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歸來

第四十一章 王者歸來

古代中國西域有一個古老而神秘的名字,樓蘭,說它古老,早在公元前176年就建立起自己的王國,成為西域一個著名的“城郭之國”。說它神秘,有著800多年歷史的古國突然悄無聲息地在大沙漠的深處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為我們留下深藏於地下的遺址和一具化為樓蘭美女的千年木乃伊。狂沙瀚海中的月夜古城,一雙幽幽眸媚向我們訴說著古樓蘭美麗而又哀傷的傳奇。

《漢書•西域傳》中記載:“鄯善國,本名樓蘭,王治扦泥城(在今若羌地區),去陽關千六百里,去長安六千一百里。戶千五百七十,口四萬四千一百。”樓蘭屬西域三十六國之一,在漢武帝時併入中國的版圖,做為國家的西部邊陲重鎮,歷朝歷代的英雄豪傑為國家的統一和邊疆的安寧出生入死、馬革裹屍,“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

樓蘭古城依畔煙波浩渺的鹽澤(即羅布泊),曾在絲綢古道上盛極一時,是連接東西方的紐帶,它東接敦煌,西北至焉耆、龜茲,西南到若羌、且末。絲綢之路給樓蘭帶來了經濟的繁榮,東、西方的文明。但是文明也給樓蘭人帶去災難,經濟的快速發展,都城的大興土木,林地的濫砍亂伐致使水土流失,風沙侵襲,河流改道,氣候異常,瘟疫流行。樓蘭人不得不棄城遷徒,流沙漸漸埋沒了一座輝煌壯麗的千年古城。

前秦大將呂光親眼目睹茫茫黃沙淹滅樓蘭都城這令人悲哀的一幕。呂光,字世明,略陽氐人。其家世為氐族酋豪,父親呂婆樓,輔佐苻堅登基為王,官至太尉。傳說呂光出生之時,夜有神光,故以光為名。年十歲,與兒童遊戲,就好擺兵佈陣,長大後身材雄壯,和楚霸王一樣目有雙瞳,不樂讀書,唯好鷹馬,時人皆不識,唯獨王猛以為異人,向苻堅推薦說:“呂光,非常人也!”舉賢良,出任美陽令,遷鷹揚將軍。苻堅征張平,與號稱“不敗”的猛將張蠔大戰於銅壁,由清晨殺到日暮,刺張蠔於馬下,自是威名大震。隨王猛伐燕,立下大功,封都亭侯,又先後平定苻氏宗族中苻雙、苻重、苻洛的叛亂,官拜太子右率,遷步兵校尉,再拜驍騎將軍,與鄧羌並為前秦兩大虎將。

淝水大戰前一年九月,鄯善王休密馱、車師前部王彌窴入前秦都城長安朝貢,稱天山北麓的獪胡國日益強大,西域約有十餘國叛中國依附獪胡,請求天王苻堅出兵討伐不服大秦的西域諸國,重新設置西域都護府,並願為嚮導。

苻堅知道漢置西域都護府時,西域為三十六國,至三國時已兼併至二十國,今有十餘國反叛,可見西域的局勢已是岌岌可危,否則兩個國王不可能萬里迢迢親自跑到長安來討救兵。西域自漢武帝置都護府以來,一直是大漢的領土,三國魏晉依漢故事,設西域都護、戊己校尉、西域長史等官職管理西域事務,至涼王張駿,更是在高昌設郡,對西域管轄愈加嚴格。我之所以未將西域諸國列入二十三國之內原因就在於此,它們雖然名義上是國家,實質已是中國王朝的郡。

前涼滅亡,獪胡趁機向天山南麓綠洲國家滲透,插手各國事務,儼然以君主國自居。天王苻堅矢志一統天下,怎能容忍獪胡在西域的胡作非為,當下允諾鄯善王、車師王二位國主,必定發兵西征,剿滅叛賊。

