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衝著外面不耐煩地問道:「誰?」
外面是一個文靜的聲音:「是我,唐乃健,請開門。」
戴笠暗忖:原來是唐縱,這麼遠趕來,一定有急事……
戴笠忙把內室的門開了,讓葉霞翟進去,趕緊去開門,對唐縱說:「我正準備午睡,沒想乃健兄來了,真是怠慢了。好在都是自家兄弟,不必介意。」
唐縱戴一副白金框架眼鏡,白瘦的面孔,邊走邊扶著眼鏡架,坐下後又把眼鏡取下,從兜裡掏出手絹擦。其實,鏡上並無灰塵,這只是他的習慣動作。
唐縱和戴笠是同期黃埔生,在學校就認識,後來又同時秘密向蔣介石寫「小報告」,凡是一些教官講課時他認為有問題或對蔣有任何不滿意的言論,他都隨時向蔣反映。特別是一些同學的言行,他都牢記在心,經常向蔣匯報。因為他做得很秘密,別人都沒有發覺。他很會迎合蔣介石的心理,懂得討蔣的歡喜,所以一直得到蔣的信任。在他當學生的時候,就有不少共產黨員遭到他的暗害。
從黃埔軍校畢業後,他便留在蔣介石身邊工作,主要是搞特務活動。他先是自己做情報,以後就只看情報。1932年,復興社特務處成立時,蔣介石不放心把這個機關完全交給戴笠,除指派鄭介民任副處長外,並派唐幫助戴主管內部工作,擔任特務處第一任書記。
戴笠明白,蔣介石把他和唐縱是放在同一天平上的,只是用法不同。儘管有時戴笠脾氣來了,敢對鄭介民發火,但在唐縱面前,他是絕對不敢的。
此外,唐縱為人很小心,對職權以外的事從不擅自做主,凡事都要過問戴笠。一次,在上海區工作的沈醉押送一名「有變節嫌疑」的人回南京,因怕出事,臨時乘頭等臥鋪車,找唐縱報銷時,他不肯,說:「這不行,按規定從上海押送共產黨員或反蔣人士才可報銷頭等臥車票,你送的是內部特務,只能報二等。」沈醉道:「我們是同鄉,這事就通融通融吧。」唐縱堅持道:「正因為你是我同鄉,關係非同一般,我才這樣做。」沈醉無奈,後來找到管錢的張冠夫才得到通融。
總的說來,戴笠和唐縱的合作是很愉快的。此外,因鄭介民鬧情緒長期不上班,實際上就等於是戴笠和唐縱聯手管特務處,這無形中又加深了他們的關係。
兩個人不聲不響坐了一會兒,唐縱才慢慢戴上眼鏡,開始慢條斯理地說正事:「雨農兄聽說了沒有?」
戴笠對唐縱這種故弄玄虛的說法早就習以為常,睜圓眼睛盯著他,搖搖頭,等著聽他往下說。
唐縱道:「鄧文儀這回算是栽了。」
戴笠道:「哦?鄧文儀這樣紅透半邊天的人物也栽了?不知所為何事?」
唐縱道:「我也是剛聽到消息的,因事關重大,恐怕電話裡說不清楚,才跑了過來。」
唐縱伸出舌頭舔舔嘴唇,道:「如今校長正在江西圍剿紅軍,南昌飛機場突然著了一場大火,燒燬了十幾架飛機,幾個大油庫也付之一炬。這事震動很大,校長聞訊大怒,令鄧文儀速速查辦,並限期一周破案。」
說到此處,唐縱緊張地壓低聲音說:「這事的內幕我是聽不願說出姓名的人透露的,千萬保密!」
戴笠點點頭,此時,他已把內屋裡的美女忘得一乾二淨,把耳朵貼到唐縱嘴邊。唐縱繼續說下去……
原來,鄧文儀得到蔣介石命令,急忙吩咐部下查找線索,並親自到現場勘查。他一到南昌飛機場,時任航空總署團長的徐培根就滿臉堆笑地把他迎進了辦公室。二人坐定,寒暄幾句,鄧文儀剛轉入正題,徐培根就起身將辦公室門反鎖,然後轉身打開保險櫃,取出一沓現鈔,手拿一支手槍,衝著鄧文儀開門見山地說:「鄧秘書,不用查了。咱倆都是爽快人,事已至此,實話說,是我派人幹的。」
