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密莉-策列福西斯和查爾斯-安德比坐在艾息特德勒咖啡館的一張小桌子旁。已是三點半鐘,這兒是一派蕭索,寥寥無幾的人閒散地喝著茶,整個酒樓顯得有點淒寂。
「喂,」查爾斯說,「你覺得他怎麼樣?」
艾密莉雙眉緊鎖:「難說。」她說。
會見警察後,白裡安-皮爾遜跟他倆一塊吃午飯,他對艾密莉非常禮貌,使她認為有些過分。
這位聰明的女子,感到似乎有個不自然的陰影,這年輕人秘密的戀愛,被好管閒事的人插了一手。白裡安只得同意了查爾斯的建議,坐車去見警察。為什麼他會逆來順受?當支密莉瞭解白裡安的個性後,她覺得這完全不是他的本性。她很有把握地認為「你見鬼去吧!」
這才是白裡安的態度。
這種羊羔似的行動引起了懷疑,她把她的感覺對安德比說了。
「我說」,安德比說。「那個白裡安有所隱瞞,所以他不敢橫蠻。」
「情況正是這樣。」
「你認為他有可能殺害策列維裡安嗎?」
「白裡安。」艾密莉沉思著說,「這個人需要好好劃付。我認為他是個無所顧忌的人,只要他想要某樣東西,我看他是不受傳統觀念束縛的,他不是馴服的英國人。」
「撇開個人的成見,他比吉姆是不是更有可能首先動手?」安德比說。
艾密莉點點頭。
「有更大的可能。他會把事情進行得更好——因為他從不慌張。」
「艾密莉,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認為是他幹的?」
「我——我不知道。他具備條件——是做這事的唯一的人。」
「具備條件是什麼意思?」
「啊ˍ第一是動機,」她數著手指列舉起來,「同一個動機,兩萬英鎊。第二是機會,星期五下午沒有人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假若他的地點可以公開的話,——那——他不就說了嗎?煙此,我們假定星期五那天,他確實是在哈息爾莫爾附近。」
「並沒有任何人看見他在埃克參頓呀。」
查爾斯指出這一點,「他又是相當引人注目的人。」
艾密莉輕蔑地搖搖頭。
「他不在埃克參頓。查爾斯,難道你不明白,如果他要搞謀殺,他會事先計劃好,不在埃克參頓停留。只有那可憐的無罪的吉姆,像個傻瓜那樣才會來到埃克參頓並停留在那裡。
他可能躲在萊德福特和查格福特或許艾息特,他可能是從萊德福特步行到那裡,——那是一條大路,當時可能還未冰封雪凍,還可以走。」
「我們應該四處偵探。」
「警察正在搞呢。」又密莉說,「他們會比我們厲害得多。社會上的事由警察去做好啦。我們和克爾提斯太太聊聊,從帕斯荷斯小姐那得到一些蛛絲馬跡;監視威爾裡特一家,等等,那是我們的私事。」
「由於案情的發展,也許不能單是這樣。」查爾斯說。
「還是言歸自裡安-皮爾遜具備條件吧,」又密莉說,「我們分析了動機和機會兩點,還有第三點——-這第三點,從某方面看,我認為是最重要的一點。」
「這第三點是什麼?」
「你聽著,從一開始我就感到我們不能忽視那個奇怪的轉桌降神,我竭力用邏輯思維和銳利的目光盯住這件事,得出了三個結論:
(1)這是超自然的,那當然是不可思議的了,我個人認為也就不必去考慮它了;(2)
是有人蓄謀弄的,但因為人們還不能知道它的真正目的,所以我們也不必去考慮它;(3)
是個意外事件,有人自稱不是有意這麼做的,——確實是違心之言,無意中自我暴露,如果情況屬實,那麼這六個人當中,要麼有人事先知道那天下午某個時刻策列維裡安上尉將要被人殺害,要麼有人當時正和他會面並發生暴力事件,這六個人中沒有一個是實際的行兇犯,但肯定有一人與兇手有勾結,其中與布爾納比少校或萊克羅夫特先生,或羅尼-加菲爾德其他任何一人都沒有什麼聯繫,但當我們把事情歸結到威爾裡特家時,情況就不同了,懷阿里特-威爾裡特和白裡安之間有聯繫,這兩人親密無間,謀殺事件發生後,那個女子一直坐立不安。」
「你認為她是知情人?」查爾斯說。
「她或者她的母親——她們中的一個是知情人。」
「還有一個人,你沒有提到。」查爾斯說,「杜克先生』」「我知道。」艾密莉說,「他是我們完全不瞭解的人,真怪。我兩次想見他,但都未成,似乎他和策列維裡安上尉或者上尉的親屬之間毫無聯繫,與案件無緣,但是——」
「啊?」當艾密莉停嘴時,安德比問道。
「但是我們遇到拿爾拉柯特偵探時,他正好從社黨的屋子出來,拿爾拉柯特向他瞭解什麼,我們不知道吧?我想知道這情況。」
「你想——」
「可能警方懷疑杜克,也許策列維裡安上尉發現杜克有些不對頭,他對房客是很挑剔的,也許他正打算把情況報告警方,而杜克就佈置一個幫兇把他殺了。我知道這種說法聽起來像可怕的誇張,但是,這種事畢竟很可能發生。」
「這絕對是一種設想。」查爾斯慢慢妾說。
兩人沉默無言,都陷於沉思。
又密莉突然說:「每當有人在看你的時候,你是否產生一種奇怪的感情?我現在感到有人在背後看著我。」
查爾斯把椅子挪動幾時,漫不經心地環顧咖啡館。「窗口邊的桌子有個女人。」他報告說,「高大、漂亮、『黑牡丹』。她正看著你。」
「年輕嗎?」
「不,不太年輕。喂!」
「你跟誰打招呼?」
「羅尼-加菲爾德。他剛過來,正跟她握手,坐到她那張桌子去了。我看她正在談論我們呢。」
艾密莉打開手提包,搔首弄肩地往鼻子上撲粉,一邊把小鏡子調整好角度。「「那是珍妮弗姑母,」她輕聲說:「他們正添茶呢」「他們在談話,」查爾斯說:「你想和她談談嗎?」
「不,」艾密莉說。「我看最好是假裝沒看見她。」
為什麼珍妮弗姑母不認識羅尼-加菲爾德,而請他喝茶呢?」查爾斯說。
「為什麼她應該呢?」艾密莉說。
「為什麼她不該呢?」
「哎呀,我的天呀,查爾斯,不要老是這麼應該——不應該——應該——不應該地沒完」沒了,都是一派胡說,毫無意義。我們剛才還談到參加降神會的人沒有一個和受害者的家庭有關係,不到五分鐘就見羅尼-加菲爾德跟策列維裡安上尉的妹妹喝茶了。」
「這就表明你從來不知道。」查爾斯說。
「這就表明、任何時候你都得從頭再來。」艾密莉說。
「方法要多樣。」查爾斯說。
艾密莉望著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現在不和你說。」查爾斯說。他把手放在她的手上,她並不抽開手。
「我們必須在解決這件事,」查爾斯說:
「之後……」
「之後什麼?」艾密莉柔媚地問。
「我要為你竭心盡力,艾密莉,」查爾斯說,「事事都完全地……」
「你真的?」艾密莉說,「你對我沒得說的啦,親愛的查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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