關於大軍西征,朝野上下發生爭執,陽平公苻融認為西征“只會虛耗中國,投兵萬里之外,得其人不可役,得其地不可耕,固諫以為不可。”苻堅以炎黃華胄、華夏正統自居,又怎能讓大漢疆土棄在大秦。

公元383年正月,就是淝水大戰的那年春天,呂光被苻堅拜為使持節、都督西域諸軍事,與姜飛、彭晃、杜進、康盛等將領,總兵七萬,鐵騎五千,以鄯善王休密馱、車師前部王彌窴為嚮導,兵發長安,踏上遠征西域的漫漫征途。此時苻堅並未決定南下,呂光所帶走的軍隊是前秦國的常備軍。淝水大戰中,由良家子弟組合而成,有著華麗裝備的中軍難以抵禦謝玄北府軍的攻擊,與呂光抽走忠於苻堅的氐漢精銳部隊有直接的關係。

若要正確理解呂光西征,首先我們要明確前秦發動西征出於什麼戰略目的。苻堅的目標極為明確,維護國家的統一和領土完整。從前秦軍事打擊的重點來看,一個是焉耆國,一個是龜茲國,這兩個國家都是西域西部的國家。古代西域即今新疆,指玉門以西,蔥嶺以東之地,西域諸國由兩部分組成,綠洲和遊牧國家,綠洲國家即城郭之國指綠洲中心建城堡,統領周圍的農村和牧區。遊牧國家指逐水草而居,行無定所的遊牧部落。自漢代以來,大小有三十六國,後經兼併,止有二十餘國,多為城郭之國。西域諸國勢力比較分散,難以對抗中原王朝,所以至漢武帝時便是中原的附國直至前涼被劃為郡。若想對抗中原王朝必定有另外的勢力,兩漢時是匈奴,前秦時是獪胡。獪胡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呢?

羅新的《墨山國之路》為我們探索了其中的奧秘,《晉書•四夷•焉耆傳》中記載,西晉初年,焉耆王龍安娶獪胡女為夫人,生子龍會,後繼位。龍會承乃父遺命,終於西滅龜茲,曾在塔里木盆地稱雄一時。獪胡應當來自天山以北的裕爾都斯草原、納倫河谷及其以西以北地區的,是所謂“悅般”,即《魏書•西域傳》中的悅般國。獪胡(悅般)部族原隸屬北匈奴,後來逐漸發展壯大,開始捲入綠洲國家間的紛爭。到前秦滅前涼,獪胡已控制了龜茲、焉耆、溫宿、尉頭等天山南麓綠洲國家,很可能也已控制疏勒、于闐等國。隨著獪胡勢力的發展,它欲獨霸西域,坐享絲綢之路的經濟利益的野心膨脹,東部的車師和鄯善感到壓力,才向苻堅提出請伐西域,並主動要求擔當嚮導。

呂光此次西征路線,史書中未能載明,胡三省先生與余太山先生持不同的看法,羅新的《墨山國之路》經過細緻嚴謹地考據和推斷,支持了胡三省先生的意見,我也持相同看法。羅新有關兩晉南北朝時期的論文很多,為這一段歷史做了傑出的貢獻,我們喜歡歷史的人當然要對余先生和羅先生表示感謝,也希望更多的歷史學家多寫一些有關兩晉南北朝的文章,每一段歷史都不能抹殺,我們不能繼續戴著古人的有色眼鏡研究歷史,要有開拓精神,才能發掘出對現實社會有價值有意義的成果。

