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琉璃子身上穿的不是襯衣而是洋裝。在慎介褪去她的衣服就知道了,不過洋裝底下什麼也沒穿。
  琉璃子維持騎乘位,吸吮著慎介的xxxx,雪白胴軀如蛇般蜷曲。她的腰身纖瘦,胸部豐滿,白皙的Rx房如軟體動物般蠕動。慎介不斷揉搓她的Rx房,輕捏著她的乳頭,緊摟著她的纖腰,猛力進入她的下體。隨著慎介每一次的衝刺,琉璃子的背大大地弓起,飄逸的長髮隨之飛揚。
  琉璃子昂起了頭,尖削下巴指向天花板,唇瓣微啟,嬌喘連連。滲出的汗珠在纖細頸項上描繪出好幾條線,甚至流到了胸口。
  她偶爾會把雙手放在慎介胸膛,從上面俯視著他。床頭櫃微弱的光線映照出她的臉龐,她的眼神猶如發現獵物的肉食性野獸,潛藏著慾望與企圖,粉紅色的舌頭從口中窺探而出。
  慎介嘗著讓大腦深處麻痺的快感,感覺自己的神經異樣敏銳,乃至於背部摩擦床單的觸感,都會讓他性慾高漲。
  他的思考能力趨近於零,除了浸淫於魚水之歡以外,大腦無法思考其他的事,希望這一刻能永遠持續下去。
  然而——
  在快感如浪潮般湧至的時間空隙,某件事掠過他的腦海。
  這個女人是誰?
  慎介先前也曾思考過琉璃子的真正身份,並且也進行過各種推論。但當下在腦海裡奔馳的思緒,卻與之前所想的完全不同。
  我看過她。
  我見過這個女人,以前曾經在哪裡見過。不是在「茗荷」,而是在其他地方,而且不是在多久之前,最近兩人才見過面而已。
  在第一次與這個女人發生關係時,慎介也想過同一件事。這個女人跟某人很像,到底長得像誰呢?
  慎介心想,長得很像的說法也不夠精準,因為自己之前見過,只是回想不起來。
  奇妙的是,為什麼琉璃子最初到店裡來的時候,他沒有這種想法,到現在才這麼想呢?
  只不過慎介思索的時間非常短暫,快感漩渦完全將他吞沒。過了一會兒,他感覺下體彷彿快噴出岩漿般的物體。慎介試圖抑制下來,因為他還不想結束,他想與琉璃子更緊密地結合。在兩股力量微妙保持平衡的短暫時間,簡直就令人感到至高無上的幸福。不過他無法持續抑制內在的熱力。
  慎介發出咆哮聲,不斷朝琉璃子的身軀激烈衝刺,全身痙攣,四肢緊繃。
  琉璃子挺直背脊,宛如被溫熱的棍子穿透身體,她就這樣渾身緊繃。
  慎介朝著她的下體射xx精了。
  似乎小睡了片刻。慎介回過神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一絲不掛。他不覺寒冷,只是萎靡的xxxx略微感到冷風颼颼。
  沒見到琉璃子。慎介坐起身子,看到他脫下來亂丟的衣服落在地板上。他按捺著倦怠感,走下床,穿好內褲,套上休閒褲,穿起襯衫,連襪子都穿好了。
  「琉璃子。」他試著呼喚她。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光是如此就覺得打破了一堵厚實的牆壁。
  然而卻沒有回應。他的呼喚也沒傳來什麼回聲,不知消失在何方。空氣感覺起來異常乾燥。
  他聽到微弱的聲響。於是離開房間穿過走廊。聲音來自客廳,是他聽慣了的聲音。
  慎介走進客廳。是個有著二十疊榻榻米大小的寬廣空間。
  客廳盡頭設計了一個小型的家庭吧檯。吧檯對面,身穿絲質長袍的琉璃子正將搖酒器中的雞尾酒注入雞尾酒杯,剛才聽到的便是搖晃搖酒器的聲音。
  「做法呢?」慎介問。
  「白蘭地、白蘭姆酒、柑橘酒、檸檬汁。」她流暢地回答。
  「Betweenthesheet……嗎?」
  「就像那天晚上一樣。」
  琉璃子兩手各拿一個杯子,她把左手拿的杯子遞給他。
  慎介接了過去,輕碰她手上的酒杯,響起清脆的碰杯聲。接著他咕嘟一口喝下了雞尾酒。
  「如何?」她問。
  「和這間房子相同。」慎介回答。
  什麼意思?她像是發出疑問般偏著頭。
  「完美,太棒了。」
  琉璃子妖艷地微微一笑,小小聲地說了句「謝謝」。看到她的表情,使慎介再次陷入沉思。她到底是誰?這個女人究竟是誰呢?
