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點半,」安格卡特爾夫人說。
她在客廳裡,同米奇和愛德華在一起。從亨利爵士書房那禁閉的門後,傳來了小聲嘀咕的聲音。赫爾克裡.波洛,亨利爵士和格蘭奇警長在裡邊。
安格卡特爾夫人歎息道:
「你知道的,米奇我仍然覺得一個人應該吃點兒什麼作為午餐。這似乎是,當然不太恰當圍坐在桌邊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但畢竟,波洛先生是被請來吃午餐的——而且他也許已經餓了。可憐的約翰.克裡斯托被殺這件事對於他來說,不可能使他像我們一樣煩惱不安。而且我不是真的自己想吃東西,我也必須說亨利和愛德華在整個上午都在外邊射擊,一定是餓極了。」
愛德華.安格卡特爾說:「別為我擔心,露西,親愛的。」
「你總是很會體諒別人,愛德華。接著是戴維——我注意到他昨天晚上的晚宴吃了很多,智慧的人們總是似乎需要大量的食物。戴維在哪兒,順便問一句?」
「他上樓回自己的屋了,」米奇說,「在他聽說所發生的事情之後。」
「是的——恩,他相當有策略。我敢斷定這使他感到侷促不安。當然,無論你怎麼說,一個謀殺犯都是一個令人不安的東西——它使傭人們心煩意亂,打亂了正常的生活秩序——我們本來準備午餐吃鴨子的——幸運的是,冷著吃起來也十分美味。應該為格爾達做些什麼呢,你認為呢?在碟子上放一些點心?一些濃湯,也許?」
「的確,」米奇想,「露西沒人性!」接著伴隨著一陣疑惑,她思考著,也許是因為露西太有人性了,以致於會使一個人如此震驚!難道這不是那個普通的直言不諱的事實嗎——所有的災難都被這些細小的豐富的疑惑和猜測所包圍而遭到阻礙。露西只不過說出了大部分人不敢承認的想法而已。人們確實想到了傭人們,並且為飯菜擔心。並且人們確實,甚至,感到了飢餓。她自己就在那一刻感到了飢餓!同時還相當噁心。一種古怪的混合物。
並且毫無疑問地,存在著一種普遍的尷尬的,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就在昨天,人們提到她時還稱為「可憐的格爾達」表現出一種憐憫,而現在,可能,不久之後就將站在被告席上被指控謀殺。
「這些事發生在其他人身上,」米奇想,「它們不可能發生在我們身上。」
她的目光穿過屋子注視著愛德華。「他們不應該,」她想,「發生在像愛德華這樣的人身上。這麼遠離暴力的人。」她在看著愛德華時感受到了安慰。愛德華,如此平靜,如此有理智,如此平和和鎮定。
格傑恩走了進來,讓人信任地傾斜著身體,以一種合適的壓低了的聲音說:
「我已經在客廳放置了三明治和一些咖啡,夫人。」
「哦,謝謝你,格傑恩!」
「的確,」當格傑恩離開房間後安格卡特爾夫人說。「格傑恩是非常出色的,沒有格傑恩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總是知道應該做些什麼事。一些實在的三明治就同午餐一樣——它們無所謂無情,如果你懂我的意思!」
「哦,露西,它們是這樣的。」
米奇突然感到溫暖的淚珠淌下了她的臉頰。安格卡特爾夫人看起來很驚奇,嘀咕著:
「可憐的寶貝兒。對你來說,承受得太多了。」
愛德華穿過屋子來到沙發前,坐在米奇身邊。他用胳臂環繞著她。
「別擔心,小米奇,」他說。
米奇將自己的臉埋在他的臂膀裡,在那裡面舒服地抽泣著。她回憶起了一個復活節的假期,在安斯威克她的兔子死了之後,愛德華對她是那麼好。
愛德華溫柔地說:「只是受驚了而已。我能給她拿一些白蘭地嗎,露西?」
「在客廳的餐具桌上。我不認為——」
當亨裡埃塔走進屋子的時候她停止了講話。米奇站起身。她感到愛德華的身體僵直了,並且一動不動地坐著。
米奇想,亨裡埃塔有什麼樣的感覺呢?她感到不願去看她的表姐——沒有什麼可看的。亨裡埃塔看上去,如果有些什麼的話,就像處於交戰狀態的人。她進來的時候高揚著下巴,臉色不錯,帶著某種機敏。
「哦,你在那兒,亨裡埃塔,」安格卡特爾夫人叫道。「我一直在疑惑,警察正和亨利還有波洛先生在一起。你給了格爾達什麼?白蘭地嗎?還是茶和阿斯匹林?」
「我給了她一點白蘭地——還有一個熱水袋。」
