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的故事發生的年代,謝裡登還是一個鐵路工人暫時安家落戶的地方。這兒有許多用石塊、土坯、粗糙樹幹建成的簡易房,這些簡易房雖然是臨時性的建築物,可有時門上卻有令人自豪、引人注目的牌匾。在這兒也可見到一些「旅館」和「客廳」,就是德國最窮的打工仔也願光顧這裡。此外這兒還有一些格外討人喜愛的木板房,木板房可以隨時被拆掉,在別的地方再組合起來。最大的一幢木板房在一座小山上,掛著老遠都看得見的門牌:「查理-夏羅伊工程師」。溫內圖和哈特萊騎馬朝那兒奔去。他們在門旁下了馬,門旁邊拴著另一匹馬,這匹馬配上了印第安式的鞍子,並戴著籠頭。
「呵!」溫內圖一邊說,一邊看著這頭牲口,「這匹馬配得上一位好騎手。毫無疑問,它是那位從我們身邊經過的白人的。」
他們也一樣把他們的馬拴住。四周圍看不見一個人影。兩人看了一下房子,因為時間太早,誰也沒有見到。但是門開著,於是他們走了進去。一個黑人迎著他們走來,問他們有何貴幹。他們還沒來得及回答,旁邊一扇門開了,門口出現一個年輕的白人,他用友好、驚奇的目光看著溫內圖。
「喂,這麼早你們在這裡找誰?」他有禮貌地詢問道。
「我們找夏羅伊工程師。」溫內圖用流利的英語答道。
「很好,我就是。進來吧!」
夏羅伊退到房內,兩人也尾隨著他進去。房間很小,陳設簡樸。擺在傢俱上的文具讓人猜到,這兒是工程師的工作室。他搬來兩把椅子,美國佬哈特萊馬上就坐了下來,溫內圖仍然有禮貌地站著,點頭致意後,才開口說道:「我是溫內圖,阿帕奇人的酋長……」
「這我已經知道了!」工程師急忙插話道。
「你已經知道了?」溫內圖探問道,「這麼說你曾見過我?」
「沒有。可這兒有個人認識你,他從窗口看見你們來了。有機會結識大名鼎鼎的阿帕奇人酋長,我打心眼兒裡高興。你坐下,說說是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這裡來的!」
溫內圖在椅子上坐下,開始說:「你認識一個住在金斯利,叫本特-諾膝的白人嗎?」
「認識,並且很熟。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夏羅伊答道。
「你也認識他的文書克勒爾嗎?」
「不認識。自我的朋友住在金斯利以來,我還沒去拜訪過他。」
「今天,這個文書要帶一個白人到你這裡來,交給你一封諾膝的介紹信。估計你要安置其中的一個在你的辦公室工作,大概也要給另一個人安排工作。這兩個白人,都是兇手!只要你跟他們一交談,我們能馬上猜出他們骨子裡有什麼打算。」
「也許要謀殺我?」夏羅伊不相信地微笑道。
「也許吧!」溫內圖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後,接著說,「不僅殺你,而且也殺其他人。我把這些人叫流浪漢。」
「流浪漢?」工程師快速重複道,「啊,如果這樣的話,情況就有點不同啦。我剛剛瞭解到,有一群流浪漢要到伊格爾泰爾和謝裡登來洗劫我們,這些小子在打我們銀行的主意。」
「你從誰那兒聽來的?」
「從……我不說出他的名字,要是能馬上把他指給你看,就再好不過了。」
夏羅伊打開進入隔壁房間的門,老槍手從裡面走了出來。工程師原以為阿帕奇人會因為吃驚而冒出些欣喜若狂的話語,那他實在是不熟悉印第安人的習慣,任何印第安人都不會當著他人的面表露他的歡樂或者他的悲痛。雖然阿帕奇人的眼睛閃爍發光,但他仍保持冷靜。他朝老槍手走去,並向他伸出手。老槍手把他抱在懷裡,激動地說道:「我的朋友,我親愛的兄弟,你知道當我見到你從馬上下來時我是多麼驚喜嗎?我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面了!」
「今天破曉時,我見到了你,」溫內圖答道,「那時你在河那邊的霧海中從我們身旁飛馳而過。」
「你怎麼沒有叫我呢?」
「大霧籠罩著你,我也沒十分清楚地認出你來,而且你像平原上的風暴一樣一閃而過。」
「我必須騎得那麼快,以便比流浪漢們先到達這裡。而且我也必須親自騎馬來,因為事情重要,我不願委託別人來辦這件事。有兩百名流浪漢就要到這裡來了。」
「那麼說我沒有搞錯。兇手們是偵探,先於流浪漢們到這裡來了。」
