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女生在打籃球,球到哪裡,女孩們便一擁而上尖叫起來。一幫男生在踢足球,左盤右帶、鏟球、倒鉤……真奇怪,足球怎麼對男生有這般吸引力。球賽對男孩子來說是一種比賽,女孩子則更多的視為遊戲。
九中每週一下午第二節課後都有球類比賽,這天下午輪到高一。不參加的同學坐在看台上。
女生的籃球從籃球場滾到足球場,劉夏沖足球場喊:「哎,幫忙撿一下球!」
王笑天把腳下的球匆忙向門裡一射,第一個撿起球,跑到籃球場:「劉夏,給你球!」回到足球場,那幫男生劈頭蓋臉地喊:「你好野!」
「我,我就是去撿了個球,我臨走時不是射了一個球嗎?」王笑天討好地說。
「是,你是射了一個球,還射得很準,可你射到自己門裡去了!」
「啊,不是吧?」
「不是爸,是媽!」
蕭遙笑道:「為了劉夏喪節了,要在抗日戰爭時期,你不早成了賣國賊!」
余發也說:「立場太不堅定了,為了一個小姐,將一幫弟兄置之不顧。」
「這叫愛情至上。」一男生道。
「不。這叫重色輕友!」余發反駁。
「你們別不服氣,你們要是看見了,跑得比我還快!」王笑天笑道,心裡卻也問自己,男子漢為何要受lady控制?
突然,王笑天發問:「你們說,如果我們和女生玩籃球,誰會贏?」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我們贏!」
「錯。你敢和一個小姐搶球嗎?不敢吧,不敢就得輸!」
「這又是你的謬論。」
「這不是謬論,有科學根據,異性相吸嘛,美國就利用這種心理,每樣工作都讓男女合作,以此來提高效率。」
「得,踢球吧!」
「不信,等下和(3)班男生踢,找我們班女生當啦啦隊,肯定贏!」
看台上只有(4)班的林曉旭和柳清。林曉旭因為今天化學沒考好哭喪著臉,柳清則不停地嚼口香糖。一會兒,欣然。劉夏她們都回到看台上。欣然問林曉旭怎麼了?劉夏說:「一定又是不舒服了,那天在梧桐山照相,她就不舒服了。」
林曉旭不言,心裡講:劉夏,你壓根兒就不明白我那天為什麼不高興。
「我寫個字體猜猜。」劉夏邊說邊用手指在曉旭背上劃著。
「球字。」林曉旭說。
「對了,好厲害喲!再來個!」
「媽。」
「唉,乖女!」劉夏爽爽地大聲應道。
林曉旭恍然大悟,通紅著臉:「死傢伙,死傢伙!」便起來追劉夏。劉夏邊跑邊「咯咯」地笑個不停。突然,林曉旭想到什麼,不再跑了,冷笑道:「那我爸是誰呀?」這下輪到劉夏臉紅了。怪叫了一聲:「神經病!」
柳清戴著金項鏈,沒人發覺,便故意翻出來,露在外面,心裡還在尋思著如何炫耀她吃的那餐飯和金筆。劉夏看見了,輕蔑地笑笑,故意逗她:「柳清,你的鏈子挺好的,哪個小攤上買的?」
「去你的,純金,24k的。我二姐從國外給我帶的。」柳清恨不得把她的事一古腦兒說出來。」
欣然笑道:「社會主義鬆一鬆。資本主義攻一攻,這是歷史教訓。」
這時,王笑天跑來:「謝欣然,林曉旭,等會兒我們和(3)班比賽,你們給我們當啦啦隊好嗎?」
「和我們說幹嗎,和劉夏說不就得了嘛!」這回可讓林曉旭逮著個機會「報復」一下劉夏。
「曉旭,你——」劉夏紅著臉,王笑天也不好意思地跑開了。
有女生當啦啦隊就是不同。還真讓王笑天說著了。男生踢得十分帶勁,滿身是汗。有窈窕淑女助威,絕對的新感覺。揮霍活力,對少年人來說也是一種享受。
欣然的眼睛一刻也沒離開蕭遙,簡直像追光燈似地跟蹤著。自從知識競賽失敗後,蕭遙話少多了。蕭遙不高興,欣然也會不高興。
「你們說我們班男生哪個最出色?你們說什麼樣的男生好?」劉夏突然問這麼個問題。
「我不知道哪個男生好,但我知道劉夏覺得王笑天好。」林曉旭一刻也不忘「復仇」。
「林曉旭,我就玩你一次,你可玩回我兩次了,咱們扯平,你要再針對我,我就對你不容氣了!」說完就去胳肢林曉旭。林曉旭最怕癢,連忙求饒:「我不敢了!」
劉夏鬆了手。問謝欣然:「你覺得呢?」
欣然想說又不敢說。說出來會很讓人猜忌的,話到嘴邊又吞下去,笑道:「你的問題怎麼像少女日記裡的獨白呀!」
劉夏又問:「柳清。你覺得呢?」
柳清見欣然、曉旭都沒說,也不好說,就搖搖頭。
「虛偽,太虛偽!」劉夏又叫起來,「說出來有什麼,又不代表什麼。我還覺得雷鋒好,怎麼了!不就是說明尊敬他嗎。瞧你們一個兩個緊張的,你們是心——中——有——鬼!」
