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停車場喬安就看到尚未入場在不遠處打電話的陸遠揚,黑色的西服套裝,漸變銀灰色領帶,一絲不苟的袖扣,精緻的別針,胸口的手帕。所有的一切,像是打怪通關的裝備,齊全嚴謹無趣,和陸先生一樣。喬安讓齊飛停車,迫不及待推開門,踩著高跟鞋氣勢洶洶地跑過去。這時齊飛才回頭跟我說話,露出他平時使喚我如使喚小兵的德行,「這是你老闆。」「……算是吧。」我支支吾吾。喬安站在他身後,怒不可遏的樣子,他掛斷電話回頭看著喬安,不意外,不說話,倒是笑起來。「你今天真漂亮。」「你幹什麼搶我們的人?」喬安開門見山。「為什麼算你的人?」「你為什麼散佈謠言說我們的設計師禽流感,趁機搶我們的人?」
我第一次看到喬安眼裡噴射出這麼強勁的氣焰,「陸遠揚你為什麼處處針對我!怎麼接走的給我怎麼送回去!」「喬安。」陸遠揚步步逼近,俯身看著她的眼睛,喬安也絲毫不畏懼,一股寧死不屈勁兒看著他,「這些本來都是我的人,不是我針對你,是你先偷了我的賓客名單,在床上。」這段話我是聽得清清楚楚,第一反應是看向齊飛,他正看著後視鏡倒車,皺著眉頭,埋怨車位太狹小。我怔怔地看了齊飛半天,特別想說點什麼,可是說點什麼都不對勁。齊飛停好車,抬頭看向喬安和陸遠揚,兩個人竟然都不見了。天啊,不會是UFO吸錯人了吧。齊飛下車,一頭霧水地看著停車場,喊喬安的名字。我一直坐在後座,不想下去。如果真有UFO,並且吸錯人,這個人還是喬安,對此時此刻的我來說,簡直是一驚天喜訊。剛才一直停在角落裡的集裝箱車開過,鐵皮箱裡傳來喬安叫齊飛的聲音。車子呼嘯而過,我們兩個愣了十秒,齊飛坐回車裡踩著油門追出去。這個時候,我才真真切切地明白,真公主和後天裝的區別。我是個冒牌貨,還自以為是地生吞了毒蘋果,和真公主不同的是,她們無論落入多麼萬劫不復的境地,都會有王子騎著白馬翩翩而來,出手相救。而我呢,注定被後院藏屍長睡不醒。路上我們是怎麼堵車,齊飛多著急,再跟錯車開到這個荒郊野外之後沒油的,都沒必要多贅述。不過改革開放的春風還是很令人欣喜,這樣的荒郊野外還有一家粉色洗頭房,並且提供了免費WIFI,讓我們和世界手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