鄧文儀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團長,竟幹出這種雞鳴狗盜之事!他起身問道:「為什麼要這樣幹?」
徐培根大大咧咧地說:「不為別的,無非是想弄幾個錢。前一段,我拿航空署三百萬元全栽進去了。你想,我到哪兒去弄錢填這個窟窿?沒辦法,只有在賬上做手腳,乾脆來個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把庫房點著了。誰想天氣太熱,大火失控,釀成此禍。」
鄧文儀聽完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心想:校長要是知道了,非殺他十次不可。便故作鎮靜地問道:「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很簡單!」徐培根攤牌道,「兩條路,一條是你老兄秉公辦事,把事情捅出去。這樣也好,你一槍我一槍,咱倆一塊見閻王爺去,一了百了。另一條路,見面分一半,這是十萬美元,我送給老兄,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們來個瞞天過海,一推了之。」
鄧文儀見過許多大場面,但是像徐培根這樣的流氓無賴,他還是第一次碰到。經徐這麼一說,他也沒了主意。要麼接受賄款,冒險發一筆大財,要麼是被這惡棍一槍打死。鄧文儀權衡利弊,最終選擇了「私了」。二人密謀,達成協議,由鄧文儀向蔣介石謊報失火原因……
戴笠見唐縱停止講述,急問道:「後來怎樣,鄧文儀謊報了沒有?」
唐縱道:「沒有。回去後他感到為難,謊報吧,良心上過不去;實報吧,又受了人家的賄賂。只得一周兩周、一月兩月地拖延。由於各界窮追不捨,校長被惹得火冒三丈,一怒之下,當即下令撤銷了鄧文儀的南昌行營調查科長等十四個兼職。」
戴笠搓著手喜道:「真是天賜良機,鄧文儀手下有特工人才一千七百多名,如果收編到我下面,特務處的勢力又要壯大幾倍!」
唐縱道:「我也正是這樣想的,所以才趕來與你商量。」
戴笠道:「你先回去和校長談談,校長還是相信你說的話的,我隨後就來,還得多請幾個人替我們說說好話,像胡宗南、何應欽,這兩人是非請不可的,還有毛慶祥,他也是肯替我們說話的。」
唐縱回南京去了,戴笠歡喜地在室內走來走去。這時,他聽得內室一聲輕咳,心裡一熱,又動了凡念。
戴笠正準備開門的時候,賈金南走進來小聲報告道:「處長,外面有女人求見。」
戴笠手一揮,厲聲道:「不見,讓她走!」
話音未落,一個女人閃進室內,嬌聲道:「特派員老鄉,怎麼,不歡迎我了?」
戴笠見是姜毅英,急忙改換笑容用家鄉話道:「歡迎,歡迎。」
戴笠雖生性暴戾,但在女人面前都能表現出一副憐香惜玉的俠骨柔腸。
姜毅英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擺好了不走的架勢:「我從小好強,別人都把我當男人,沒有男人喜歡我,我也瞧不起他們。」很顯然,她把戴笠當成知己來傾訴內心的苦悶。
此時,戴笠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雖希望她離去,但聽到她一口的家鄉話,又備感親切。
姜毅英道:「你是我第一個看上的男人,不知為什麼,你的外貌雖比不上我班裡的男同學,可我就是沒辦法喜歡他們。」
