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第七次時,聖母告訴了伯納德特最後一個秘密,她將於今年重新在山洞顯靈。第13次伯納德特見到聖母時,聖母告訴了她兩件事。『去告訴牧師在這兒修建一所教堂……我希望人們到這兒來祈禱。』據記載,那天早晨,有1650名教徒聚集在山洞,親眼目睹了這一情景。」
「他們是否也像伯納德特那樣,看見聖母和聽到聖母的聲音?」
「沒有,當然沒有,」吉塞爾說,「聖母只是向伯納德特顯靈,也只有伯納德特才能聽到聖母的聲音。」
「唔,是這樣——」
吉塞爾毫不理會利茲明顯的疑惑,匆匆忙忙地講了起來。「伯納德特同聖母相見最重要的是第16次。那次發生在早晨五點,據伯納德特說,聖母在山洞等著她到來。『聖母把手放在胸前,眼望著天空,然後告訴我她是聖靈懷胎。』或許當時的伯納德特還不明白,聖靈懷胎是什麼意思。她反覆地講述自己的所見所聞,使她的話更具有真實性。事實上,當她將這些話講述給佩拉瑪爾神父時,神父仍然不相信,轉身便走。但後來神父才深信,伯納德特親眼看見聖母是真正的奇跡。伯納德特在4月7日又見到了聖母,接著一直到7月16日才又見到,這一天,伯納德特感受到什麼啟示,連忙奔向山洞,這是最後一次看見聖母了。」
「你剛才告訴我,是當聖母稱自己是聖靈懷胎時,」利茲說,「人們才變得深信不疑,是不是?」
「不僅僅如此,」吉塞爾說,「事實上,在第17次聖母顯靈時,一個篤信科學的人親臨現場。這個人就是比爾-羅曼-達若博士。他親眼看見,當伯納德特手中的蠟燭點燃後,火焰在伯納德特的手指上閃爍,直接觸及到手指,可她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接著便開始顯示出神奇的療效力。首先,這都是因為伯納德特對聖母的虔誠。警察局長試圖讓她招認,她之所以編造這些故事,是為了騙取錢財。可是事實上,她從未得到分文,也從未害怕任何壓力而去說些自相矛盾的話。她心地善良而坦率,並不希望引起公眾的注意。實際上,她很快就隱居起來了,幾年後當了修女。不管怎樣,最後一次與聖母相見後五天,塔布和盧爾德的主教便成立了一個調查委員會。三年多後,他們就宣佈:『伯納德特在山洞看見的自稱為聖靈懷胎者,不是別人,正是聖母瑪利亞。』」
「事情決非這麼簡單,」利茲說。「從那位單純可愛的伯納德特到——到眼下如此的狂熱,這究竟是什麼造成的呢?」
這位導遊小姐皺起了眉頭,陷入了沉思。
「瞧,看來我得多費些口舌來解釋這一切,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些在對伯納德特的所見被宣佈屬實之後所發生的主要情況。佩拉瑪爾神父按照聖母瑪利亞的要求,在山洞上方不遠的地方便建造了一所教堂。但是主教管區的有關重要人士認為,此事非同小可,由當地牧師管理並非上策,因為當地牧師在經濟上無能為力。於是他們便將教堂轉交給附近的一些天主教神父管理,即卡裡森教區的神父,後來被稱為聖靈懷胎神父。這些神父向來精明強幹,以善於理財著稱。這些神父,在主教從前的秘書比爾-雷朱-塞姆普的帶領下開始著手籌建工作。他們購買土地,建起了這個空地,有點像公園,作為聖母領地的一部分。就這樣,然後他們完成了上官的修建,接著又籌集資金修建玫瑰宮。終於,兩年後第一次有組織的約八千名朝聖者來到這裡去山洞,鐵路公司覺得有利可圖,便修建了通往盧爾德的支線。七年之內,迎來了第一批來自加拿大和比利時的外國朝聖者。從此以後,盧爾德便名揚四海,屬於全世界的了。現在,每年到此的朝聖者和遊客超過了500萬人。」
吉塞爾-杜普雷站了起來。「現在我想你一定願意去看一看山洞了。」
利茲再一次擦了擦額頭,站了起來。「好吧,去山洞。」