「我能知道這些人是怎麼一回事兒嗎?」
「你知道我不愛講話,是個實幹的人。這裡有個白人,他會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你的。」
溫內圖指了指哈特萊,哈特萊講述了他昨天的經歷。接著,老槍手盡可能簡短地報告了他同紅髮康奈爾在輪船上、在伐木工們那裡和在布特勒農場上相遇的情況。然後,他又讓美國佬描述了一下那三人首領的情況,當美國佬提到那人沒有耳朵時,老槍手馬上說道:「那是康奈爾。但願他能落到我的手裡!」
「那樣,他的襲擊就失敗了!」工程師威脅地說道,「有兩百多名流浪漢啊!那會出現肆意屠殺和縱火搶劫的情況!你們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我真不知該怎樣感謝你們!這個康奈爾不知以什麼方式瞭解到,我領到了一長段路的建設費用,要分發下去。好吧,就讓他們來吧,我們將要武裝起來。」
「您且不要安枕無憂!」老槍手警告說,「兩百個絕望的小伙子,可不能小看他們!」
「可能是這樣。但是我可以在幾個小時後把許許多多鐵路工人召來。」
「他們的裝備良好嗎?」
「每個人都有武器,短刀、鐵鍬和鐵鏟一起上。」
「鐵鍬和鐵鏟對付兩百枝步槍?這會流血的,我不願負這個責任。」
「我很高興能得到從華萊士派送來的一百名士兵的幫助。」
「您膽量可嘉,先生,但是詭計常常勝過武力。如果借助計謀可以使敵人無法為非作歹,那麼為什麼我要犧牲那麼多人的性命呢?」
「先生,您說的計謀是什麼?我願意接受您的勸告。您是一位老練的西部地區男子,如果您願意的話,我準備馬上把對這個地點和我的人馬的指揮權讓給您。」
「先生,不必這麼快!我們必須考慮一下,首先不能讓流浪漢們知道我們在這裡,也不能讓他們見到我們的馬。」有沒有一個穩妥的地方把牲口藏起來呢?」
「有,我可以馬上叫人把它們牽走。幸好您白天來,沒有被工人們看見。不然,暗探們可能會從他們那裡打聽到消息。我的黑人很忠誠,且又能守口如瓶,他將把馬藏起來,並照料它們。」
「好的,吩咐他這樣做!您本人得要接待這位哈特萊先生,給他一張床睡覺。可誰都不能知道一點兒有關他到來的消息,當然您、黑人和醫生除外,是還有一位大夫要來,對吧?」
「對,我讓他馬上就來。」
工程師同美國佬離開了,後者很樂意跟他走,因為他已經精疲力竭了。過了一些時候,工程師回來報告說,傷員和馬都安排妥當了。這時,老槍手說道:「我們要避免當著這個美國佬的面討論問題,因為我信不過他。他的敘述中存在一個疑點。我相信他是存心讓那個可憐的文書送命,我不願跟這樣的人有任何瓜葛。」
「您願意把計劃告訴我們嗎?」工程師好奇地探問道。
「目前還不行。我們只有在瞭解流浪漢們的意圖後方可制訂計劃,而在密探沒來這裡跟您交談之前,我們是瞭解不到他們的意圖的。」
「說得對。因此,我們暫時得耐著性子等。」
這時候,溫內圖舉手示意,他有不同的看法,他說:「每個戰士可以有兩種鬥爭方法:他可以進攻,或者自衛。要是我不清楚怎樣自衛,是否自衛,那我寧願進攻。這就要求更迅速、穩妥、勇敢地行動。」
「那麼我的紅種人兄弟一點兒也不想知道流浪漢們的計劃嗎?」老槍手質問道。
「毫無疑問,我將會瞭解它的。可是,當我覺得能夠逼迫敵人按照我的計劃行事時,為什麼我該讓人逼著依照敵人的計劃行動呢?」
「噢,可見你已經有一個計劃了?」
「是的。這些流浪漢不是人們可以光榮地跟他們打仗的戰士,而是癩皮狗,必須用棍棒把他們打死。要是我事先可以一棍把他打死,或者在他上圈套時把他扼死,為什麼我要等這樣一條狗來咬我呢!」
「你知道怎樣為流浪漢們設計一個圈套嗎?」
「我知道一個,這些流浪漢們到這裡來,只是為了搶劫錢箱,因此錢箱在這裡,他們就到這裡來;錢箱在別的地方,他們就到別處去。如果錢箱在火車裡,那他們就會登上火車,這樣對居住在這裡的居民不會造成絲毫的傷害。」
「哦,我明白啦!」老槍手嚷道,「多好的一個計劃啊!你是說,我們該把這些小子引到火車裡嗎?」
「是的。我對火車一點兒也不瞭解,也不懂得怎樣駕駛它。我只是提出了建議,我的白人兄弟們可以考慮一下。」
