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產黨挖角到杜門

「勞協」的幾位重要人物,在抗戰中期,各領要職,都很忙碌,陶百川當中央日報社長,又是國民參政會參政員,陸京士則為社會部組訓司司長。因此,「勞協」和全國郵務工會兩大工運團體,自然而然的都由朱學范代為負責。是為杜門恆社子弟在陪都重慶所掌握的最重要機構之一。

中共會到杜門恆社裡來「挖角」,乍聽起來彷彿是笑話,但是朱學范有弱點,更在工界有舉足輕重的特殊地位,在中共來說是非挖不可,因此他們在朱學范身上很下了不少功夫。首先,利用中共外圍,左傾份子沉鈞儒,和朱學范敘起了師生之誼。沉鈞儒道貌岸然,稀疏鬍鬚,早年在上海,曾經和褚輔成合辦「上海法學院」,而有一段時期,朱學范利用公餘之暇,當過上海法學院夜間部的學生。沉鈞儒一向是中共的外圍打手,民國二十年六月他和章乃器、李公樸、沙千里、王造時、鄒韜奮、史良,自稱「七君子」,倡組「人民救國陣線」,「人民抗敵政權」,危害國家,淆亂聽聞,於是被江蘇高等法院檢察官翁贊年提出公訴,逮捕下獄,鬧過轟動全國的「七君子」案。抗戰期間,他繼續利用參政員的名義,在大後方為中共進行統戰工作。朱學范,是為中共托付給他,竭力爭取拉籠的第一個對象。

第二步,中共佈置一個重要幹部──易禮容使他接近朱學范,埋頭苦幹,取得朱學范的信任。這個易禮容在宣傳方面,很有辦法,此一特殊能力恰投朱學范之所好,報紙上常常見到朱學范的名字,朱學范經常出席各種大會發表演說,左派人士對他讚揚備至,捧之猶恐不及,在在都使朱學范躊躇滿志,洋洋自得。他對易禮容完全信任,後來便命易禮容當了「勞協」的書記長。

更進一步,共黨施出慣使的伎倆──美人計朱學范的身邊,多了一位風姿綽約,艷光四射的美貌佳人,是為大名鼎鼎的中共色餌李佩。朱學范夫妻感情不洽,有李佩這麼一位美人相依偎,無異如魚得水。他向朋友介紹,都說李佩是他的英文秘書。

一以名,一以色,共黨抓住了朱學范的弱點,剛好對症下「藥。

從民國三十一年「勞協」獲得國際勞工團體「撥助中國勞工抗日捐款」鉅額支持,「勞協」曾經轟轟烈烈,辦了不少工人福利、組織、文教暨勞工國民外交活動諸事宜。他們在重慶辦得有大梁子勞協福利社、美工堂電影院、沙磁(沙坪壩、磁器口)區和化貓(化龍橋與貓兒石)區勞協服務社、文化服務站、勞工診療所,對於重慶勞工,確有相當的貢獻。勝利後,朱學范暫仍留在重慶,繼續主持此一龐大的事業機構。

三十四年八月,第二十七屆國際勞工大會在巴黎舉行,朱學范又擔任我國勞方代表,赴法與會,這時候中共也派有代表鄧發前往活動。鄧發千方百計密與朱學范交接,使朱學范和中共的距離,更進一步。

三十五年二月,政府召開政治協商會議於重慶,希望藉以解決戰後建國問題,中共頭目和各黨各派人士紛集陪都,出席會議。當時共方全無協商誠意,他們祇想利用機會,製造事端,因而加強宣傳,擴大變亂。所以,他們夥同民主同盟份子,盡量製造反政府空氣,無所不用其極。二月初,共黨和民盟亟欲假借民眾團體名義,在滄白堂舉行「慶祝政協成功紀念會」,苦於重慶所有的民眾團體,都在國民黨重慶市黨部的領導之下,共黨狡計,無法得逞。於是,他們便想到朱學范這一著棋,命鄧發為政治協商會議代表之一,抵達重慶,利用朱學范,以「中國勞動協會」作為「紀念會」的發起,並籍朱學范的關係,聲勢尤可一壯,規模

也能盛大得多。

在朱學范來說,彼時彼境,縱使他已經成為共產黨的同路人,也不必在中央尚未復員,黨政要員雲集的那一段時期,眾目睽睽,公然拋頭露面,高唱反調,為共產黨搖旗吶喊,擴大宣傳。由而可想,當時他一定是有什麼把柄,落在女秘書李佩,或者是共黨潛伏份子易禮容的手裡,讓他們持而脅迫,於是不敢不俯耳聽命,甘為虎倀。這是共產黨爭取朱學范的第一步,果若朱學范在重慶闖了禍,他唯有乖乖的跟共產黨走。

朱學范出面活動,他先遊說全國郵務總工會常務委員王宣聲,請他主持這個「慶祝紀念會」。王宣聲曉得這是共產黨玩的把戲,當場嚴予拒絕。朱學范無奈,祇好派人包圍王宣聲,進行說服工作,王宣聲堅不為動。他便決定乾脆用「中國勞動協會」的名義,定二月十日,在重慶較場口舉行「陪都各界慶祝政治協商成功大會」,會中將對政府作不利的宣傳,散發動搖士氣民心的標語傳單,如果情勢許可,尤將遊行示威。

至於參加「大會」的群眾,朱學范發動他「毅社」的子弟兵,中國勞動協會的部份「忠實份子」,共黨及左傾份子領導下的附從之徒,也就相當的夠了。其它的民眾團體,既拉不動,爽性統統放棄。

《杜月笙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