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超、班勇、梁慬)
◆班超傳,班超字仲升,扶風平陵縣人,是徐縣縣令班彪的小兒子。他為人有大志,不拘小節。可是他孝順恭謹,居家操持勤苦,不以勞苦受辱為恥。他廣閱書傳,很有口才。
永平五年(63),他的哥哥班固被徵召任校書郎,班超和他的母親一同到洛陽。他家裡很貧困,常為官家僱用抄書,以其所得來供養母親。因此長時間工作勞苦,曾放下工作投筆歎道:「大丈夫沒有其他壯志大略,還應該傚法傅介子、張騫,立功於異域來取得封侯,怎麼能長久從事筆硯的工作呢?」同事們都取笑他。班超說:「小子們怎麼知道壯士的志氣呢?」後來,他到看相的那裡去看相,看相的說「:先生,您不過是布衣之士罷了,可是將來必定封侯於萬里之外。」班超詢問他的形狀,看相的說:「你額頭如燕,頸脖如虎,飛翔食肉,這是萬里侯的相貌啊。」過了很久,顯宗問班固:「你的弟弟在哪兒?」班固對顯宗說:「他在給官府抄書,得點錢來供養老母。」顯宗就任命班超為蘭台令史。
後來,班超因有過失而罷了官。
永平十六年(74),奉東都尉竇固出擊匈奴,起用班超做假司馬,讓他率領一支軍隊攻擊伊吾,在蒲類海作戰,斬了敵人很多首級回來。竇固認為班超很有才能,派遣他跟從郭恂一道出使西域。班超到了鄯善國,鄯善國王廣很恭敬而有禮貌地接待了他,後來忽然變得冷淡了。班超對他的部屬說「:你們可曾感覺到鄯善國王廣對我們的敬意減低了嗎?這一定是有匈奴使者來,鄯善國王心懷猶豫不知所以的緣故。明智的人能夠看出還沒有露出苗頭的事物,何況是明擺著的事實呢?」於是叫來侍候的胡人,嚇詐他說:「匈奴使者來了好幾天了。現在在哪兒?」侍者嚇不過,就吐露了全部情況。班超便把侍者關起來,把他的部屬三十六人都召集起來一同喝酒。喝得高興的時候,班超便用語言激怒他們說「:你們和我都處在極偏遠的地方,想立大功以求富貴。現在匈奴使者來了才幾天,而鄯善王廣便取消禮敬,如果他把我們抓起來送給匈奴,那我們的骸鼻就會永遠喂豺狼了。你們看怎麼辦呢?」部屬都說「:現在處在危急存亡的地方,死活都聽從司馬的吩咐。」班超說「:不到老虎洞裡,就抓不到小老虎。現在的上策,只有趁夜晚天黑,用火攻擊匈奴人,他們不知道我們有多少人,一定會大為驚恐,我們便可全部消滅他們。消滅了匈奴人,鄯善王會因此嚇破了膽,我們便大功告成,事情辦好。」部屬們說:「應當跟從事商量一下。」班超怒曰:「是吉是凶,決定在於今日。從事是庸俗的文官,聽了我們的計劃必定會因害怕而洩露機密。死了不為人所稱道,不是一個豪壯而勇敢的人。」大家說:「好!」初更時分,班超便率領部屬奔向匈奴使者營地。這時,正刮著大風。班超叫十個人拿著鼓躲在匈奴使者駐地後邊,約定說:「你們看到火攻起來了,就都擊鼓大聲吶喊。」其餘的人都拿著弓箭武器,埋伏在匈奴使者駐地的門前兩邊。班超順風放火,前後擊鼓喧嘩,匈奴人嚇得亂作一團。班超親手殺死三個人,部屬殺死了匈奴使者,還殺死了匈奴使者的隨從三十多人,全都砍下了他們的腦袋。其餘的一百多人全被燒死。
第二天,就回去把情況告知郭恂。郭恂開始大吃一驚,一會兒臉色變了。班超知道他的意思是想要分功,便舉著手對郭恂說:「您雖然沒有一同去破敵,我怎麼會存心獨佔這份功勞呢?」郭恂這才高興起來。班超便叫來鄯善王廣,把匈奴使者的首級給他看。鄯善國舉國震驚。班超便把這個事公開,並加以撫慰。於是鄯善王便把自己的兒子送到漢朝做人質。班超回來把這件事稟報竇固,竇固大喜,詳細地把班超的功勞奏明皇帝,並要求另外選派使者出使西域。漢明帝讚許班超的氣節,下令給竇固說:「像班超這樣的官吏,為什麼不選,卻要另選他人呢?現在任命班超為軍司馬,讓他去完成未完成的功業。」班超再次受命出使西域。