她們沿著似乎無盡的山路前行,吉塞爾指著一些在通向上宮的斜坡上步行的宮員說:「瞧那兒,那些接待官員,負責保證遊客、主要是朝聖者的生活舒適。再往前便是自願服務人員中心。他們來自世界各地,幫助推動3000輛日光浴車,幾千輛轉輪車,還有讓那些病情嚴重的傷殘病人坐上150輛配有擔架的手推車。在我們的右邊,是醫療局的人員,他們中的醫生曾經對接受過神奇治癒的人進行過檢查,不論這些人是否是教徒。附近還有一所醫院,在河的更遠處還有一家醫院。」吉塞爾看見利茲掏出了一盒香煙,連忙阻止她。「對不起,芬奇小姐,這一帶可不准吸煙。」
「很抱歉,我不知道,」利茲小聲回答說。
「現在我們快要到上官了,」吉塞爾說,「咱們可以沿著這幾條彎曲小徑中的任何一條走,上梯壩後,就到了上宮的大門。」
「多謝,不過也沒什麼可謝的,」利茲性情乖戾地說。
「你肯定嗎?裡面非常地大,很堂皇——中殿,這是上宮的主要部分。中殿的四周刻寫著聖母瑪利亞對伯納德特說的一些話,比如,『忍耐……你應該為罪孽深重的人祈禱……到聖泉去,飲聖水,洗滌你的身心卜……我是聖靈懷胎!』你將會很欣賞那19個彩色玻璃窗戶。」
利茲滿頭是汗,搖了搖頭。「吉塞爾,別向我背你的導遊詞了。快領我到山洞去。」
吉塞爾歎了口氣,顯然很不高興。「去山洞,很好。它在上宮的後面,要通過一個弓形小徑。」
利茲已經感到兩腳疼痛難支,還是堅持跟著吉塞爾來到偌大教堂的更深處。她們在路上碰到許多出售蠟燭的小攤,碰到一大群人,有的站著,有的坐著,有的跪者——都在虔誠地禱告。還有的坐在轉椅裡。他們的目光都在注視著左側。
利茲轉過身,前面就是那山洞,馬薩比耶勒山洞。這是一個自然形成的位於山邊的洞,山洞上面長滿了灌木叢和樹林,幽暗而陰冷。利茲懷著急切的心情,面對這舉世聞名的堪稱奇跡的山洞,但很快感到了失望,它確實太平常了。
她更加仔細地看著。在入口處的一個壁龕裡,立著一尊聖母瑪利亞塑像,這塑像是傳統式的,同她以前所見的毫無差別。在塑像的下面是一個八排圓形燭架,有一百多支蠟燭——顯然是朝聖者奉獻的——正在燃燒。吉塞爾說:「里昂的一位雕刻匠1864年製成了這座雕像,贈送給了山洞。可伯納德特不喜歡這個雕像。」
「沒騙人吧?」
「伯納德特相當坦率。瞧,在你的周圍,你可以看到懸掛著的枴杖,那是被殘疾的朝聖者扔去的。他們的病痛在這兒得到了治癒。」她指著排成一隊正進入山洞深處的遊客說,「你想更近更仔細地看一看山洞嗎?」
「為何不呢?」
吉塞爾和利茲排到了隊伍裡,慢慢地向前移動。在一個大理石板做成的聖壇和洞壁之間,利茲看見隊伍裡的許多人正俯身吻著洞壁。「通向山洞的入口實際上有三處,」吉塞爾說,「雖然看起來只有一個。」她們通過聖壇時,吉塞爾指了指一個鎖著的格柵。從格柵望進去,是一潭平如鏡面的泉水。「這就是具有神奇療效的聖泉,」吉塞爾說,「在1858年,這水渾濁如泥漿。聖母第九次顯靈的時候,伯納德特這樣說過,『白衣少女告訴我到泉邊飲泉水,洗浴身心。可我在山洞裡沒發現任何泉水,便奔向波河。她便對我說,泉水不在那裡,同時指了指山崖下的一處。在那兒,我發現了只有少許死水,而且渾濁如泥漿。我無法將水盛在手中。於是我便開始向下挖,水才漸漸多了起來。』那天晚上,水繼續溢出,後來終於形成了這口具有奇跡的聖泉。」
她們走出山洞,外面陽光明亮。吉塞爾指了指她們身後的一面土牆,利茲往下看,在牆內,朝聖者排成一隊,前面是一根抽引聖水的管道。「聖母要伯納德特找的地下泉水,現在已由管道與這些套管連接起來。再往前,有14個浴池,朝聖者可以在這從山洞引來的水中沐浴。池水每天抽取,換水兩次。朝聖者在山洞裡飲聖水,用泉水沐浴,再加上祈禱,這似乎已經成了大多數神奇療效和奇跡般痊癒的必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你想仔細看看套管和浴池嗎?」
