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十一
  「你說的這些,我絲毫不感興趣。」鷹見說,「快去!把我的衣服拿來。」說完輕輕踢了一下百合的肩膀,百合四肢張開成八字形趴倒在地。鷹見接著又在百合的屁股上踢了一腳。
  一絲不掛的百合尖叫一聲,向客廳爬去,爬到沒了半邊腦袋的屍體邊,扶著牆壁站起。然門慢慢挪到了門口,迅速往地上一坐,滑進了客廳,但從大門口沒有槍彈飛來。鷹見站在床邊,持槍交替瞄著百合和那個受傷的殺手。百合拿著鷹見的衣物從客廳進來,膝頭在不仃地打著哆嗦。鷹見左手拿著彈藥包,移到臥室的裡面的角落,命百合:「把衣服拿到這裡來,百合照著吩咐做了,她把衣服放在鷹見腳邊,自已跪下,哆哆嗦嗦地抱住鷹見的大腿,哀求說:「饒了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說完,她拚命想重新燃起鷹見的慾火。
  鷹見的刀削過一般的面頰浮現出猛禽般的笑容,他一邊監視著倒在地上的受了傷的殺手,一邊命百合:「我不需要你了。過去,把那傢伙的衣服脫掉。」
  百合屈辱得臉都扭歪了,但她仍不死心,噴著鼻息徒勞地拚命想把鷹見的慾火重新煽起。
  「我說的你難道沒有聽見?」鷹見用膝頭輕輕一撞百合的肩膀。
  儘管鷹見沒有用多少勁,但百合又摔了個四腳朝天。
  百合無奈,只好爬起慢慢吞吞地走到俯臥在地毯上的殺手身旁,那人的右臂被彈頭的衝擊力擰到背後不能動彈,百合費了很大勁才把上衣脫下。
  那殺手年齡有二十八九歲,臉上長著淡淡的眉毛和扁平的鼻子,在黑色襯衣的左臂上,用膠帶固定著一把沒有刀鞘的錐刀。
  如果他右臂可以自由動彈,就可以趁鷹見不備,把錐刀投過來。
  但他右臂動彈不了,僅靠左手指是不可能拔出綁在左小臂上的錐刀的,用嘴咬住刀把,可以撥出錐刀,但這樣做會被鷹見看見。
  鷹見命百合,「把那刀拿過來,他膽敢搶奪,我就斃了他!你拿刀時離他遠一點,注意別讓他把你給纏住。」
  百合在那人的左側彎下腰,把他的上臂挪到一旁,一拔錐刀,固定用的膠帶也被鋒利的刀刃割斷。
  突然,那傢伙一躍而起伸手就想抓百合持刀的右手腕。鷹見拇指迅速拔開擊錘,但卻猶豫著不知瞄準那傢伙哪兒開槍才好。
  鷹見手中的357馬格納姆手槍使用的135格令的特製超高速彈,雖然威力不及——僅僅命中手指,衝擊力也會順著手指的血管傳導,使身體的某處血管以及心臟被裂而致人於死的——威薩比·馬格納姆步槍彈,但要想留下活口的話,只能選擇不太要緊的地方,給他鑽上一個窟窿眼。
  就在鷹見躊躇的一瞬間,百合做了一個完全出乎鷹見意料動作,以令人難以置信的敏捷,把手中那柄錐刀衝著鷹見飛來。
  等鷹見察覺時,錐刀距離他的心窩只有三公尺遠了。
  趕緊向左邊迅速撲倒。
  錐刀擦過右肩,深深扎進背後的牆上,留在外面的刀把顫悠著。
  與此同時,鷹見瞄準百合微微分開的兩腿之間開了槍。爆炸般的槍聲再次震撼了房間。那個受了傷的殺手剛想逃跑,馬上又嚇得蹲下。
  槍彈穿過百合的兩腿之間,衝擊波的打擊使百合兩腿內側的皮膚滲出了鮮血。
  百合有如雜技演員一般,雙腳左右分開,做了個大劈叉的動作,然後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翻著內眼昏了過去。
  鷹見抓住想逃跑的殺手,用槍把將他打昏。搜出他的駕執照,翻開一看,那人姓中村,不過,駕駛執照不知是真的還是偽造的。從中村的衣袋裡還搜出鷹見的諾姆·湯姆森式袖珍獵刀。
  鷹見穿上衣服,模了摸上衣口袋,隆林·柯麥特脾的打火機以及其他秘密武器都沒有被搜走。
  鷹見拎起中村,把他丟到床上讓他仰面躺著。然後又抱起百合放在中村身上。因子彈衝擊波的打擊,百合的大腿上腫起許多紅印。
  鷹見從客廳的茶几上拿來一小瓶調味鹽,扳起獵刀的一面削皮用的刀刃,在中村臉部的左邊切開一個口子,剝下五公分見方的一塊皮。
  中村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甦醒了。鷹見迅速地一刀將中村左手腕的肌腱割斷。
  中村想推開百合軟綿綿的軀體爬起,但沒能辦到,因為現在不僅右手不能動連左手也殘廢了。
  「快說!你是哪個組織的?」鷹見追問道。
  「組織?……你小吉田哪個組織的?什麼外國雜誌的通訊員,一定是個幌子吧?……媽的,本想撬開你小子的嘴巴,然後再幹掉你的。要是想早點殺掉你的話。剛才有那麼多的機會,咳……」中村呻吟著說。
  「是我在審問你,快說!」鷹見用刀尖輕輕一捅中村臉部被削掉皮露出肉的地方。
  中村臉上頓時呈現出極度癰苦的表情,疼得大叫饒命!我只是被人用錢雇來的。「
  「這個女人也是你們組織的成員吧?」
