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老八老九死得有多慘?雍正下手狠毒

自古權力鬥爭,一向是翻雲覆雨,波詭雲譎,父子相殘,兄弟相爭,歷史上是屢見不鮮。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不但有換位之患,搞不好還有性命之憂。

話說雍正即位後,原為「八王黨」的人可就倒霉了。最開始,雍正欲擒故縱,他先封八阿哥允祀為廉親王,成為四大總理事務大臣之一,看似要委以重任的樣子。但沒多久,雍正就開始到處找茬,欲置昔日的老對手於死地。

雍正元年九月,雍正去遵化東陵將康熙和四位皇后的神牌升附太廟時,其指責允祀負責監造的列祖神牌「漆流金駁」、「皇上乘輿法物,以斷釘薄板為之;更衣幄次,以污油惡漆塗之」。

最後,雍正宣佈責罰允祀與工部侍郎、郎中等人跪太廟前一晝夜。

在那個夜色如水的晚上,允祀跪在太廟前,腿都已經麻木了。當時他的心裡,又是何等的滋味呢?或許他的心也在流血罷。王權,就是那可以讓人生、也可以讓人死的東西啊。

不僅如此,雍正還動不動就當眾指責允祀,給他難堪。雍正二年(1724年),雍正斥責允祀「凡事欲激朕怒以治其罪,加朕以不令之名。」

雍正三年(1724年)二月,又說允祀「懷挾私心,遇事播弄,希動搖眾志,攪擾朕之心思,阻撓朕之政事。」

雍正還無端指責說:「先帝的梓宮運往山陵,常例是用伕役二萬名。而胤祀說要減省一半,又說上駟院養的馬太多,要加以裁減。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不就是為暗諷先帝糜費,標榜自己節約嗎?

此外,他又以破紙寫奏章,祭祀時也用破損桌案奉祝版。允祀並不是才力不及或者智慮不到的人,而是要存心這樣做,真不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麼?」

雍正三年(1724)三月,雍正召集群臣討論總結四位總理事務王大臣的功過時,允祀被評為「無功有罪」,不但白忙乎一場,反而惹禍上身,終究逃不過一個死字。

現在看來,雍正在這期間對允祀的指責頗有不公之處。其實說白了,允祀在負責工部事宜時,其目的不過是想節省支出、講求實效,這本是出於公心,但卻被雍正罵為「存心陰險」,「不忠不敬」,實在是「動輒得罪」、無可奈何之事。

最先倒霉的是老九允禟,其被遠遠的發配到青海,後又被抓回監禁在保定。這時,他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監禁期間,允禟的日用飲食不搞特殊化,全部和普通犯人一樣對待,再也不是那個養尊處優的「九王爺」了。

過慣了好日子的允禟哪裡吃得了這苦?他被關押在保定時又正是酷暑季節,可憐的允禟很快便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據說,胡什裡把允禟押到保定時,直隸總督李紱接到人犯後便說:「等塞思黑(即老九)一到,我即便宜行事。」

後來,李紱「便宜行事」的結果便是將允禟囚禁在這個暗無天日、手足難伸的小屋之內,「鐵索在身,手足拘攣」,「屋小牆高,暑氣酷烈」。

有幾次,允禟中暑暈死過去,李紱便命用冷水澆醒。

雍正四年七月二十五日,允禟因為腹瀉虛脫(可能是痢疾),幾次不省人事,當時也沒有醫生來給他看治。在八月底的酷暑中,在這悶熱難當的黑屋子裡,可憐的允禟就這樣淒淒慘慘地結束了自己的一生,時年四十三歲。

