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維多利街,原名空松路,二戰時期改的名字。它原本是一條雙行道的鄉間公路,由米德蘭向南延伸。1971年,我再次看到它的時候,它已經成了一個繁華的花園公寓區和商業區。現在二十多年過去,這個地方更看不到一點空松路的影子了。
    我們離開基地,15分鐘便來到了維多利花園,我們把車停在第45單元附近。
    維多利花園是個很不錯的地方,共有50座互相毗連的房子,中間是一個大院子,院內風景很美。停車場很大。這裡雖然沒公開掛出「非軍官莫入」的牌子,實際卻有這樣一種約定俗成。這裡的房租大約是住在基地外的軍官們津貼的1/4。錢倒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對於住在基地外面的軍官來說,選擇住處要遵循一些不成文的規定。安-坎貝爾是個出色的軍人,又是將軍的女兒,所以她沒住在貧民區,也沒住在那幢新建的無名大樓裡。因為這個鎮上的那些大樓往往是一些放蕩的單身者的聚居之地。但她也沒住在政府分給她父母的那所基地上的大房子裡。這說明她有屬於自己的生活。我這就要去看看她究竟過著怎樣一種生活。
    我和辛西婭向四周看了看。我問辛西婭:「你帶武器了嗎?」
    她點了點頭。
    「很好。你守在這兒。我從後門進去,如果有人從前門出來,立刻截住。」
    「好的。」
    我繞到後門,後院是一片普通的草坪。也許是為了各自的隱私,每家都用籬笆將自己和鄰居隔開了。安-坎貝爾的院子裡有一套很不錯的燒烤架和一隻躺椅。躺椅上面有一瓶防曬霜和一本旅遊雜誌。
    我正對著的是兩扇玻璃拉門。透過百葉窗,我看到了餐廳和起居室的一部分。看起來裡面好像沒有人。安-坎貝爾當然不會在家。一個將軍的女兒也不會在家裡藏一個情人,為了有自己的私生活,更不會和同性朋友合住。但是也不能因此而保證屋裡沒人。對待殺人案,尤其需要警惕。
    後牆根有一個窗子,說明這房子有地下室,而且通向地下室的樓梯就在外面的樓梯下面。也許該讓我們的「工合」1女士先下去看看。窗子被有機玻璃蓋住了,玻璃被固定在外面的牆上,所以沒有人能從那兒出去。
    1二次大戰中美國海軍陸戰隊用語。有「同心協力」、「雄心勃勃」、「熱烈」之意。
    玻璃滑門的右側是扇通向廚房的門。我按了一下門鈴,等了一會兒,又按了一下,然後轉了一下門把手。這些都是破門而入前應該做的事情。
    本來我可以按肯特說的去做,直接到米德蘭警察局去,他們肯定很高興去弄一份搜查證,更樂意參與搜查被害人的住宅。但我不想驚動他們。我從安-坎貝爾那串鑰匙中找到後門的鑰匙,開了門。我走進去,隨後把門鎖上。
    我進的是廚房,廚房的最裡頭有一扇看上去很硬的門,可能是通向地下室的。門是閂住的,如果有人在裡面的話,肯定是被鎖在裡面的。
    我確保身後無人跟蹤,同時也斷了自己的退路。然後,我小心翼翼地穿過大廳,開了前門,讓辛西婭進來。前廳裝著空調,涼颼颼的。我們在那兒站了一會兒,仔細觀察了四周的情況。我讓辛西婭掏出手槍,然後朝裡面喊道:「我們是警察!不許動!回答我的話!」但沒有任何反應。我對辛西婭說:「你就站在這兒,隨時準備開槍掩護。」
    「你怎麼知道我會帶著這支討厭的槍呢?」
    「問得好。」真是好極了。我勇敢地衝到衣櫃前,猛地把門拉開,但未發現裡面有什麼人。我搜遍了一樓的每一個房間,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看來這房子裡很可能是沒有人。但我還清楚地記得曾經破獲過一個案子,在那間房子裡就搜到了人。
    前廳有通往二樓的樓梯。我發現這樓梯很危險,一踩上去就吱吱響。辛西婭站在樓梯口,擺好射擊的姿勢。我一步三級地衝上二樓大廳,把身子貼在牆上。二樓有3扇門,一扇開著,兩扇關著。我又重複了剛才喊的口令,還是沒有反應。
    辛西婭喊了一聲。我往下一看,見她已站在樓梯中間了。她把槍扔給我,我接過槍並示意她呆在原地。我撞開了一扇關著的門,擺出開槍的姿勢,然後高聲喊道:「不許動!」還是沒有反應。我往裡一看,原來是一間沒人住的臥室。裡面沒開燈,隱約可見幾件零零星星的傢俱。我把門關上,又用同樣的程序撞開了第二道關著的門,發現是一個很大的壁櫥,是用亞麻纖維做成的。儘管我還會幾招,但此時如果有人朝我開槍,我也無處可藏,必死無疑。不過明知有危險,也得硬著頭皮往前衝。我把身子貼緊牆壁,開始觀察開著的那扇門。那是一間臥室,裡面有通向盥洗室的門。我示意辛西婭上了樓,並把手槍還給她,對她說:「掩護我。」我說完便進了那間臥室。眼睛一直盯著壁櫥的那兩扇活動門,還有開著門的那間盥洗室。我從梳妝台上拿起一瓶香水扔進盥洗室,裡面頓時充滿了香味。我對盥洗室進行了「火力偵察」(這是我在步兵營時常用的詞)。但和先前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我檢查完臥室和盥洗室,回到辛西婭身邊,見她正擺著射擊的姿態,機警地盯著每一扇門。我真希望能在這房子裡搜出個人來,把他或她逮住,了結此案,然後我就可以回到弗吉尼亞去。但事情偏偏不是這麼簡單。
    辛西婭朝那間大臥室看了一眼,說:「她收拾過床鋪。」
    「你又不是不知道西點軍校學生的風格。」
    「我真為她難過。原來她是如此整潔有序。可現在她死了,她的東西都要被弄亂的。」
    我看了她一眼,說:「我們從廚房開始吧!」——

《將軍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