「你沒鬼,說來聽聽。」欣然說。
「說就說。我覺得王笑天、蕭遙都不錯。現在輪到你了,欣然。」
真像劉夏說的「心中有鬼」?欣然問自己,想了想,她說:「蕭遙挺不錯的。他身上有不少其他男孩所沒有的東西。我說不清,可能是素質,這種素質可使他成功。」
「太誇張了。」柳清不再嚼口香糖,撇撇嘴說,「你瞧瞧他競賽之後,像只沒頭的蒼蠅,他太經不起失敗了。」
欣然聽了,覺得挺對的:蕭遙,不能一次小失敗就把你打垮了呀。
可劉夏說:「我倒覺得很正常,本來他一切都很順利,一次挫折當然受不了了。如果他現在像以前一樣樂呵呵的,我倒覺得不正常了。」
欣然聽了,又覺得挺是這麼回事的。
林曉旭說:「我覺得陳明有一種潛在的爆發力挺厲害的。」
「陳明?」劉夏瞪大個眼,「你覺得他好?」
「我不是說好,只不過我黨得他身上有一種衝勁,爆發力。」
「陳明很厲害的。」
「他現在已經很厲害!」
「好球!太棒了。王笑天!」劉夏突然叫了起來,又說,「陳明好像從不參加這類活動的。」
欣然想到個問題:「如果一天中午我們幾個在教室裡,還有蕭遙。陳明、余發、王笑天;突然衝進幾個壞人來要錢,哪個人會挺身而出?」
「欣然,別說那麼懸。」
「這有可能,昨天伴溪酒家前就有人打劫荷包。聽說中巴上經常發生搶劫,這主要是內地來的盲流乾的。我爸從不讓我單獨出門。」劉夏說。
現在總將治安不好的責任推到內地人身上,這種一棒子打下去的說法令欣然反感。她更反感深圳人說內地人時的那種輕蔑神態。
「你們說哪個男生會出來主持公道?」
「蕭遙,他是班長,平時好像挺仗義的。不過也難說,往往平日最優秀的。到了關鍵時刻,卻成了懦夫。這叫『人不可貌相』。」
「王笑天,平日把玩兒當作生活的一半,他會出來?不大可能!不過也難說。」
「陳明,似乎很超脫,他會出來?也難說。」
「余發,別看他平日嘻嘻哈哈。也不見得在關鍵時刻就不行。往往有些看起來不行的,反而是最正直的。不過也難說。」
「是啊,太難說了。」
「總不能一個也沒有吧!?」
「最好是大家都出來,毛主席怎麼說,『人多力量大』!」
女孩子一哄而笑——男孩子對她們是個謎!
「贏了,我們班贏了!」劉夏第一個發現,立刻跑到足球場,遞了張面巾紙給王笑天,王笑天毫不客氣,面巾紙上立刻印上個又黑又濕的人中。
謝欣然也想對蕭遙表示祝賀或說些什麼,也像劉夏那樣給他幾張面中紙擦擦汗。欣然想是這麼想了,卻沒有行動。她做不到劉夏那麼外露。那麼大膽。
為受挫折而慶幸
正為贏球而歡呼的這幫男孩子,怎麼也想不到剛才給他們當啦啦隊的女生並不是在看球而是在看人。
蕭遙踢得滿頭大汗,也顧不得什麼風度,拿著t恤衫的下擺就擦。他那深紅的t恤後背濕一大塊,前面又濕一大塊。
「蕭遙,你的信。」有人拿著一封信給他。
王笑天問:「哪來的?」
「英國,我父母的。」
「又給你寄錢了吧,得請客!」
蕭遙笑笑,拆了信。
蕭遙:
奶奶來信說你知識競賽失敗後,情緒不佳,她老人家很為你擔心,而你爸爸和我,雖然不瞭解這件事的詳細經過,卻認為你應為此慶幸。
在英國我們經歷這樣一件事:有一位青年在一家公司做得很出色,他為自己描繪了一幅燦爛的藍圖,對前途充滿信心。突然這家公司倒閉了,這位青年認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最倒霉的人,他灰心喪氣。但是他的經理,一位中年人拍拍他的肩說:「你很幸運。小伙子。」「幸運?」青年人叫道。「對,很幸運!」經理重複一遍,他解釋道:「凡是在青年時期受挫折的人都很幸運,因為你可以學到如何鼓起勇氣重新開始的辦法,學到不憂不懼的經驗。如果一直很順利,到了四五十歲忽然受挫那才叫可憐,到了中老年再學習如何面對困境,實在是太晚了。」
蕭遙,你很應該明白這個故事的涵義。我和你爸爸之所以到了中年仍然不懈地為事業忙碌,是因為我們經歷過許多坎坎坷坷。而你們這代青年從苦悶到盲目的「自我」都只說明一個問題——把生活簡單化了。你們生活在富裕平靜的時代,便天真地認為這一切是為你們而專門設定的。沒有嘗過苦,也無從談甜。稍有不順,就大喊「我是天下最痛苦的人,是社會虧待了我。」真不知,這是你們的幸,還是不幸?