允禟病危之時,李紱曾向雍正奏報,後者說:「朕不料其即如此,蓋罪惡多端,難逃冥誅之所致。如有至塞思黑靈前門首哭泣歎息者,即便拿問,審究其來歷,密以奏聞。」

允禟死後,李紱上奏說:「今已逾七日,不但無有哭泣歎息之人,亦絕無一人至塞思黑門前。」允禟身後如此淒涼,恐怕也是和雍正的「即便拿問」之令有關罷。

允禟死後,欽差大臣法海將允禟的妻子和家屬從西寧帶到保定,雍正跟李紱說:「此事你莫管,任法海為之。」雍正的話不知何意,可能是嫌李紱的手段過於毒辣也很難說。

就連押送允禟的人也被連累,都統楚宗和侍衛胡什裡等將允禟從西寧押送到保定後,雍正以楚宗、胡什禮先未請旨,卻擅用三條鎖鏈將允禟鎖拿,然後又故意將鎖寬鬆,任其脫卸,明顯是有意欺罔;

另外,有人向允禟投書及允禟與穆經遠來往等事均未奏聞等,最後將楚宗和胡什裡發往阿爾泰等處軍前效力。看來,押解王爺這種事情,也是吃力不討好的差使。

允禟到底怎麼死的,恐怕又是一樁無頭公案。後來民間有謠言說雍正指使李紱害死允禟,雍正得知後,召集群臣當面斥責李紱說:「奸邪黨羽及庸愚無知之人,以為朕授意於李紱而戕害塞思黑。

今李紱在此,試問朕曾有示意之處否乎?在塞思黑之罪,原無可赦之理,……而李紱並不將塞思黑自伏冥誅之處,明白於眾,以致啟匪黨之疑議,則李紱能辭其過乎?」

本來當時李紱已經奏稱並無「便宜行事」一語,但民間依舊議論紛紛,雍正也只好把這事推到李紱頭上了。

當時刑部還一本正經地對李紱進行審訊,但最後雍正還是將之從寬了結。最後,李紱在乾隆時以內閣學士身份退休,這說明他在允禟問題上並不負主要責任。

當年九月初,允祀也在監所中患病,似乎是嘔吐之症。九月初五後,便飲食不進,生命垂危。雍正在得知允禟死後,又聽說允祀快不行了,似乎也心有不忍。

其後,雍正召集了群臣討論,想從寬曲宥允祀,並令人「用心調養」。可惜的是,允祀大勢已去,沒過幾天便也跟隨允禟魂歸西天了。

老八允祀和老九允禟這對難兄難弟,平時關係就很鐵,連死法都很像,一個上吐,一個下洩,就連死亡時間也相距不過十天。當然,還有一點未必是巧合,那就是兩人的監禁環境想必也都是極為惡劣的。

天潢貴胄,壽年不永,雍正說自己在裡面一點責任也沒有,恐怕是說不過去的。

對此,清史專家孟森在《清世宗入承大統考實》裡說:「屠弟一款,尤為世宗(雍正)所自稱不辯亦不受者。夫不辯是否即受,論者可自得之。」有何可辯?是是非非,觀者自有結論。

是的,雍正並沒有親自命令將允祀和允禟處死,是他們自己病死的,正如雍正所說,「自伏冥誅」!允祀和允禟不過是命不好罷了,誰讓你生在帝王之家,又屈居人下?

年輕時的雍正,曾經寫過這樣一首詩,名字叫《七夕》:

「萬里碧空淨,仙橋鵲駕成。

天孫猶有約,人世那無情?

弦月穿針節,花陰滴漏聲。

夜涼徒倚處,河漢正盈盈。」

可惜的是,人間雖有情,權力卻無情;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平心而論,雍正和允祀都是有抱負、有能力的人才,他們誰做皇帝都是夠格的。

但是,皇位只有一個,康熙在時,允祀不能和父皇去爭;康熙死了,又怎能和皇兄去爭呢?所謂動輒得咎,慨難身免。

允祀這輩子,可謂是「一生是才無處用,只恨生在帝王家」。他的德才兼備,群臣愛戴,諸多阿哥愛護,反成了不可饒恕的罪過。

而這,也是一種歷史和命運的反諷罷。(節選自金滿樓:《奪位戰爭:康熙和他的兒子們》,山西人民出版社2014年)

《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