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趙水光,在塊花花綠綠的門牌下停住,楚菲菲跳後兩步,一看牌子:糖水鋪子。叫出來:「小光妹妹,你確定是這。」趙水光笑,不顧後面希妙掐了她一把,笑的更甜說:「這裡的糖水很好吃的!」心想,快說啊,不要進去了,大家撒油拉拉。
談書墨本是手插兜裡站一邊的,看見趙水光骨碌碌轉的眼,就猜到這孩子在耍什麼花招,對著趙水光燦爛一笑說:「來都來了。」細挑的眉眼妖冶逼人,抬了腿就進去了,趙水光想,這談書墨絕對得惡魔氣質啊!
糖水鋪子裡不大其實極其雅致,籐編的椅子,白桌布的桌子,架子上還有最新的時尚雜誌,在這喝糖水的人不是很多,大家一般都是買了帶走,只有小情侶會講究氣氛地留下,此時也只有兩三個桌子的人。
談書墨,脫了大衣外套坐下,露出了裡面的V字領羊毛衫,開口不大,卻隱約露出微凸的鎖骨,堅硬的骨線,領口的三條紋飾邊清楚地框出微微的胸肌線,舉手投足間身體輕輕滑過絨衫,貼身但不緊身的裸露散發出恰如其分的性感。
四人坐定,開始點單,趙水光和希妙駕輕就熟,點了一份杏仁豆腐,一份紫玉西米,趙水光推薦說:「談老師,楚大哥,他們這的芝麻糊很出名的,都是自己磨的,也不是很甜。」這樣說一是的確是知道大多男生都不喜甜食,還有個小心思就是,趙水光知道吃完芝麻糊牙齒上都會粘著小小的黑芝麻沫,我看你這談書墨怎麼優雅。
楚菲菲點了凍鴛鴦,談書墨說:「就芝麻糊好了。」
不一會糖水就上來了,一碗灰乎乎的芝麻糊就擺在談書墨精緻的臉下,談書墨眉頭也不皺,伸出修長的手指捏了白瓷勺舀了一口,沒說話,趙水光有點擔心,以為他不喜歡吃,挖了自己的杏仁豆腐到談書墨的碗裡說:「談老師,你嘗嘗這個,我還沒吃過,不好吃可以和你換。」
趙水光平時和一棒子女生吃慣了,都是你嘗嘗我的,我喝喝你的,不喜歡就換過來的,一時也沒覺得不妥。
談書墨看見杏仁豆腐像個小白胖子一樣浮在芝麻糊上,有點好笑,這個趙水光有時大大咧咧像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其實對別人的一舉一動觀察的仔細,比同齡人的心思敏感很多,有點小聰明整整人,卻還會內疚。
其實趙水光哪裡知道,談書墨對咖啡過敏,一喝額上就起疹子,就是在英國都是紅茶代之,她沒選正經的咖啡店反幫了他。談書墨在國外待慣了,那的甜甜圈,小餅乾比這種甜度大烏見小烏,他知道這甜但又怎會吃不下去呢。
談書墨挑了白白嫩嫩的杏仁豆腐慢條斯裡的嚥下去,趙水光本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希妙卻在旁邊擠眉弄眼,想想臉紅起來。
最吃驚的人是楚菲菲,他坐邊上看見談書墨把杏仁豆腐送進嘴裡,覺得這談書墨是腦殼壞掉啦,他們倆從小玩到大,印象最深的就是小時候,他跑談書墨家玩,一時口渴,拿了談書墨的水杯就喝,從此以後,談書墨連那水杯碰都不碰,倒成了他楚菲菲在談家的專用水杯。
楚菲菲那個憋屈啊,爾後知道,談書墨對誰都這樣,長大後,他們那一幫子人一起打球,男人都是一瓶水傳來傳去喝完的,偏偏談書墨就是不喝,不喝也有人專門送水給他。
楚菲菲抱出自己的鴛鴦奶茶,樂顛顛地對談書墨說:「來來,嘗嘗兄弟我的。」談書墨轉頭,冷冷一瞟,一雙眼睛似笑非笑,楚菲菲二話不說收起自己的奶茶。
氣氛一時有點尷尬,談書墨身出手去,挑了趙水光剛看了擺旁邊的時尚雜誌來看,室內放著柔美的音樂,俊美男人坐在窗邊,窩籐椅裡,一手支了腦袋,另一隻修長的手指翻動膝上的書頁,微瞇了眼睛懶懶的看,趙水光和希妙突然覺得「米娜」是書上最最有氣質的雜誌。