《資治通鑒》中載:“呂光行越流沙三百餘里,焉耆等諸國皆降。”胡三省先生註: “自玉門出,渡流沙,西行至鄯善,北行至車師。”胡三省認為,西征大軍沿祁連山北麓平原,途經姑臧、張掖、酒泉、敦煌河西四郡,由敦煌西出玉門關,沿疏勒河向西進入羅布泊(鄯善國境),然後向北翻過庫魯克塔格,進入吐魯番盆地(高昌郡、車師國),然後由吐魯番盆地出發,向西南攻入焉耆盆地,再向西攻擊龜茲國(在今新疆庫車)。余太山《兩漢魏晉南北朝與西域關係史研究》討論了呂光西征的路線,認為呂光若從鄯善赴焉耆,決不會繞道高昌。他判斷呂光很可能是取《魏略•西戎傳》所載出玉門經五船北向西北直入高昌的所謂“新道”。這種質疑最重要的根據就是,如果出玉門進入羅布泊地區,要向西攻擊焉耆和龜茲,為什麼不直接沿孔雀河谷向西北進軍,卻要向北到高昌去呢?史書中關於通西域各條主要道路的敘述,從沒有提到要這樣曲折盤繞。再說,從鄯善到高昌,中間橫亙著高大乾旱的庫魯克塔格山脈。

余先生有他的道理,沿孔雀河至焉耆國約不到一千里,由胡三省所說的路線必須翻越庫魯克塔格,再折而至焉耆國,約一千五百里,而且高昌到焉耆國中間隔著300里流沙。

羅新提出他支持胡三省先生的原因,呂光大軍的人數不多,僅七萬五千人,根據漢魏以來中原政權經略西域的傳統,呂光到達龜茲時,他的軍隊裡必定加入了沿途的增援力量,特別是加入了那些反對獪胡擴張的綠洲國家的兵力。鄯善和車師既然積極促成和推動了這次西征,當然就不會僅僅充任嚮導,兩國還要提供軍隊、補充給養。呂光大軍發自長安,萬里西征,最大的問題就是軍隊必須沿途獲得休整並補充給養。要獲得鄯善的兵力增援和給養補充,呂光大軍經行鄯善國,不僅是可能的,而且也是必要的。因此,呂光西征的軍隊自敦煌出玉門關之後,向獪胡勢力範圍內的西域諸國進行攻擊之前,應該是到達了鄯善和車師兩個地方的。所以羅新堅持認為,呂光是先到鄯善,後到車師。

我認為,這只是其一,還有一條很重要的原因是軍事戰術上的,兵出玉門關卻不沿孔雀河谷向西北直指焉耆是呂光的一條聲東擊西之計。按照常規作戰原理,的確不應該捨近求遠,但真正軍事家是懂得“以迂為直,以患為利”的用兵之道的,由孔雀河西進,敵軍必有準備,易受焉耆和龜茲兩國的夾擊。由羅布泊轉而北上高昌,在車師國休整,出流沙300里直抵焉耆國都城下,可奇兵制勝。

呂光的大軍到達羅布泊,今天滿目黃沙、一片蒼茫,昔日的羅布泊碧波萬頃。疏勒河、孔雀河注入泊中,風吹湖面,萬千浪尖,粼粼爍爍,岸邊點綴奇瑰的胡楊,與偶爾破浪而去的一隻小小的獨木舟構成藍色的童話世界。羅布泊以西一片片蘆草後面是茫茫黃沙,樓蘭國都一點點被風沙淹沒。

樓蘭古城的消亡大約在公元前後至四世紀,呂光到達鄯善時,恐怕所有的建築物只剩尖頂在風沙中矗立。呂光心思不在改善羅布泊地區的生態,他的使命是軍事行動,一面休整軍隊,一面命人在鄯善國大張旗鼓召兵買馬,聲言要西進。休整後的大軍北渡孔雀河,迅速翻越庫魯克塔格山脈,向高昌進發。這條路古代稱之為墨山國之路,是溝通古樓蘭國與車師國的主要通道,兩漢和魏晉都曾對此路進行過修繕,行軍比較暢通。