要知道,「無論人生的中途多麼壯麗、輝煌,如果最後變成了不幸、失敗的人生,那是再悲慘不過的了。」
人們常說,跌倒在地上的人必須從地上爬起來;又說,麥苗要被石磙碾過才會茁壯生長。蕭遙,你應該有承受失敗的毅力,更應該有戰勝失敗的能力。怕失敗就什麼也幹不了。青年時代的真正的失敗,倒在於逃避這種苦鬥,毫無目的地得過且過!
遭失敗而一時失掉自信,若能從中接著又湧起自信,是真實的自信。
中學時代在人的一生中也算是最重要的時期。學好容易。變壞也容易,一切都靠本人的努力和自覺。父母不在作身邊,你就更應該有自覺性,奮鬥精神,「除自己之外,沒有人能哄騙你離開最後的成功」。
蕭遙,爺爺有風濕性關節炎,我們買了一些藥,說明書是英文,你試著翻譯一下,實在不行,就找劉叔叔幫忙。記住。要爺爺定時服藥,他們年紀大了,你要學會照顧。
還有你出國之事,正在辦理之中,如果沒有什麼差錯的話,明年7月即可批下來。有什麼進展和變化,我們會再給你去信的。
蕭遙拿著信,他為自己有這樣的父母而慶幸。自從有了「代溝」這個詞,兩代人之間稍有意見分歧。便歸結到它的頭上,蕭遙從不濫用這個詞。
此刻,蕭遙已把競賽失敗列入他的經歷,父母的教導使他認識到應該「把生活中那些可以稱為挫折的遭遇看成是一種經歷,一種能極大地豐富和延長人生的經歷」。
我的領袖狂想曲
「王笑天,你爸來了!」有人喊了起來。
課間,教室有點亂,王笑天順著聲音向走廊望去,果然是爸爸,一手提著一個袋子,一手拎著雨傘。
「天天,給你包子,都快涼了。」
「爸……」
「來早了,在外面等了一節課,都涼了,你快吃了吧!」
「馬上就要下雨了,你怎麼來了?」
「順道,順道。」
「噢,還有傘,電台播了今天有雷陣雨,這傘你拿好。」爸爸替王笑天把傘掛好,笑哈哈的。
「爸……」
「下午早點回家,快上課了,我走了。」
欣然正在黑板上寫字,知道王笑天爸爸來了,裝作沒看見,可王笑天爸爸卻走近看黑板,欣然心裡一跳,之後,作出最大的努力使自己語氣平靜地叫一聲:「伯伯。」
王笑天的爸爸這時也認出了欣然,又笑哈哈的:「你好!你的字很好!好!不像我們家天天,他的字像雞爪子一樣,哈哈哈!」
他像是忘了欣然在他家的那一幕,欣然奇怪極了。她暗暗稱讚自己剛才的表現,雖然不是什麼落落大方,可起碼沒有好挑剔的地方。如果她剛才臉紅或是忸忸妮促,那現在她一定會責備自己的。幸虧自己表現不錯。「我完全可以這樣,因為我沒做任何虧心事。」欣然想。是啊,她沒因為那件事,在王笑天入團上造成不便,儘管她曾那麼想過。
最後,還是蕭遙陪王笑天的父親下樓。
教室裡卻圍著王笑天取笑:「天天,快吃包子,要涼了。」也是,爸爸怎麼當這麼多同學的面叫他小名。
「你爸爸真好,為了幾個包子白白等了一節課。」
「他爸爸好肥,和他一點都不同。」
爸爸,爸爸的心真細,他考慮得真周到,就為了昨晚的不快,親自送傘來學校,可這是否真的能抹去心靈上的陰影?