「對,」安格卡特爾夫人贊許地說,「那是在急救課裡學到的——熱水袋,我的意思是,對於受驚——而不應該是白蘭地,如今對刺激物人們有一種反對意見。但我認為那只是一種時尚。當我在安斯威克還是一個女孩的時候,我們總是用白蘭地壓驚。即使,確實,我想,格爾達不完全是受驚。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一個人殺了她的丈夫之後她會感覺如何——這是那種人們無法想像的事情——但它不會只給人一個驚嚇的。我的意思是,那裡邊沒有任何吃驚的成份。」
亨裡埃塔的聲音,冷冰冰的,刺破了寧靜的氣氛。
她說:「為什麼你們所有的人都這麼肯定是格爾達殺了約翰?」
出現了片刻的沉默——而米奇在空氣中感受到了一種奇怪的改變。那裡面有困惑、緊張,還有,最終是,一種遲鈍的警覺。
然後安格卡特爾夫人開口了,她的聲音沒有任何變化:
「這似乎——是明擺著的。你有什麼其他看法嗎?」
「難道不可能是格爾達走到游泳池邊,她發現約翰躺在那兒,於是她剛好撿起了那支左輪手槍,當——當我們來到現場的時候呢?」
再次是一陣沉默。接著安格卡特爾夫人問:
「是格爾達這麼說的嗎?」
「是的。」
這不是一聲簡單的認可。在它後面有著巨大的力量。它就像左輪手槍的一聲槍響一樣。
安格卡特爾夫人揚起了她的眉毛,接著她說了些明顯的毫無關係的話:
「客廳裡有三明治和咖啡。」
當格爾達.克裡斯托從敞開的屋門走進來的時候,她中斷了講話,微微喘了口氣。格爾達匆忙而抱歉地說:
「我——我真的覺得我不能再躺下去了——特別是一個人是如此極度地不安的時候。」
安格卡特爾夫人叫道:
「你必須坐下——你必須立刻坐下。」
她把米奇從沙發上移走,將格爾達安置在那兒,在她的後背上墊了一個靠墊。
「你這可憐的寶貝兒,」安格卡特爾夫人說。
她說的時候強調了一下,但這些話似乎沒有任何意義。
愛德華走到窗前,站在那兒向外張望。
格爾達把她那凌亂的頭髮從額前攏了回去,她用一種憂慮的、困惑的語調說:
「我——我真的是才開始意識到這個。你們知道我曾不能感覺到——我仍然不能感覺到——這是真的——約翰——死了。」她開始有點發抖。「是誰殺了他?可能是誰殺了他?」
安格卡特爾夫人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她猛地轉過頭。亨利爵士的屋門打開了,他走了出來。陪伴在他身邊的是格蘭奇警長,他是一個塊頭很大,體格厚實的男人,長著一撇下垂的、樂觀的小鬍子。
「這是我的妻子——格蘭奇警長。」
格蘭奇鞠了一躬,並說:
「我在想,安格卡特爾夫人,我是否能夠同克裡斯托夫人說幾句話——」
他的話停了下來。當安格卡特爾夫人指示了那個坐在沙發上的人物之後。
「是克裡斯托夫人嗎?」
格爾達熱切地說:
「是的,我是克裡斯托夫人。」
「我不願使您痛苦,克裡斯托夫人,但我想問您幾個問題。您可以,當然了,讓您的律師在場,如果您願意的話——」
亨利爵士插了一句:
「這有時是明智的,格爾達——」
她打斷了他的話:
「一個律師?為什麼要有一個律師?為什麼一個律師會知道有關約翰死的一些事情?」
格蘭奇警長咳嗽了一下。亨利爵士似乎想說些什麼。亨裡埃塔插了進來:
「這個警長只是想知道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
格爾達轉向他。她用一種疑惑的口氣說:
「這一切似乎就像一場噩夢——不真實。我——我不能喊叫也不能做任何事。我只是什麼都感覺不到。」
格蘭奇平靜地說:
「這是一件令人震驚的事,克裡斯托夫人。」
「是的,是的——我想它是的。但你是突然看到的。我從房子裡出來,沿著那條通向游泳池的小路——」
「在什麼時候,克裡斯托夫人?」
「當時剛好在一點鐘之前——大約是差兩分鐘一點。我知道是因為我看了鐘。當我到那兒時——約翰,躺在那兒——血在混凝土的池邊流淌。」
「你聽到一聲槍響了嗎,克裡斯托夫人?」
「是的——不——我不知道。我知道亨利爵士和愛德華在外邊射擊。我——我只是看到約翰——」
「如何呢,克裡斯托夫人?」
「約翰——還有血——還有一支左輪手槍。我撿起了左輪手槍——」
「為什麼?」
「對不起,能再說一遍嗎?」
「為什麼你要拾起左輪手槍,克裡斯托夫人?」
「我——我不知道。」
「你不應該碰它的,你知道。」
「我不應該嗎?」格爾達顯得很茫然,她的臉上一片空白。「但我這樣做了,我將它握在我的手中。」
她現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她正在幻想中,看到左輪手槍握在自己手中。
她猛地轉向警長。她的聲音突然尖銳——痛苦。
