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真奪了十四阿哥允禵的皇位嗎 十四阿哥的結局

皇兄難弟:十四阿哥就這樣被雍正治服

雍正真奪了十四阿哥允禵的皇位嗎?傳言說隆科多將傳位十四子改為傳位於四子!但大清傳位詔書皆有滿漢兩文所書,怎麼改?其次當時十四阿哥封撫遠大將軍王遠征西北,若立他為帝還需長途回朝,這期間必定釀成諸子為皇位斯殺,以康熙之智這是不可能的。也有說法是晚年康熙對於儲君之位一直在十四子和四子間猶豫不決,在其病重時本欲召十四子回朝,但擔心自己時日不多,害怕身後諸子殘殺,便順水推舟立四子繼位。現在的歷史證據越來越證明,康熙皇帝確實把帝位傳給了雍正,不是他從十四阿哥那兒奪來的。

康熙駕崩後,遠在西北軍中的十四阿哥、「大將軍王」允禵聽到這個消息後真是五雷轟頂,方寸盡亂。想到半年前自己還曾和父皇共商平定西北之大計,自己也滿心希望能夠承繼大統,可如今卻已是斯人已去,換了人間。三十五歲的允禵捧著諭旨,手不停的顫抖,一個巨大而悲愴的念頭向他壓來:他失敗了,而且是一敗塗地,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但是,允禵又是那麼的不甘心和不服氣,他心想,憑什麼我在外面出生入死,浴血疆場,而某個人卻安坐京城,君臨天下?此刻的他,心裡就像打翻了五味瓶,真是百感交集,是悲,是痛,是怨,是恨,連他自己都說不清。他的腦海裡面,只有迷惑,猶如一片亂麻在無盡翻騰。允禵本來以為自己是承繼大統的不二人選,可惜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爬得高,也就摔得重,如今這天下早已是花落別家,自己也只能徒呼奈何!

也許在這個時候,允禵才看清了自己的這個同母所生的四哥,他是如此的深藏不露,又是如此的縝密可怕。為什麼大家在爭來吵去時,沒有人注意他的存在呢?如今回頭想來,一切都遲了!

有人或許問,既然允禵手握重兵,何不提兵造反?對此,雍正冷冷一笑:「朕剛即位時,便召允禵來京,當時朕垂淚對近侍大臣說:『正值皇考升天之時,允禵卻不在跟前,他竟沒有這樣的福氣。應馬上降旨宣召,讓他速速回京以盡子臣的孝心』。朕的本意並不是為防範他。像允禵這樣庸劣狂愚、無才無識的人,威不足以服眾,德不足以感人;何況在陝西有年羹堯等人在那裡震懾。允禵所統之兵,不過幾千人,而這些人又大都是滿洲子弟,世代皆受朝廷恩惠,他們的家人也都在京城,那能聽從允禵的指使進行反叛呢?」

誠然,允禵接到雍正命人回京奔喪的諭旨後,就立刻返回京城。他本就沒有造反之心,即使有這想法,正如雍正所說的,內外皆受鉗制,舉兵造反,談何容易?如今風雲突變,允禵也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幾無還手之力。他的江山,只不過是心中編織的美麗的迷夢罷了。

雍正以體諒允禵的名義,將之召回京城奔喪,解除允禵的兵權於不動聲色間,還贏得了寬宏大量的讚譽。這一著,的確很高明。於情於理,允禵若膽敢造反,必然落下不孝不忠的罵名,而一旦允禵進入京城,那就成了雍正的囊中之物,可以任由他擺佈了。

允禵沒當上皇上,他心裡憋氣,就是不服。激憤之下,他在從西寧回京的路上,不但沒有給新皇帝請安,反而揚言說:「如今我兄為皇帝,尚指望我叩頭耶?我回京不過一覲梓宮,得見太后後,我之事即畢矣。」快到京城時,允禵不知是不懂,還是有意挑釁,他命人行文奏事處,詢問到京之後見雍正如何行禮,「舉朝無不驚駭」。

行什麼禮,這不明擺著的事情嗎,還用問?!分明就是不把雍正放在眼裡!

