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末年,天下大亂,各地義軍風起雲湧,隋湯帝統治搖搖欲墜。正在此時,李氏集團起兵於太原,攻克長安,翦滅群雄,建立了勃勃生機的唐王朝。晉陽起兵是他們這一行動的起點,那麼誰是這次起兵的首謀者呢?
有關唐朝的史書,都說唐太宗李世民是晉陽起兵的首謀者,「世民者,濟世安民也」,其父李淵起兵是被迫的,是被李世民拉了上了反隋的大船。《舊唐書。高祖紀》云:「太宗與晉陽令劉文靜首謀,勸舉義兵」,同書《太宗紀》云:「時隋祚已終,太宗潛圖義舉,每折節下士,推財養客,群盜大俠,莫不願效死力」;《新唐書。高祖紀》云:「高祖子世民知隋必亡,陰結豪傑,招納亡命,與晉陽令劉文靜謀舉大事。計己決,而高祖未之知,欲
以情告,懼不見聽「。當李淵知道此事後,初是」大驚「,」陽不許,欲執世民送官,己而許之「;《新唐書。太宗紀》云:」高祖起太原,非其本意,而事出太宗。「據此看來,兩書記載是一致的,都認為太原起兵的首謀人是李世民,而李淵只是被動的受擺佈者。《通鑒》關於李淵受擺佈的記載還非常具體:先是李世民與劉文靜密謀,打算」乘虛入關,號今天下「,繼又使裴寂說服李淵,最後李淵才不得不說:」吾兒誠有此謀,已如知此,當復奈何,正須從之耳「,」今日破家亡軀亦由汝,化家為國亦由汝「。這就是說,李淵是個遇事缺乏主見、無所作為、任人擺佈的無能者,如果沒有李世民,晉陽起兵就無從談起。後來的一些史學專著,多從此說。範文瀾《中國通史簡編》認為:「唐高祖愛好酒色,昏庸無能,只是憑借周、隋大貴族的身份,616年得為太原留守。他起兵取必中,建立唐朝,主要依靠唐太宗的謀略和戰功,他本人並無創業的才幹,連做個守成的中等君主也是不成的」。南開大學編的《中國古代史》(上)則說:「李淵用他次子李世民的策略,自太原起兵反隋」,十大院校合編《中國古代史》(中)認為:「李淵的次子李世民,十分精明干煉,他積極聚積力量,勸說李淵起兵反隋。」
對此,學術界也有不同觀點。許多學者認為,李淵是晉陽起兵的首謀者,他作為隋朝統治集團的一位重要人物,早就有叛隋起兵的念頭,只是在正式起兵前幾年裡,一直處於隱蔽狀態罷了,「高祖審獨夫之運去,知新主之勃興,密運雄圖。」《舊唐書》及《通鑒》載高祖「縱酒納賂以自晦」,其實「縱酒」即沉湎,就是裝糊塗:「自晦」即混其跡,就是掩蓋自己。李淵以「縱酒」作為「自晦」之計,是一種防護性的策略,以消除隋揚帝對他的猜忌,這正是他老謀深算的表現,不能斥之為昏庸的酒徒。據《舊唐書。字文士及傳》,早在晉陽起兵前四五年,李淵就與字文士及在涿郡「嘗夜中密論時事」,武德二年(619年),字文士及降唐,李淵對裴寂說:「此人與我言天下事,至今已六七年矣,公輩皆在其後。」涿郡密論天下事,李世民才十三四歲,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怎能左右久居高位的李淵呢?615年,李淵受命為山西、河東撫慰大使時,副使夏侯端勸他早作反隋準備,李淵「深然其言」(《舊唐書。夏侯端傳》)。又據《大唐創業起居注》載,李淵剛做太原留守,就暗暗自喜,對李世民說:「唐固吾國,太原即其地焉。今我來斯,是為天與;與而不取,禍將斯及。然歷山飛不破,突厥不和,無以經邦濟時也。」這表明李淵的政治野心。非常明顯,李淵視太原為自己的地盤,早有併吞天下之心,李淵是個頗具雄心、富於權謀的政治家和軍事家。晉陽起兵前,他就命李建成「於河東潛結英俊」,李世民「於晉陽密詔豪友」,為起兵作了組織上的準備。升任太原留守後,很快地取得了聚集在太原的濟濟群士的信任,成為關中地主眾望所歸的人。起兵攻入長安,「約法十二章」,很快穩定了關中秩序,當上了大唐開國皇帝。因此,晉陽起兵的主要策劃者,首推李淵,他決不是昏庸無能之輩,而是一個「素懷濟世之略,有經綸天下之心」的人物。晉陽起兵之時,年僅20歲的李世民,從年資、閱歷或者實際的政治、軍事經驗來說,都夠不上首謀人物,無論從資歷還是威望上,都及不上李淵。
(華林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