楚菲菲掃了眼花花的雜誌說:「唉,這些女還沒咱小光好看。」
希妙笑得開心擺明有戲看,趙水光連忙說:「沒有,我覺得這個女生好看。」身子隔了桌子探過來,指頁面的模特,談書墨看見白白嫩嫩的手指努力伸過來。
楚菲菲起身在趙水光後面的架子上,拿了『ELLE』,伸手拉趙水光坐下,彎腰指給趙水光看封面說:「我知道,你們談老師喜歡這款。」趙水光看看歐洲美女火爆的身材,點點頭,也是,談書墨原來喜歡這款。楚菲菲就站著興致高昂地和趙水光討論,一邊的手搭在趙水光肩膀上,低著的腦袋快擦到趙水光的短短的頭髮,
談書墨放下書,不動聲色的看,這兩人何時那麼熟,希妙吃著自己的西米露,看看這邊看看那邊,很是有勁。
終於,談書墨,皺了下眉,這一皺,趙水光沒看到,楚菲菲沒看到,談書墨自己不知道,希妙看到了,談書墨甩了書,站起來,淡淡地說:「走了。」楚菲菲愣了下,笑了笑拿了外套跟上。
走了五步,談書墨回頭,懶懶地喊:「趙水光」,
趙水光聽到,立馬起立,立正,談書墨一笑,潔白的牙齒,可以拍廣告了,哪有什麼黑色芝麻沫啊,趙水光很是懊惱。
「多寫4頁紙的作文,手寫,作業紙,每行20字,不許空行,開學交。」轉身,走人,下了樓,說:「楚菲菲,掏錢。」楚菲菲認命買單。
趙水光欲哭無淚啊,離開學還有幾天啊,希妙在一邊笑得快把西米露噴出來了。
這一邊,楚菲菲邊開車,邊看向老友冷冷的側臉,他不知為什麼覺得談書墨對趙水光很是上心。
說起談書墨,楚菲菲也是一肚子的火,他楚菲菲自小也認為自己是帥哥一枚,談書墨長得是漂亮,他楚菲菲也不差啊,可惜自幼兒園開始就是談書墨是第一,楚菲菲就只能認第二,老師喜歡,同學買帳,好不容易,這談書墨高中說是要出國了,可把他高興的,就等著風聲水起了,可發現姓談的這小子走了之後,他一樣是風光了,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過了幾年,談書墨回來,他還是屁顛屁顛地回來做他的第二,沒辦法,誰讓談書墨就是有這氣勢呢。
他又不是滋味的瞄瞄談書墨,同樣是男人,他也輸得心服口服,但這樣的人是真能喜歡個十七八歲的孩子,沒理由啊。
楚菲菲想著想著居然問出來了,談書墨看了他一眼,轉臉還是看著窗外,冬末的樹都是光禿禿的醜的可憐,土地也是灰濛濛的,車開過去,卻能看到,有幾顆小苗嫩嫩綠綠的冒出倔強的頭。
他按下車窗,吹入冬日的寒風,把手搭在窗邊,指尖穿過一陣陣風,他的聲音輕輕淡淡卻不無真誠:「不小心看到一顆歪歪倒倒的嫩芽,一開始也只是給它陽光,也曾在澆水的時候想像它會爆發出怎樣的花朵,後來開不開花,結不結果都不記得了,都已經不重要了。」
到這把年紀談書墨也知道,對一個人好奇感興趣也許是一切感情的開始,但他向來都不壓抑自己,不逃不避,就,順其自然好了。
車子啪地一下,打了個滑,楚菲菲驚訝的表情在他那妖氣的臉上甚是滑稽,談書墨笑了笑說:「楚菲菲,我來開吧。」楚菲菲呆呆地滑開安全帶,下車,談書墨換好位置,做在駕駛座上說,搖下窗對還在做石雕的楚菲菲說:「楚菲菲,你剛剛說什麼來著,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歡洋妞,你自己走回去好了。」發動,絕塵而去。
可憐的楚菲菲少將,在寒冷的風中,看著他的奧迪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