竇固想要多給些士兵給班超,班超說「:我只願把原來的三十多人給我就足夠了。如果有什麼不測,人多了更是累贅。」這時候,於賓王廣德剛攻破莎東國,便在天山南道稱雄。而匈奴派了使者監護他們的國家。班超到西域,先到於昆國,廣德王對他很冷淡,禮儀極不周到。而且這個國家的風俗信巫。巫師說「:神人發脾氣了,為什麼要親近漢朝?漢朝使者有一匹靬馬,趕快牽來祭我。」廣德王就派人到班超那裡來要那匹馬。班超暗地裡瞭解了這個情況,便答應把馬給他,並要那個巫師親自來牽馬。一會兒,巫師來了,班超便殺了他,砍下他的腦袋送給廣德王,並以言辭責備他。廣德王早聽說班超在鄯善國消滅匈奴使者的情況,非常害怕,便擊殺匈奴使者向班超投降。
班超重賞廣德王及其下屬,就此把於昆震懾安撫下來。當時,龜茲王逵是匈奴扶植的。他倚仗匈奴的威勢,據有天山北道,攻破疏勒,殺死了疏勒王,而立龜茲人兜題做疏勒王。
第二年(永平十七年)春天,班超抄小路到了疏勒,離兜題所居的..橐城九十里路。班超預先派遣官吏田慮去..橐城叫兜題投降,並囑咐田慮說:「兜題本不是疏勒種,國人一定不會聽他的命令,他若不投降,就逮住他。」田慮到達..橐城,兜題見他力微勢弱,根本沒有降意。田慮趁他沒有防備,便上前捆綁了他。兜題的隨從因事出意外,都嚇跑了。田慮飛馬告知班超。班超趕到..橐城,召集全部疏勒將士官吏,把龜茲倒行逆施的情況告訴他們,並扶植他們故王兄長的兒子名叫忠的做疏勒王,疏勒國人民都非常喜悅。疏勒王忠和他的下屬都請求殺掉兜題,班超不同意,想要示以威信,便釋放了兜題。疏勒從此同龜茲結下了仇怨。
永平十八年(75),漢明帝死了,馬耆因中國有大喪事,就進攻殺死了都護陳睦。班超孤立沒有外援,而龜茲、姑墨等國多次發兵攻打疏勒。班超鎮守..城,跟疏勒王忠構成首尾之勢,以極少的兵力,堅守了一年多。肅宗初登帝位,因陳睦剛被殺害,恐怕班超兵力單薄,不能保全自己,便下令召班超還朝。班超準備起程回國,疏勒全國憂愁恐懼。都尉黎..說「漢朝使者拋棄了我們,我們一定會再次被龜茲所滅,我真不忍心看到漢使離去。」於是拔刀自殺了。班超回到於昆,於昆國自王侯以下都號哭著說:「我們依靠漢使就像依靠父母一樣,真不能離開啊!」於是相互抱著班超的馬腳,使班超不能行走。班超恐於昆始終不會讓他東歸,又想實現他原來的志願,便返回疏勒。疏勒有兩個城市,自從班超離開後,又降了龜北,而同尉頭國連兵一處。班超捕殺了謀反的人,打敗了尉頭,殺死六百多人,疏勒又安定了。
建初三年(78),班超率領疏勒、康居、於昆、拘彌的軍隊一萬人,進攻姑墨石城,攻破了城池,斬首七百顆。班超想乘勝平定諸國,於是上書給皇帝請求增兵,說:「我私自以為先帝想要開闢西域,所以北邊派兵進擊匈奴,西邊派使者出使外國,鄯善、於昆很快歸服我朝。現在,拘彌、莎東、疏勒、月代、烏孫、康居等國又都願意歸附,和我們同心協力,擊破龜茲,打通漢道。如果征服了龜茲,那麼西域未歸服的不過百分之一罷了。我常想,我是個小小士吏,著實願意像谷吉那樣效命於絕域,像張騫那樣委身於曠野之間。古時,晉國的魏絳,官不過一大夫,尚且能夠使夷狄和好。何況我仰仗大漢的神威,而能像鉛刀那樣連一割的用處也沒有嗎?古代論者都把奪取三十六國,稱為割斷匈奴的右臂。現在西域各國,從日之所入的廣大地區,莫有不歸順我們的。大小柄家,都高高興興地不斷向我朝進貢,惟獨馬耆、龜茲沒有服從。我自從跟所屬三十六人出使絕域,歷盡了艱難險阻。從孤軍困守疏勒,到現在已經五年了。胡人的情況,我都非常熟悉,問他們城郭的大小,都說「:依靠漢朝就像依靠天一樣。」以此推測,則蔥嶺一帶可以暢通。蔥嶺暢通,那麼討伐龜茲便沒有什麼問題了。現在,應該扶植龜茲侍子白霸做龜茲的國王,以騎兵步兵數百送他,跟其他國家連兵,年或幾個月時間,龜茲王便可擒獲。用夷狄來攻打夷狄,這是上好的策略。