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太陽耀眼的白光在粉刷成白色的牆上折射。因為炎熱的緣故,臨街一面沒有任何窗戶。我們旅行團追求的是歡笑、叫喊和嘈雜聲音。歡笑叫喊和嘈雜聲音把我們帶到最繁華的街道上。在那裡,正在舉行一次盛大、歡快的慶祝活動。我們大家重又聚集在一起。我們這些朋友,大家重又歡聚。可是從鞋後跟貼皮裡射出來的毒針並未錯過它的目標。在年市上的遊藝靶場上擠滿了身材矮小的吉卜賽人。正如我已經說過的那樣,歡笑叫喊和嘈雜聲音響徹雲霄。人們為了爭奪土耳其甜食和糖水打架。出售啤酒的亭子、民間遊藝活動大大有助於那響徹雲霄的歡笑叫喊和嘈雜聲音。在一塊巨大的紙板牌前,站著一個用黑布遮住照相機的攝影師。在紙板牌上畫著一些人物形象,確切地說,是:雪中的一個不說話的配角演員、米老鼠、羅伊·布萊克、流行歌手、身材高大、握著一條眼鏡蛇的女士、電視智力競賽節目女助手、作為配角的少數金黃色人物。作為照片,中間是這個避暑地的宗教界首腦人物、巨人懷特、一個身穿朱阿夫兵團1制服的禿頭男人,頭皮上有一打長長的殉難者釘子。比真人大的人物臉部有一個窟窿。男人、女人生殖器有一個窟窿,Rx房有兩個窟窿,臉部和生殖器,每一個一個窟窿。在歡笑叫喊和嘈雜聲音中,允許這些人脫掉衣服,親自試用這些紙板牌,他們站到紙板牌後面去,在每一個合適的窟窿把每一個合適的身體部位露出來。如果一個人或者說別的人個子太小,那正好相互疊起來,共同分享這種樂趣。多數情況下都是一個好朋友擔任那個不大討人喜歡的、站在最下面的人的角色。我們這些人就是如此。奧托這時非常熱情,他自願讓人去站他那光屁股上面的半個位置。這樣一樣,多數情況下都是他的xxxx比那張臉還要大。對此,會引起不少歡笑叫喊和嘈雜聲音。巨人懷特不得不付出極為昂貴的代價。只有最有錢的富農方能肆無忌憚地去做這種事。往往都是三個家庭成員為了這種巨大的榮譽相互刁難。每當有異教徒在場時,出於虔誠的原因,他的xxxx都用白紗巾遮起來。赫爾穆特跪在顯靈的聖像前。他的步兵服裝上有一些補丁和窟窿,但這卻表明:他只不過是又回到家罷了!太陽在他頭髮四周編織了一個並不明顯的光環。他並不重視他周圍那些人。好啦。
1一種法國殖民軍軍服——譯注。奧托把別的人留在搖搖晃晃的售貨棚旁,他沒有受到任何阻撓,就繞道穿過三座後面的建築物和一個後院,到達飯店庭院的牆邊,去會見他的委託人,去收費。在一個信封裡放著照片。這些照片全都現出同樣東西,頭頭巨人有奧托忠心耿耿的臉和奧托顯而易見的xxxx(因為奧托身材高大,所以這些窟窿都適合他)。緊接著,他同兩個年輕的農婦性交,這兩個女人全都十分熱情地扮演僅有的一個西班牙女郎。第三個女人,那個西班牙女郎的下部,他出於這個原因,卻找不到。現在完蛋了,任何希望都破滅了。沒有遺產。如果他連一個兒子都再也得不到,那他過去幹嘛要結婚呢?
