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不錯,可是這裡只有這一根。」警長說:「看來這個人煙癮挺大的他第二支煙是接著吸的,是用第一支煙蒂點著的。比如說,他和那姑娘坐在桌子兩邊,先吃了一些三明治,然後他劃了一根火柴,給姑娘點上一支煙,也給自己的點上了。吸完這一支他就用煙蒂對著了第二支。姑娘呢,大概就吸一支煙,吸完煙,她從手提包裡掏出這支唇膏搽口紅……接著……接著就出了什麼事,對,就是在這一刻,他們一定受到驚嚇……」
    「你怎麼知道就是在這一刻呢?」
    「是這樣。那意外的事大概來得很突然,一定叫他們嚇得跳起來,你看,男的把香煙扔在桌子上再沒有去碰過,桌面上留下了燒痕!女的手中的唇膏也就在這時嚇掉了。」
    「後來呢?」
    「後來,後來,大概過了一些時候,」警長沉吟著說:「姑娘就倒在耕地上了。可是,不論從哪個方向,都沒有留下任何足跡,甚至也看不見她自己的腳印。」
    「你說過了一些時候,可是,過多久呢?」奎連問。
    「這個嘛?夥計,」警長答道,「這個正是我們需要尋求的答案。你可以推理,推斷,推斷出一個大概的時間,可是,推斷出來的答案不一定正確!」
    第二天上午9點光景,貝麗爾遠遠望見羅伊·賈斯帕從街角那邊過來,她趕快跑出大門跳下台階,在路旁把他攔住。
    「羅伊!」
    「啊,貝麗爾!」
    她匆匆吻了他一下,把他拉到一邊,「走,我有話問你,你什麼時候離開比克林堡的?」
    「昨天夜裡……很晚離開。」他說。
    「你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覺?」
    「差不多,過了半夜我才攔住一部長途汽車。」
    「你是在哪裡給我掛電話的?是在比克林堡嗎?」
    「是的呀,怎麼啦?」
    「噢,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在哪裡掛電話。我們先別進屋,就在這兒坐一會,給我支煙,好嗎?」貝麗爾說。
    羅伊掏出一隻煙盒,是銀製的。他打開盒蓋,遞給貝麗爾。
    「羅伊,」貝麗爾說:「這是我聖誕節送給你的那一個盒子嗎?」
    羅伊瞪著詫異的目光:「是呀」他笑著說:「是那只煙盒,你怎麼啦?」
    「哦,我,我還以為你把它丟掉了。」
    他臉上掠過一絲驚訝的神色,「你為什麼這樣想呢?你真的要抽煙嗎?」
    「噢,」她漫應道,從盒裡拿了一支煙。
    他為她點上了,也給自己點上一支,然後疑惑地瞧著她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唔,沒什麼事。羅伊。昨晚上的長途電話你投入多少錢呢?」
    他抬頭笑了起來,「說來很好玩,我正在要電話,一個男人也進來掛長途,他掛的地方很近,那個接線生可能把我和那個人的電話搞混了,她叫我給二十五美分。」
    這時她家的門開了,喬治·奎連走出來,他看是貝麗爾和羅伊坐在屋外,不禁有點意外。
    「啊,你好,你們怎麼坐在這裡了你什麼時候到的,羅伊?」
    「我剛到,你好!」
    奎連和他握手,「我差點嚇一跳,我昨晚一夜沒有合過眼哩!咖啡和早點都在餐桌上,奎連太太看到你一定很高興」
    「我們一會兒就進去。」貝麗爾微笑著對父親說。
    「好吧。」警長助理說著回到屋裡去。
    「你爸爸在辦什麼案子吧?」羅伊問。
    「老希比的田莊裡發生了一起謀殺案。」
    貝麗爾望著羅伊說:「有一個姑娘被人殺死了,她年紀和我差不多,亞麻色頭髮,背上被人刺了一刀。」
    「在老希比的田莊裡?」羅伊睜大眼睛問。
    「是的,一個名叫貝克特的人買了這塊地,昨天晚上他去耕地,發現了屍體。」貝麗爾說。
    「貝克特?」羅伊盡力回憶著,「哦,對了。山姆·貝克特,我認識的。那個女子在老希比家做什麼呢?」
    「不曉得,眼下一點線索也沒有,誰也不知她是什麼人。」
    羅伊吸完了煙習慣地義取出一支煙來,並對著前一支煙蒂點著了:「哦,你爸爸可要忙一陣了。我們進去喝點咖啡好嗎?」
    比爾·艾爾頓警長專心致志在看報,面前放著一杯咖啡。
    洛克文利《晨光記事報》報道了這一起駭人聽聞的案件。它使用特大號的通欄標題,但是對案情的描述卻十分簡單,因為這位記者對謀殺案的細書一無所知;比爾·艾爾頓
    一個字一個字讀過去,讀過之後又從頭到尾再談一遍。他這樣做為的是不讓他的大姨子有找他說話的機會。
    可是多麗絲卻早已等得不耐煩了,她乾咳了一聲,開口道:「嗨,你幹嘛不向我打聽一下,大家都在取笑你們這些警察哩。」
    警長沒有吭聲。他不吭聲,就是用來有禮貌地回答多麗絲:「沒有人問你的話!」
    「他們都在說你,」多麗絲沒有罷休,「說你是個『老迂』。」
    「《記事報》是反對我們的,」警長說:「我並不指望它會說我的好話。」
    「噢,就算是這樣吧,可是《新聞報》呢,它最近可也沒有誇獎過你們呀!依我看啊,要是你辦事多點男子漢氣概,他們就不敢出你的洋相!」
    警長冷笑說:「你從容一點、穩一點,他們說你是『老遷』;你要是多點男子漢氣概,他們又說你粗暴、耍花招;嘿,反正你都好不了!」
    多麗絲閉著嘴,骨碌著眼珠子。但這只是難得的一瞬間。她很快又說:「好,就算你對,可是,那女孩子是誰?」
    「不知道。」
    「你們眼下在做啥?」
    「有點線索,我們在調查。」
    「什麼線索?」
    「她的外套和裙子裡邊有乾洗店留下的標記,外套裡邊的商標上有聖羅多弗一家商店的店名。」
    電話鈴響,警長抓起聽筒,聽筒裡傳來聖羅多弗警察局長埃弗雷特·吉爾默的聲音,「喂,比爾,我們事到了,阿克米乾洗店有那件外套送洗的記錄,姑娘名叫伊麗莎白·賽,這些材料對你有用嗎?」
    「還說不上,她就住在聖羅多弗嗎?」

《空屋疑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