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車時,Eric匆忙趕到。
「我得給bill一點指示,讓他收拾自己製造的混亂。」雖然我沒問,他還對我解釋。
Eric只習慣開跑車,駕駛林肯車有點問題。
「你是否曾想過,」駛離市中心後他說:「每當你和bill之間有問題,你就會選擇躲開,我並不是非在乎不可,反正你們倆完了我最高興。但若這是你處理感情的模式,我現在就想知道答案。」
我想到好幾件事情要說,但隨即推翻前面幾件,要是被奶奶聽見,不但會令她感到非常刺耳,還會令她大大吸一口氣。
「Eric,首先,我和Bill之間關你屁事。」我停了一下讓他聽進去。
「第二,我唯一交往過的男朋友只有Bill,所以我以後會怎樣也不曉得,更別提有什麼策略。」我停下來思考如何表達下一個想法。
「第三,我和你們已經毫無瓜葛,而且也對這些事非常厭煩,我討厭強裝勇敢,討厭做嚇壞我的事,討厭跟怪胎和超自然生物來往。我只是普通人,只想跟普通人交往,起碼是個會呼吸的人。」
Eric耐心聽我說完,我朝他飛快瞥一眼,街燈照亮他剛硬的側臉和挺拔的鼻樑。起碼他聽了這些話沒笑我,連淺淺的微笑都沒有。
他稍微看我一下,便將注意力轉回路面。「我很用心聽你說,看得出來你很認真。我喝過你的血,我知道你的所有感覺。」
接著我們走了一里暗無街燈的路。很高興eric認真看待我的心情,有時他不是如此,有時他似乎不在意對我說了什麼。
「你非常渴望和人類在一起。」eric說。他的外國口音變得更重了。
「也許是吧,但我不認為這有什麼損失,因為我的男人運本來就很差。」若你很清楚約會對象的每個念頭,自然很難有約會。很多時候,讀邊一個男人真正的想法,小則興趣缺缺,大則愛意全消。「比起現在的情況,我倒覺得一個人更快樂。」
我會細想安•蘭德斯提出的準則:「怎樣會更好?跟他在一起還是分開?」奶奶,Jason和我曾每天讀安•蘭德斯的文章,當時我們都正值發育期,會討論安對讀者的回復,她提供女性很多建議,都是針對如何應付Jason這種男人,所以他當然發表過各種意見。
就在此刻,我非常非常肯定,最好和Bill分開。他不但利用我還傷害我,最後甚至背叛我又吸了我一堆血。
不過,他也曾保護我,替我報仇,用身體崇拜愛慕我,最令我愉快的是,他花了很多時間陪伴我,而且不像其他人對我百般挑剔。
噢,手邊沒有秤,實在很難衡量。我懷著滿心創傷踏上回家的路,車子在黑夜中飛馳,兩個人都心事重重。交通雖然順暢,但畢竟在州際公路上,隨時都有車在旁邊穿梭。
我不知道eric在想什麼,真是好極了。也許他的內心爭戰不已,很想在路邊停下扭斷我的脖子,或者正在盤算芳塔夏今晚有多少收入。我希望他跟我講話,告訴我他成為吸血鬼前的人生,但對多數吸血鬼而言,這種話題太敏感,我才不打算在這個節骨眼上提起。
距離良辰鎮還有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我們先下了交流道,因為油不太夠,而我也需要上洗手間。我小心翼翼的拖著發痛的身體下車時,eric已經開始加油。
他之前很有禮貌的回絕我來加油的提議:「不用了,謝謝你。」我下車時,還有一台車準備加油,染著淡金髮的女孩和我年紀相仿,只見她正拿著油槍。
凌晨一點的加油站兼便利店幾乎空無一人,只有這位年輕女子,她畫了濃妝,穿著厚厚的外套。我瞥見一台爛爛的豐田小卡車停在加油站的另一邊,佔據停車處唯一有遮陰的地方。卡車裡有兩個男人正熱烈的交談。
「這種天氣坐在卡車外面的位子實在太冷啦。」髮根已變回深色的金髮女兒對我說,我們正好一起走過玻璃門,她還特別抖了一下強調寒意。
「是哦。」我簡潔的搭了一句。便利店高聳的櫃檯位於一塊升起的平台上,我走在店後的走道時,櫃檯後面的店員正從電視前轉過來替金髮女子結賬。
