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來到了憲兵司令部大樓。新聞工作者已經離開,我將車停在路上的非停車區。我們拿著安-坎貝爾日記的打印件走進了大樓。
我對辛西婭說:「我們先跟穆爾上校談話,然後再看看基弗小姐發現了些什麼。」
我請負責拘留室的警官陪我們來到穆爾上校的拘留間。穆爾坐在床上,衣服全都穿著,只是沒有穿鞋。達伯特-埃爾金斯把椅子移到了鐵柵欄前,正在和穆爾說話。穆爾像是在仔細聽,但又像是在緊張地沉思。
他們兩人看見我們走過來,都站起身來。埃爾金斯看到我似乎很高興,但穆爾顯得憂心忡忡,頭髮亂蓬蓬的。
我對警官說:「請你把穆爾上校的門打開好嗎?」
「是,長官。」他打開了門,問我道:「要戴上手銬嗎?」
「要,警官。」
警官對穆爾吼道:「伸出手來!」
穆爾把握緊的雙手伸到前面,卡的一聲,警官給他上了手銬。
我們一聲不響,沿著迴盪著回聲的長長走廊,從大多是空著的拘留間前走過。
我們走進一間審訊室,警官離開了我們。我對穆爾說道:「坐下。」
他坐了下來。
我和辛西婭與他面對面坐下,中間隔著桌子。
我對他說:「我曾跟你說過,下次我們見面將在這裡。」
他沒有回答。他顯得有點害怕,有點沮喪,也有點生氣,儘管他盡量克制著,因為他知道生氣於他無益。我對他說:「假如你第一次就把所知道的一切告訴我們,你就不至於來這裡了。」
他仍然沒有回答。
「你知道什麼事最讓偵探生氣嗎?是狡猾的證人浪費了他寶貴的時間和精力。」
我先奚落了他一番,說他真讓我倒胃口,他玷污了他的制服、他的軍階、他的職業和他的國家,也玷污了上帝、人類和宇宙。
穆爾始終聽著,一言不發。這主要是因為他正確地估計到我不想要他開口,並非是他維護第五修正案權利的表示。
我說話時,辛西婭拿起了安的日記打印件。我剛訓斥了穆爾幾句,她就站起來走了出去。過了大約5分鐘,她又回來了,手裡沒拿日記打印件,卻端著個塑料盤。盤子裡有一杯牛奶和一隻油炸餅。
穆爾的眼睛馬上轉向食品,不再注意看我。
辛西婭對他說道:「這是給你的。」她將盤子放在他夠不著的地方,然後對他說:「我已經告訴憲兵,將你的手銬打開,好讓你吃飯。他一會兒就來。」
穆爾對她說:「我可以戴著手銬吃。」
辛西婭告訴他:「讓犯人戴著手銬腳鐐等別具吃飯是違反規定的。」
「你沒有強迫我,是我甘心情願——」
「對不起。請等一下吧,上校。」
穆爾盯著油炸餅。我想這一定是他第一次對食堂的油炸餅感興趣。我對他說:「我們開始談吧。可別像前幾次那樣跟我們繞彎子。好吧,為了戳穿你的謊言,我把我們已經從法醫那兒得到的證據告訴你。然後,你把細節補全。首先,你和安-坎貝爾至少策劃了一星期——從她父親向她發出最後通牒時起。嗯,我不知道重現西點強xx案的主意是誰想出來的。」——我注意地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有所反應,然後接著說道——「但這是個孬主意。嗯,你在基地司令部給她打電話,與她商定時間,然後開車去第5步槍射擊場,穿過沙礫地,再到運動場露天看台後面。你從汽車裡出來,手裡拿著搭帳篷用的木樁、繩子、一把錘子等東西,還有一部移動式電話,可能還有一台放音機。你沿著圓木鋪的小路走到第6步槍射擊場的廁所裡,你也許從那裡再一次給她打了電話,以證實她已經離開了司令部。」
此後,我花了10分鐘,將他所犯的罪行從頭說了一遍,有些是法醫提供的證據,加上我的猜測和假設,我的講話對穆爾上校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他顯得十分驚奇而且愈來愈不安。