利茲-芬奇發出了不滿的聲音。「現在我只想一件事,就是坐下來。我的腳痛死了。附近有沒有咖啡館?」
「怎麼沒有。在教堂的一側有一道斜坡,從那兒可以直通到格羅特街。在街道對面,有一家上等咖啡館,名叫羅尼爾咖啡館。你可以到那兒去坐一坐,吃點什麼東西。」
「一塊去吧,」利茲說,「嗨,如果有時間,為何不陪我一同去?一起來一杯咖啡,或冰淇淋。怎麼樣?」
吉塞爾非常高興。「我想這個主意不錯,我樂意接受。」
利茲拖著疲憊的身子,喘著粗氣,跟著這位導遊小姐爬上了角度較陡的斜坡,然後來到了格羅特街。她們站在街口,等車輛不多時,匆匆忙忙地穿過街,奔向羅尼爾露天咖啡館所在的街角。
利茲蹣跚地走到她所看見的第一張有空座的四方餐桌前,有氣無力地在黑色靠背椅上坐下來。一位身著白色襯衣和黑背心的細高個兒男侍者,幾乎同時來到了她的面前。
「來一杯礦泉水和冰淇淋,」氣喘吁吁的利茲,用英語說,因為太急切了來不及改用法語。
吉塞爾隨即翻譯成了法語,接著她又改用英語補充說,「還有,要小瓶的礦泉水。」
等侍者轉身離開後,利茲這時才向四周看了看,顧客並不是太多。她伸手去掏香煙盒。「我們還在聖母領地嗎?」她問道,「我是否可以在這兒吸煙?」
「可以,」吉塞爾說。
利茲點上煙,吐出一口煙霧,再一次仔細打量著她的這位導遊小姐。「吉塞爾,我有點奇怪,你對我講了那麼多有關伯納德特和聖母瑪利亞的事,你不是真的對這些事篤信不疑,是吧?你只是在重複例行的旅遊導引詞,是吧?」
吉塞爾在回答之前猶豫了片刻。「我真的接受過天主教教育。」
「你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能說什麼?我認為,我們對於世界上的事情並非全能理解。或許世界上真的存在著奇跡。」
「或許,是由諸如宣傳和大眾媒介之類的活動推波助瀾造成的。」
「也許如此,」吉塞爾表示贊同。「不過,你不是天主教徒,因此很明顯,你對這些問題有不同的看法。」
「並不是那麼回事,」利茲不耐煩地說。「見鬼!我知道,世界上有許多事情根本無法解釋。我讀過查理斯-福特的書。」
吉塞爾顯得有點茫然。「誰?」
「你不知道是誰也沒有關係。他專門撰寫用科學無法解釋的著作。不過,伯納德特的故事更為荒謬。查理斯-福特肯定是個白癡。你難道真的相信聖母告訴過伯納德特,她在下周內將重新顯靈?」
吉塞爾又猶豫起來。「我——我不知道。我想在1858年,這件事似乎沒有人懷疑。可現在,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理智、更加講究現實和尊重科學。神秘主義和宗教奇跡越來越沒有市場了。」
「是的,我壓根就沒有想過聖母會再次顯靈。我想,這只是教會的一場騙局。一定是教會親手策劃的這場騙局。」
「一場騙局?」吉塞爾困惑地重複著這幾個字。「噢,對了,你是說通過宣傳將此事公諸於眾。」她微笑起來。「也正是這樣才把你招到這兒來。你為什麼要到這兒來呢?」
「因為這是我的工作,我得以此謀生,因此我得按我老闆的吩咐去做。不管這件事是否胡說八道、荒唐無稽,他認為,對於成千上萬未親自到盧爾德的宗教信仰者來說,這才是新聞,最重要的新聞。是的,我來到了這裡。不過,你也來了。你又是為何來的呢?」
吉塞爾還沒有回答,侍者就端著兩份冰淇淋和一小瓶礦泉水走了過來。他把冰淇淋、餐匙和餐巾放在她們面前,又放下兩個玻璃杯,打開礦泉水,將礦泉水倒在杯子裡。
侍者剛離開一會兒,利茲就舉起杯,喝了一大口,然後便開始用餐匙攪拌著冰淇淋。
「我再說一遍,」利茲說,「你為何到這裡來?」
「因為我是在這裡出生的,」吉塞爾直截了當地回答說。「因為我在這裡謀生。不過,我對盧爾德很有興趣。我對任何形式的騙局——正如你所說的——根本不感興趣。」