洗手間的門很難關,因為木頭吸飽了漏出來的水。事實上,可能根本沒關好,只因為我有點匆忙。不過一小隔間的廁所倒是可以關緊上鎖,環境也很乾淨。我不急著趕回去和eric無聲對坐,上完廁所後決定慢慢來。我直視洗手台上方的鏡子,滿心期待自己看起來好極了,更希望別被我在鏡中看到的這副模樣洩了底。
脖子上的嚴重咬痕看起來真的很噁心,宛如被狗爪抓過。我用肥皂和沾濕的紙巾清洗傷口,一邊很好奇,攝取吸血鬼的血是否曾令我力氣大增並復原神速,但隨即又會精疲力竭,體能大起大落,或是會想膠囊一樣慢慢釋放藥效,維持一段時間的效用,時間一過又恢復正常?我曾喝過bill的血,好幾個月都覺身強體壯。
我沒帶梳子之類的東西過來,但這頭亂髮活像被貓抓過,用手梳理反而越弄越糟,我只好洗洗臉和脖子,然後回到燈火通明的店裡。
我幾乎沒注意到這次門仍舊沒關好,只是悄悄的闔上而已。我走進店裡最末排長走道的後面,此處買滿堅果,樂事洋芋片,小蛋糕,蘇格蘭菊草,有種罐頭上還印了亞伯特王子……
我突然感到兩個武裝搶匪站在店員的平台旁邊。我第一個念頭竟然是。「老天哪,為什麼不給這可憐的店員穿上繪有大大靶心的襯衫呢?很客觀的一種想法,彷彿我只是在觀賞一局便利商店遭劫的電影。接著我猛然回到現實,注意到店員緊張兮兮的神情。
他非常年輕,是個瘦弱骯髒的青少年,卻獨自面對兩個持槍的彪形大漢。他雙手舉高,內心火大的要命。我本來以為他應該會為自己的小命哀歎,或者是腦子一片空白,但是這小子非常惱火。
我讀到他腦中剛冒出來的思緒,原來這是他第四度被搶,而且是第三度被槍指著。他卡車停在店後,正滿心希望可以抄起座位下方藏著的獵槍,將兩個王八蛋轟的稀巴爛。
沒人注意到我在場,他們好像不知道。
我並沒有抱怨的意思,行嗎?
我往後瞥一眼,確認洗手間的大門仍像剛才一樣,沒有「砰」一聲關上,否則就會洩漏我在店裡。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後門溜出去,只要我找得到後門就好辦了,然後跑過整棟建築回去找eric報警。
等一下,既然想到eric我不免好奇,他跑哪去了?為什麼沒有進來付油錢呢?若還有比我這時更不詳的預兆,那真是再適合不過了。如果eric到現在還沒進店裡,那麼他不會來了,也許他決定離開,把我丟下。丟在這裡
留我自己一個人。
我腦子很雞婆地加上一句:就像bill離開你一樣。額真的好好謝謝你啊!腦子!
也可能是他們對他開槍,如果他頭部中彈再加上大口徑子彈直接命中心臟的話,便沒救了。
無論如何,沒必要站在這裡窮擔心。
這是一家典型便利商店,顧客從前門進,店員在客人右邊的長櫃檯後面,坐在一個平台上面。冷飲放在靠左牆的冰櫃,客人直接面對佔據整個橫切面的三條長形通道,週遭還有各種特別擺放的陳列品,疊得很高的隔熱杯,煤炭和鳥食。
我的位置在店的最後面,視線越過各種貨物看得到店員{毫無阻擋}和搶匪{只能勉強看到一點。}最好能神不知鬼不覺出去,我四下搜尋並看到後牆較遠處有扇裂痕斑斑的木門,上面標示{員工專用},正好位於櫃檯後方,就在店員的後面。櫃檯尾端和牆壁之間有個缺口,要是從我所在的走道末端跑去櫃檯前頭,他們馬上就會看到我。
在空等下去也無濟於事。
我跪趴下來開始爬行,動作可疑放慢,以便邊爬邊聽動靜。
「看到一個金髮的進來嗎,這麼高?」身材魁梧的搶匪一說,我立刻一陣眩暈。
哪個金髮?我還是eric?或是那個染著金髮的女孩?我當然看不到他比劃身高的手勢。他們在找男吸血鬼還是女讀心人?或者我提醒自己,畢竟我可不是世界上唯一會陷入麻煩的女人。
「五分鐘前有個金髮女生進來買香煙。」大男孩繃著臉說。真有你的,好傢伙!對啦,那就是我。
「我沒看到別的女人。」大男孩說。我往上看了看,發現牆角有張居高臨下的鏡子照著店內的一切,原來這是讓店員察看扒手的安全鏡。我不禁想到,他看得到我在地上爬,知道我也在。