戴笠道:「你很坦率,也很勇敢。可你知道,我是有老婆的。」
姜毅英甩了一下頭髮,道:「這並不重要,如果我喜歡一個男人,我覺得他有沒有老婆,甚至愛不愛我都是次要的。」
戴笠心裡一緊,他立即感到一種被女人獵捕的味道。如果把自己剛才對葉霞翟的攻擊與姜毅英對他的獵捕認真區分開來,這又是一種很奇妙的人生境界。
戴笠道:「你為什麼要喜歡我?」
姜毅英道:「我也說不出為什麼。我只覺得你很好,是我理想中的男人,有魄力,有吸引力。只要你不討厭我,這輩子就算是不嫁人我都心甘情願在你下面當差。特派員老鄉,請你答應我,好嗎?」
戴笠第一次受到女人的如此愛慕,心底湧起了自豪感、滿足感……但很快又改變了主意,暗忖道:不,我不能這樣,如果一步到位,這種被愛慕的自豪就會蕩然無存,說不定一輩子都難有第二次。
戴笠嚥下了他的慾望,道:「你是我的同鄉,在特務處你是第一位江山女人,我希望把你當妹妹看待,永遠保持這種純潔的關係。」
姜毅英囁嚅道:「能有你這樣的大哥我真高興。真的!」
戴笠笑道:「你現在不是有了嗎?」
姜毅英也笑了,從她的笑裡,戴笠才發現,她屬於家鄉那種極常見的女人,若干年後,又會是毛秀叢那般模樣,對男人再沒有半點吸引力。戴笠很快恢復了常態,道:「對了,小妹妹,我交給你一樣任務。」說到這裡,招手讓姜毅英附過耳朵去,盡可能壓低聲音道,「現在就要開學了,很快我又要離開,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從暗處注意全校教官、學生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一旦有什麼問題,及時向我報告。」
姜毅英受寵若驚,激動地說道:「謝謝戴大哥對我如此信任,小妹妹我一定照你說的辦!」
戴笠滿意地點點頭,關懷地拍著姜毅英的肩,道:「回去吧,今後也不要常找我,免得引起別人的懷疑和注意。你是我的好妹妹,我會時時在心底記住你的。」
姜毅英起身,咬著嘴唇,一步一回頭地離去。戴笠露出笑容,點頭向她示意。
姜毅英的背影消失以後,戴笠吼道:「賈金南,把門關上,我今天誰也不見!」
賈金南小心道:「是,不管誰找,我都說處長不在。」說著,把門關上了。
戴笠這才舒了口長氣,掏出手絹,擤干鼻涕,然後把手絹扔進桌子下的竹簍裡。
聽到這擤鼻子的聲音,外面的賈金南打了一個冷戰。
賈金南的脾氣和耐性在男人中是百里挑一的。一般情況,戴笠喜怒不形於色,性情難捉摸,有時和藹可親,平易近人,一眨眼便變得聲色俱厲,滿臉殺氣,令人不寒而慄。戴笠生性好動,走路很快,在室內都要踱來踱去,閒不下來。
伺候戴笠外出更難。戴笠喜歡坐在前排,好指揮司機或停或開,賈金南則時刻記著下車開車門,稍慢點就要挨罵;即使出門在外,戴笠也喜歡到處亂跑,一會兒上汽車,一會兒下車步行,東一轉,西一拐,不一會兒就追不上了。他走得相當快,有時他在前面,忽然舉手叫人,賈金南就得很快站到他的面前,否則就要挨罵。
然而,戴笠在他喜歡的女人面前,又是一副柔情萬種、奴顏媚骨的嘴臉。
他輕輕地開了門,柔聲道:「葉小姐,委屈你了。」
恰在這時,外面的電話鈴響了,接著,賈金南報告道:「處長,電話,南京有急事找你!」
戴笠無限懊惱地去接電話。
電話是周偉龍從南京雞鵝巷打來的,說鄧文儀下台後,陳誠聽到了消息,也打那一千七百多名特務的主意,準備全部收在下面充實自己的力量。
