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莎和我從電梯上樓時,寇艾磊正在我們辦公室門外踱來踱去。
他的臉上看得出困難解除,容光煥發。他向我走來,抓住我的手:「我在等你們回來,開電梯的說雖然你們5點關門,但是你們常常晚上回來。」
白莎不是頂高興地說:「我們給你辦好了庭外和解,並且……」
「能不能讓我到裡面去,我們可以談談。」寇艾磊說。
白莎打開大門,我們又一起進白莎的私人辦公室。
白莎繼續說:「正如我在電話中告訴你的,你尚欠我們300元,而——」
寇艾磊看著他,好像她在說外國話,然後他看著我。
我搖搖我的頭:「我沒有和她談起過。」
「你們兩個打什麼啞謎呀?」白莎問。
寇艾磊自口袋拿出一張支票,和一支鋼筆。
「300元。」白莎說。
寇艾磊抬起頭看著她說:「柯太太,我要對你們兩位感謝發生在我身上的所有幸福事情。我想這一切都是唐諾所賜給我的。」
白莎的下巴垂了下來。
寇先生說:「我猜你是知道一切的——唐諾。我有點懷疑我太太和蘇百利。我奇怪為什麼我太太急於買下蘇百利大廈,據我律師調查,價格是實際價3倍以上。她昨天下午出去的時候,我決定跟蹤她。這個決定是臨時決定的。我的車正好不在,但是我知道許嬌雅不會在乎我借她的車。所以我借用了她的車。」
「我不必細講一切,賴先生反正都知道。我跟蹤我太太。我看到車禍。我看得很清楚我太太也是在跟蹤蘇百利。我回我的辦公室。許嬌雅根本不知道我用過她的車——我後來知道蘇百利被謀殺了,我相信是我太太做的。
「她承認蘇百利曾勒索她。她不肯告訴我為什麼。我一直想做一個體諒太太困難的丈夫,我要做個靜默的強人,我決定不問原因。我決定支持太大到底。我知道她會因車禍案被傳做證人。我希望案子庭外解決,使她跟蹤蘇百利的車沒人知道。我請你們幫忙,你們辦到了。」
「賴先生告訴我用某種方式生活是不對的。你不能為了不損害一個人犧牲了自己,但給別一個人更大的損害。我和我太太詳談了一次,這次我很清醒。我腦子裡想到嬌雅躺在醫院的床上,人事不知。我也知道她笨到以為代我一死,一切都沒問題了。我也覺悟很多事情。伊瑪很冷靜,完全生意經地和我談財產分配和離婚贍養費。我更清楚她嫁給我只是一次投資行為。我從沒有那麼『所有困難一筆勾銷』的感覺。我給了她一大筆錢。她連眼珠都會瞪下來。我叫她立即去雷諾辦離婚。我自己到這裡來為的是謝謝唐諾。」
寇艾磊深吸一口氣,開始在支票上寫字。他在白莎桌上借用了吸墨水紙,把墨水印於,把支票放在桌上。他站起來,看看我,眼中已有淚痕。他伸出手來握手。然後繞過桌子抱住白莎,在她的頰上吻了一下。
我說:「我很高興你終於攤牌了,艾磊。你的太太並沒有謀殺蘇百利。是另外一個蘇百利一直用電話勒索的女人幹的。假如她沒有偶然發現蘇百利的表快了一個小時,所以調整回來的話,整個案子會簡單得多。當然這並不表示你太太沒有故意把你當金龜來釣。她是故意欺騙你的。」
「兇手魏妍素一直被蘇百利勒索。她已厭倦了。她跟蹤蘇百利自老地方出來,決心和他攤牌談判。她甚至可能考慮過殺死他。她見到蘇百利進了這公寓。她知道這是魯碧蓮的公寓。她多少知道了點內情,所以在外面等。她看到女的出來了,男的還在裡面。所以她決定調查一下,她就找到魯碧蓮的公寓。房門沒有關,她見到的是出奇的一勞永逸的好機會。蘇百利手中有張便條說碧蓮去樓下藥房,魏小姐知道是謊言,她親自看到碧蓮開車走的,根本沒有望一下街角的藥房。她試試蘇百利的確已經昏睡。她到廚房想找個武器,找到了一把砍骨頭的手斧。她狠狠的給了他一下,也是積怨太久,急求擺脫。我想法律會減輕她一點的。真正殺了人她就慌了起來,她無法處理凶器,她找武器的時候一定見到廚房裡尚有一把肉鋸,所以她把手斧的柄鋸短了,可以放在皮包裡。凶器後來就抱過她從計程車下來後見到的第一輛車裡。警方已經在她家找到當時她用的皮包,被鋸下的一節仍在裡面。」
寇先生注意地聽著,他說:「魏小姐?我還真怕她把我太太拖進這件案子去。我也怕別人會——噎,好在一切都過去了。我還馬上要去醫院。嬌雅看到有人記下她汽車的號碼。她知道是我偷用了她的車,她認為是我殺了人,她想反正別人以為她在車裡,她代我死了就一了百了。真是傻。要不是唐諾,多少人會受損害。我只能用那張支票表一點點心意。我永遠欠你們的情。」
白莎看著他走出門去。攫過那張支票。我看到她貪婪的小眼張得又大又圓。「好小子!」她肅然起敬地又加一句:「他奶奶的。」
白莎飄飄然還沒會過意,我已經溜到外間的一半了。
我聽到她對我大吼:「賴唐諾,你這渾小子,假如你現在去老地方,要記住不能再用公款買香煙,這件案子已經結束了。」
我把手停在門上。我不得不高聲一點說:「要是我今天晚上不在家,不必為我擔心。」
我一下把門反手關上,柯白莎來不及向我回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