我看到莎東、疏勒土地廣闊肥沃,牧草豐茂,不像敦煌、鄯善那樣貧瘠。這樣,既不需勞師遠征,而糧食又自足。況且姑墨、溫宿二王,是龜茲扶植的,既不是同種,更互相厭惡惱恨,想必謀反而歸降我們。如果姑墨、溫宿兩國來降,那麼龜茲便會不攻自破。望批下我的奏章,交主管部門參考行事。即使有萬分危險,我為國而死,又有什麼可遺憾的呢?我班超區區小吏,特蒙受皇上神靈,私心希望我不即死,能親眼看到西域平定,陛下高舉萬年之杯,薦功勳於祖廟,向天下宣告大喜的盛況。」奏章送上去後,皇帝知道可以成功,商議想要給班超兵馬。平陵人徐干向來與班超是志同道合的好友,上書給皇帝願意竭力幫助班超。
建初五年(80),朝廷就任命徐干為假司馬,撥發減刑的罪人及志願人員一千人給班超。以前,莎東以為漢朝不出兵,須向龜茲投降,而疏勒都尉番辰,又反叛漢朝。正好徐干領兵來了,班超便和徐干合兵攻擊番辰,把番辰打得大敗,斬首一千餘顆,抓了很多俘虜。班超已擊敗番辰,便想進兵攻龜茲。因為烏孫兵強,應當借助他的力量。於是上書給皇帝說「:烏孫是個大國,有使用弓箭的兵十萬,所以武帝把江都王違之女細君公主,嫁給烏孫王。到孝宣皇帝時,終於得到了它的幫助,大破匈奴。現在可派遣使者安撫烏孫,與之併力合作。」皇帝採納了班超的意見。
建初八年(83),任命班超為將兵長史,借用鼓吹幢麾等旌旗樂器,任命徐干為軍司馬。另外派遣衛侯李邑護送烏孫使者,大小昆彌以下官吏,都賜以錦帛。李邑剛到於昆,正碰上龜茲進攻疏勒,他害怕不敢前進。於是上書給皇帝,陳述平定西域不可能成功,又極力譭謗班超,說班超擁抱愛妻,懷抱幼子,在國外享受安樂,沒有心思考慮國內的事情。班超聽到了,歎息道:「我非曾參而有三至之讒,恐怕現在會有人懷疑我了。」於是離開了妻子。皇帝知道班超忠心,便狠狠地責備李邑說:「即使班超擁抱愛妻,懷抱幼子,那麼思念家鄉的士卒一千多人,怎麼能夠都跟班超同心同德呢?」便命令李邑到班超那裡接受他的指揮,還說「:如果李邑在國外任職,那就留他在你那裡做從事。」班超卻派遣李邑帶領烏孫侍子回京師。徐干對班超說「:李邑以前譭謗你,企圖使你平定西域的功業失敗,現在何不遵循皇帝的旨意把他留下來,另派官吏護送侍子呢?」班超說:「你怎麼這樣沒見識呢?正因為李邑譭謗我,所以我現在才派遣他回國。我處心無愧,還怕別人講什麼呢?因洩私憤而圖快意把他留下來,不稱是忠臣。」第二年,朝廷又派遣假司和恭等四人率領軍隊八百人到班超駐地,班超便發動疏勒、於昆的軍隊攻擊莎東。
莎東暗地派人到疏勒王忠那裡用重利賄賂他。疏勒王忠便反叛班超,聽從莎東的指使,西保烏即城。班超就另立疏勒的府丞成大為疏勒王,調動全部沒有反叛的軍隊來攻擊疏勒王忠。過了半年,康居派遣精兵援救疏勒王忠,班超攻打不下。這時候,月氏剛與康居通婚,互相親善。班超便派遣使者多帶錦帛送給月氏王,教化曉示康居王,康居王便罷兵,逮捕了疏勒王忠,把他送回疏勒。烏即城便向班超投降了。
其後三年,疏勒王忠遊說康居王,向他借兵,回據損中,又暗地裡與龜茲密謀,派遣使者向班超詐降。班超知道了他們的陰謀,表面上佯裝接受投降。疏勒王忠大喜,隨即率領輕騎兵到班超那裡去詐降。班超暗地埋伏士兵,並設帳安排酒宴樂隊,等待疏勒王忠的到來。疏勒王忠來了,飲酒間,班超令士兵捆了疏勒王忠,把他殺了。於是乘勝攻擊他的軍隊,殺了七百多人,南道就這樣打通了。第二年班超帶領於昆各國的軍隊二萬五千人,再次進攻莎東,而龜茲王派遣左將軍帶領溫宿、姑墨、尉頭等國的軍隊合計五萬人援救莎東。班超召集將校和於昆王商議說:「現在兵少不能克敵,最好的計策是各自散去。於昆從這裡往東走,長史也從此西歸。等聽到夜裡的鼓聲便可出發。」暗地放鬆所抓獲的俘虜的監禁。龜茲王聽到這個消息非常歡喜,自己率領一萬騎兵赴西邊阻擋班超;溫宿王率領八千騎兵往東邊攔截於昆王。班超知道兩路敵軍已經出發,暗地號令各部率領軍隊於雞鳴時奔赴莎東軍營。敵人大驚,慌忙逃竄。班超軍隊追擊敵人,殺死敵軍五千餘人,繳獲大批財物、馬匹。莎東便投降了。龜茲等國亦各自敗退走散。從此班超威振西域。