公元383年八月,呂光的大軍抵達高昌郡,高昌城在今吐魯番盆地,是前涼王張駿討伐龜茲、鄯善、于闐、焉耆諸國平定西域後設立管轄西域地方事務的郡府。高昌太守楊翰給他帶來天王苻堅南征的消息,呂光下令停止進軍,等待朝廷的召喚,“行至高昌,聞(苻)堅寇晉,(呂)光欲更須後命。”西征大軍是前秦的精銳部隊,西域和晉朝比起來,還是南征事大。部將杜進反對:“節下受任平叛,機不可失,我軍萬里迢迢,距敵僅有一漠之隔,有什麼比破敵還重要的事呢?”(節下受任金方,赴機宜速,有何不了,而更留乎!)眾將和西域東部諸國的國主支持杜進的意見,呂光這才改變主意,征發諸國的兵馬,率十萬步卒,五千鐵騎南渡流沙。

西征將士們體驗到“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感覺,他們的目標比樓蘭還要遙遠,大軍一路艱難地行走在漠海,茫茫大漠有其魔鬼的一面,也有其天使的一面。大風起兮,黃沙漫漫,日色昏暗,熱風撲面,黃沙蒙頭,四遠茫茫,莫知所在。太陽西下,氣溫驟然降低,寒氣襲人,將士們用毛氈裹體,棲身在細細的沙子上。抬頭望天,長空如洗,星漢燦爛,銀河、星雲,從來不曾如此清晰。

朝行夜止,五天過去了,大軍在沙漠中穿行三百餘里,抬眼四望,仍舊是一片流沙,所帶的水已不多,將士們相顧失色。呂光鼓勵眾將士道:“我聽說昔年漢將李廣利西征,精誠所至,飛泉湧出,我們難道就沒有誠心感動天地嗎?皇天必將有濟,諸君不必憂也。”俄而大雨,平地三尺,大軍皆奮,一鼓氣渡過沙漠,兵鋒直抵焉耆都城。焉耆國王泥流大驚,國中之精銳都在孔雀河上游,萬沒料到十萬秦兵突然從大漠冒出,登城而望,旌旗蔽日,萬馬奔騰,黑衣甲兵,刀槍如林。泥流慌忙下令開城投降,龜茲以東諸國盡降,呂光帥得勝之師,渡過輪台,向龜茲挺進。

龜茲國王白純自恃有獪胡國之強援,將城外居民悉數遷入龜茲王城內。堅壁清野,固守待援。為穩定遠征軍的人心,瓦解敵人的鬥志,呂光大玩心理戰,《晉書》記載一則故事,前秦軍“營外夜有一黑物,大如斷堤,搖動有頭角,目光若電,及明而雲霧四周,遂不復見。旦視其處,南北五里,東西三十餘步,鱗甲隱地之所,昭然猶在。(呂)光笑曰:‘黑龍也。’俄而雲起西北,暴雨滅其跡。”黑龍自然不存在,不過是呂光杜撰的故事罷了,於此心領神會的杜進趁機說:“龍者神獸,人君利見之象。《易經》說:‘見龍在田,德施普也。’吉兆!”呂光又對將士們宣揚他做的一個夢,夢見一隻金色的大象飛越出龜茲城而去,西域人奉佛,呂光借此解夢說:“金象即佛神,保佑龜茲國的佛神走了,他們肯定要滅亡。”於是,軍心振奮,踴躍攻城。

獪胡當然不能坐視不管,國王遣其弟吶龍率騎兵二十萬,並引溫宿、尉頭等國王,合兵七十餘萬來救龜茲。諸將畏敵聲勢,欲連營結陣,乘其隙而後擊之。呂光道:“彼眾我寡,我軍困守營中,若敵內外夾攻,必分兵拒之,勢分力散,非良策也。”命士兵在城南,五里一營,深溝高壘,以木為人,披上鎧甲,戴上頭盔,遍插旌旗,以為疑兵,迷惑城中的龜茲人。自已率大軍在龜茲城西迎擊獪胡的聯軍。

