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房直子談創作4 我作品中的妖精

  安房直子談創作4
  我作品中的妖精
  ——摘自座談會:「我作品中的妖精——妖精故事的旗手們所講述的自己的世界」(原載於《兒童文藝》雜誌1977年夏季臨時增刊號「特集:妖精的世界」)
  妖精這個詞,我一次也沒有使用過。我是有意識地不去使用它。雖然我非常喜歡妖精這個詞,不知受到過多少次誘惑了,然而我覺得,關於妖精這個詞,已經有了既成的形象,如果用了它,就誕生不了獨自的東西了。
  不過,也是出於妖精的意圖,比方說像什麼樹精啦、風精啦、花精啦、以及季節裡的冬精啦,倒是寫過不少。
  ……
  如果可能的話,很想自己一個一個起上名字。以前曾起過一個名字叫「花椒娃娃」,很想那樣起上名字。像什麼「北風的女孩」、「冬天的姑娘」之類的感覺。當然,我是當成妖精來寫的。
  ……
  我就是覺得樹裡有妖精。哪怕是走在路上一看到樹,不知為什麼,就會有一種遭遇精靈似的感覺。
  比如說像風呀或花呀什麼的,寫起它們的精來,有一種拚命才能寫出來的感覺,而寫起樹精來,就順手多了。因為我真的覺得它們存在。
  ……
  我作品中的妖精,最多的就是樹精。樹精的故事,有七八篇吧?而且裡頭有好幾篇,還是誘惑人的魔女的角色。
  在《原野之間》裡,住在廣玉蘭樹裡的老奶奶,一次又一次地欺騙年輕的女孩,把她們變成樹葉。在《響板》裡,樹精住在一株巨大的懸鈴木樹裡,一邊敲響板,一邊把外邊的人或動物引誘到樹裡去。而在《聲音的森林》裡(在這篇裡,看不見妖精的身姿),則是把誤入古老的槲樹林裡的人或動物消滅掉。
  雖然也有像「花椒娃娃」那樣可愛的樹精,但我所以寫了這麼多可怕的樹精,是因為我覺得樹太神秘、太不可思議,而且有時又是那麼的可怕。幾百年樹齡的巨樹雖然參天偉岸,但讓人有一種要被壓倒的感覺。而且,怎麼也讓人覺得那樹幹的「密室」裡,有謎一樣的東西。
  我也寫過相當多的動物的化身——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稱之為「妖精」。寫得最多的,就是鳥的化身。
  在《銀孔雀》裡,是只有在夜裡才變成人的樣子的孔雀公主。在《鳥》裡,是被魔法變成人的海鷗的少年和少女。在《鶴之家》裡,是變成了年輕姑娘的鶴的靈魂。
  這也許是受到了「夕鶴」或是「天鵝王子」的影響。不過,不知為什麼,我特別喜歡鳥,一看到有鳥飛過,心裡就會激動不已。
  妖精也許就存在在那裡,但是在現實中,是絕對不可能看見的。把這種絕對不可能看見的東西曆歷在目地描繪出來,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但當它完成了,自己的妖精誕生的時候,那是何等的高興啊。那一刻,我感到了寫作幻想小說的喜悅。

《安房直子童話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