老天保佑他吧,他正盡力幫我,我也得全力幫他。我們都能躲過槍擊就太好了。還有,eric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幸好借來的長褲和鞋子柔軟無聲,我小心朝「員工專用」的髒木門爬去,不曉得它開關時會不會發出聲音。搶匪還在和店員說話,但我只集中注意力在爬行上,以便順利抵達門口。
我曾經歷過多次恐懼,但這次可謂是畢生最驚恐的經驗。我爸爸打過獵,Jason和死黨也會一起打獵,而我自己則目睹過達拉斯的一場大屠殺,所以很清楚子彈的威力。現在我來到走道盡頭,就快要沒有掩護了。
我看一下展示台的末端。大概得穿過四尺長的開發空間,才能抵達收銀機前長櫃檯旁的貨架。只要過了這段開發空間,我的高度會更低,搶匪就看不到我了。
「有車來了。」店員說,搶匪連忙察看玻璃窗外。我要是沒用心電感應摸透他的打算,可能會在原地猶豫很久。我趕緊利用機會以自己不敢相信的速度衝過鋪著油布的開發空間。
「沒看到有車啊。」身材比較瘦小的搶匪說。
店員說:「我以為聽到警鈴響,每次有車開過去的時候,那個鈴都會響一下。」
我伸手轉動門把,門悄悄開了。
「有時候沒人也會響。」男孩繼續說,我明白他是為了製造一些聲音來引開他們的注意力,好讓我出這扇門。再次願老天保佑他。
我稍微推開門並弓著腳走出去,來到一條狹窄的通道。盡頭有另一扇門,大概可以通往便利商店後面。
門上有一組齊全的鎖,看來他們很聰明,知道該把後門鎖好。門後有一排釘子,其中一根掛了一件厚運動外套,我伸手到右邊口袋摸出一串鑰匙,真幸運,湊巧被我猜中。我緊捏住鑰匙以免它們發出響聲,然後開了後門走出去。
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放著一個破爛小卡車和惡臭的大垃圾桶。光線很弱,起碼勉強看得見事物。地上的柏油都裂開了,在這寒冬時節,從裂縫冒出來的雜草已經乾枯。我忽然聽見左邊有小小的聲音,不禁嚇得跳起來倒抽冷氣,原來是一隻很大的浣熊,只見它緩緩走向店後林中的一小塊空地。
我像剛才一樣緊張的吐氣,強迫自己只注意這串鑰匙。很不幸,竟有二十支左右,大男孩的鑰匙簡直比松樹收集的橡子還多,世間恐怕沒有人用得到這麼多鑰匙。我拚命飯來找去,終於選定貼有黑色膠帶皮的一支,上面印著「GM」字樣。我開門爬進充滿霉味的車內,一陣強烈的煙味和狗臭味撲鼻而來。沒錯,獵槍走在座位底下,我打開看到子彈已經裝好,感謝老天,都是因為Jason堅信自衛才是王道,所以對我展示過貝內利牌獵槍子彈裝填和射擊的技巧。
儘管有了新的防衛,我還是害怕,不曉得來不來得及跑去前門,但我還是得去摸清楚情勢,並查出eric到底怎麼了。我小心前進,伏到一台老舊豐田卡車所在的牆邊,後座除了被透進的光線照亮一小塊,沒有其他東西。我一隻手托著獵槍,另一隻手伸出一根手指頭一摸。
竟然是鮮血,一股熟悉寒冷的感覺油然而升,我畏縮得垂著頭好一會,然後才再度鼓起勇氣。
我看向車窗裡的駕駛座,想確認門是否上鎖。哈,運氣不錯,我悄悄開門往裡瞧。前座有個打開的盒子,等我看清楚裡面的東西時,一顆心直往下沉,似乎就要穿透鞋底蹦出來。盒子外面印著{數量:二}的字樣,現在裡面剩下一條銀網,傭兵雜誌裡通常出售這種東西,廣告詞總是打著{吸血鬼剋星}。
這好比把鯊魚籠說成具有完全阻隔鯊魚的功能。
Eric呢?我看看週遭,沒有任何跡象。耳邊聽到的州際公路上呼嘯而過的車輛,荒涼的停車場卻籠罩一片死寂。