我繼續說道:「你撥的是將軍的那部紅色電話機的號碼。當他接電話時,安就放磁帶錄音。這時,你知道大約還有20分鐘時間,你和安兩人就準備登場了。她在吉普車裡或者吉普車旁脫去衣服,以防萬一有人突然走來。你把她的衣服裝進一隻塑料袋裡,塑料袋就留在吉普車旁邊,對嗎?」
「對。」
「她戴著手錶。」
「是的,她想掌握時間。她能看見表面,她覺得這樣等她父母可放心一些。」
我對穆爾說道:「順便問一下,你有沒有注意她是否戴著她在西點軍校的戒指?」
他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注意了。她戴著。這枚戒指與她前次遭到的強xx有著象徵性的聯繫。當然,戒指裡面刻著她的名字。她想把它作為某種象徵送給她父親——就是說,它所象徵的慘痛記憶全在她父親的控制之中。她不願再想起那樁事。」
「我懂了……」天哪,這是一名內心痛苦而又性格獨特的女性。
我和辛西婭交換了一下目光。我想她有著和我同樣的想法。不過,還是回到剛才說的罪行上來吧。我對穆爾說道:「然後你們倆走到射擊場上,在距離大路約50米處那個靶子下面選定了地點。她躺了下來,將雙臂和雙腿分開。」我朝他看了一眼,然後問道:「被看做一個靈敏的閹人是種什麼滋味?」
他顯出十分生氣的樣子,但還是克制住了。他說道:「我從來不在性關係上佔病人的便宜。不管你覺得她這種治療方法是多麼荒唐離奇,其本意是幫助他們父女雙方精神上得以發洩。治療方法並不包括將病人捆綁起來後我與她發生性關係或強xx她。」
「你真是個大好人,一個有著高尚職業道德的完人,只是別讓我再發脾氣。我想問的是,你打完最後一個繩結後又發生了什麼事。說給我聽。」
「好吧……啊,我們交談了一會兒。她對我冒這麼大風險幫助實施她的計劃表示感謝——」
「上校,別自我吹噓,繼續說。」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接著說道:「我回到吉普車旁,拿起裝有她衣服的塑料袋和我的公事包。公事包是我用來裝帳篷樁和繩子的,但此時裡面只有一把錘子了。然後,我走到射擊場露天看台後面的廁所棚裡,在那裡等著。」
「等什麼?等誰?」
「噢,當然是等她父母親。此外,她擔心其他人會先經過這兒,看見她的吉普車,因此她要我留下直到她父母親來到。」
「假如其他人先出現,你怎麼辦?將你的腦袋藏到抽水馬桶裡嗎?」
辛西婭在桌下輕輕地踢了我一下,把問話接了過去。她彬彬有禮地問穆爾:「你怎麼辦,上校?」
他朝她看看,然後看看油炸餅,最後又看了她一眼,才回答道:「噢,塑料袋裡有她的手槍,不過……我說不准我該怎麼辦。如果在她父母到達之前其他人先來到了這兒,並看見了她,我會注意防備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我明白了。而且正是在那個時候你上了廁所?」
穆爾先是有點吃驚,接著點點頭。「是的……我必須上廁所。」
我對他說道:「你十分害怕。你必須解手,對嗎?這之後,你洗了手,像個規矩的士兵一樣。接下去呢?」
他瞪了我一眼,然後對著辛西婭答道:「我站在廁所棚後面等著,後來看到路上有汽車前燈的亮光。汽車停了下來,駕駛室門打開了,我看清楚了從車裡出來的人是將軍。總之,月色明亮,儘管我沒有看到坎貝爾夫人,但我認得那是她的車。」他補充道。「我很擔心,如果坎貝爾將軍不帶他的夫人來會怎樣?」
「為什麼?」
「嗯……我從來就不認為將軍會靠近他一絲不掛的女兒……我可以肯定地說,如果只有父女兩人在場,就一定會發生激烈的爭吵。坎貝爾夫人不來,事情的發展將難以控制。」
辛西婭久久地看著他,然後問道:「你有沒有呆在一旁,聽聽坎貝爾將軍和他女兒談些什麼?」
「沒有。」
「為什麼不呢?」
「這是我們商量好的,我不應當那麼做。我確信來人是將軍後,就將塑料袋連同她的衣服扔到了廁所頂上,然後順著圓木鋪的小路匆匆往回走。大約5分鐘後就走到我停放汽車的地方。我不知道他們父女倆會交談多久。我想將我的車開到路上,盡快回到辦公室。事實上我就是這樣做的。」