以前,月氏曾幫助漢朝進攻車師國,立下了功勞。這一年,向漢朝貢獻珍珠寶貝、符拔、獅子,並要求漢朝以公主許婚。班超拒絕了月氏的要求,遣還他們的使者。從此月氏怨恨漢朝。
永元二年(90),月氏派遣他的副王謝,率領七萬人馬攻擊班超。班超兵馬少,軍士都很驚恐。班超曉喻軍士說:「月氏兵雖然多,可是跋涉數千里,翻越蔥嶺來犯,交通運輸極為不便,有什麼可憂慮的呢?只應當收藏好糧食,堅守不出,敵人便會因飢餓而投降。不過幾十天便會擊敗敵人的。」月氏副王謝率軍攻擊班超,不能取勝;又進行掠奪搶劫,也毫無所得。班超估計敵軍糧盡,必定會向龜茲求救。於是派遣軍隊數百人於東路攔截。月氏副王謝果然派遣騎兵繼送金銀珠玉去賄賂龜茲。班超的伏兵突出截擊,殺光敵人,派人持月氏使者的腦袋給副王謝看。謝大吃一驚,立即派遣使者到班超這裡來請罪,只要求讓他能活著回去。班超便放了月氏副王謝,讓他回去了。月氏從此受到極大震動,每年都向漢朝進貢。
永元三年(91),龜茲、姑墨、溫宿都投降了,朝廷任命班超為郡護,徐干為長史,立白霸為龜茲王,派遣司馬姚光護送他。班超與姚光共同脅迫龜茲廢除原國王尤利多而立白霸為王,並派遣姚光帶著尤利多回到京城。班超駐紮在龜茲它乾城,徐干屯兵疏勒。西域只有焉耆、危須、尉犁以前殺過漢朝都護陳睦,懷有二心,不敢歸誠,其餘西域各國都平定了。
永元六年秋天(94),班超調動龜茲、鄯善等八國軍隊合共七萬人,和吏士賈客一千四百人討伐焉耆。軍隊到達尉犁邊界,就派人曉喻焉耆、尉犁、危須說:「都護這次到這裡來,只想要安定、撫慰三國。如果想要改過從善,就應該派首領來迎接我們,那麼你們王侯以下都會得到賞賜。撫慰完畢我們便會回軍。現在賞賜你們國王彩色絲綢五百匹。」焉耆王廣派遣他的左將北革健支獻上牛酒來迎接班超。班超責備革健支說:「你雖然是匈奴侍子,可你掌握了國家大權,我都護親自來到,你們國王不按時歡迎,都是你的罪過。」有人對班超說,可就便殺了他。班超說「:這不是你們能考慮到的。
這個人的權力比國王還要重。現在我們還沒有進入他們的國境便殺了他,會使他們產生疑懼,如果他們加強防備,守住險要,我們怎麼能夠到得他們的城下呢?」於是賞給他財物,打發他回去了。焉耆王廣便同其他頭領在尉犁迎接班超,獻上珍珠寶物。焉耆國有葦橋的險阻,國王廣便拆毀了葦橋,不想讓漢朝的軍隊進入他們的國境。班超便改道從別處涉過齊衣帶以上的深水過河。七月三十日,到達焉耆,離都城二十里,在大洋中紮營。王廣出其不意,大為驚恐,便想把全國人趕到山林中去躲藏起來。焉耆左侯元孟曾到漢朝都城當過人質,他秘密地派人把這件事告訴了班超,班超把派來的使者殺了,表示不信用。他約會各國國王,並揚言要對他們重加賞賜。於是焉耆王廣、尉犁王凡和北革健支等三十人一同與班超相會。焉耆的國相腹久等十七人害怕殺頭,都入海逃跑了。危須王也沒有來。班超坐定,怒氣沖沖地詰責王廣說:「危須王為什麼不來?腹久一班人為什麼逃跑?」說罷,喝令吏士把王廣、王凡等抓起來,在陳睦舊城殺了他們,把他們的腦袋送往京城。
於是驅使軍隊抄劫虜掠,斬首五千餘顆,生俘一萬五千人,繳獲馬牛羊等牲畜三十餘萬頭。改立元孟為焉耆王。班超留在焉耆半年以安撫其國人。於是西域五十餘國都交納人質,表示歸服漢朝。第二年,皇帝下詔令說:「過去匈奴獨霸西域,侵犯河西,永平末年,白天也要把城門關起來。先帝深深憐憫邊疆老百姓遭受盜寇的禍害,就命令將帥出擊右地,攻破白山,進軍蒲類,攻取車師,其他定居的城郭諸圍都震懾響應,於是開闢了西域,設置了都護。可是惟獨焉耆王舜,舜的兒子忠,叛逆不道,倚仗他們國家的險阻,殺死都護和吏士,先帝重視黎民百姓的生命安全,不想大動干戈,所以派遣軍司馬班超安撫於昆以西諸國。於是班超越過蔥嶺,到達縣度山,出入二十二年,莫有誰不服從的。班超改立各國國王,安撫其人民。