「誰可能殺約翰?沒人想殺他。他是——他是最好的人。那麼和善,那麼無私——他做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其他人。每個人都愛他,警長先生。他是一個極為出色的醫生,最和氣的丈夫。這一定是一場意外——這一定是——這一定是!」
她向屋外甩出一隻手。
「去問任何人,警長先生。沒有人想殺約翰,難道不是嗎?」
她向他們每一個求援。
格蘭奇警長合上他的記事薄。
「謝謝你,克裡斯托夫人,」他用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說,「現在就這樣了。」
赫爾克裡.波洛和格蘭奇警長一起穿過栗樹林來到游泳池。那個曾經是約翰.克裡斯托這個人的軀體現在只是一具「屍體」,已經被警察局的法醫拍照、測量、記錄並檢查過,運到停屍房去了。這個游泳池,波洛想,看上去有一種古怪的純潔。今天的每一件事,他想,都是奇怪地不固定的。除了約翰.克裡斯托——他不得不固定的。即使死了之後,他也是有目的和客觀的。這個游泳池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卓越超群的游泳池了,而是約翰.克裡斯托的屍體曾躺過的地方,並且在那兒,他身體中的鮮血曾緩緩地流出,從混凝土的池邊滴入人工的藍色池水。
人工的——波洛在一刻中緊緊抓住了這個單詞。是的,關於發生的這件事情的全部中有一些人為的東西。好像——
一個穿著游泳衣的男人走向警長。
「這是那支左輪手槍,長官,」他說。
格蘭奇極為小心地拿過那個還在滴水的物體。
「現在指紋沒有任何希望了,」他評論道,「但幸運的是在這樁案子中這並不重要。當你趕到的時候克裡斯托夫人手裡確實握著左輪手槍,不是嗎,波洛先生?」
「是的。」
「鑒定左輪手槍是下一件事,」格蘭奇說:「我將想像亨利爵士能為我們做這個。她是從他的書房裡拿出它的,我能斷定。」
他向游泳池投去了一個環視的目光。
「現在,讓我們再次弄得清楚些。那條低於游泳池的小路是農場通過來的,這是安格卡特爾夫人來的路。另外兩個人,愛德華.安格卡特爾先生和薩弗納小姐,是從樹林來的——,但不是一起。他走的是左邊的路,而她走的則是右邊那條通向房子那邊花間小徑的路。但他們都站在游泳池較遠的一邊,當你到的時候?」
「是的。」
「另外這兒的這條路,在涼篷旁邊,通向波德巷。好吧——我們就走這條。」
當他們走在路上的時候,格蘭奇說著話,沒有一絲興奮,只有理解和平靜的悲觀主義。
「這些案子從來都不是很相像,」他說,「去年有一樁——在阿什裡奇附近。一個退休的軍人,他有——卓越的經歷。妻子美麗文靜,老式的那種,六十五歲,灰髮——相當漂亮的頭髮,還有一個波浪。她做了很多年園藝工作。一天她走進他的房間,取出他服役時的左輪手槍,然後來到花園,向他開槍。就像那樣!在它背後有很多東西,當然,人們不得不去挖掘。有時他們想像出一個有關流浪漢的愚蠢的故事!我們假裝接受它,當然,要保持寧靜,我們正在調查的時候,但我們明白事情是怎麼樣的。」
「你的意思是,」波洛說,「你已經斷定是克裡斯托夫人向她的丈夫開的槍。」
格蘭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那麼,難道你不這樣認為嗎?」
波洛緩緩地說:「事情可能就像她所說的那樣發生了。」
格蘭奇警長聳了聳肩。
「事情可能——是的。但這只是一個一眼即能看穿的故事。他們都認為是她殺死他!他們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他奇怪地看著他的同伴。「你一直認為是她幹的,難道不是嗎,當你到達現場的時候?」
波洛半閉上了他的眼睛。沿著那條小路而來……格傑恩邁步前行……格爾達.克裡斯托站在她丈夫身邊,手裡握著左輪手槍,她的臉上的神色是空白。是的,正如格蘭奇所說,他曾認為是她幹的……曾認為,至少,那是他得到所有的印象。
是的,但那不是一回事。
一幕預先排好的欺騙的場景。
格爾達.克裡斯托看上去像一個剛槍殺了自己丈夫的女人嗎?這是格蘭奇警長想知道的。
伴隨著一陣突然升起的驚奇,赫爾克裡.波洛意識到在他漫長的處理暴力事件的經歷中,他從未真實地和一個剛殺了自己丈夫的女人面對面地相遇過。一個女人在這樣的境況下看起來會如何呢?慶賀的,驚恐的,滿意的,暈眩的,不敢相信的,還是空洞的?