辛西婭問道:「你開車回辦公室時,在路上看到別的汽車了嗎?」
「沒有,我沒看見。」
我和辛西婭對視了一下,然後我再看一眼穆爾,對他說:「上校,好好想一想,你有沒有看見迎著你或背著你的汽車燈光?」
「沒有,絕對沒有。那正是我所關心的……」他補充道,「我可以肯定我沒有被人發現。」
「你沒有看到行人嗎?」
「沒有。」
「你在第5或者第6射擊場上沒有看見或者聽見什麼?在廁所裡,在吉普車裡,或者走在圓木路上,也沒看見或聽見什麼嗎?」
他搖搖頭,「沒有。」
「那麼是你走以後有人殺害了她。」
「是的。我離開她時,她是活著的。」
「你認為是誰殺害了她?」
他朝我看看,顯得有點驚奇的樣子。「噢,當然是將軍嘍,我想你是知道的。」
「你為什麼這樣說?」
「為什麼?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知道我的任務是協助她重新製造強xx的場面,好讓她父母親眼看一看。將軍去了——我親眼看見他的——而早上,那之後不久,有人發現她被勒死了。還有可能是誰幹的呢?」
辛西婭問他:「她希望她父母做些什麼呢?就這個問題她是怎麼對你說的?」
穆爾考慮了一會兒,答道:「啊……我想她希望他們……她不知道父母看見她這樣會如何處理,但她殷切地期待他們,不管有多大困難,也要把她解救出來。」他補充道:「她知道他們不會丟下她不管,因此他們將不得不面對她,面對她一絲不掛的樣子,面對她的羞愧和恥辱,然後從肉體上給她解開繩索,進而從精神上解放她,也解放她的父母。」
他看了我們一眼,「你們懂嗎?」
辛西婭點點頭,「懂,我懂得這個理論。」
我說了我的意見:「我覺得聽起來有點古怪。」
穆爾對我說道:「假如坎貝爾夫人也去了,這辦法可能會奏效,可能這事就不會以悲劇告終了。」
他沒有看我,而是對辛西婭說道:「請你將那杯牛奶遞給我行嗎?我渴得厲害。」
「當然可以。」辛西婭將牛奶放在他戴著手銬的手邊。他用雙手捧起杯子,一口氣將牛奶喝光,然後放下杯子。大家沉默了一分鐘的樣子,穆爾品味著牛奶,好像那是他所喜歡的葡萄酒加奶油。
辛西婭對他說:「她有沒有對你說過,她父親可能會單獨去,可能會大發雷霆,把她幹掉?」
穆爾立即回答道:「沒有!如果她說了,我絕對不會同意她——同意她的這個計劃。」
辛西婭問穆爾:「你和安-坎貝爾有沒有想過,將軍去時可能並沒有準備好要解救他女兒——我不是指精神上的準備——我是指刀或拔樁的工具。」
穆爾回答說:「想過。她考慮到這一點了。事實上,我在地上插了把刺刀……你們發現了那把刺刀,對不對?」
辛西婭問道:「刺刀放在哪裡?」
「啊……在她兩腿之間……在西點時強xx她的那夥人拿了她的刺刀,把刺刀插進地裡,靠近她的……她的陰部。還警告她不要將發生的事向上報告,然後割斷繩子將她鬆開。」
辛西婭點點頭,「我清楚了……」
穆爾繼續說道:「她企圖嚇他一下,當然,是想嚇唬她父母。他們會從地上拿起刺刀,割斷繩子,將她放開。她想父親會主動脫下自己的襯衣或者外套給她。我把她的胸罩留下了,她的短褲就在她脖子上。這些,我相信你們一定都找到了。在西點時,那夥人就是這樣把她丟在樹林裡的。他們把她的衣服丟在各處,她只得摸黑找回衣服。在這種情況下,她打算讓她父母幫她回到吉普車裡。她打算在那時再告訴她父親她的衣服在哪裡——在廁所頂上——讓他去取衣服。她將手提包連同鑰匙留在了吉普車上。如果沒有什麼事發生,她打算穿上衣服,將車開走,返回司令部。她打算在和她父母一道用早餐時露面,到那時,他們再面對各種問題,設法解決。」
辛西婭再次點點頭。她問道:「她對早餐時與父母見面抱有很大的希望嗎?」