昨晚,全家邊吃飯邊看「亞視新聞」。爸爸除了新聞,很少看香港電視。爸爸覺得檔次低,打打鬧鬧,沒深度,況且爸爸的粵語也僅限於聽新聞。王笑天也喜歡看新聞,可以從六點的亞視新聞開始一直看到八點深圳台新聞結束,如果爸爸不干涉的話。他還喜歡一邊看一邊評頭論足。每每這時,父親就說:「這又關你啥事?」「你的認識都是很可笑的。」王笑天不介意爸爸的話,仍津津樂道。
「天天,今天的報紙呢?」爸爸問。
「在我桌子上。」
王笑天繼續看電視。突然聽到爸爸喝道:「王笑天,你給我進來!」爸爸發火時總是連名帶姓一塊兒吼。
「你想當政客啊!爸爸指著王笑天桌上的一篇《我的領袖狂想曲》說。這是王笑天為週三班會寫的發言稿。
「你看我東西,」王笑天說,「你怎麼亂看人家東西!」
「檢查了一下。」父親說得很隨意,「你看看,你看看自己都寫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讓我們聽聽我們未來的領袖是怎麼狂想的,」爸爸用一種從未有過的語音語調讀著,「柏楊先生說,一個中國人是條龍,三個中國人是條蟲;一個日本人是條蟲,三個日本人是條龍,中國人就是缺少一種民族精神,如果可能,應該學學希特勒,學學他把七人的黨派發展為大半個世界無敵手的政黨,以此調動中國人身上的民族精神……」
「寫什麼了?『反動』了嗎?」王笑天不服氣地頂道。
「你這麼有能耐,怎麼不當國家總理去。」爸爸楊揚手裡的稿紙,「叭」丟回桌上,「班會上不許你念,聽到沒有!現在不少青年把發牢騷當作時髦,自以為思想尖銳。書不好好念,成天整這亂七八糟的事!」
「什麼叫亂七八糟,你不讓讀,我偏讀!」
「好,我讓你讀,讓你讀!」父親是軍人出身,作風說一不二,一氣之下,把稿子給撕了,紙屑滿地都是。
爸爸的眼神很複雜,有擔憂,有告誡,也有無可奈何。
爸爸看著16歲的兒子,歎了口氣。畢竟太年輕,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爸爸不再說話,那聲歎息無疑是長輩緩和關係的一種方式,他悄悄地出屋了。
王笑天獨自一人在房裡,望著滿地的碎紙,覺得自己的感情被蹂躪了。
王笑天讀的書很多。在父親那高高深深書架上他不再找《十萬個為什麼》,而找《孫子兵法》,查《世界歷史縱橫》,儘管看得不是很懂,但這些書籍向他打開一個又一個嶄新的視野。王笑天開始知道除了自己的生活圈子,還有一個更廣更深更遠的天地在等著他;除了自己兩點一線的生活,還有許多複雜而新奇的事自己聞所未聞。王笑天開始有感悟,他最喜歡與父親探討「創業」和「守業」的理論。「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們觀點各異,根本無法談到一塊,父親每次都以「嘿嘿」一笑作為收場。這笑雖然是嘲笑,但也不乏對兒子自以為是的見地表示諒解。
爸爸說現在的中學生很不自量力,目空一切,王笑天就是一個典型。但因為他們年少,大人們都以寬容的態度去理解、去對待,希望他們也別太狂妄自大了。王笑天則認為「自大」、「狂妄」有時並不是什麼壞事。少年人心裡有種強烈的不滿足。不安於現狀,他們渴望超越,渴望發展,這又有什麼不對呢?
當晚誰也不理誰。第二天一早,王笑天也不吃飯,媽媽問他為什麼?他說今天要體檢,要抽血查肝,是不能吃東西的。這時爸爸直盯著他,以為他在賭氣,故意不吃早飯,其實王笑天說的是真話,今天一早是要驗血。爸爸為了緩和他們的關係,特意買了包子送來。
「喂,王笑天,關窗,下雨了。」有人提醒他。
王笑天這才如夢初醒,站起來關窗。外面的雨叭叭叭地下得很大,爸爸此時正在雨中啊,他卻把雨傘留給了王笑天。
王笑天覺得臉上濕濕的,雨都打到身上來了?他用舌頭一舔,鹹鹹的,還有幾分澀。
愛能拉近情感,卻很難拉近思想上的差異。
「爸爸啊……」王笑天歎道。
課間幾乎所有的女生都在談論這屆香港小姐的競選。劉夏眼也不看朝身後問:「余發,哪位港姐最靚?」
劉夏一問完,她前後左右的同學都笑了。劉夏連忙回頭,余發的座位是空的,這才想起余發已經兩天沒來了。
這時,蕭遙也問:「余發又沒來嗎?」
「就是。他兩天沒來了。」
蕭遙在出勤表余發的名字上打了個圈,無故曠課的記號。
「陳明,你知道余發為什麼沒來嗎?」
陳明在做題,可能沒聽見,蕭遙又說:「你們是一個村的,你應該知道吧?」
「不知道。」陳明說,心裡卻想余發不是到股市就是去打架,他知道余發的,不過,他不會去說余發什麼壞話,就像他不會去說人家好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