「引誘他們上火車?」工程師質問道,「可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們可以在這兒等他們,借助圈套消滅他們。」
「可這樣做,我們許多人都得把命送掉!」老槍手反駁道,「可是,如果流浪漢們登上火車,我們就可以把他們送到某個地點,在那裡他們務必繳械投降,不會給我們造成任何傷害的。」
「他們不會想到要上火車的!」
「如果我們用錢箱引誘他們,他們是會上的。」
「要我把錢箱弄到車裡嗎?」
人們不會相信工程師會這樣做。溫內圖作了一個鄙視的手勢。但老槍手解釋說:「誰指望您這樣做呢?最主要的是要讓流浪漢們相信,火車裡有錢。您僱用他們中的一個暗探當文書,您裝出對他寄予信任的樣子。您告訴他,列車停在這裡,車裡有一大筆錢。那樣,流浪漢們肯定來,他們會爭先恐後地湧進車裡。他們上了車,車把他們帶走。不是有一列車供您用嗎?」
「哦,是這樣,車很多,您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我相信還可以成功的話,我就樂意承擔責任。可現在還存在各種各樣問題,比如誰來開車?流浪漢們肯定會擊斃司機和司爐的。」
「會找到一個司機的,我來當司爐。更詳細的事情,我們還要討論。我估計流浪漢們今天到伊格爾泰爾,因為他們想先到那裡去。因此,我們可以把襲擊時間定在明天夜裡,之後就必須確定我們把這些小子送到哪裡去。上午我們就要去尋找地點,因為暗探們下午就要來。先生,你有鐵路巡道車嗎?」
「那還用說。」
「好吧,那麼我們倆一起去坐車,溫內圖可以不一起去,他得繼續隱藏起來,因為他的出現可能會暴露我們的意圖。甚至我也不能讓人認出來。這事我事先已考慮過了,為此我還帶來了一套舊的亞麻布西服。」
工程師擺出一副越來越窘迫的面孔,說道:
「先生,您談這件事猶如魚兒會游泳那樣容易,可我覺得事情根本不是那樣。我們怎樣給流浪漢們傳遞信息呢?我們怎樣使他們及時來到呢?」
「什麼大不了的問題!新來的文書向您探聽情況,您哄騙他的事,他會悄悄地當成完全真實的事告訴他的同夥的。」
「好吧!要是這樣他們還是沒有上車的念頭,怎麼辦?如果他們寧願在某個地方把鐵軌毀壞,使列車出軌呢?」
「您可以輕易地預防這個,您對文書說,任何這樣的運鈔列車,因其重要,都會有一輛保險機車先行,那樣他們就不會破壞鐵軌了。您如果聰明的話,一切都將順利進行。您必須讓文書終日忙碌,並設法穩住他,使他直到睡覺時都不離開房子,無法跟別人交談。隨後,您給他一間只有一扇窗子的房間,扁平的屋頂要略高一點。我爬到屋頂上面去,毫不費勁就可聽見底下說了些什麼。」
「您認為他會朝窗外說話嗎?」
「當然會。這個所謂的克勒爾會向您探聽情況,而跟他一起來的另一個人,會擔當通風報信者的角色。不會有別的可能,您很快就會看出來了。這另一個人也將要求工作,以便可以在這兒留下來。不過為了可以隨意地離開這個地方,他會找借口不上任。他將設法同文書交談,以獲悉新消息。如果您按照我的指示行事,這個人在睡覺之前就無法接近這個文書。那樣他晚上就會繞著房子悄悄地走。文書也會打開窗子,而我則躺在房頂上竊聽。當然您現在會覺得一切都困難,非常驚險,因為您不是西部地區男子。要是您先抓住並利用時機,您將瞭解到,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理所當然的。」
「Howgh(就這樣吧,一言為定)!」溫內圖表示贊同,「我的白人兄弟們,現在可以去尋找一個可以把圈套封死的地方。他們回來時,我就悄悄離開,不必無所事事地在這兒等著。」
「你現在要去哪裡?」
「我四海為家,在森林裡,在大草原上,都可以逗留。」
「阿帕奇人酋長可以有夥伴兒,如果他想要的話。我已派我的伐木工們和獵人到距伊格爾泰爾騎馬一個小時路程的地方了。他們在那裡監視著流浪漢們。『杜樂姑媽』也在他們那裡。」
「呵!」阿帕奇人叫了起來,這時,他那嚴肅的面孔有了喜悅的表情,「『姑媽』是個能幹、勇敢和聰明的白人。我要到他那裡去。」
「很好!在那裡你還能見到其他精明強幹的好漢,諸如:駝子比爾和槍桿子大叔,他們的名子你大概聽說過吧。但你現在可以跟我到我的房間去,在那裡等我們回來。」