允禵就是要用這種衝動的方式發洩自己的不滿和對雍正的蔑視與挑戰,雖然這根本就是無濟於事。事實上,允禵的這種抗議在雍正面前如泥牛入海,絲毫不起作用。接到奏事處的報告後,雍正根本不予回答,只是淡淡地說,讓允禵先去拜謁大行皇帝(康熙)的梓宮吧。

允禵的挑釁,很快被雍正輕描淡寫的消滅於無形間。但是,允禵的怒火遲早要爆發出來。在去康熙靈柩前哭拜時,雍正也在場,允禵見了自己的哥哥,這個剛上任的皇帝後,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卻也只能含屈帶憤的向雍正遠遠的叩頭,「毫無哀戚親近之意」,這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故意讓雍正難堪。

雍正很清楚自己這個弟弟的脾氣,但在康熙的靈柩之前,他不想發作。他為表示對弟弟的親善,還特意上前去扶允禵,但允禵脖子一梗,偏就拒不動彈。一時間空氣都似乎凝結,兄弟倆一個拉,一個不動,場面十分尷尬。

這時,侍衛拉錫看不下去了,他上前拉住允禵,讓他趕緊對新皇帝行跪拜之禮,允禵甩手咆哮道:「我本恭敬盡禮,拉錫這樣下賤的奴才,也敢對我拉拉扯扯!若我有不是,請皇上將我處分;若我沒有不是處,請皇上將拉錫正法,以正國體!」

天威不可犯!雍正終於發怒了,他當下就命削去允禵的王爵,只保留允禵最初的貝子身份。

雍正元年(1723年)三月,雍正在送康熙靈柩到遵化景陵行禮完畢後,便命允禵留在遵化守陵,不要再回京城了。所謂的「守陵」,明眼人都能看出,不過是將之軟禁罷了。不僅如此,雍正還特派自己的親信副將李如柏在此監視並限制允禵的活動。

隨後,雍正開始拿允禵的親隨開刀了,他命人傳問允禵的家人向雅圖和侍衛孫泰、蘇伯、常明等人,問:「允禵在軍中時,聽說有吃酒行兇的事情,你等從實奏來。」 向雅圖等人不知所云,回奏道:「並無此事。」雍正聽後大怒,命將這些人送刑部永遠枷示,連他們十六歲以上的兒子也一起倒霉,同樣被永遠枷示。雍正之所以突然出重手整治允禵,也許和皇太后的刻意為難、不肯配合他的工作有關,他心裡憋氣,可能想通過打擊允禵來向烏雅氏示威。可惜的是,這只能會導致下一個悲劇的發生。

雍正元年(1723年)五月,他們的母親皇太后烏雅氏升天之後,雍正為表示對皇太后的尊重,特意封了允禵一個郡王的王爵,但這樣的王爵對於一個軟禁的「活死人」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第二年(雍正二年,1724年)的七月,允禵的福晉突患重病,遵化缺醫少藥,而雍正卻還不信,只說先派良醫前往診治,如果要來京城,必須胤禵先行奏報。最後,胤禵的福晉病死了,雍正還怪允禵不早報告病情,怎麼會突然就死了,隨後又命按郡王例將之安葬在黃花山王爺陵寢。

本來雍正讓允禵把福晉葬在王爺陵寢倒也沒有錯,但此時的允禵心中過於悲憤,他認為是雍正變相害死了自己的老婆,於是他借口說王爺陵寢的風水不好,不願意服從雍正的安排。大概他心想,即使自己的老婆現在埋在了王爺陵寢,到時候自己還是不是王爺,能不能埋進去,恐怕還是個未知數呢?