然後我的眼睛一亮———儀表板上有把折疊刀,太棒了!我一邊小心將獵槍放在前座,一邊拾起刀子,槍放妥後打開刀,準備把它刺進輪胎。然後我考慮了兩次。輪胎若被徹底毀了,顯然是搶匪在店裡時有人刻意跑來破壞,這就不太好了,於是我只戳了一個洞洞,告訴自己,這就會像是各種原因造成的輪胎破了個小洞。要是他們真的開這台車走,一定得在路邊停下。我把刀子放進口袋——最近我老是不停的做賊——回到建築周邊的遮掩下。整個過程不像你想的那麼久,但從我在店裡衡量情勢開始,到此還是花了好幾分鐘才完成。
林肯車仍舊停在那,油槍的開關已經跳起,所以eric是加完油後才發生意外。我側身走過轉角,始終貼著建築邊緣潛行。前門跳出個很好的掩護,製冰機加上便利店門前的牆剛好擋住我。於是我冒險直起身體,透過製冰機頂端窺視店裡的動靜。
搶匪已經站在店員的平台上,正在打他。
不行,得馬上阻止。他們為了問出我的藏身處才打他,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測,可我不能任由別人因為我而挨打。
「sookie!」有個聲音在我背後傳出。
隨即有一雙手牢牢摀住我的嘴,掩住我就要衝出口的尖叫。
「抱歉,」eric低語。「我該想個更好的辦法讓你知道我來了。」
「eric」等到說得出話時,我叫了他一聲。他感覺到我已經平靜下來便放手。「我們得救他。」
「為甚呢?」
有時候吸血鬼真令我震驚。嗯,人當然也會,但今晚的確是吸血鬼「技高一籌」。
「他挨打是被我們害的,而且他們說不定會殺了他,那就是我們的錯!」
「他們會洗劫這家店。」eric彷彿將我當成超級大笨蛋,連著一點都看不出來,還需要他說明。「他們手上有一張吸血鬼銀網,以為可以拿我試試看。他們還不知道功效如何,其實那種東西根本沒用。真是兩個投機取巧的人渣。」
「他們是在找我們兩個。」我抓狂的說。
「說清楚。」他低語,我便全盤托出。
「獵槍給我。」他說
我死抓著槍。「你會用這種東西?」
「懂得程度大概跟你一樣吧。」但他看槍的眼神透著懷疑。
「你錯了。」我告訴他。為我挨打的英雄內傷越來越重,我不想再爭下去浪費時間,於是屈膝奔過製冰機,罐裝瓦斯陳列架以及便利商店前門,一路進到店裡。門上的小鈴鐺一陣亂響,但此時彼落的喊聲太大他們好像沒聽到,我便朝專心大人的搶匪頭頂射了一槍,磚塊,灰塵和絕緣板紛紛掉落。
我幾乎要被後坐力震得翻掉,但還不至如此,連忙舉槍對著他們。搶匪嚇得不敢動,十分符合我小時候聽「搖晃雕像」的情景,但也不完全像。長滿青春痘的店員臉上全是血,我確定他鼻子斷了,幾顆牙搖搖欲墜。
我感到眼中幾欲噴出熊熊怒火。「放小伙子走!」我清楚的說。
「你要對我們開槍呀,小姑娘?」
「完全正確!」我說。
「要是她失手,我會帶到你們。」eric的聲音從我後方傳上來。有個高大的吸血鬼撐腰實在不賴。
「吸血鬼掙脫了。桑尼」說話的是個滿手髒污,靴子還沾了油漬的瘦猴子。
「我看到了。」身材稍微壯的桑尼說。他的膚色比較黑,個頭也較矮。他的頭髮顏色無法歸類,一般常以「棕色」稱呼,因為總要給它個名目吧。
服務生從痛苦和恐懼中掙扎起身,拼老命繞過櫃檯。他的臉上混著血和一大堆天花板掉下來的白粉,看起來很滑稽。
「原來你找到了我的獵槍。」他經過我身旁說,並且小心避開搶匪和我之間的地帶,然後拿出口袋裡的手機,我聽到他按鍵時的「嗶嗶」聲。他那如雷的嗓音很快開始斷斷續續地和警方對話。
「sookie,警察趕到之前,我們得查出是誰派這兩個低能兒來的。「eric說。我要是他們,一定會被他的口氣嚇得屁滾尿流,他們似乎已經察覺,一個憤怒的吸血鬼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從出事到現在,eric首次和我並肩而立,接著便往前挪了一點,但我仍看得到他的臉。上面有十字形的灼痕,就像被毒籐鞭打過一樣。他很幸運,全身上下只有臉露出來,其他部位沒這麼嚴重,但我懷疑他真的會認為自己很幸運。
「下來這裡」eric說話時盯著桑尼的眼睛。桑尼立刻從平台走下來並繞過櫃檯,留下他的同夥在原地驚喘。