不驚動中國,不派遣軍隊,而使遠夷和睦,異族同心,達到了施行討伐,洗雪舊恥,替將士報仇雪恨的目的。《司馬法》記載『:賞賜不超過一個月,是要讓人們看以為善的好處』。現在封班超為定遠侯,食邑千戶。」班超自覺久居偏遠的異地,年老了,思念故國。
永元十二年(100),便上書朝廷說「:我聽說,姜太公封於齊國,五世而歸葬於周。狐狸死的時候,頭總朝著它出生的土丘,代地的馬依戀北風。周和齊同在中國,相距不過千里,何況我遠居絕域,怎能沒有『依風』、『首丘』的思想感情呢?蠻夷的風俗,害怕年壯的,欺侮年老的。我班超犬馬之齒日減,常恐年老體衰,倏忽死亡,孤魂漂泊於異域。昔者蘇武滯留匈奴只不過十九年。現在我持符節,捧印璽以監護西域,如年壽將終,死於駐地,那也沒有什麼可遺恨的。然而我恐怕後世或許有人把我死於西域的事實記載下來。我不敢望到酒泉郡,只願活著進入玉門關。我老而多病,身體衰弱,冒死上言,謹派遣我的兒子班勇隨帶進貢的物品入塞,趁我活著的時候,讓班勇回來看一看中國。」班超的妹妹同郡曹壽的妻子班昭也上書朝廷,請求把班超召回國,說「:我的同父母的兄長西域都護定遠侯班超,僥倖因微小的功勳,特蒙皇帝重賞,爵位列居通侯,官同二千石。天恩特殊超絕,真非小臣所應當蒙賞的。班超當初出使西域,立志犧牲自己的家身性命,希望能建立微小的功勳,以圖報效。不意碰上陳睦事變,道路阻塞,班超孤身轉側掙扎於艱險的異地,以言辭曉喻西域各國,憑借各國的兵力,每有攻野戰,總是奮勇向前,雖身受重傷,也不逃避死亡的危險。幸蒙陛下的神靈,得以延續生命於沙漠之地,到現在已經三十年了。兄妹骨肉之親,長久離別,相見也許會不認識了。
所有同他一道出使的人,都已經不在人世了。班超年紀最大,現在將近七十歲了。身體衰老患病,頭髮也全白了,兩手麻木而不靈活,耳不聰,目不明,要拄著枴杖才能走路。他雖然想要竭盡他的力量來報答皇上天恩,但迫於年歲遲暮,犬馬之齒將盡。蠻夷的本性,違反正道,欺侮老人,而班超早晚即將死去,長久不見有人來代替他,恐怕壞人伺機而動,萌生犯上之心,而卿大夫鹹懷一切,不肯作深遠的考慮。如突然發生暴亂,班超力不從心,不能平息,那麼上會毀滅國家累世的功勳,下會廢棄忠臣所作的一切努力。那真是可悲痛的啊!所以班超於萬里之外,懷歸國之誠,自己陳述痛苦焦急之心,伸頸企望,到現在已經三年了。仍未蒙皇上省察。「我聽說古代十五歲服役,六十歲免役,也有休息而不任職的。因陛下以至孝來治理天下,博得萬國之歡心,不遺忘小柄的臣子。何況班超獲得侯伯的爵位,所以我敢於冒死為班超哀求,乞讓班超因國能安度餘年。如果班超能活著回來,再見宮立闕,讓國家永遠沒有勞師遠征的憂慮,西域也沒有猝然暴發動亂的憂愁,班超得以長久蒙受皇上像文王那樣賜予歸葬骸鼻的恩德,像田子方那樣哀憐衰老的惠愛。
《詩經·大雅》說:『老百姓通過勞動,可以得到小康。先施恩惠於中國,然後乃安定四方。』班超有書信和我作生前的訣別,恐怕真不會見到他了。我確實傷感於班超在壯年時候竭盡忠孝於沙漠之中,衰老的時候則被遺棄而死於荒涼空曠的原野。這真夠悲傷可憐啊!如果不蒙皇上的救援愛護,班超以後一旦有變,希望班超一家,能蒙受皇上像趙母、衛姬那樣,因事先上奏而免於治牽連之罪的寬恕。我愚笨不懂得大義,觸犯了忌諱。」奏章送上去了,皇帝被她的語言所感動,便把班超召回來了。班超在西域住了三十一年。