「噢,我之所以問你這個問題,是因為在我看來,像你這樣的人呆在盧爾德這種令人生厭的小鎮,實在不可思議。還有,你的英語挺棒,連『騙局』這樣的單詞都知道,你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單詞?還有你的英語口語又是從哪裡學來的?我不相信,僅僅呆在這樣偏遠的外地城鎮,或進農村學校學習,會使你的英語講得這麼地道,這麼標準?」
「我不常呆在這裡,我一直在紐約,」吉塞爾頗為自豪地說,「我在聯合國做事。」
利茲毫不掩飾自己的驚奇。「這是真的?沒騙人吧?」
「沒有騙你。」
「在聯合國工作?你在那兒幹什麼呢?」
起初,利茲感到吉塞爾似乎不願回答。不過,她很快就消除了疑慮,對利茲說:「當查理斯-薩拉特被任命為法國駐聯合國大使時,我受雇於他,擔任過他的秘書。」
「薩拉特,」利茲說,「你是指那位法國前文化部長嗎?為何他僱用一個——噢,請允許我這樣說——一個鄉下姑娘幹那樣複雜重要的工作?」
「我並不是他唯一的秘書,你應該知道,他有好幾位秘書。不過就處理他個人事務而言,我是他最信任的一個秘書。」
「還有——」
「我來告訴你全部經過,」吉塞爾快速地繼續說道,「薩拉特和他的夫人都是虔誠的天主教徒,至少他夫人特別虔誠,所以他們在三年前來過盧爾德一次。我碰巧擔任他們的導遊,領他們在盧爾德觀光。薩拉特對我敏捷的反應能力和從美國及英國遊客那兒學到的英語口語和知識頗為讚賞。因此,當他出任聯合國大使,開始考慮秘書人選時,便記起了我,給我寫信,來徵求我的意見。當然,我興奮極了。」
「肯定的。」利茲說。
「在巴黎培訓幾周後,我便隨薩拉特大使和其他幾位大使館新任工作人員前往紐約。」吉塞爾的目光裡閃耀著激動和歡喜。「這確實令人難以置信。這個新差事大開了我的眼界,使我發現了一個新世界。我本可以繼續在紐約工作下去,可是一年之後,薩拉特削減人員,我才因此被辭退。」
利茲仔細打量著面前的這位美麗的姑娘,「在紐約的第一年期間,薩拉特夫人隨同大使赴任了沒有?」
「沒有。她有事呆在巴黎。第二年她才到紐約。」
「而且那時你被辭退了。」
「是——」吉塞爾失望地說。
「你不用解釋,」利茲說,「是的,我能理解你為何被辭退。我曾在多次集會上看到過你和遇到過大使夫人。我猜,那是因為你同你的上司睡過覺,或者大使夫人害怕你會這樣做。我想任何女人,只要在30歲以下,而且又很漂亮,誰會被辭退呢?你不用回答,這並不重要,無論如何,就那麼回事了。因此,你就回到這兒了。」
「並沒有馬上回來。我回到巴黎,在那裡呆了好幾周,突然有了新的打算。我希望作為一名口譯或筆譯重返聯合國工作。那工作很體面,而且報酬又很高。我在聯合國工作時聽說過,在巴黎有一所翻譯學校,英文全稱是高級口譯和筆譯學院,即ISIT。經過調查,我可以參加用三年學完的一種四年專業課程——集中學習英文、德文和俄文,這是一所設備良好,師資雄厚的學校,學費當然高得驚人。註冊入學費是一年一萬法郎——三年就整整的三萬法郎,還不算住宿和伙食費在內。除了經濟條件,其他我全合格。所以,我決定回盧爾德,拚命工作,積蓄每一個法郎。我甚至同我的父母一起吃住,以便節省開支。我父母在離盧爾德不遠的地方有一幢公寓,我每人晚上回家吃飯,早晨一早回到盧爾德。我下定決心要積攢一筆錢上翻譯學校。一旦入學,拿到畢業證書後,我便可以在聯合國找到一個高級職務。薩拉特大使答應幫助我。這就是我的願望。」
利茲-芬奇一直仔細地聽著。她早已吃完了冰淇淋,喝開了礦泉水,目光從帶框眼鏡中射出,注視著這位導遊小姐。「因此為了錢,為了攢錢,這就是你目前最關心的事。」
「不錯,我在拚命地攢錢,不過,這種差事的收入並不多。將會費我很長時問。」
利茲從香煙盒中又抽出一支香煙,用打火機點上。「或許,用不了多久,」她隨意地說。