還在阿帕奇人抵達之前,老槍手就已得到了工程師指定給的一間房。現在,他同溫內圖一起到房間去,以便用別人的衣服把這套引人注目的獵人服換下來,這樣他就可能被鐵路工人們當作一名新招來的同伴了。巡視車很快就準備好了,老槍手同工程師登上前座,兩名工人站在巡視車上。車輛經過的地方,處處都能看見勤勞的人們在忙碌著。
在這期間,阿帕奇人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他抓時間睡了一會兒。老槍手和夏羅伊回來時,他被喚醒。他得知老槍手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地點,滿意地點頭說道:「很好!流浪漢們將會膽戰心驚,怕得號啕大哭。我現在就騎馬到『杜爾姑媽』那兒去,告訴他和伐木工們,要他們做好準備。」說完他悄悄地離開房子,到他的馬兒隱藏的地方去了。
工人們午休剛過,就見兩個騎馬人從河那兒慢悠悠地過來。根據美國佬的描述,這兩個人是他們正等待到來的人。哈特萊被喚醒,他認出他們來了。老槍手走進工程師辦公室的隔壁房間,他要通過緊挨著的門成為這次交談的見證人。
那兩個男子進來時,工程師正在他的房間裡。他們有禮貌地打了招呼,接著,兩人中的一個沒有先講明來意,就遞交了介紹信。工程師讀了信後友好地問道:「你們曾在我的朋友諾滕那兒供職嗎?他的情況怎樣?」
接著就是通常會有的提問與回答,隨後工程師查問了文書從金斯利被攆走的原因。被查問者講述了一個悲傷的故事,它雖然與信的內容吻合,但我們知道這是他自己虛構的。工程師聽完他的講述後說道:「我為您的遭遇感到難過,尤其是我從這幾行字看出,您得到了諾滕的好感和信任。因此,他提出任用您的請求是不會徒勞的。我雖然已有一個文書,但長久以來我就需要一位男子,我可以讓他書寫機密的和重要的事情。我要試試您是否合適,您認為怎樣?」
「先生,」這個所謂的克勒爾高興地答道,「試試我吧,我相信您會滿意的。」
「好的,我們就試試吧!但現在還不要談薪水,我得先瞭解您,幾天後才可以確定薪水。您越是機靈聽話,付給您的錢就越多。我現在很忙,您暫時到周圍看看,五點鐘回來!到那時我將為您找到一些工作。你們住在我這裡,在我的桌子旁吃飯,但得要遵守住房規定,准十點關門。」
「先生,這我覺得合適,因為我一直是這樣做的。」這個男子保證說,他為被任用而感到心滿意足。接著他補充說,「我還有一個請求,它涉及我的旅伴,您還能僱用他嗎?」
「做什麼工作?」
「隨便什麼工作都行,」另一個人謙虛地說,「只要我有活兒干,我就高興。」
「您怎麼稱呼?」
「德格貝。我在途中遇見了克勒爾先生。聽說這裡的鐵路局有事做,我就同他結伴來了。」
「德格貝先生,您過去是幹什麼的?」
「我長期在拉斯阿尼瑪斯的一個大牧場上放牛。那是一種放蕩的生活,我不願幹了,就離開了那裡。但是在最後一天,我與一個青年,一個粗野的小伙子發生爭執,他用短刀捅穿了我的手,到現在傷口還未完全恢復,但我希望兩三天後我可以工作。」
「您隨時有工作做。因此,您總可以留下來,照料好您的手,要是傷好了,您就通報一聲!現在您可以走了。」
這兩個密探離開了房間。接著工程師走進老槍手的房間,說道:「先生,您說得對。這個德格貝想方設法讓自己不必馬上工作,目的是爭取時間去伊格爾泰爾一趟。他吊著包紮的手。」
「無論如何,他的手沒有受傷。為什麼您約文書五點才回來?」
「因為我必須讓他直到去睡覺時還做事。不然這麼長時間我怎麼跟他打交道呢?」
「對。到十點至少還有整整五個小時。」
第一步計劃就這樣實施了。只有在竊聽了兩個暗探的談話後,方可過渡到第二步。到那時,還有很長的時間,老槍手就利用這段時間睡了一覺。將他喚醒時,天色已漆黑一團,黑人給他送來了晚飯。大約十點,工程師來報告說,文書已吃過飯,現在正要回他的房間去。
工程師說完後,老槍手就走上樓去,有個四角形的可開關的板蓋從這裡通到房頂。他在房頂上趴下來,輕輕地爬到房頂邊緣的地方:在它下面,據他自己的調查瞭解,就是相關的窗子。
靜靜地竊聽一會兒後,他聽見下面一扇門開了,接著有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接近窗子,燈光射到室外。屋頂是一層薄木板,上面釘上了薄鋅板。既然老槍手能夠聽見底下的腳步聲,他本人也就可能被文書聽見。因此,他必須小心謹慎。他用盡目力,以便看透夜間的黑暗,他看見在從窗口投下的燈光附近有一個人影。接著聽見窗子打開了。