永元十四年(102)八月回到洛陽,被任命為射聲校尉。班超胸肋本來有病,回國之後,病情加劇,皇帝派遣中黃門看問,賜給他醫藥。這一年九月逝世,享年七十一歲。朝廷憐憫他,派使者弔唁致祭,賞賜極為優厚。班超的兒子班雄繼承他的爵位。以前,班超被召還,朝廷用戊己校尉任尚作都護,交代工作的時候,任尚對班超說「:君侯在外國三十多年,而我慚愧地繼您之後,責任重大,智慮淺短,您該有以教我吧。」班超說:「我年紀老了,變得愚笨了,您出任大職,我班超怎能比得上呢?必不得已,願意說幾句不甚高明的話。塞外官吏士卒,本來就不是孝子順孫,都是因為有罪過才被遷徙去補充邊疆的屯兵。而蠻夷又懷著禽獸心腸,很難收養而容易壞事。現在您秉性嚴厲而又有些急躁。水清了就沒有大魚,嚴於監察則不得下面的歡心。您應該寬容冷靜,簡易行事,小餅失從寬處理,緊緊抓住重要的環節就行了。」班超走後,任尚私下對他的親信說「:我以為班君有什麼奇策,現在他所說的不過平常言論罷了。」任尚到任數年,而西域反叛作亂,任尚因有罪而被召還,就像班超所告誡的那樣。班超有三個兒子,長子叫班雄,遷升到屯騎校尉。正碰上羌人侵犯三輔,皇帝命令班雄率領五營兵馬駐紮在長安,並任命他為京兆尹。
班雄死了之後,他的兒子班始繼承他的職位,高攀上與清河孝王的女兒陰城公主成婚。陰城公主是順帝的姑母,驕貴而又婬亂。她跟她寵愛的人共同處在幃帳中,而叫班始進去,要他爬在床底下。
班始憋了一肚子氣,永建五年(130),就拔刀把公主殺了。順帝大怒,把班始腰斬了,班始的同族都被殺害。班超的小兒子名叫班勇。
◆班勇傳,班勇,字宜僚。年輕時就有父親班超的大將風度。
永初元年(107),西域反叛漢朝,朝廷派班勇作軍司馬。班勇和哥哥班雄都從敦煌出兵,迎都護和西域甲兵回來。於是罷免了都護。後來西域有十多年沒有漢朝的官吏。
元初六年(119),敦煌太守曹宗派長史索班率領千多人駐在伊吾,車師前王和鄯善王都到索班這裡投降。後來過了幾個月,北單于與車師後部一同攻沒索班,打跑前王,佔領向北的道路。鄯善王著急了,向曹宗求救,曹宗因此請求朝廷出兵五千人攻擊匈奴,替索班報仇雪恥,於是又收復西域。鄧太后召班勇到朝堂參加會議。起先各公卿多數主張關閉玉門關,於是就放棄了西域。班勇上奏議道「:從前孝武皇帝擔心匈奴強盛,將成為百蠻的統帥,逼進我邊疆,於是開通西域,分離他們的同黨,當時的輿論認為這等於奪到了匈奴的內臟,砍斷了他的右臂。後來王莽篡位,向西域索取東西太多,貪得無厭,胡夷忿恨已極,於是背叛漢朝。光武帝中興後,沒有工夫考慮外事,所以匈奴仗恃自己強盛,趕走別人並佔領別的國家。到了永平年間,再進攻敦煌,河西各郡,各郡白天都把城門關上。孝明皇帝考慮國家大計,於是派虎將出征西域,因此匈奴逃向遠方,邊境得到安寧。到了永元年間,西域地方沒有不歸附內地的。後來正逢羌人作亂,西域又斷絕往來,北匈奴又派遣督促其他小柄。收集逃避的租稅,把價值抬得高高的,嚴格限期集會。鄯善、車師都懷憤怨之心,想親近漢朝,可惜找不到門路。可見前段時期有反叛的事發生,都由於統治工作不夠恰當,所以出現相反的效果。現在曹宗只是感到前面的恥辱,想報復匈奴洗雪恥辱,而不查一查歷史上出兵的先例,沒有考慮當時的具體情況。凡是想在荒外建功的,萬個中沒有一個成功的,如果兵連禍結,後悔將不及了。何況現在府庫空虛,軍隊後無援兵,這是向遠方的夷狄暴露自己的弱點,向海內展現自己的短處,愚見認為不能同意。舊敦煌郡有營兵三百人,現在應該恢復,並重新設置護西域的副校尉,住在敦煌,像永元年間那樣做。又應派西域長史統率五百人駐在樓蘭,西邊擋住焉耆、龜茲的來路,南邊給鄯善、於昆壯壯膽子,北面抵禦匈奴,東邊連接敦煌。這樣才算方便。」尚書問班勇道:「現在設立副校尉,派誰合適?又設長史駐樓蘭,有什麼好處?」班勇答道:「從前永平末年,剛開通西域,開始派中郎將駐在敦煌,後來設副校尉在車師,一方面管制胡虜,一方面又禁止漢人不得有所侵擾,所以外夷心甘情願歸附,匈奴也害怕我們的威勢。