  當雞尾酒喝到差不多一半時,他把酒杯放在吧檯上。
  「可以讓我參觀一下嗎?」
  「請。」
  家庭吧檯旁有扇拉門。慎介首先打開那扇門,門後面是廚房加餐廳,呈現U字型的系統廚房,看起來使用方便,喜歡料理的人應該會很開心。但就慎介所見,不管是水槽或是流理台,看來至少在這一、二周內都完全沒使用過。
  橫穿過餐廳來到走廊,回到玄關。靠近玄關的地方有一扇門。他心想應該是另一個房間,於是把手伸向門把,可是旋轉門把,卻打不開門。仔細一看,儘管是室內的房間,卻似乎上鎖了。
  「那裡打不開唷。」慎介找著鑰匙孔,從身後傳來聲音。琉璃子站在他後面。
  「為什麼?」慎介問。
  「因為鎖上了。」
  「所以才說為什麼要鎖上呢?裡面放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嗎?」
  「天知道,」她歪著頭,「為什麼呢?」
  「我總覺得很在意。不能讓我看看裡面嗎?」
  「裡面沒放什麼特別的東西啦。」琉璃子朝慎介緩緩走近。長睡袍的下擺有些裂開,看得見她纖細的腰。「不管是哪個人的家,總是有一兩個不能給別人看見的東西吧。」
  「你這麼一說,我更想看了。」
  「你還真是孩子氣。」她緊貼慎介站著。纖細的手臂環繞著慎介的手臂。「先別管這個,我們到那邊去喝雞尾酒嘛。而且人家也想決定一下之後的事。」
  「之後的事?」
  「對。重要的事。」
  走吧,她說完之後拉著慎介的手。慎介就這麼被拉著再次進入了客廳。
  寬廣的客廳只擺放了生活所需最低限度的傢俱。引人注意的只有陳列著高級餐具的古董餐具櫥、擺在窗邊的沙發,以及沙發前的大理石桌而已。
  琉璃子領著慎介在沙發上坐下。沙發坐起來很柔軟,身體卻不至於深陷下去,品質非常的好。大理石桌上放著剛才的雞尾酒。
  她坐在慎介的身旁。
  「你喜歡這間房子嗎?」她問。
  「喜歡啊,這房子非常的棒。」他喝下雞尾酒,味蕾略感苦味。
  「是嗎,真是太好了。我還想說萬一你不喜歡該怎麼辦,心裡頭很擔心呢。畢竟你以後都得一直住在這間房子裡嘛。」
  「一直?」慎介回望琉璃子,「一直是什麼意思?」
  「就是永遠的意思呀。」她的眼神閃閃發亮,不,或許該說是綻放妖艷的光芒,「若是永遠這個字眼不存在的話,換成到此為止這種說法也可以。」
  「等一下,你是說你希望我住在這裡嗎?」慎介問道,他仍然露出笑容,把她說的話當成開玩笑。
  「我沒說『希望』你住在這裡。」琉璃子笑臉盈盈。「而是你『非得』住在這裡不可。這件事早就決定好了,而且是不可違抗的命運。」
  「命運啊。是因為你和我被命運之繩繫在一塊了嗎?」
  「是啊。而且那條線……」她再次用自己的手指纏繞著慎介的手指,「是絕對不會鬆開或者斷掉的唷。」
  「我也感覺到了命運這玩意,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可是在那之前,希望你可以告訴我你的事情。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到『茗荷』來?你為什麼要誘惑我?」
  她的臉上露出笑容,手拿著酒杯起身。
  「為什麼想要知道這些事?我是琉璃子啊。除此之外,還有什麼需要知道的事嗎?」
  「你不是也知道我的事嗎?知道我在哪裡工作。」
  「從今晚開始這些事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為什麼?」
  「不是這樣嗎?你不會繼續在那間廉價酒吧裡接待酒客了。與你有關的事情,一切都成為過去了。」
  「等一下。不會再接待客人是什麼意思?我可沒打算辭掉店裡的工作。」
  琉璃子搖了搖頭。
  「你不會再去那家店了。不只是那家店,你哪裡都不會去,你會一直待在這裡,和我在一起。」
  「琉璃子……」
  「這樣子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
  琉璃子鬆開長睡袍的扣子,絲質布料輕飄飄滑落,猶如蛇脫皮般只留下雪白的裸體。
  慎介拿著酒杯,凝視著她的胴體,彷彿被五花大綁似地動彈不得。
  他心中警鈴大作,本能告訴他有危險,只是不知道危險的真實樣貌。我到底在害怕什麼?為什麼想逃走呢——
  慎介猛然受到睡魔侵襲,眼皮不由自主地感到沉重。
  全身赤裸的琉璃子來到慎介身旁。只見她臉上掛著笑容,臉部也逐漸模糊不清。
  「永遠在一起啊。」她在他的耳畔囁嚅。
  慎介覺得自己被她纖細的手臂抱住,眼睛完全閉上。臉頰四周有種柔軟的觸感,大概是臉頰碰觸到Rx房了。
  他努力想使自己清醒,硬是撐開如鉛般沉重的眼皮,睜眼仰望琉璃子。
  她的臉上已失去笑容,面無表情地俯視著慎介,霎時那張臉孔看起來像是人造物。
  此時,在慎介漸漸模糊的意識當中,彷彿有物體迸裂開來,像是電線短路似的火花四散,衝擊著他的大腦。
  他想起來自己在哪見過這個女人了。不,說見過並不正確。他只看過這個女人的臉,而且還是在照片上看到的。
  可怕的恐懼感貫穿慎介全身,他感到背脊一股惡寒,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在此同時,他的意識落入了陰沉沉的黑暗之中。

《瀕死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