於是,允禵抗旨不遵,他在自己住處後面的僻靜之處私自造了兩座木塔,一座給他的老婆,另一座留給自己,而不去雍正指定的地方。雍正聽後勃然大怒,這塔是和尚死後才用的,允禵是堂堂郡王,豈能胡來?隨後便命人嚴查是怎麼回事。在允祀的勸告之下,允禵後來才勉強服從了雍正的安排。

西風古道淚流盡,只恨生在帝王家!此時的允禵,心中真是悲苦難言。他向雍正上奏,說自己「已到盡頭之處,一身是病,在世不久」,雖沒有了當年的英雄氣概,但其中還是透露出一股怨憤之氣。

雍正還不罷休,又派人去查那木塔的事情。後來查辦的大臣回報說:「已將郡王允禵之逆造木塔要出,查檢明白,隨即搬移至王家莊,派兵嚴行看守。臣等曾經委人在允禵住處之所近地方,乘便伺察,聞得是日晚點燈以後,允禵在住處狂哭大叫,厲聲徑聞於外,半夜方止。臣等既得探知,不敢隱諱,謹將此事後情形共同繕折上聞。」 雍正接報後批道:「此所謂罪深業重,神明不佑,人力亦無可奈何矣!但朕之心自有上蒼照鑒,任他等罷了。」允禵的夜半悲嘯,在雍正看來,不過是鬼哭狼嚎、鬼魅纏身罷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新的打擊又接踵而來。雍正三年(1725 年)三月,雍正重提當年允禵回京行文禮部和對自己「遠跪不前」的舊事,稱其「竟咆哮無禮至此」。當年十二月,宗人府又參奏允禵在軍中「苦累兵丁,侵擾地方軍需帤銀」等罪,雍正便順勢擼去允禵的郡王之爵,將之降為固山貝子。

雍正四年(1726年),在整治原「八王黨」的高潮中,雍正親自出馬,揭發了當年「一廢太子」時,自己和允祉每天悉心照顧病重的父皇,而胤禵和胤祀、允禟幾個人卻促坐密語毫無關切之心。另外,雍正還刨出了當年允禵曾因為維護允祀而惹得康熙大怒,幾至於被康熙「手刃」的老賬。

這時,又發生了一件意外之事。有個叫蔡懷璽的人向允禵院子裡投了一封字帖,裡面有「二七變為主,貴人守宗山,以九王之母為太后」等字樣,大概意思是勸允禵謀反。裡面的「二七」顯然指的是允禵(十四阿哥),而「九王」應該是允禟——為何是「九王之母」為太后呢?大概是因為允禵的母親已經去世罷。由此可見,傳位於十四子的傳聞在民間流傳甚廣,允禵在民間似乎還有一定的影響力。

這個事情發生後,雍正覺得把允禵關在遵化不安全,便下令將允禵從那裡撤回,隨後將之禁錮在供有康熙聖容的景山壽皇殿附近,既讓允禵思過,也有利於就近監視,防止再出亂子。

當年六月,在對「八王黨」最後的大清算中,允禵被定了十四項大罪,除前面提到的外,又增加了幾條:「酒色宣淫,不知檢束,以領兵之重任,尚取青海台吉之女及蒙古女子多人,恣其淫蕩」;「晉封郡王時,並無感恩之意,反有憤怒之色」;「皇上謁陵回蹕,遣拉錫等降旨訓誡,允禵並不下跪,反使氣抗奏。阿其那(允祀)向允禵云『汝應跪』,便寂然無聲而跪。不尊皇上諭旨,只重阿其那一言,結黨背君,公然無忌」。

不過,雍正在對待允禵和對待允祀和允禟兩人還是有區別的,畢竟允禵是自己的親弟弟,因而只把他當成是「八王黨」的從犯處理,仍舊拘禁。至於允祀和允禟兩人,就沒那麼好運了。

最為可笑的是,在允祀和允禟死後,雍正還有意要去捉弄了一下這個親弟弟,他派人去問允禵,說當年你和阿其那(允祀)等人結黨時,私藏毒藥,說願與允祀同死。現在胤祀已經死了,你若想去看看,或者想同死,「悉聽爾便」。