「蠢驢!」有一個壓低的發怒的聲音小聲說,「把燈拿走!燈光照到我身上啦。」
「你自己才是蠢驢呢。」文書反駁道,「你幹嗎現在就來?屋裡的人還沒入睡。一個小時後再來吧!」
「好吧。可你起碼得說說你有沒有消息!」
「你要聽什麼消息?」
「有好的嗎?」
「好極啦!比我們預料的要好得多。現在你趕快走!人家可能會看見你的。」
窗子被人關上,那人影也消失了。老槍手不得不在此靜候,但卻不敢動彈。時間在緩慢地消逝。山下的房屋和茅舍依然亮著燈,可這上面的一切都籠罩在深深的黑暗中。老槍手終於又聽見窗子打開的聲音。燈熄滅了,文書在等候他的同夥。過了不久,就聽見了在沙地上行走的卡嚓卡嚓的腳步聲。
「德格貝!」文書在窗口低聲地說。
「嗯。」他的同伴答道。
「你站在哪裡?我看不見你。」
「緊挨著牆邊,恰好在你的窗下。」
「屋裡一切都是黑糊糊的嗎?」
「是的。我悄悄地繞房子走了兩圈,發現所有的人都睡了。你要跟我說什麼?」
「這兒十四天發一次薪,昨天是發薪日。因此,我們得要等整整兩個星期,錢才再來,我們沒辦法等這麼長時間。現在錢箱裡還不到三百美元,這不值得花費力氣。」
「而你先前不是說是極好的消息嗎?笨蛋!」
「別說這個!這裡的錢箱當然是無關緊要的。但是明天夜裡,有一列火車將帶著五十萬美元經過這裡。」
「胡說八道!」
「是真的,我親眼看過後才相信了。列車從海斯城開往尤里卡。這些錢用於建設這裡新的鐵路線。這個工程師輕信了我。」
「這對我們有什麼用?列車只是經過這裡。」
「它要在這裡停留整整五分鐘。」
「這還比較好!」
「還有更好的呢,我和你將呆在機車上。」
「我們倆?你在作夢吧。」
「完全不是作夢。一名特派官員將在喬克布拉夫斯接管列車,此人要一直呆在機車裡,直到在華萊士,把貨物移交為止。」
「而你恰好是這個特派官員嗎?」
「是的。你應該,或者確切地說,你可以一起去。工程師允許我挑選一名旅伴。我挑選你,那是明擺著的。」
「工程師這麼快就對你這麼信任,這不是很引人注目嗎?」
「本來如此。工程師早就需要一個親信,可一直沒有。那封介紹信幫了我一個大忙。此外,這麼快速的信任也不會讓我顧慮重重,因為這裡有個困難,這項使命並非完全沒有危險。」
「噢!這就讓我放心了。這個路段的建設是輕率的吧?」
「不,雖然它還沒有完全交付使用,但是你可以想一想,這樣的新鐵路線缺乏足夠的久經考驗的官員。司機和司爐,人們還不熟悉。你想一想,一列運送幾乎五十萬美元的列車,由一個司機和一個司爐操作,要是兩人串通一氣,他們很容易在某個地點停車,帶錢逃離。因此,需要有個官員在他們身邊,因為他們是兩個人,官員為此還可以帶上一名助手。明白嗎,這是一種警察崗位!你和我,我們每人口袋裡都有一枝裝上子彈的手槍,以便在必要的時候把有犯罪意圖的人立刻槍斃。」
「你呀,這事兒很滑稽。由我們來看管錢!我們將在途中強迫機車上的小子們停車,然後把美元拿過來。」
「這不行。因為除了司機和司爐外,火車上還有列車長和一個從堪薩斯城來的保管錢箱的官員,後者把錢裝在一個箱裡隨身帶著。這兩人裝備精良,就算我們可以迫使前兩人停車,後兩人會馬上產生懷疑並會立即保衛他們的列車。不行,我們的襲擊必須以完全不同的方式進行。必須以優勢力量進攻,而且是在一個預料不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的地方,就是說,在這裡。」
「你認為事情會成功?」
「毫無疑問,沒有絲毫的疑慮,並且不會傷害我們中任何一個人的一根毫毛。我對成功充滿信心,現在我派你去通知康奈爾。」
「這麼黑咕隆咚,沒法騎馬,因為我不熟悉這個地方。」
「那你可以等到早晨,這可是最晚最晚的時間了,因為我必須中午得到回話。狠狠地策馬飛奔吧!」
「我該說什麼呢?」
「說你現在從我這裡所聽到的。火車夜裡准三點抵達這裡。我們倆站在機車上,它一旦停住,我們馬上做司機和司爐的工作,必要時將他們擊斃。康奈爾必須跟我們的人一起悄悄地在車站集合,然後馬上上車。面對如此的力量優勢,謝裡登那些也許醒著的居民和三四個我們與之有關係的官員,將會目瞪口呆,根本找不到時間來抵抗。」
