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歷史上誰是最效忠於溥儀的滿清遺老?

溥儀做了亡國之君後,先前那些整日裡高呼萬歲的權臣貴胄們跑的跑,逃的逃,如鳥獸散。但溥儀的老師陳寶琛卻矢志效忠於清室,對溥儀「不拋棄、不放棄」,忠心諫言、至死方休,一心守護和關心著這位命運多舛的末代皇帝,堪稱最效忠於溥儀的滿清遺老。

陳寶琛(1848—1935),字伯潛,號弢庵,閩縣(今福州)人。同治七年(1868年)進士,選庶吉士,授翰林院編修。光緒元年(1875年)擢翰林侍讀。與張之洞、張佩綸、寶廷等人交厚,好論時政,而且不避權貴,直言敢諫,世稱「清流四諫」,曾因「薦人失察」被罷官。宣統元年(1909年)由張之洞舉薦回京,宣統三年(1911年)擔任溥儀的老師。

辛亥革命後,大清帝國顛覆。按照「優待條約」,溥儀仍然保留帝號,居住在北京後宮。65歲的陳寶琛仍在後宮擔任「帝師」。在授業的同時,陳寶琛經常孜孜不倦的向溥儀灌輸「臥薪嘗膽」、「遵時養晦」、「靜觀其變」的復辟思想,希望溥儀有朝一日能夠恢復「皇清大業」、「重登九五」寶座。期間,陳寶琛為光緒皇帝撰寫了《德宗本紀》,並主纂了《德宗實錄》,被溥儀加封為太傅。

在赴東北充當偽滿傀儡執政前,溥儀與陳寶琛朝夕相處最久,彼此相知最深。在溥儀的眼裡,陳老師是自己「惟一的靈魂、惟一的智囊」,是「最忠於大清、最忠於自己、最穩健謹慎」的人。即使溥儀被逼出宮到了天津,陳寶琛也依然追隨,「授讀如故」。此時,日本侵略者對中國東北地區已經虎視眈眈。

「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滿蒙;如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這是日本侵略者在1927年東京會議上,由時任首相的田中起草的《田中奏折》中提出的侵略計劃。在具體實施上,日本參謀部提出分三個階段逐步吞併中國東北,即:第一階段,扶植賣國集團,成立親日政權;第二階段,建立「脫離中國本土」的「獨立國」,即扶植傀儡政權;第三階段,吞併中國東北,劃入日本版圖。

1931年9月18日,盤踞在我國東北境內的日本關東軍,精心策劃並製造了震驚中外的「九一八事變」,拉開了日本侵華戰爭的序幕。為了實現吞併中國東北地區的狼子野心,日本人想到了清朝末代皇帝溥儀。11月2日,日本特務土肥原秘密來到天津,想迎接溥儀至滿洲成立國家。陳寶琛極力反對溥儀到東北建立偽滿洲國,他力排眾議諫曰:「貿然從事,只怕去時容易回時難也」;「不可輕信鄭孝胥欺罔之言」。言語之間不禁聲淚俱下。11月5日,溥儀召開「御前會議」商討此事,陳寶琛主張慎重,反對貿然行事;而鄭孝胥等人卻主張「趁時而動」。一場激烈的爭辯在二人之間展開。

陳寶琛和鄭孝胥爭論的實質是:恢復大清是中國的內部問題,但去東北圖謀復辟,受日本人控制,是投敵賣國問題。陳寶琛作為滿清遺老,勸溥儀企圖據復辟的思想是陳舊封建的,但主張不去東北受日本人擺佈,還是愛國的。溥儀認為陳寶琛「忠心可嘉」,所以沒有表態。第二天,溥儀收到了兩枚炸彈(後經檢驗是假的),此後接連不斷的收到恐嚇信和恐嚇電話,經過一連串的驚嚇和刺激,溥儀下決心去東北。1931年11月10日,溥儀背著陳寶琛,與鄭孝胥等人悄悄離開天津,潛往東北。在關東軍和鄭孝胥的控制下,溥儀成為「籠中之鳥」。

對於溥儀的不聽忠言和不辭而別,陳寶琛老淚縱橫。12月,性格倔強的陳寶琛不顧嚴寒,只身前往東北,衝破鄭孝胥等人的百般阻撓,面見溥儀,叮囑他要「靜以觀變,等待時機」返回天津。兩天後,溥儀召見陳寶琛,向他道出了日本人將要建立「蒙滿共和國」並慫恿自己出任「總統」的計劃,遭到了陳寶琛的堅決反對。他勸溥儀不可輕信鄭孝胥的「欺罔之言」,不要上日本人的圈套,並說道:「臣風燭殘年,恐不能再來,即來,也恐未必能見,願皇上保重!」臨別前,陳寶琛再三叮嚀溥儀:「若非復辟以正統系,何以對待列祖列宗在天之靈?」

1932年3月1日,日本假借「滿洲國」政府的名義,發表了「建國宣言」。3月8日,溥儀在日本人的控制下粉墨登場,就任「執政」,年號大同,定都長春,改稱「新京」。得知這一消息後,陳寶琛不禁為溥儀的「前程」和安全擔心,九月,已經85歲高齡的他不遠萬里來到長春,最後一次省問溥儀,上呈密折中有「竊臣去臘得覲天顏,回蒙召對,而憂憤鬱結,氣窒舌蹇,尚多不達之詞。歸程惘惘,魂夢依馳,至今竊見陛下以不貲之軀,為人所居為奇貨,迫成不能進、不能退之局而惟其所欲為,始則甘言逼挾,謂事可立成。既悟其誑矣,而經旬累月,恣為欺蒙」的語句。通過這份殘缺不全的奏章,我們可以領會到陳寶琛既是在向被鄭孝胥劫持的舊主溥儀哭訴衷腸,又是在向鄭孝胥的賣主求榮、充當日寇漢奸的卑劣行徑的嚴厲聲討!

「民族是不能得罪的!」這是陳寶琛晚年經常說的一句話。對於溥儀被劫持後「晚節不保」,當上了偽滿洲國的傀儡皇帝,成為替日本人奴役中國同胞的歷史罪人,陳寶琛經常哀歎自己「求為陸秀夫而不可得」,意思是說:「我想像南宋的陸秀夫那樣寧可背著皇帝投海自盡,也不做元軍的俘虜受凌辱,可惜我做不到」。這反映了作為清朝遺老、皇帝師傅的陳寶琛,思想深處也有堅持民族氣節的愛國一面。

1935年2月1日,陳寶琛病逝於天津,人們在給他換衣服的時候,竟然發現他的貼身內衣中藏有當年去長春上呈溥儀的密折底稿,雖然破爛殘缺,但字字扎心。真是心繫溥儀,至死不渝。陳寶琛死後,溥儀偽謚其為「文忠」。作為溥儀忠心耿耿的老師,「文忠」的謚號對陳寶琛可以說是名副其實了。

《溥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