吉塞爾雙眉微皺。「你這是什麼意思?」
「要想積攢你需要的那筆錢,可有很多方法呢。」
「有什麼辦法?」
「對我來說,我的職業就是其中的一種方法,」利茲說,「我並不富裕,不管從哪種意義上都是如此,不過,我替一家專門收集新聞的美國組織幹事,API向來以捨得花費巨款來發佈獨家新聞而著稱。如果你能幫助我在盧爾德弄到一則重要新聞,你就不會為金錢而發愁了。這不僅幫助了我,幫助了API,當然也幫助了使我獲得重要新聞的那個人。」
吉塞爾似乎有所領悟,但又似乎有點兒惶惑。「一則重要新聞?這是什麼意思?是否是像聖母瑪利亞在山洞重新顯靈這樣的新聞?」
「當然,這是一則重要新聞,但是它不是獨家新聞,因此所得的報酬也不會特別多。不過,說老實話,我說的並不是這樣的新聞。聖母瑪利亞是不會顯靈的,我們最好別再提這件事。」
「如果有一樁奇跡,一件沒有料到的大病痊癒,這算不算重要的新聞?」
「也許是吧,不過,如果只有利茲-芬奇首先得到,其他人還沒有反應,才算是。但這種新聞也只是二等的,絕不是頭號新聞。」
「什麼樣的才是頭號新聞呢?」吉塞爾問道。
「得到有關盧爾德的某些真相,並且能夠轟動全世界,」利茲說,「得到確切的證據,說明伯納德特是一個神經錯亂的患者或是一個騙子,根本沒有顯靈這一回事,從來都沒有過。能夠證實,盧爾德的山洞,奇跡般的治癒等等,統統都是出於某些陰謀而編造的神話而已。能夠搞到無法辯駁的證據,揭露伯納德特從來就沒有看見她所聲稱看見過的奇跡。在所謂聖母顯靈的前一周,如果能將這件事捅出去,這將是真正意義上的頭號新聞。」
吉塞爾大吃一驚。「這麼干是一種大不敬的褻瀆行為,別忘了伯納德特是個聖徒。」
「一旦把她的真相兜出來,她就再不是什麼聖徒了。我們一揭發,什麼伯納德特,什麼盧爾德,統統完蛋。不過,一定要有確鑿的證據才能把伯納德特搞掉。」
吉塞爾搖著頭。「要搞到這樣的證據是絕對不可能的。」
利茲苦笑了一下。「吉塞爾,正如你們宗教人士常說的,如果你對自己肯定的事有信心,人世間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了;就這件事而言,完全是有悖事實的。我相信,所有關於盧爾德的傳聞,基本上是虛構的,連一點含糊其詞的證據都沒有。實事求是地講,我們需要拿出證據。你想攢錢進巴黎的翻譯學校是嗎?那好,你瞭解這個城鎮,比任何人都熟悉這裡的人們。到處打聽一下,找到某些蛛絲馬跡,一個線索,某種證據,任何能讓我證明它只是一個騙局,那麼你就踏進了通向巴黎翻譯學校的大門,能夠獲得紐約聯合國總署的一個美差。」
「你是說,只有這樣才能拿到錢嗎?」吉塞爾輕聲問道。
「我並不是說這是唯一的途徑,我只是說,對它進行揭發是一種主要的撈錢手段。請注意,此著失敗,也許還有其他途徑可試。世界上各個角落的人們正在蜂擁蟻聚般地來到盧爾德。明天,很多人要來瞻仰聖母的再現奇觀。這當中,也許會有什麼重大新聞,也許會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也許會有什麼傳聞,把它搜集起來也可值相當可觀的錢。不過說明一點,這種新聞必須是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才行。既然我不知道誰要來這裡,什麼事要出現,所以在這一點上,我只能說,肯定要發生的這個大變故將是一個揭穿伯納德特的事件。我想證據是會有的。我想這值得一試。你認為怎麼樣?值得一試,如何?」
吉塞爾點點頭。「不錯,值得一試。」她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我將盡力為你找到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