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書起自魏季,終於隋初。凡正史所載,無不備錄,間采稗史事跡,補綴其闕,以廣見聞所未及。皆有根據,非隨意撰造者可比。一、是書以北齊為主,緣始於爾朱氏,而宇文氏繼之,故皆詳載始末,而於北齊事則尤詳。一、敘戰事最易相犯,書中大小數十餘戰,或鬥智,或角力,移形換步,各各不同。
一、兵家勝敗有由,是書每寫一戰,必先敘所以勝敗之故。或兵強而敗形已兆,或兵弱而勝勢已成。結構各殊,皆曲曲傳出,俾當日情事閱者了然心目。
一、書中敘夢兆,敘卜筮,似屬閒文,然皆為後事埋根,此文家草蛇灰線法也。一、敘事每於極忙中故作閒筆,使忙處不見其忙,又忙處益見其忙。
一、是書每寫一番苦爭惡戰,死亡交迫,閱者方驚魂動魄,忽按入閨房燕暱,兒女情長瑣事以間之,濃淡相配,斷續無痕,總不使行文有一直筆。一、是書頭緒雖多,皆一線貫穿,事事條分縷晰,以醒閱者之目。
一、是書敘事有不使即了,而留於他事中方了之者;有略於本文,而詳於旁述者,要看他用筆伸縮處。一、書中緊要事,必前提後繳,以清眉目。一、書中緊要人,皆用重筆提清,令閱者著眼。
一、敘書中勇將若爾朱兆、高敖曹、彭樂、賀拔勝等,同一所向無敵,而氣概各別,開卷即見。
一、高氏妃嬪,婁妃以德著,桐花以才著,爾朱後、鄭娥以色著,故不嫌詳悉。余皆備員,可了即了,以省閒筆。一、孝莊誅爾朱榮,周武誅宇文護,蘭京刺高澄,皆猝起不意,事極忙亂,寫得面面都到,筆意全學龍門。
一、書中女子以節義著者,如西魏宇文後,殉節於少帝;爾朱妃嫚娟,殉節於陳留王元寬;岳夫人靈仙,殉節於高王;齊任城王妃盧氏,家滅不改節;周宣帝后楊氏,國亡不變志。皆用特筆表出,以示勸勉之意。
一、凡敘男女悅好,最易傷雅。此書敘魏武靈後逼幸清和,齊武成後私幸奸僧,高澄私通鄭娥,永寶私通金婉,無不曲折詳盡,而不涉一穢褻之語,避俗筆也。
一、齊之文宣婬暴極矣,又有武成之婬亂,周天元之婬虐繼之,卷中列載其事,以見凶亂如此,終歸亡滅,使人讀之凜然生畏。
一、敘高氏宮室壯麗,庭院深沉,府庫充實,內外上下,規矩嚴肅,的是王府氣象,移掇士大夫家不得。非若他書形容朝廟威儀,宛似市井富戶模樣也。
一、歡逐君,泰弒主。歡居晉陽,遙執朝權;泰居同州,獨握政柄。泰戰敗,幾死於彭樂;歡戰敗,幾死於賀拔勝。泰勸帝娶蠕蠕國女,歡亦自娶蠕蠕國女。歡死而洋篡位,泰死而覺竊國。歡之子孫戕於一本,泰之諸子亦戕於骨肉。其事若遙遙相對。唯泰女為後殉節,歡女以帝后下嫁,則歡好色而泰不好色,故所以報之者亦殊。
一、南朝事實有與北朝相涉者,略見一二。余皆詳載《南史演義》中,即行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