現在鄯善王尤還,是漢人的外孫,如果匈奴得志,尤還首當其衝,非死不可。這些人雖然同鳥獸差不多,也知道避害。如果出兵駐在樓蘭,足夠讓他們歸附,我認為這樣比較方便。」長樂衛尉鐔顯、廷尉綦毋參、司隸校尉崔據反駁道:「朝廷從前想拋棄西域,因為西域對中國沒有好處而經費難得供給。現在車師已屬匈奴,鄯善也不可靠,一旦出現反覆,你能擔保北方匈奴不成邊疆的後患嗎?」班勇答道「:現在中國設州牧,為的是防止郡縣出現狡猾盜賊搗亂,如果州牧能保證不成為邊害。如果開通了西域,那麼盜賊不起來,我也願意用腰斬來保證匈奴的勢力必然減弱,敵勢減弱了,那麼為害的可能性就縮小了。現在設校尉來保衛西域,設長史來招降諸國,如果放棄不管,豈不等於歸還他們的內臟,接續他們的斷臂嗎!那麼西域必然失望,希望斷絕後,一定向北匈奴投降,緣邊各郡一定受到困害,恐怕河西城門白天又要關上了。現在不廣泛宣傳朝廷的大德,而只看到駐紮軍隊要多花幾個錢,如果北匈奴更加強大,難道邊塞會得到長治久安麼!」太尉屬意毛軫反駁道:「如果設置校尉,那麼西域不斷派使者來,要錢要糧將無止境,給他吧,那麼費用難供,不給又失去他們的心願。
一旦被匈奴所迫,當然又來求救,那麼事情就鬧大了。」班勇答道「:如果讓西域歸附匈奴,使他們感戴大漢的恩德,不作侵擾的寇盜就很好了。如果不是這樣,那麼因為西域租稅收入很多,兵馬為數不少,將來在邊陲搗亂起來,這等於讓敵人富足起來,增添強敵的勢力。設校尉的目的,無非是宣傳漢朝的威德,維繫各國歸附內地的心願,使匈奴的侵略野心有所收斂,而沒有耗費國家財力的憂慮。何況西域的人要求不高,他們之來,不過要點糧食罷了。現在如果一概拒絕,他們一定依附北虜,讓他們聯合起來進犯并州、涼州,那麼中國的耗費決不止千億而已。我看還是設置為好。」於是朝廷聽從班勇的意見,恢復敦煌郡營兵三百人,設西域副校尉,讓他住在敦煌。雖然又使西域得到控制,但是還不能走出屯兵之地。後來匈奴果然多次與車師共同進犯邊地,河西受了大害。
延光二年(123)夏,朝廷又派班勇作西域長史,率領兵士五百人駐紮在柳中。第二年正月,班勇到了樓蘭,因為鄯善歸附漢朝,朝廷特加班勇三綬以示獎勵。可是龜茲王白英還在猶豫不決,班勇用漢室的恩威開導他,白英就率領姑墨、溫宿自己綁著自己到班勇這裡投降。班勇於是調集他的步兵騎兵萬多人到車師前王那裡,從伊和谷把匈奴伊蠡王趕跑了,俘獲前部五千餘人,於是前部又開通了。回來之後,仍駐柳中,一邊防守,一邊種田。
四年(125)秋,班勇調集敦煌、張掖、酒泉六千騎兵和鄯善、疏勒、車師前部兵攻打後部王軍就,把他們打得大敗。斬首俘獲八千多人,馬畜五萬多頭。抓到軍就和匈奴持節使者,把他們押到索班死的地方斬了頭,替索班報仇雪恥,並將首級傳送到京師。
永建元年(126),另立後部故王子加特奴做王。班勇又派另一將校殺了東且彌王,也另立了他的同種人為王,從此車師六國都平定了。同年冬天,班勇調集各國士兵攻打匈奴呼衍王,呼衍王逃走,他的部下二萬餘人都投降了。抓到了單于的堂兄,班勇叫加特奴親手殺了,讓車師與匈奴加深仇隙。北單于自己率領萬餘騎兵進入後部,到金且谷,班勇派假司馬曹俊快馬去救援。單于退走,曹俊追斬他的貴人骨都侯,呼衍王就遷居在枯梧河上。從此以後車師沒有匈奴的蹤跡,城郭也很安定。只有焉耆王元孟尚未投降。
第二年(126),班勇上書請求攻打元孟,於是朝廷派敦煌太守張朗帶領河西郡兵三千人與班勇配合。班勇就調集各國兵四萬餘人,分騎為兩路出擊。班勇從南道走,張朗從北道走,約定日期到焉耆會師。可是張朗先有罪在身,想立功贖罪,就先趕到爵離關。派司馬帶兵打前站,俘獲敵人二千餘人。元孟害怕殺頭,派使者請求投降,張朗直接到了焉耆受降回去了。元孟竟不肯當面被捆綁,只派兒子到朝廷進貢。張朗於是得到赦免死罪。班勇因為沒有如期趕到,被判罪下獄,不久得到赦免,後來老死在家。