是任何一種這樣的東西,他想。
格蘭奇警長正在講話。波洛抓住了他的話尾。
「——一旦你掌握了這個案件所有的事實後,你通常能從傭人們那裡得到所有的一切。」
「克裡斯托將要返回倫敦嗎?」
「是的。那兒還有兩個孩子,不得不讓她走。當然了,我們將密切監視她,但她不會知道的。她認為她已經順利地逃脫了這件事情。對於我來說,她看上去是一個相當愚蠢的女人……」
波洛想,格爾達.克裡斯托意識到了警察們所想的了嗎——還有安格卡特爾夫婦所想的?她看上去好像沒有意識到任何東西。她看上去像一個反應遲鈍,完全嚇暈了的,並為丈夫的死而心碎的女人。
他們踏上了那條鄉間小路。
波洛在自己的門前停下腳步。格蘭奇說:
「這是你的小天地嗎?漂亮而舒適。那麼,現在再見吧,波洛先生。謝謝你的合作。我將會拜訪你並帶給你我們進展情況的內幕消息。」
他的眼睛在路上四處張望。
「你的鄰居是誰?那難道不是我們新名人居住的地方嗎?」
「維羅尼卡.克雷小姐,女演員,是來這兒度週末的,我認為。」
「當然。我喜歡她在《騎在老虎背上的女人》中的表演,但她對我的口味來說,有點過於高雅了。」
他轉了過去。
「嗯,我必須回去工作了。再見,波洛先生。」
「你認識這個嗎,亨利爵士?」格蘭奇警長將左輪手槍放在亨利爵士面前的桌子上,並且期待地看著他。
「我能拿一下它嗎?」亨利爵士的手在左輪手槍上面猶豫著。
格蘭奇點點頭。「它曾在游泳池裡,被毀掉了留在上面的任何指紋。一個遺憾,如果2我能這麼說的話,薩弗納克小姐讓它從她的手中滑出來了。」
「是的,是的——但當然那對我們所有的人來說都是一個緊張的時刻。女人們容易慌亂並且——恩——掉東西。」
格蘭奇警長再次點點頭。他說:
「薩弗納克小姐從總體來看似乎是一位冷淡的、能幹的年輕女士。」
這些話沒有強調什麼,然而它們其中的某些東西使亨利爵士猛地抬起頭。格蘭奇繼續著:
「現在,您認識它嗎,先生?」
亨利爵士拿起左輪手槍,檢查了一下,他注意到了上面的號碼,並和一個皮封面的小本子上的記錄對照了一下。接著,在歎息聲中合上了本子,他說:
「是的,警長先生,這是我這兒的收藏品。」
「你最後看到它是什麼時候?」
「昨天下午。我們在花園中對著一個靶子進行了一些射擊,並且這就是我們當時所用的輕武器中的一支。」
「在那個場合中都有誰確實用過它了?」
「我認為每個人都至少用它開了一槍。」
「包括克裡斯托夫人嗎?」
「包括克裡斯托夫人。」
「那麼在你射擊完了之後呢?」
「我把這支左輪手槍放在了它通常的位置,這兒。」
他打開了一個大櫃子的抽屜,裡面放了半抽屜的槍。
「您收集了很多輕武器,亨利爵士。」
「這是我多年以來的嗜好。」
格蘭奇警長的眼睛若有所思地停留在這個巴格達的前任總督身上。一個長相英俊、出色的男人,那種他將非常樂意在其手下服務的男人——實際上,是一個和他的現任警察局長相比,他更喜歡的男人。格蘭奇警長對威爾德郡的警察局長評價不高——一個大驚小怪的專制統治者和一個專門注意雞毛蒜皮的小事的人。他的腦子又回到了手頭的工作上。
「當你收好這支左輪手槍的時候,它裡面沒有,當然,上子彈了,亨利爵士?」
「當然沒有。」
「那你的彈藥保存在哪裡?」
「這兒。」亨利爵士從一個文件架的格架裡拿出了一把鑰匙,並打開了桌子底層的一個抽屜。
「簡單極了,」格蘭奇想。那個姓克裡斯托的女人曾到過保存它的地方。她能只身前來並自己行動。嫉妒,愚弄著女人們。他可以打賭十有八九是因為嫉妒。在他完成這兒的日常工作,去哈利街調查之後這件事就會很清楚了。但你得按正常的程序來做事情。
他站起來說:
「嗯,謝謝你,亨利爵士。我會讓你知道有關審訊的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