  「我不知道。我是被吉田……就是剛才你殺掉的那個人帶來的吉田想從你嘴裡掏出情報,他吩咐我,如果你反抗,就」打穿你的手腳,叫你動彈不得……「
  「吉田這傢伙,你是在哪裡認識的?」鷹見撇了撇嘴唇。
  「在酒吧,新宿的盧比康。」
  「撒謊!」
  「不敢撤謊。我過去是暴力團角答幫的成員。三年前,警察開展了一場打擊暴力團的行動,我們幫垮了,後來我到了盧比康,當上調酒師,混起日子來。大概在一個多月以前,有幾個島津幫的傢伙來店裡喝酒,他們從前跑角答幫有仇,見了我,當然不會輕易放過我。多虧當時在店裡喝酒的吉田出手相救,從此,我就成了吉田的手下。」
  「吉田住在哪裡?撒謊也沒有用,只要一看那傢伙的駕駛執照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有事時總是他來找我,吉田給我錢,叫我辭去調酒師的工作。我整天呆在公寓裡可以不用幹活,一旦有事吉田會打電話叫我的。」
  「你的謊話,只能去騙三歲小孩。」鷹見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剛才你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嘛,我表面的買賣是外國雜誌的通訊員,實際上是某組織的特工。快講吧,講老實話!只要你講了,我不會要你命的,殺了你這種小流氓又有什麼用。」說完鷹見拿起床頭櫃上的調味鹽,撤在中村臉上皮被削掉的地方。
  中村痛得差點昏過去。這時,百合甦醒過來鷹見拿刀抵著她,不讓她從中村身上爬下。
  「我說。我是角答幫的殘餘分子,在『比康』當調酒師,這些都是真的。」
  「講下去!」鷹見追問。這時,房門外面人聲嘈雜起來。
  「一個月前的一天,我從店裡回公寓時,突然背後有人將我打昏,將我蒙上眼睛塞進汽車。」
  「我被送到一處地下室,衣服被扒得精光,雙手雙腳被綁在一把鐵椅子上,被除去蒙眼布時,看見一夥蒙面人圍著我,有的手裡拿著燒得通紅的火烙鐵想要烙我,有的拿著匕首作出要騸我的樣子。」
  「他們一聲不吭地做著這些事,嚇得我差點瘋了,當我拚命喊救命時,他們才開口說話,他們叫我任選一條路,或者被打死,或者替他們幹事,不僅可活命,還可分到大把票子。我當然選擇了後一條路。」
  「不准說!說了你就沒命了。」百合叱責中村。不知是為了麻痺痛苦,還是為了阻止中村說出真情,百合緊緊抱住中村,開始大動。
  「接著往下講!」
  「他們將我鬆綁,然後帶我到一間地下的大廳。那地方跟後樂園棒球場差不多大,有人工照明,有象湖泊一樣的溫水浴池,到處是繁茂的熱帶植物。還有三百多對男女,全部脫得一絲不掛,在那不光可以抽大麻,喝到美酒,盡情亨用山珍海味,而且還可以跟任何一個女人睡覺,當時這個女人就在那裡。」
  「到底還是講出來了。」百合邊動邊喘著說。
  「那個地方在哪裡啊?我也想去那個地下樂園見識見識。」鷹見故作羨慕的樣子問道。
  「不太清楚,不過心裡大致有數。當我又被蒙注眼睛帶往射擊場時……」中村還沒說完,只聽一聲巨響,床邊的玻璃窗碎了。
  窗簾與百頁簾晃動著,一顆小型的菠蘿狀物體飛進來,掉在床與窗下場壁之間的地毯上。
  那物體左有個鐵環,環上繫著一根細繩,細繩一直通到窗外。
  嗤!那菠蘿狀金屬物體噴出淡藍色的清煙,並發出令人心驚肉跳的嘶嘶聲。
  那是顆手雷,一顆導火索在燃燒,嘶嘶作響冒著藍煙的手雷!
  不過,當玻璃被打碎,手雷飛進來的一剎那間,鷹見就已經連滾帶爬地逃進了客廳。
  當他跳進客廳,撲倒在牆根時轟隆一聲巨響,手雷爆炸了。
  閃光與鐵片飛出臥室,鷹見身旁的牆壁開始慢慢垮下,吉田的屍體被氣浪沖進客廳。
  鷹見耳朵被震得嗡嗡直響,他迅速滾到另一側牆邊免得被倒下的牆壁壓住。右手握著357馬格納姆,左手握著獵刀。壁布被撕得稀爛,牆壁粉塵升騰而起,濺了鷹見一身,一團團硝煙不斷從臥室的門湧出。
  鷹見一躍而起衝向門口,透過塵霧,側目向臥室看了一眼,看見房間裡被炸得亂七人槽的,床正燃著熊熊大火。百合跟中村肯定完蛋了,即使沒有當場斃命,也不會活很久了。
  鷹見將鋼製房門拉開一條縫,朝門外放了兩槍,然後跳到了走廊上。
  砰!砰!只見走廊上各家各戶的房門慌不迭地從裡面緊緊關上。如果坐電梯下樓、就有被關在電梯裡的危險。鷹見沿著樓梯三步並作兩步地朝屋頂奔去。一邊往槍裡壓上子彈。扔手雷的敵人一定在屋頂上。從手雷上繫著細繩子這一情況判斷,敵人一定是從屋頂上用細繩吊下手雷,然後像鐘擺一樣擺動手雷,將其甩進百合臥室的。
  一直跑到通向屋頂的門口,把門向外推開一條縫,猛然用上肩將門撞開,一個虎撲,撲到屋頂的水泥地上,滾了幾滾,以防敵人槍彈打來。

《殘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