「站著。」eric說。「棕髮」男拚命閉上眼睛,以免看到eric,但他聽到eric走近一步時,忍不住撐開一條縫,這就夠了。要是本身沒有特異功能,絕對不能直視吸血鬼的眼睛,否則他們就能掌控你。
「誰派你們來的?」eric輕聲問道。
「地獄獵犬的某個成員。」桑尼的聲音變得空洞。
Eric好像愣了一下。「這是個機車幫派的某個小組。」我謹慎的解釋,因為旁邊有個好奇心旺盛的普通人在聽。我從搶匪的思緒收到大量詳盡的回答。
「他們有什麼吩咐?」
「要我們在州際公路旁等著,還有更多人在其他加油站候著。
他們大概找了四十個惡棍,還花了不少錢。我「捕捉」著訊號。
「你們在等什麼?」
「一個高大又黑的傢伙,還有一個金髮女子,年紀很輕,咪咪很大。」
Eric的手勢快得我來不及看清,只知道他曾出手,然後就看到桑尼的臉流血。
「你講的正是我未來的愛人,給我放尊重點。你們幹嘛找我們?」
「為了抓你們,帶你們回傑克遜。」
「為什麼?」
「幫裡推測你們和傑瑞•法肯失蹤有關,想問些問題。他們會派人監視一些公寓,看到你們兩個開著一台林肯出來,於是跟蹤了一段路。黑皮膚的傢伙沒和你在一起,但你旁邊的那個女的就是他們要找的人,所以我們才開始跟蹤。」
「傑克遜的吸血鬼知道這個計劃嗎?」
「不知道,幫裡認為這是自己的事,但他們還有很多別的問題要處理,像是有個犯人逃跑之類的,加上很多人都病了。所以基於種種原因,他們就召集我們一票人去幫忙。」
「這是個什麼人組織的幫派?」eric問我。
我閉上眼睛仔細考慮該怎麼說。「沒什麼」我說。「沒什麼值得提的。」他們不是變形人,變種人或者其他超自然生物,在我眼裡簡直不算是人,但這種貨色死了也不會對我們有幫助。
「我們得離開這裡。」eric說。我由衷的認同,現在最不想遇到整夜待在警局這種事,eric更辦不到。除了席裡佛坡市,其他地方都沒有合格的吸血鬼牢房。見鬼了,就拿良辰鎮的警局來說,輪椅通道也是最近才完成的設施,哪還輪得到替吸血鬼著想。
Eric盯著桑尼的眼睛。「我們沒來過,」他說。「這位小姐和我都沒有。」
「這裡只有店員小伙子。」桑尼同意。
另一位搶匪也想緊閉雙眼,但eric朝他臉吹了一口氣,這傢伙的反應就像狗一樣,發上張開眼睛想往後挪。Eric立即控制他,並重複剛才的步驟。
接著eric轉身把槍遞給服務生。「這應該是你的吧。「他說。
「謝啦。「大男孩死盯著槍管說道,然後用槍指著搶匪。「我知道你們沒來過。」他咆哮,眼睛直視前方。「也不會對警方透露半個字。」
Eric放了四十元在櫃檯上。「加油的錢。」他說。「sookie,我們去逮那些傢伙。」
「行李箱有個大洞的林肯會太醒目哦。」大男孩在我們後面叫著。
「他說的對。」我扣上安全帶,eric發動車子,突然聽到警笛聲逼近。
「應該開搶匪的卡車才對。」eric說。他對這場冒險本來興致勃勃,這下不用玩了。
「你的臉還好嗎?」
「好多了。」
幾條鏈子的痕跡已經不太明顯了。
「剛才怎麼回事?」希望這個話題不會太敏感。
他瞄了我一眼。我們又回到洲際公路上,車速減到限速範圍內,以免聚集在便利店的警車把我們當成飛車逃逸的歹徒。
「在你去解決人類的生理需求時,」他說;「我加滿油然後掛上油槍,快走到便利店門口時,那兩個傢伙從卡車上下來朝我拋來一張網。真丟臉,我竟然讓兩個張著銀網的笨蛋有機可乘。」
「那你一定在神遊吧?」
「對,」他簡短的說。「就是這樣。」
「後來呢?」他好像要就此打住,我連忙再問。
「比較壯的那個人用槍托打我,害我花了點時間才恢復。」
「我看到血跡了。」
他摸後腦。「是啊,我流血了。網子綁在卡車保險槓上,我適應痛楚後,趕緊拆掉其中一個角脫困。他們的綁法實在是太笨了,就跟搶劫商店的功力一樣爛,要是他們用銀鏈捆住網子,結果可能就會不同了。」
