齡,她登上了帝位。還沒有任何女人可以做到的事情,她做到了。

她以為,男人可以做到的事情,女人也一樣可以做到。可是她錯了。高宗後期,病體纏身,她還沒有皇帝之名卻已經行皇帝之實。高宗死兩年後,她寵幸薛懷義還有後來的御醫沈南,都遭到了朝廷大臣們的非議和干預。在當時的封建社會,一般的家庭稍為有錢的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男人做皇帝更三宮六院。而她,即使是皇帝,就因為是女的,即便已經是寡婦,也必須「三從四德」,恪守婦道。甚至於她71歲高齡,寵幸能吹笛善歌舞的張昌宗和張易之兩兄弟,也成了淫蕩的標誌。我想以一個女人那樣的高齡,充其量也只是從笛聲舞影中打發餘下的時光吧!可朝臣們還是以「有損聖上威名」為由,以宰相張諫之為首,宰殺了二張。

一個皇帝,何其強大!指點江山,呼風喚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就是走不出「男尊女卑」的封建禮法的囿圍。她把李家建立的唐朝踩於腳下,建立了「周」朝。她以一般女人所不能,嘔心瀝血,本以為「周」朝可以千秋萬代,最終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她只是以李家媳婦的身份治理國家,轉了一個大圈,最後還是要還政李家,恢復唐朝。在她以皇帝之尊卻無力保護自己身邊的寵臣那一刻,在她不得不將武姓「周」朝拱手相讓李姓「唐」朝那一刻,有誰能體會武皇心中的憤懣、不甘和沮喪?

之後,在身邊陪伴她的,就只有祖父被她所殺卻又敬慕她心甘情願做侍女的婉兒了。當漫漫的白晝沒過天沒黑她就一次又一次地問婉兒「天快黑了沒有?」時,當漫漫長夜滴漏不斷夜不成眠她一次又一次問婉兒「天快亮了沒有?」時,當她站在偌大的皇宮裡,身邊只有一個婉兒,她一次又一次地說「這皇宮怎麼這麼冷?我感覺那風從腳底下吹進來,直吹進我的骨頭縫裡了」時,我心底一次一次的顫慄,一次又一次地為她落淚。這時的她,只是一個舉目無親、孤單寂寞而又無可奈何的老婦人,她和一般的老婦人沒什麼兩樣,只是她除了皇權,一無所有。在她漫長的一生中,她比一般的女人經歷更多,付出更多,犧牲更多,她的痛苦她的心酸她的無奈她的寂寞,也必然會比一般女人更深更厚更重!

在高高的皇權寶座之上,回望自己用親人的鮮血鋪就的帝皇之路,想起自己的皇子李賢臨死前寫的《黃台瓜詞》:「種瓜黃台下,瓜熟子離離,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猶為可,四摘抱蔓歸」時,她是否也和常人一樣,有過「虎毒不食子」的煎熬懺悔和心碎?

位於權力之巔的武則天,到頭來,也不過是一位可憐的女皇帝!

《武則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