他稍加考慮回答道:「是的,我想她抱有很大希望。當然,這取決於她父母對這種場面做出什麼反應。唉,結果埃貝爾夫人沒有去。但我想安已經意識到,那天夜裡不管她使出什麼招數,不管她父親會做出何種反應,事情都不會變得更糟。採用震驚療法有很大的冒險性,但當你兩手空空、無東西可失的時候,當你到了最困難的時候,就會孤注一擲,並盼望有個最好的結果。」
辛西婭又點點頭,問他:「她告訴你為什麼她希望和父母見面了嗎?我的意思是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單選這時候和父母見面?」
「啊……她最後願意寬恕她父母。她準備那天早上什麼都說出來,只要能事事重歸於好,她準備什麼都答應。她對這場無休止的爭吵已感到厭煩。甚至在她去步槍射擊場之前,她已經感到有了精神上的宣洩。她充滿希望,簡直忘乎所以。說真的,這是我認識她以來,她第一次那麼快樂,第一次給人以安詳的感覺。」他深深地吸口氣,看了我們一眼,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們會怎樣看待我,我不怪你們,但我當時心裡想的全是為了她好。從另一種意義上說,她也誘使了我犯罪,我採用了一種……非正統的治療方法。話說回來,假如你當時看到她是多麼樂觀,看到她那近乎孩子氣的舉止——緊張、害怕,但又滿懷希望,相信多年的噩夢定會結束……但實際上我知道,她對她本人和其他人所造成的傷害是不會就那樣消失的,不會因為她對她父母說一句『我愛你們。如果你們原諒我,我也原諒你們』而消失……可是她相信會消失,而且要我也相信……但她估計錯了……我也沒有估計到她父親會如此大發雷霆……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她以為她很快就會變得快樂起來……她一直綵排似的準備那天夜裡對父母說的話……以及早餐時……」
接著奇怪的事發生了。穆爾的臉上流下了兩滴眼淚,他用雙手摀住了臉。
辛西婭站起來,她把手搭在穆爾的肩膀上,然後做個手勢讓我跟她一道出去。我們到走廊上,她對我說道:「讓他走吧,保羅。」
「見鬼,不行。」
「你已經在監獄裡與他談了話,讓他到他的辦公室裡去睡覺,明天好參加葬禮。我們明天或者後天再處理他。他跑不了。」
我聳聳肩。「好吧。哎,我的心腸也變軟了。」我來到警衛辦公室,對警衛班長說了此事。我填寫了一張解除拘留的表格,並在上面簽了字——我討厭解除拘留的表格——然後走出警衛辦公室來到走廊上,辛西婭正等在那裡。
我說道:「他被釋放了,但不准離開崗位。」
「好,這就對了。」
「我們不知道是否真做對了。」
「保羅……發脾氣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任何事情。報復不會帶來正義。這是你應當從本案吸取的教訓。安-坎貝爾從未吸取教訓,但發生在她身上的事至少應當引以為戒。」
「謝謝。」
我們走回我們的辦公室,在辦公桌邊坐了下來。我和辛西婭每人分了一部分安的日記打印件。我們開始閱讀前我問她:「刺刀到哪裡去了?」
她回答道:「我不知道。假如坎貝爾將軍從未走近他女兒,那他就不可能看到那把刺刀,也不可能知道可以用刺刀割斷繩子將她放開。他告訴了我們兩種完全不同的情況——一種是他試圖將木樁拔起以便放開她,另一種是他不能走得離她那麼近。」她補充道:「實際上他沒有走得那麼近。」
「對。在他之後去現場的人——我們假定是肯特——他看見了那把刺刀。肯特也沒有拿走那刀——假定後一個人確是肯特的話。然後,福勒夫婦去了現場。他們帶著自己的刀……但安已經死了。再下面是聖-約翰中士、憲兵凱西……我不知道,但有趣的是誰將刺刀從地上拔出來的,誰就保管著這把刺刀……」我考慮了一會兒,而後說道:「假如我們同意將軍的第二種說法,即他沒有走近她,那麼將刺刀從地上拔出來的人不會是他,而兇手沒有理由拿走刺刀。聖-約翰和憲兵凱西也不會這麼幹。」