◆梁慬傳,梁慬字伯威,北地弋居人。父梁諷,歷任州宰。
永元元年(89),車騎將軍竇憲出征匈奴,封梁諷為軍司馬,使他先帶上金帛出使北單于,宣揚國家的威德,歸附的有萬多人。後來因違背竇憲的旨意,充軍到武威,武威太守奉旨殺了他。竇氏既滅,和帝知道梁諷是被竇憲冤殺的,召忡,作為郎中。梁慬有勇氣,常慷慨好功名。起初做車騎將軍鄧鴻的司馬,再次陞遷,延平元年(106)拜為西域的副校尉。梁慬走到河西,碰上西域各國反叛,攻都護任尚於疏勒。任尚上書求救,朝廷召梁慬帥領河西四郡羌胡五千騎兵跑去救援,梁慬沒有到而任尚已解圍。恰好召任尚回來,朝廷用騎都尉段禧做都護,西域長史趙博做騎都尉。段、趙二人守住它乾城。它乾城很小,梁慬以為不太堅固,於是狡詐地勸說龜茲王白霸,想進來共保其城,白霸同意了。吏人堅決勸阻,白霸不聽。梁慬既進城,派將急迎段禧、趙博、合計軍士有八九千人。龜茲吏人都反叛其王,而與溫宿、姑墨幾萬兵士反叛,共包圍了城。梁慬等出來迎戰,把他們打得大敗。連續交兵數月,胡兵敗走,梁慬乘勝追擊,共斬首萬餘級,獲俘虜數千人,駱駝畜產數萬頭,龜茲才平定。可是道路遙遠,檄書不通。一年多,朝廷很憂慮。公卿議論的人認為西域阻隔太遠,多次有背叛,吏士屯田,耗費漢有止境。
永初元年(107),便罷免都尉,派騎都尉王弘調集關中兵迎接梁慬、段禧、趙博以及伊吾盧、柳中屯田的官吏兵士。
二年(108)春,回到敦煌。碰上眾羌反叛,朝廷大發兵向西出擊,逆詔梁慬留作各軍後援。梁慬到了張掖日勒。各種羌族萬餘人攻亭候,殺掠官吏百姓。梁慬進兵出擊,大破羌兵,乘勝追到昭武,虜便四散逃走,那些能逃脫的十分之二三。到了姑藏,羌的大豪三百餘人到梁慬那裡投降,梁慬慰勞他們同時遣還他們的故地,河西四郡又安定了。梁慬受詔書駐紮金城,聽到羌人又入侵三輔,迫近園陵,立即帶兵出擊,轉戰於武功美陽關。梁慬作戰時受了傷,奮不顧身,連日追趕,全部放走所掠俘虜,獲得馬畜財物很多,羌人於是逃散,朝廷嘉獎他,數次用璽書慰勉,並委之以西方事,令他作諸軍節度。
三年(109)冬,南單于與烏桓大人都反叛。朝廷以大司農何熙行車騎將軍事,中郎將龐雄作副將,率領羽林五校營士,同時調動緣邊十郡兵二萬餘人,又派遼東太守耿夔率領鮮卑族眾共同出擊,詔梁慬執行度遼將軍的任務。龐雄與耿夔共擊匈奴奧革建日逐王,破了他們。單于便親自率領軍隊包圍中郎將耿種於美稷,連戰數月,攻之更急,耿種移檄文求救。明年正月,梁慬率領八千餘人快速救援,到了屬國故城,與匈奴左將軍、烏桓大人作戰,破斬他們的頭目,殺三千多人,虜了他們的妻子,獲財物很多。單于又自己率領七八千騎兵迎攻,包圍了梁慬。梁慬披甲奔擊,所向都被擊破,虜就引兵回到虎澤。三月,何熙軍隊到了五原曼柏,得了暴疾,不能前進,派龐雄與梁慬及耿種步兵騎兵一萬六千人進攻虎澤。連營稍微前進,單于害怕,派左奧革建日逐王到梁慬那裡投降,梁慬便大陳兵接受投降。單于光頭赤足,自綁磕頭,繳納人質。正碰上何熙死於軍中,朝廷就拜梁慬為度遼將軍。龐雄便做了大鴻臚。龐雄是巴郡人,有勇有略,稱為名將。
第二年,安定、北地、上郡都被羌人入侵,谷價很貴,百姓流散,不能自立。朝廷詔忡發邊兵迎接三郡太守,使將吏人遷徙到扶風的邊界。梁慬立即派南單于之兄子優孤..奴帶兵迎之。回來之後,梁慬認為..奴接其家屬有功勞,便授以羌侯印綬,因犯了專擅之罪,召下獄,抵罪。第二年,校書郎馬融上書控訴梁慬與護羌校尉龐參,有詔原刑。語在《龐參傳》。碰上叛羌進犯三輔,關中盜賊興起,朝廷又拜梁慬為謁者,帶兵去打。到了湖縣,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