千古一難惟一死。允禵早被雍正治得沒脾氣了,他只得說:「我原年紀小,被阿其那所愚弄,現在他死了,我不願意去看。」

看了允禵服軟的回奏之後,估計雍正呵呵一笑,批示道:「既然允禵似有悔心之萌,著暫緩其誅,以徐觀其後」。在雍正的眼裡,這個桀驁不馴的弟弟總算是老實了。也幸好是這個表態,允禵才在雍正在位期間得以保全性命。

雍正十三年(1735年)八月,雍正駕崩,允禵最黑暗的一段日子終於過去了,但此時的允禵也已經是四十八歲,他當年的銳氣和傲氣,早在拘禁歲月中消磨殆盡。兩個月後,新上台的侄子乾隆發了個諭旨,說「從前允禵等人狂肆乖張,不知大義,暴戾種種,皆是獲罪於皇祖之人,如今念在他們已經被收禁了多年,姑且酌情寬宥,予以自新。」

不久,允禵終於重獲自由,但被解除拘禁之後,乾隆仍舊怕允禵會威脅到他的皇位,特命他不得惹是生非,只准在家閒居。乾隆二年(1737年),允禵被封為輔國公,不過,這只是空銜,並沒有皇糧可吃。除此之外,乾隆還讓允禵好好在家居住,安分守己。顯然,乾隆對這個曾經風光一時的皇叔仍抱有很強的戒備之心。

直到乾隆十二年(1747年)六月,乾隆說,十四叔允禵這十年來「安靜循分,並未生事,著封為貝勒,照常上朝。」這時候的允禵已經是快六十歲的老人了,在這一年,他擔任了正黃旗漢軍都統。很顯然,乾隆也認為他沒有什麼威脅了,所以才會對這位皇叔加恩,也為自己博得了寬容的美名。第二年(乾隆十三年,1748年)正月,乾隆又加封允禵為恂郡王。當年十月,他和十六弟允祿一起負責過武舉的考試事宜。

乾隆十九年(1754)十月,允禵因年老多病而退休,被解除都統的職務。次年(乾隆二十年,1755)正月初七,允禵走完了他最後的歷程,終年六十八歲。在他的那些兄弟裡面,他還算活得比較長的。巧合的是,允禵生於正月初九,死於正月初七,人家都說正月出生的命大,只是允禵命固然大,但未必好。

允禵的這輩子,大起大落,風光過,也曾從高處摔下過,更有長時間拘禁的陰暗歲月,也算是嘗盡了人間冷暖,歲月春秋。雖然他最後得以善終,但有一點自始至終都不變的就是,他心裡對雍正就是不服,至死都不服——這可憐又頑強的允禵。

最後看看允禵的兒子。允禵的長子弘春因為揭發允祀、允禟曾受其父銀兩一事而立功,在雍正六年(1728年)被封為貝子,雍正九年(1731年)又被晉陞為貝勒,並做上了正紅旗漢軍都統。雍正十一年(1733年)時,弘春再次被晉陞為泰郡王,但第二年時因辦事出錯而被雍正申斥,仍降為貝子。雍正死後,乾隆很看不起他,說「伊父獲罪監禁,伊反以為喜」,認為弘春「漸流卑鄙,不知向善」,「夫為人不孝不悌,豈有為國盡忠之理乎!」不久,弘春便被「革去貝子,不准出門」,這等於就是允禵自由了,而他的兒子弘春接著被軟禁了。

允禵的次子弘明在雍正時期倒是一直隨同父親被監禁,乾隆上台後將他的哥哥弘春革退,弘明則被封為貝勒,後來還做過鑲紅旗蒙古都統。

總而言之,允禵這家人是被雍正父子玩弄於股掌之上,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這就叫做,做兄弟難,作患難兄弟更難,要做了皇上的兄弟,不但難上加難,弄不好還得賠上身家性命。

《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