「你說是福勒夫婦干的?」
「我是說福勒夫婦發現安已死去,看到解救她的工具就在她的兩腿之間。如果你願意這麼猜想的話,那就是福勒夫婦意識到將軍對他們撒謊,將軍並未設法救她。我可以肯定將軍告訴了他們他曾設法救她。而事實正如坎貝爾將軍在後一種說法中講的那樣,他和女兒保持著一段距離,兩人說話時是大聲吵嚷著的。因此,福勒夫婦看到那把刺刀,意識到將軍本可以解救女兒,可是他沒有,結果她死了。他們不想告訴他這事,也不想讓他在正式報告中看到,於是便將刺刀從地裡拔出扔了。」
辛西婭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是的,也許所發生的事就是這樣。」她朝我看了一眼,「那麼她在西點軍校戴的那枚戒指呢?」
「這個問題我一無所知。」
「也是福勒夫婦取走的嗎?」
「有可能。他們又幫了將軍一次忙,儘管我沒有得到他們的幫助。也許是兇手將戒指取走作為一種感情的記憶。我認為凱西和聖-約翰不會幹出如此可怕的事來。但你永遠無法知道人們在屍體面前會做出什麼事來。再說,將軍也可能比他講的更靠近女兒一點。他拿起刺刀,想割斷繩子將她放開,但又改變了主意。他取下她的戒指,說她玷污了她的軍裝,侮辱了自己,說完就離開了——之後他又改變了主意,於是駕車去了福勒夫婦家裡。誰知道呢?又有誰關心呢?」
「我關心。我必須知道人們是如何做事的,他們在想些什麼。這很重要,保羅,因為正是這些才使我們的工作比手冊上寫的更有意思。你想不想成為像卡爾-赫爾曼這樣的人?」
我強作笑臉,「有時候我想。」
「這樣你就再也不能判斷動機,或不能識別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了。」
「聽起來覺得不錯。」
「別說反話。」
「說到動機、好人、壞人、激情、妒忌和仇恨,我們還是趕快把這些材料看完。」
我們看了一會兒材料,發現了威廉-肯特性偏愛的秘密。更重要的是,我發現安-坎貝爾認為他是個愈來愈令她傷腦筋的人。我對辛西婭說:「這是她上個月的一段日記。」我讀道:「比爾再一次想獨佔我。我原以為我們已經解決了這個問題。今晚特德-鮑爾斯在這裡時他來了,那時,我和特德還沒有去樓下。比爾和特德在起居室裡喝起酒來。比爾對他很粗野,以權勢壓人。最後特德走了,我和比爾談了起來。他說如果我答應和他同居或結婚,他準備離開他妻子,辭去職務。他知道為什麼我跟他以及其他男人一起廝混,但他開始認為我們倆不僅是廝混而已。他逼我答應,我告訴他不行。今晚他沒有性慾,只想與我交談。我讓他說,但我不喜歡他說的內容。為什麼有些男人以為他們非做身穿金光閃閃盔甲的騎士不可呢?我不需要騎士。我是我自己的騎士,我是我自己的龍,我生活在我自己的城堡裡,其他人都是道具和跑龍套的小角色。比爾的認識能力並不很高,他不理解,我也不想做什麼解釋。我對他說將考慮他的要求,但同時又問他,事先約好再來這裡好不好?他聽了大發雷霆,真的打了我,然後剝光我的衣服,又在起居室的地板上強xx了我。完了之後,他似乎感到好一些。過了一會兒他繃著臉走了。我意識到他會變得很危險,但我不在乎。事實上,在所有和我發生過關係的男人中,除了韋斯,他是唯一真正威脅過或者打過我的人,而正這一點使比爾-肯特顯得非常有趣。」
我抬起頭,不再看材料。我和辛西婭相互看了一眼。顯然,肯校上校是個危險人物。沒有什麼比衣冠楚楚、道貌岸然者的情慾發作時更危險的了。我正要另讀一份材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接著門開了。我認為是基弗准尉,結果卻是肯特上校。我不知道他在門外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