戴笠聽了,驚得慾火全消,吩咐王孔安為葉霞翟購置一些衣服、首飾作為禮物,自己領著賈金南火速回南京。
戴笠回到南京,唐縱已經在辦公室等他了,很明顯,蔣介石沒有採納他的意見。唐縱空手而歸,與戴笠對坐在辦公室裡,無以為計。
戴笠想了想,道:「其實我們誰也不要驚動,得到消息火速趕到現場接收就成。」
唐縱喜道:「這確是一條好計,那我們馬上行動,免得被人搶在前頭。」
戴笠此時的得意難以形容,唐縱是有名的智多星,這樣說來,自己比他更為足智多謀。
為了不得罪陳誠等人,戴笠另派特務處特務、黃埔軍校三期畢業的老大哥柯建安做代表接收,果然一舉成功。當鄧文儀系統的大特務張嚴佛率南昌行營調查科機關的一百多名特務到南京特務處機關報到那天,戴笠組織全處的特務們列隊歡迎,並作了熱情洋溢的講話。為了安撫鄧系特務的心,為己所用,他聲言,今後將一視同仁,和衷共濟。恰在此時,唐縱因觸犯汪精衛被蔣介石撤職。戴笠慷慨地任命張嚴佛為特務處書記長,以穩定軍心。
從此,戴笠不但實力大增,而且控制了整個軍隊的諜參和特工系統。這批人中,戴笠尤為得意的是接收了設計委員會一批曾在德、日、俄等國留過學的學有專長的學者,其中有出賣陳獨秀的中共叛徒謝力公,有著書立說的程一鳴,還有日本的通顧子載等。另有一些知名人士被晚一步趕來的陳誠挖走,戴笠無奈,只好在背後辱罵,以發洩不滿。
以往,特務處沒有定制,經費開銷捉襟見肘,不能滿足特工隊伍迅速發展的需要。現在,接過鄧文儀的攤子,不但原來的經費照領,而且利用調查科的定制,大膽造預算請領經費,經費大大增加,更有利於特工活動的開展。
接收了張嚴佛等人,特務處組織擴大,雞鵝巷、洪公祠1號都住得滿滿的。有了這麼多手下,戴笠感到腰直了、底氣也足了,說話辦事比以前更理直氣壯了。
安頓了張嚴佛,戴笠感到累了,想起也該回家裡好好休息幾天了。
戴笠的家在本部家屬區,是普普通通的小平房,和部下居住的條件一樣。裡面沒有豪華擺設,只有幾樣胡宗南留下來的老式傢俱。戴笠的房子是二室一廳,靠外一間睡了母親,他和妻子毛秀叢睡裡面一間,兒子戴藏宜已經有十幾歲,長得酷似戴笠,而且個性、習氣、嗜好都與戴笠頗為相同,受過高中教育,去年戴笠通過關係把他送到廈門大學去讀書,結果告狀信一封接一封。戴笠想:兒子大了,沒個老婆管住當然會在外面胡作非為,不如先給他說一門姻親,也好早當家。此時戴笠在復興社裡還沒有地位,「十人團」中誰都比他資歷老,一次,他去「十人團」之一的王天才家做客,見王天才的女兒長得一表人才,便動了心,憑著自己與王天才是拜把兄弟,再請賀衷寒出面說媒,果然成了。
對這層姻親關係,戴笠是非常滿意的,一來鞏固了他和王天才的關係,二來了卻了自己一樁心願,從此後,可以放心把兒子交給老婆管。
戴笠走到家門口,讓賈金南守在門外。
藍月喜聽得門響,從外室門口探出頭來,見是戴笠,便叫道:「春風,這麼長時間,你去了哪裡,怎麼總不見人?」
戴笠在部下面前雖然暴戾,但卻是有名的孝子,除了經常在別人面前誇母親如何能幹、會持家之外,平日每當對勤務兵拳腳相加時,只要母親出面,他就會立即停止,極為聽話。
見母親問,戴笠馬上答話:「兒子最近在警校與南京之間跑來跑去,一直沒時間進屋看您老人家。」
藍月喜道:「我還以為你把娘早給忘了呢!還好,總算你還記得我。你進來,娘有話和你說。」
坐下後,藍月喜把一雙手伸向戴笠,道:「春風,你看看,我的手怎麼了?」