「所以說你脫身了。」
「後腦的傷比我起初想的還要嚴重,」eric僵硬的說。「我沿著商店後面跑到水龍頭的另一邊,後來聽到有人從後門出來,等到傷勢好些,我就跟著腳步的聲音找到了你。」停了很久,eric才問我當時店裡的情形。
「我去女廁所時,有一個女人也進去店裡,他們把我們兩個搞混了。」我開始說明。「他們好像不確定我在店裡,店員又說只有一個女的來過,而且已經走了。我感應到店員的卡車裡有支獵槍———你知道,我從他的腦子裡聽見的——於是我就跑去拿,順便破壞那兩個傢伙的卡車,我還到處找你,覺得你應該出意外了。」
「所以你打算同時救我和店員嘍?」
「額是啊」他口氣怪的很,我有點摸不著頭腦。「我不覺得當時有選擇的餘地。」
銀鏈的痕跡現在變成粉紅色的線了。
凝重的寂靜依舊,此刻離家大概只有四十分鐘車程,我開始想放空,卻辦不到。
「你好像為了什麼事不高興啊。」我的聲音已到平靜的極限,脾氣也在爆發的邊緣。我知道不該哪壺不開提哪壺。也知道不管有多想講,應該乖乖閉嘴就好。
Eric開下了良辰鎮的交流道並向南駛去。
人就是這樣,有時不選很少有人走的光明大道,偏偏要撿眾人踏過的崎嶇小徑。
「我救你們兩個有什麼不對嗎?」我們正經過良辰鎮上,等到了市區的房子開始變得稀疏,甚至看不到建築時,他便轉往東行。途中經過還在營業的梅洛特酒吧,再往南轉入一條郡道,最後便開上我家那條不平的車道。
Eric停好車,熄火。「有,」他終於開口。「不太對。還有,你為什麼不把車道鋪好?」
我們之間緊繃的弦終於斷了,我火速下車,他也是。兩個隔著林肯車頂面對面,但我的臉大部分都被車身遮住。我乾脆衝過去站在他面前。
「因為我沒錢,這就是原因!我一毛都沒有了!都是你們這些傢伙老是要我請假幫忙!我不行了!沒辦法再幫下去了!」我尖叫。「老娘不幹了!」
Eric凝視著我,良久未發一語,我也沒做聲。我的胸膛在偷來的外套下起伏不已。眼前出現家園時,忽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就纏著我,但此刻心情太激動了,我沒有餘欲檢視自己隱隱的擔憂。
「bill」eric小心翼翼的開口,我一聽立刻暴跳如雷。
「他把所有的錢都送給貝爾弗雷那家怪胎了。」我不屑有很惡毒的說,字字都是肺腑之言。「他從沒考慮給我錢,而且我有什麼資格拿?那活像被人包養,我又不他的情婦,我以前是他女朋友。」
我顫抖著身下一口氣,很不樂意的發現自己快哭了。再抓狂都比哭出來好,於是我乾脆一試。「你評哪一點告訴他們我是你的愛人?從何說起?」
「你在達拉斯的錢上哪去了?」eric問的問題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付了房屋稅和地價稅。」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告訴我BILL的電腦藏在哪裡,我就會任你予取予求?你難道不明白羅素會付你巨額報酬?」
我狠吸了口氣,這麼令人不舒服的話題,令我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明白你根本沒想到這一層。」
「哦,對啊,我只是個善良的天使。」我真的沒想過這一層,因為我拚命阻止自己想。我氣到發抖,所有善念消失殆盡,整個人被不理智的腦袋支配,而就在剛才,我意識到有人在我家裡,這更加激怒了我,理性已被怒氣壓的一蹶不振。
「eric,有人在家等我。」我說完旋即轉身,重重跨過門廊,在奶奶鍾愛的搖籃底下找到了鑰匙。我無視大腦發送的各種訊號,也不管eric開始大吼,一意孤行的開門,一堆磚塊立刻忘我身上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