他來一個短短的助跑,然後縱身一跳,抓到第一個基座,用一個有力的引體向上動作把身子往上一拉。在臨近第一個梯級的地方,在大約七厘米高處,緊繃著一根薄如蟬翼的黑鐵絲。這是一種雖然原始、卻十分有效的安全措施。別的任何人在當蝙蝠人時,都不會發現這根鐵絲,都會在從旁邊經過時把它弄斷。蒙面人從那上面爬過去,登上階梯。按照不規則距離緊繃著其餘七根鐵絲。他及時發現這些鐵絲,避免接觸它們。這個久經考驗的罪犯獵人恰似一個醉鬼般踉踉蹌蹌地往窗邊走去。他在校正衝鋒鎗,使他能看見在瞄準器十字線中那尊「塑像」,那個中國女間諜。此人是他從電視上許多通緝節目中,從電視屏幕上認識的。只不過她顯得比電視上要年輕得多。好啦。伊麗莎白臉色蒼白、通宵達旦地坐在由四頭裝上飾物的白騾子支撐的托架上。他注意到,她正一步一步地從他手中滑落下去。美好的兩人世界已經逝去,已經永不復返。他趕忙勒緊腰帶,在那裡等著。有幾個身穿黑衣、頭裹絲巾的老婦人喃喃自語著,尾隨在這尊「塑像」後面悄悄走來。後面跟著幾個身穿白色長衣、頭上披著散開的螺旋形鬈發的小姑娘。他現在才發現,伊麗莎白完完全全被烘成了蛋白甜餅。勤勞的雙手從粉畫顏色的烘製糕餅上搬來鮮花圖案作為裝飾。冰糖頭飾達到有好幾米的、很可觀的高度。深色巧克力做成眼睛、嘴巴和陰部。騾子在抵抗蒼蠅。牧童,如今的這個傢伙非常之大。
牧童給他打了緊接的一針。您都徹頭徹尾、完美無缺地看見嗎?他問。在我眼前還有一層薄薄的面紗。這層面紗將要在那兒擺到明天。我祝您至少還會睡個好覺。蒙面人身上淌著有鹹味的汗水。現在這一時刻想必馬上就會到來。他的手指在抽搐。右邊的穆拉在移動。
伊莎茨白全身發抖。因此,她——一團巨大的布丁煙霧一言不發,便無影無蹤。窗前這個孤獨的男人知道自己的義務是什。但他不能做這種事。我不能做這種事。他說。我不能幹這種卑鄙下流的事情。應當由別的人為我去幹這種卑鄙下流的事情!沒有人可以要求我去幹這種事。這是我自己的姐妹!他雙目無神地凝視著正在拐角拐彎的隊伍,好像這支隊伍從來就沒有直過,而是很有伸縮性,可以隨便彎曲似的。
實事求是地講,發生了什事呢?實事求是地講,根本就沒有發生任何事。情況就是如此。
一個上了年紀的歹徒左手握著他的手電筒,右手抓住一根短短的鏈條。這根鏈條連著手銬,一個可能有二十歲的年輕婦女被用手銬銬著。這個姑娘的臉部腫大,皮下充血。很明顯,有人虐待她。就連她的衣服也有一部分被撕破,裸露的皮膚隱約可見。沒有水的兩天會使人變得順從,巨人用一口美國式英語說。後來我們還為頑固不化的女罪人準備了其他手段。對於蒙面罪犯獵人O來說,懷著無與倫比的目的,用子彈擊斷鏈條,解救這個姑娘,那也許是輕而易舉之事。可他已經精疲力竭,他的神經已經崩潰。在有非洲蟻的木箱裡度過那個夜晚使他受到的折磨,超過他所願意感受的程度。一個糟糕的歹徒獵人是一個不起作用的歹徒獵人。他不得不無能為力地在旁觀望,看著伊麗莎白,他的伊麗莎白怎樣走開,看著她怎樣迎向一種可怕的命運(迎向一種難以想像的可怕命運)。您到底在自言自語些什?緊接著,一個雖然溫和,然而卻清脆、生硬的聲音問道。傻小子,奧托寬宏大量地回答這個行進中的軍人。先生,去哪兒?意大利碼頭。您乘車走了。在您後面響起了一次爆炸聲。這是什?出租車司機驚恐萬分地問。不知道。罪犯獵人說著,垂頭喪氣地往後靠在坐墊上。他的上司指揮官會對他的失敗說些什呢?
他肚子上那個窟窿很快就被一片從旁邊飄過的一團煙霧遮住。這團煙霧同他肚子上的窟窿一般大小。一個一見到泡沫卷,見到胡椒蜂蜜餅心就立即嘔吐的間諜,不是一個稱職的間諜。對這一點O很清楚。甚至連牧童都無法安慰他,擺脫這種狀況。儘管如此,此人還是在時髦話題和所有方面下了這多的功夫。
他把臉藏在濕漉漉的枕頭裡,哭得雙肩直顫動,哭得那傷心,傷心到自從他早已逝去的童年時代的那些日子以來,就再也沒有過的程度。
金·克諾克弄死天真可愛的小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