「唔,這個計劃真不賴。這麼一大筆錢!如果我們平分,平均一個人可得兩千美元。但願康奈爾同意你的建議。我該怎樣把他的答覆轉達給你呢?」
「這是個棘手的問題,我們得避免單獨碰頭。我也不清楚,我們是否能找到合適的、不惹人注意的時機。沒辦法你得寫信告訴我。」
「這樣做不是恰好最引人注目嗎?我得派一個信使到你那兒去……」
「派一個信使?胡鬧!」文書打斷他的話,「這大概是我們可能幹的最大的蠢事了。我現在還不能保證,我是否能夠離開一會兒這幢房子。因此,你得把一切都寫上,把字條藏在附近。」
「藏在哪裡?」
「唔!務必是一個我可以迅速到達的地點。上午,我得緊張地工作。工程師跟我說了,要我填寫一個長長的工資表格。但我總可以到大門口走一走。緊挨著門口有一個雨水桶,你可以把字條藏在桶後面。如果你用一塊石頭壓住它,不知情的人發現不了它的。」
「可你怎麼知道字條已放在桶後面呢?你總不能時常徒勞地跑到門口吧?」
「這也是做得到的。我仍得跟你說,你要同我一起登上運鈔車。中午過後不久,我叫人去找你,隨後你便來詢問,為什麼我想找你。這時候你把字條藏起來,於是我便知道它已放在那個地方了。你同意這樣做嗎?」
「同意。」
「你趕快走!夜安!」
下面的人回答完他的問候後,便匆匆離開了。隨後窗子被輕輕地關上了。老槍手仍然在那兒躺了一會兒,隨後便小心翼翼地爬到板蓋處,他躡手躡腳地走下樓梯,來到工程師的房間,工程師還沒睡。老槍手把他所聽到的,一五一十地講述了一遍,並相信,事情將按預期進程發展。講完後,他們倆便各自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晨,老槍手準時醒來,對於習慣於活動的他來說,暫時安靜地躲在他的房間裡,並非件輕鬆的事,可他必須得這樣做。工程師來他這裡時,大概十一點鐘左右了。夏羅伊對他說,文書工作得很賣力,竭力爭取被看作一個能於的男子。正在這時,老槍手見到一個矮小、駝背的人在攀登小山坡,此人身穿一套皮製的獵人服,背著一枝長柄的步槍。
「駝子比爾!」老槍手吃驚地說,「這條漢子是我們的人,一定是發生了意外,不然他不會在這裡露面的。但願不是什麼嚴重的事。他知道,我在這裡願意隱姓埋名,所以他將會向您打聽我的情況。先生,你願意帶他進來嗎?」
工程師走了出去,比爾在同一瞬間踏進屋裡。
「先生,」他說道,「我從門牌上讀到,工程師住在這裡。我可以跟他說話嗎?」
「我就是,您進來!」夏羅伊帶著比爾走進老槍手的房間,老槍手見到小矮個就問他,什麼事情讓他違背一切協定來到這裡。
「不必擔心,先生!沒有什麼糟糕的事,」比爾安慰道,「也許是好事呢,可無論如何是您必須瞭解的事。因為這個原因,我才被派來給您送信兒。我騎馬火速趕來,總是沿著鐵路線走,無論如何,流浪漢們不會在這些地方露面的。因此,我沒有被他們發現。我把馬藏在外面森林裡,自己小心謹慎地走到這裡,還好沒有引起這兒人們的注意。」
「好的,」老槍手點點頭,「那麼出了什麼事呢?」
「昨天傍晚,溫內圖到了我們那裡。他為『姑媽』帶去了極大的歡樂,其他人也為能親眼見到這位男子漢而感到自豪。我們挑選了一個地方作為營地,沒有一個流浪漢能夠發現它的,溫內圖先前曾偵察過流浪漢們的營地。天黑後他又到那兒去偵察,指望能竊聽到一點消息。天已經破曉,早上也已過去了幾個小時,可他仍然沒有回來,我們都為他捏了一把汗。但這是多餘的,他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原來他悄悄地溜到流浪漢們那兒去了,走到可以聽見他們交談的地方。順便提一下,他們這番交談與其說是說話,倒不如說是叫嚷。一個信使到了那裡,捎去一個消息,使在場所有的人激動不已,無法控制。」
「哦,那是德格貝!」
「是的,是德格貝,那個小子是叫這個名字。他還講到五十萬美元,要從列車裡取出來。」
「是這樣的。」
「原來如此!這事阿帕奇人也談到了。照這麼說,這是個圈套,您要引誘那些小子到火車上去。您肯定知道他啟程來向他們通風報信的事兒吧。」
「是的,知道。他向他們報信,也屬於我們計劃的一部分。」
「可您也得瞭解,他們隨後作出了什麼決定吧。」
「當然-!我們採取了預防措施,德格貝回來,事情就將暴露出來。」
