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韓子師侍郎序】原文
秘閣修撰韓公知婺之明年,以「恣行酷政,民冤無告」劾去。
去之日,百姓遮府門願留者,頃刻合數千人,手持牒以告攝郡事。攝郡事振手止之,輒直前不顧;則受其牒,不敢以聞。
明日出府,相與擁車下,道中至不可頓足。則冒禁行城上,纍纍不絕。拜且泣下,至有鎖其喉自誓於公之前者。里巷小兒數十百輩羅馬前,且泣下。君為之抆淚,告以君命決不應留;輒柴其關如不聞。
日且暮,度不可止,則奪剌史車置道旁,以民間小輿舁至梵嚴精舍,燃火風雪中圍守之。其挾舟走行闕告丞相御史者,蓋千數百人而未止。
又明日,回泊通波亭,乘間欲以舟去,百姓又相與擁之不置,溪流亦復堰斷不可通。鄉士大夫懼蟻螻之微不足以回天聽,委曲諭之,且卻且行。久乃曰:「願公徐行,天子且有詔矣。」公首肯之。道稍開,公疾馳徑去。後來者咎其徒之不合捨去,責誚怒罵,不啻仇敵。
嗚呼!大官,所尊也;民,所信也。所尊之劾如彼,而所信之情如此,吾亦不知公之政何如也,將從智者而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