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可夢,非常夢

我無助地坐在漆黑的夜裡,身體所有的感官都喪失了功能,彷彿回到了娘胎,在等待一個嶄新又未知的世界到來。 

最先闖入意識的是聲波的顫動,刺耳的警笛聲將我帶回了熟悉又陌生的世間。我茫然睜開雙眼,忽明忽暗的藍色和紅色交替著劃過我的視野,有一個交警模樣的男人疾速向我右方跑去。 

順著他的運動軌跡,我看到了扭曲的高速公路護欄,看到了一群人將一輛似曾相識的黑色汽車圍在中間,從尾部的車牌號碼,我認出了那正是自己的座駕。我努力組織破碎的記憶,拚命回想或確認之前發生的事情以及此刻身處何境。在我的意識尚未清醒的時候,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衝入鼻腔,我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正緊緊捂著脖子。我試探性地動了一下手指,觸摸到的是一道半指深的傷口,鮮血還在不停地往外溢。不知所措的我發現左手正握著手機,拇指似乎還在按著什。這一切的景象讓我感到十分詭異,不知是在做夢還是在拍戲,記憶一片空白,只能感覺到夜風襲來時的絲絲涼意。 

出於本能,我開始大喊救命,並且堅定地告訴自己一定要活下去。我的呼叫立刻有了回應,不遠處的警察告訴我救護車馬上就到,稍感安心的我仍然在支離破碎的記憶裡不停搜索,希望可以理出些頭緒來。周圍的氣氛也和我的心情一樣越來越緊張,我不斷聽到有人在大喊大叫,有更多的警車和警察趕到了現場。 

我一直在安慰自己這只是一場夢,就像曾經做過的無數個惡夢一樣總會有盡頭的。然而救護車的到來似乎預示著這遠非一場夢那麼簡單…… 

 “你昨天夢見那天的事了?” 

 “恩,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沒關窗戶,凍了一宿。” 

 “你感到焦慮嗎?” 

 “我感到自己在被虛無劫掠。” 

《幸福的拾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