「您根本用不著這小子那樣做,因為溫內圖把一切情況都竊聽到了。聽到德格貝帶去的消息,惡棍們高興地大喊大叫,很遠都可以聽見。德格貝騎的是一匹駑馬,他下午才能回來。溫內圖考慮問題周到,他派我先來到您這裡,把情況告訴你們。流浪漢們基本贊同了文書的建議,只有一點是要變動的。」
「哪一點?」
「進行襲擊的地點。由於許多工人住在謝裡登,一列這樣的專車肯定惹人注意,大概許多工人會離開住宿的營地來瞧瞧火車,因此流浪漢們認為,這樣可能會發生意料不到的抵抗。這些小子想要得到錢,卻又不願為此流血。所以,文書會讓列車開出謝裡登,駛出不久再逼迫司機和司爐在開闊的路段上停車。」
「確定了一個地點沒有?」
「沒有。流浪漢們要在鐵軌上點燃一堆火,機車將會停在火堆旁邊。要是司機和司爐不停車,就把他們槍斃。先生,也許這個變動您覺得不合適,是嗎?」
「不,根本不是,因為這樣一來我們就避免了可能出現的這種危險:即戰鬥在我們的工人與流浪漢們之間進行。此外,我們還不必先同兩個密探乘車到卡萊爾去,我們根本沒必要長時間地蒙騙他們了。溫內圖跟你們說過沒有,你們該在哪兒集合?」
「說過了,在隧道前,隧道口在橋的那一面。」
「對!可你們得隱蔽起來,直到列車駛入隧道。其餘的事就取決於你們自己了。」
現在,人們知道該怎麼辦,就可以著手準備了。電報機向喬克布拉夫斯發出電報,要求編排列車時刻表,同時還向華萊士發電報,要求調遣士兵。在這期間,駝子比爾得到了食物和飲料,隨後悄然離去,就像他來時那樣。
中午,上述兩地電台發來消息,說指令辦的事已照辦。大約兩個小時後,人們見到德格貝回來了,那個所謂的文書曾派一個信使約德格貝去見他。老槍手同工程師坐在他的房間裡,偷偷地觀察著這個流浪漢,看見他在雨水桶旁裝模作樣地忙碌了一會兒。
「您把他叫到您的辦公室裡,」老槍手說道,「您在裡邊跟他談話,一直談到我回來!我去看一下那字條上寫了些什麼。」
工程師回到他的辦公室裡,德格貝一進去,老槍手馬上向大門口走去。他向桶後面看了一眼,見到那兒有塊石頭。他把石頭掀開,找到了期待中的字條。他展開字條,讀到了康奈爾寫的幾行字,其內容與駝子比爾說的完全相符。他將字條放回石頭下面,然後走進辦公室,看見德格貝畢恭畢敬地站在工程師面前。這個流浪漢沒有認出穿著亞麻布服裝的老槍手。當老槍手把手放在他肩膀上並威脅地質問他時,他受驚不小。
「德格貝先生,您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驚慌失措的他回答道。
「那您在布特勒農場時眼睛沒有睜開吧。我是老槍手!」
老槍手從流浪漢腰帶裡拔出短刀,又從他的口袋裡取出了一枝手槍,而這個魂飛魄散的漢子並沒有做出加以制止的舉動。接著,老槍手對工程師說:「先生,請您到樓上文書那兒去,告訴他,德格貝來過這裡,但其它什麼都不要說!跟他說完後您回到這裡來。」
夏羅伊離開了。老槍手把流浪漢按倒在椅子上,用一根粗繩將他牢牢地綁在椅子靠背上。
「先生,」流浪漢說道,他逐漸地從驚恐中恢復過來,「我為什麼受到這樣的待遇?您為什麼捆綁我?我並不認識您呀!」
「現在住口!」老槍手命令道,他手中握著手槍,「在得到我允許之前,你要是再吭一聲,我的一顆子彈就要叫你的腦袋開花!」
受威脅者霎時臉色蒼白,鴉雀無聲。現在工程師又進來了,老槍手示意他站在門旁,自己則站在窗邊,站在從外面看不見他的地方。他相信,好奇心不會讓文書長久地安下心來。過了兩分鐘,他見到一隻手伸到桶後面。這隻手的主人是無法看見老槍手的,因為他站在緊靠門框的柱子旁邊。老槍手向工程師點頭示意,於是夏羅伊迅速把門打開,事也湊巧,這時候文書正要從門前快步溜過去。
「克勒爾先生,您進來一下好嗎?」工程師探詢道。
被招呼者手中還拿著字條。但他敏捷地把它塞進口袋裡,帶著明顯的窘態順從了工程師的要求。可當他見到他的同夥被綁在椅子上時,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然而他很快就控制住自己,而且他真的能夠顯出落落大方的神色。
「您剛剛把一張什麼樣的紙塞進了口袋裡?」老槍手查問到。
「一個舊的紙袋。」流浪漢謊稱。
「是這樣嗎?那您不妨遞過來看看!」
文書裝作驚訝的樣子,反問道:「您怎能提出這樣的要求呢?您到底是誰?我不認識您。」
「您認識他!」工程師插話道,「他是老槍手。」