戴笠拿過母親的手,見腫得厲害,他就明白母親要說什麼,道:「媽,別急,我已經有空了,馬上派人送您回去。」
藍月喜歎道:「天生的賤骨頭,沒辦法享福。幾天不勞動,手腳就虛腫起來,再長住下去,還不知道會出什麼大病。」
戴笠道:「沒有的事,主要是您勞動慣了,突然閒下來有點不習慣,手腳血脈不通。等過一段時間習慣了,自然會消。」
藍月喜道:「不管怎麼說,我就是受不了這環境,沒有草沒有樹的,天天看幾個人走來走去。如果你不想讓我早死,就不要再拖下去了,反正我是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戴笠本來還想勸母親,家鄉那幫人,如柴鹿鳴、毛宗亮、毛梳等,不出幾個月,一個個就變得人模人樣,胖了白了,也洋氣了,和過去判若兩人。如果再要他們回江山種田,誰也不會幹的。但見母親如此堅決,他也就不多說了。
母子倆又拉了一些家常,覺得差不多了,藍月喜道:「天不早了,過去看你媳婦吧。」
戴笠道:「我就不多說了,媽從明天開始收拾東西吧,準備好了,我隨時派人送您。還有,秀叢也隨您回去,讓她照顧您,畢竟一把年紀了。」
藍月喜道:「這怎麼成?你們夫妻自成親以來,很少有時間待在一起,好不容易有了條件,你們不要因我就分開。」
戴笠道:「這麼多年,我一直是這麼過來的,早習慣了,你們婆媳倒還難得分開。」
藍月喜不再多說,從兒子的話裡,已明白了幾分。
戴笠回到自己房裡,毛秀叢正在折疊剛洗淨晾乾的手絹,這些手絹是戴笠擤鼻涕用的。
毛秀叢起身道:「回來了?累了嗎?」
戴笠也不答話,只抬起一隻手來,毛秀叢會意,知道他是想休息了,忙上前替丈夫脫衣、脫鞋、脫襪子,伺候丈夫先上了床後,把這些髒東西放到一邊準備明天一起洗,然後又去疊那堆手絹。
戴笠側過身道:「不睡嗎?」
毛秀叢道:「一會兒就好。」
戴笠道:「那是下人幹的事,你不會提高自己的身份嗎?」
毛秀叢道:「閒著也是閒著。」
毛秀叢見丈夫生氣,馬上停了手上的活計,開了門去衛生間小解,回來時也提著褲頭……這一系列的動作純粹是十足的江山鄉下的粗野婆子!
戴笠只感到一陣倒胃,內心說什麼也無法接受這種老婆。
自從當上處長,不知是良心發現還是動了惻隱之心,戴笠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欠妻子很多……在這種心態的驅使下,他派人把妻子連同母親、兒子一起接到南京。第一個晚上,夫妻久別重逢,卻沒有了床笫之事。這時候,戴笠才清楚地意識到,男女之事靠感恩和憐憫是維持不了多久的。這個晚上,他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不允許妻子在自己身邊!
次日,戴笠對妻子說:「秀叢,媽就要回江山老家了。」
毛秀叢總算熬到丈夫開口,答:「嗯,媽早跟我說了。」
戴笠道:「媽這麼大年紀了,回去後沒人照顧。」
毛秀叢說:「我和媽說了,家裡還有幾個本族的親人,再給她請個乖巧點的丫頭和她做伴。」
戴笠道:「別人總歸是別人,哪有自己人這麼體貼?我和媽說好了,讓你和她一塊回江山老家,這樣也好有個照料,我在外面也放心!」
毛秀叢萬沒想到,丈夫在沒有任何招呼的前提下突然攆她走。她意識到戴笠開始嫌棄她了,情況比她估計的還要糟糕。想著想著,她的眼睛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