龜茲在天山腳下,北面起伏的天山群峰,橫亙東西,雄偉壯麗,氣勢磅礡,頂峰積雪皚皚,銀光閃閃。南面一片黃沙茫茫無際,直貫雲天。“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狂風怒吼,大如斗的碎石,滿天飛滾。西征軍與獪胡聯軍展開決戰。晉書稱獪胡軍“弓馬嫻熟,善使矛槊,鎧如連鎖,射不可入,以革繩為武器,策馬擲人,多有中者。”對於晉書對獪胡軍騎兵描繪,我認為有誇張附會之嫌,七十萬人只能是主力騎兵著鎧甲,決不可能全部著鎧,以革繩為武器不過是草原牧民而已。因此呂光下令,列勾鎖陣迎敵,呂光是後世鉤鐮槍大陣的始祖。勾鎖陣果然大敗獪胡軍主力,斬首萬級,其餘烏合的草原牧民不堪一擊,西域附國的軍隊盡皆投降。“金笳已罷吹,東風回首,碧血滿龍堆。”呂光一戰破敵百萬,蕩平天山,威名震動西疆,獪胡軍隊慘敗的消息傳進龜茲城中,龜茲王白純收拾珍寶,棄城逃走。西域王侯降者,三十餘國。

西征軍進入龜茲都城,呂光見都城的繁華不亞長安,王宮規模宏大,壯麗雄偉,下令參軍段業作龜茲賦來譏諷龜茲的豪奢,記載西征的功業,可惜這篇文章未能流傳下來。呂光大宴將士,西域之人家家戶戶存有精釀的葡萄酒,富戶大家的葡萄酒竟至千斛,酒桶堆集如山,酒香四溢,十年不敗。晉書稱“胡人奢侈,厚於養生,”其實釀造葡萄酒是西方人的習慣,西域受其影響而已,不能僅僅認為他們為了養生。西征將士們盡情狂飲,醉倒在百姓酒窯中的比比皆是。呂光恩威並施,立白純弟弟白震為龜茲王安撫百姓,西域諸國前代未能臣服的王國,不遠萬里皆來歸附,並獻上漢朝時賜給他們的苻節憑證。呂光與其更換節傳,並上表前秦朝廷,可惜此時的前秦已處在戰火之中,苻堅聽說呂光平定西域,任命呂光為都督玉門以西諸軍事、西域校尉,道路被阻絕,任命無法到達。呂光始終未得到長安的詔命,又見龜茲繁華饒樂,有留居之意。然而將士們皆有思鄉之志,呂光只得返鄉。

公元385年三月,呂光大軍啟程,二萬多頭駱駝滿載西域諸國的各種珍寶奇玩,驅趕一萬多匹駿馬東歸。戰爭就是為了獲得財富,否則出生入死幹什麼,在這堆集如山的戰利品當中有一件奇特的國寶,一個人,一個價值連城的人,一個沙門,他的名字叫做鳩摩羅什。

鳩摩羅什,知名的高僧,他的先代本出婆羅門族,在印度世襲高位,他的父親鳩摩羅炎,棄相位出家。東渡蔥嶺,遠投龜茲,被龜茲王迎為國師,後被逼娶龜茲王妹耆婆為妻,生下鳩摩羅什,羅什七歲隨母親出家,能曉經、律、論三藏佛典,熟誦經典。十二歲在沙勒國舉行大會,升座講《轉法輪經》,年輕的鳩摩羅什從此名聲大噪,後遇莎車大乘名僧須利耶蘇摩,從之參學,聽受《阿耨達經》,悟蘊、界、處諸法皆空無相,從此他的學問一變,專務方等,廣求大乘義要,受誦《中》、《百》及《十二門》諸論。二十歲在宮茲王宮受戒,龜茲王為其造金獅子寺,鳩摩羅什留龜茲二十年,廣習大乘經論,名聲播於中土。高僧釋道安聞之,一再勸天王苻堅往西域迎鳩摩羅什入關,苻堅在建章宮為呂光餞行時,特意對呂光道:“鳩摩羅什,深解法相,後學之宗,賢哲者,國之大寶,若克龜茲,即馳送入關內。”

鳩摩羅什究竟為什麼被苻堅如此看重,他對中國的歷史進程起了怎樣的作用呢?

《鮮卑帝國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