「老……」流浪漢結結巴巴地說。他害怕得連後邊兩個字都沒說出來,目瞪口呆地凝視著老槍手。
「是的,我就是老槍手,」老槍手證實道,「您沒有料到我在這裡吧?至於您口袋裡裝了什麼東西,我完全有權查看。您拿過來看看!」
流浪漢不敢反抗,老槍手先拿走了他的短刀,繼而又從口袋裡取出一枝上了子彈的手槍,並且也取出了字條。
「先生,」文書憤怒地質問道,「您有什麼權利這樣做?」
「首先是強者和老實人的權利;其次,是行使這地區警察權的夏羅伊先生給了我在這樣的事務上頂替他職位的任務。」
「在怎樣的事務上呢?我隨身所帶的,是我的財產。我沒有做任何非法的事,我想要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您把我像一個盜賊那樣對待!」
「盜賊?呸!如果只是盜竊,您的日子會好過些!事情不僅僅涉及盜竊行為,而首先是涉及謀殺;其次,涉及襲擊列車,到那時送命的就不僅僅是個別人了。你們這些流浪漢,首先在奧塞奇旮旯襲擊奧薩格人,繼而又洗劫布特勒農場,現在在這裡又想要從列車裡拿走五十萬美元。」
這兩個男子戰戰兢兢,大驚失色。然而那個所謂的克勒爾很快就控制住自己,帶著一個完全無辜者的神色回答道:「這事我一無所知!」
「您的確只是為了這一目的來到這裡:偵察情況,向您的同夥通風報信。」
「我?我根本就不是這號人!」
「很對。可您這兒的夥伴充當了信使。昨晚你們通過窗xx交談了些什麼?我躺在您上面的房頂上,一字不漏地都聽見了。紅髮康奈爾給您的答覆,就在這張條上。流浪漢們在伊格爾泰爾那邊安營紮寨,他們要在明天夜裡過這邊來,在謝裡登城外的鐵路旁安營,點燃篝火。這篝火將向你們倆暗示你們要強迫司機停車的地點。然後,您的幫兇們要從車裡把錢拿走。」
「先生,」文書說,此刻他已無法再掩飾內心的恐懼了,「如果真的有人要幹這樣的事兒,那肯定不是我。我是個老實人並且……」
「住嘴!」老槍手命令道,「一個老實人不會殺人。」
「您也許要說,我殺過人,是嗎?」
「當然-!你們倆都是兇手。你們跟蹤的神醫在哪裡?他的助手在哪裡?你們不是擊斃了他的助手嗎?因為你們需要他的信,以便您頂替他自薦為文書,這樣就便於您開展間諜活動。你們不是把江湖醫生的全部錢財都拿走了嗎?」
「先生,這些情況……我,一無……一無所知!」流浪漢結結巴巴地說。
「不知道?那我將馬上證明您是有罪的。我們要逮住您,以免您突然溜掉。勞駕夏羅伊先生將這個小子的雙手綁在背後!我來抓住他。」
一聽到這話,流浪漢急速奪門而逃。可老槍手眼明手快,一把揪住他,把他拽了回來,儘管他奮力反抗,仍將他牢牢抓住,這樣工程師就毫不費勁地把他捆住了。隨後,將綁德格貝的繩子解開,把他與文書一起領進受傷的哈特萊躺的房間。哈特萊一見到他們,馬上一躍而起,喊道:「哦,正是這些小子,你們搶了我的錢,殺害了可憐的克勒爾!還有一個在哪裡?」
「此人還沒有找到,但會落入我們手裡的。」老槍手保證說,「他們抵賴罪行。」
「抵賴?我認出他們了,我願鄭重地發誓,他們是兇手!」
「哈特萊先生,不需要您發誓。我們手中有證據,知道怎樣處置他們。」
「很好!可我的錢怎麼辦呢?」
「您的錢還會找到的。我暫時只拿走他們的武器和這張字條,字條揭露了他們的罪行。」
流浪漢們不再說話了。他們意識到,繼續抵賴是沒用的,也是可笑的。他們的口袋裡有鈔票,人們把這些錢還給了哈特萊。這兩個人供認,紅髮康奈爾得到了其餘的鈔票。接著,綁住他們的雙腳,把他們放在地板上。因為屋裡沒有地下室或者其它固定的房間可以把他們塞進去。哈特萊對他們十分惱火,因此沒有其他人比他做看守更合適了,他得到了一枝裝上子彈的手槍,並接到這樣的指令:假如他們試圖解開捆綁他們的繩索,就可以馬上槍斃他們。
隨後,可以採取其他防禦措施了。現在已沒有必要再將這兩個流浪漢送到火車上去,所以也不必事先用巡道車把他們送到喬克布拉夫斯去。列車要在特定時間從喬克布拉夫斯發車,在到達謝裡登前某一個特定地點停車,以便讓老槍手上車,由他來接管這列火車。
下午晚一些時候,接到了從華萊士發來的電報,電報上說一隊士兵將在夜幕降落時出發,將在午夜抵達約定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