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清政府的消極抗戰,清軍在各個戰場上先後戰敗,潰不成軍。與此形成鮮明對照的是,廣大人民群眾除積極支援前線作戰外,還自動拿起武器,殺上戰場,進行了一系列英勇頑強、可歌可泣的抗日武裝鬥爭。
當日本第二軍由花園口登陸進犯遼東半島時,遼東人民立即開展各種形式的殺敵活動。抗日英雄高武,曾組織碧流河一帶八百餘戶農民,以鋤頭、鐵鍬等為武器,襲擊敵人軍營,殺死不少日寇,最後和部分農民在戰鬥中光榮犧牲。金州青年壯士陳寶財,串聯四十五人,組成「紅槍幫」,進行抗日。當日軍第十五聯隊侵襲亮甲店、陳家店,轉向劉家店北面高地時,紅槍幫埋伏於鳳凰山下落鳳溝內,乘敵不備,把日軍打得狼狽不堪。金州城淪陷的次日,日軍到處奸婬燒殺。城內西街曲姓院內,男人皆已隨徐邦道部轉戰他處,僅剩下姑嫂五人及五個兒童。日軍闖入其家,五名婦女用菜刀殺敵,然後連同五個小孩一起投井。後人寫詩悼念:「曲氏井,清且深,波光湛湛寒潭心;一家十人死一井,千秋身殞名不沉。」1金州城南三道溝有個叫閻士開的塾師,日寇以金錢利誘其充當嚮導,他嚴詞拒絕,並痛斥敵人的滔天罪行。日寇以死威脅,他慷慨寫道:「寧做中華的斷頭屍,不做倭寇的屈膝人!槍斃刀殺,任憑你們」2。日本侵略者無奈,竟將他開膛殘殺。
日軍在旅順進行慘絕人寰的大屠殺,旅順人民奮起還擊,英烈悲壯之事,更是不勝枚舉。南山岡鐵匠苑某,年歲雖高,但身強力大,日寇闖進其家,他以大鐵錘一連砸死數人,力戰而死。南山陳家屯的陳永發,隱身暗處,待日寇探頭而入,他手起斧落,殺掉幾名日兵,後與敵人同歸於荊一少年裝扮成乞丐,潛入日軍兵營投放毒藥,被捕後,義正詞嚴地說:「予為國殺敵,早拚一死,所恨者,藥屑猶余,未殺盡汝等耳。」3說罷,毅然以頭撞柱,英勇犧牲。
日第一軍攻佔九連城、安東向遼東深入時,同樣遭到當地人民的武裝抵抗。遼陽、風凰城、岫巖、海城等廣大地區,農民、礦工、獵戶、漁民和部分愛國士紳,紛紛組織起來,幾乎「無民不團」1,燃起了保衛家園的抗日烽火。岫巖州東南的桂花嶺地方,有個復來社,「居民皆習淘煤,俗呼為『煤黑』,連村數十,自練鄉團,賊來犯之,鄉團極力堵御,以抬槍斃賊無算」2。
不但處於第一線的遼東人民自動組織起來抵禦日寇,瀋陽以北以及吉林一帶人民群眾,也義憤填膺,奔赴前線。吉林夾皮溝的武裝群眾三千餘人在其首領韓登舉(外號「韓邊外」)領導下,奔赴海城打擊日軍。由於「韓邊外之名為敵所畏」,依克唐阿和長順都曾借用其勇,「皆得其力」。3遼陽知州徐慶璋是堅決抗戰的愛國將領,他練民團數營,招集韓登舉等武裝群眾,名為「敵愾軍」。日軍佔據海城後,曾聲言「必取奉天度歲」4,由於敵愾軍勇敢善戰,「頗著聲望」,使日寇「據海城而不敢遽攻遼陽」5,更無法前往奉天「度歲」。
在保衛家園的戰鬥中,吉洞峪一帶的民團表現非常突出。他們在團長徐珍率領下,用抬槍、鳥銃在吉洞峪南面的韓家嶺、宋家嶺等處據險扼守,曾阻止大股日軍的進攻。「各鄉勇晝張旗幟,夜燃火把,出沒往來,虛實兼用」,用巧妙靈活的戰法痛擊敵人。61895年1月17日,日軍一股由潛家大嶺進犯韓家嶺時,民團奮勇抵禦,鏖戰三小時,斃敵數十名。日軍紛紛逃走,團民乘勢追擊,奪回潛家大嶺。19日,日軍再次進犯韓家嶺,企圖報復,團民們怒火滿腔,針鋒相對,殲滅日寇數十人,並陣斬其督隊官,繳獲不少器械衣物。28日,日軍五百餘人進犯梨寶溝嶺口,民團迎戰,斃傷不少敵人。日兵爭相逃命,團民追擊十餘里,日暮方收隊回營。對於民團的上述英雄事跡,連盛京將軍裕祿也不得不稱讚「甚為奮勇可嘉」,專電「奏請獎勵」。1
東北人民在收復寬甸、長甸的戰鬥中,也是打得很出色的。早在鳳凰城、安東失守之後,這裡的群眾便陸續成立了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十個民團,每團一二千人不等。他們利用清軍反攻海城之機,配合清軍張錫鑾部,主動出擊,於1895年2月25日一舉收復了寬甸。僅歡喜嶺一仗,就斃敵七八十人,並生擒敵之督隊官一名。3月1日,民團又配合清軍乘勝收復了長甸。不久,「寬甸境內肅清,倭人阻河為守,靉水以東無倭人蹤跡」2。
山東半島人民同樣給了日本侵略者以應有的懲罰。在威海,長峰村人民自動組織起來,以木棍、農具為武器,多次和進村搶劫的敵人進行搏鬥。衛家灘村的人民也組織起來奪取敵人武器,打得日寇不敢久駐一地。在人民群眾的有力支援下,清軍終於在1895年2月底至3月初接連收復了寧海(今牟平)、文登、榮成等地,使強佔威海之敵甚感孤立。
東北和山東等地人民的英勇抗戰,表現了中國人民愛國主義的光榮傳統和不畏強暴的英雄氣概。日本侵略者雖然戰勝了清朝統治者,卻始終沒有使中國人民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