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七日夜場

全本得意緣汪志奎──狄龍康葉盛蘭──盧

蓋三省──ㄚ頭章遏雲──狄

芙蓉草──郎霞玉馬富祿──太

搜孤救孤孟小冬──程嬰魏蓮芳──

趙培鑫──公孫杵臼裘盛戎──屠孫養農談冬皇舊事

孟小冬即因「搜孤救孤」一劇,紅遍天下,被譽為「余派唯一傳人」,而且她也由於這一次的演出,和杜月笙結了不解之緣,為杜月笙晚年生活,憑添幾許歡愉。杜月笙和孟小冬之相戀,過程極為感人,因此,這一段佳話,必須從頭說起。

孫養農在他的「談余叔巖」一書中,曾經特別指出:

「民國二十七年十月二十一日,孟小冬拜余(叔巖)氏為師。這是余氏的藝術得有傳人,而足以『紀念』的日子。

「孟(小冬)氏在還沒有列入余氏門牆之前,已經是名聞南北,震動整個梨園的了。她那時的嗓音非常之動聽,做工相當的細到,大家都已認為絕非池中物。這當然因為她本是梨園世家,學有根底的緣故,但也是她天資聰穎,鑒別力強之故。她一向對余氏的藝術傾倒萬分,加上她好學不倦,所以祇要聽說任何那一個人,對於譚(鑫培)或余(叔巖)的藝術,祇要有一知半解的,她是無不卑辭厚禮,請教殆遍,一如余(叔巖)氏當時學藝的情形一樣。像對陳彥衡、王君直、孫老元等,他都曾不厭其詳的求教過。早期並且用孫老元為琴師,以收烘托之功,達七八年之久。

「孟(小冬)氏之學識,與旁人迥然不同,她完全是基於藝術崇拜,名利二字在所不計。因為在未拜余氏為師之先,她已頗著聲譽,每一露演,座無隙地。而她在經楊梧山先生介紹

投入余門之後,毅然放棄舞台生活,專心學藝。把這樣一個大好的賺錢機會,棄如鄙屣,真是能人所不能。足證她對師藝之敬仰,志趣之高超,確乎不同凡俗的了。

「曾記得在她(孟小冬)未曾拜師的兩三年前,我(孫養農)因事去北平,有一天到余家閒談,適巧名小生馮蕙林也到余家來,代上海一位票友請求拜師,余(叔巖)氏當時就一口回絕,因為他那時已經明白,要傳授一個弟子,必須要選擇良材,一切條件具備,否則是白白費盡心力,徒勞無功的。等馮氏走後,他就對我說:在他心目中,內外兩行,一切條件接近他的戲路,如果經他指點能接受他的傳授,而可以學得成功的,就祇有孟小冬一人而已。其餘的人,他就是肯教,也是白糟蹋時候。那個時候,他們師生二人(余叔巖與孟小冬)尚未見面,離拜師時期,還有兩三年之久,而他已認定,祇有這麼一個人可以傳他的衣缽。觀乎孟氏今日的成就,真可算是巨眼識英雄了。

「孟氏自投入范秀軒為弟子,每日到余家用功,寒暑無間。余氏嗜煙,所以說戲總要到子夜之後,遇著老師興致好,身體好的時候,就多說一點;如果這天精神欠佳,就停止講授。余氏身弱多病,常常不能教戲,但是她仍舊每天的去,而從不間斷;這種百折不撓的精神,不畏艱辛的毅力,真同程門立雪一樣。所以後來為老師所契重,竭力造就,卒底於成。

「她(孟小冬)在學戲期間,除老師(余叔巖)允許,認為可以出而問世者外,絕不輕易登台露演;她這種敬師重藝的行為,為人人所稱道而讚許的。因此世人對於欣賞他藝術的機會太少,尤其我遠在上海難得回平,所以更是望梅止渴,機會難得了。」……

孫養農記孟小冬又謂:

「後來余(叔巖)氏病勢日深,到德國醫院割治,孟氏幫同余氏家人,侍奉湯藥,衣不解帶者凡一月有餘。後來出院回家調養的時候,余氏覺得她這種敬師之誠,情逾骨肉,為之感動;更因為自己知道,經此一場大病後,將永無登台的希望,為了不使絕技失傳,所以就加緊的教授,有時甚至不顧病痛,還要比劃身段給她看。每授一戲,舉凡唱腔白口,身段眼神,無不仔細講解,先後約數十出。一直到民國三十二年,余氏病故,前後五易寒暑,以孟氏之天資及根底,加以苦心揣摩,專心致力於藝術,並且得到余氏親授時間如此之久,焉得而不成為余氏藝術的繼承人呢?」

末段,孫養農直率的說:

「孟(小冬)氏自嬪杜月笙先生後,就未對外演出,偶有雅集,也不過是小試歌聲,咳吐珠璣,名貴已極。嗣杜先生逝世,就屏絕劇事,出演更難想望,幸去年趙培鑫、錢培榮、吳必彰三位先生,拜孟氏為師。孟氏也一本余氏的教授精神,循循善誘,三位弟子也勤奮好學,余氏的絕藝,或能因此再傳,而發揚光大,則孟氏之功偉矣。」

《杜月笙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