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琪兒差一點就趕上了從波士頓到波特蘭的航班。差一點她從芝加哥乘飛機準時起飛,到達了拉古爾的亞。從紐約起飛時只晚點5分鐘,到達波士頓時晚點15分鐘,是晚上11點12分到達波士頓的,這使得她只有13分鐘轉機的時間。她本來還可能趕上飛機的,但機場巴士來晚了,她焦躁不安,腳不停地輪流倒換著,旅行包一會換到左肩,一會換到右肩,急得像要上廁所似的。一直等到11點25分,車還沒來。瑞琪兒向換機處跑去,她穿的鞋鞋跟本來不高,但跑起來還是扭得腳脖子直疼,於是她停了下來,脫掉鞋子,穿著襪子跑了起來。她跑過了阿勒哥漢尼航空公司的換機處,又跑過東方航空公司的換機處,跑得只覺得喉嚨發乾,氣喘吁吁的,胸口和肋骨直疼。終於她看到了得爾它航空公司的標牌,她衝進門去,差點沒把手中的一隻鞋給扔了出去,此時是11點37分。
兩個值班員中的一個抬頭看了她一眼。
瑞琪兒喘著粗氣說:「104航班,飛往波特蘭的,飛機起飛了嗎?」
值班員掃了一眼身後的指示牌說:「牌上指示說還沒有,但他們5分鐘前就播了最後登機的通知。我給他們打個電話問問看,您的包需要檢查嗎?」
「不需要。」瑞琪兒氣喘吁吁地說。她用手把眼角汗濕的頭髮撥到耳後,她的心像野馬一樣在胸中狂跳著。
「那你別等著我給他們打電話了,我會打電話問的……不過我建議你快跑去趕飛機吧。」
瑞琪兒沒快跑,她跑不動了,但她盡力跑著。電梯由於是在夜裡,已經關了。她沿著樓梯一階階向上跑,嘴裡一股成澀味。她跑到安全檢查處,把旅行袋扔到吃驚的女辦事員面前,等著辦好手續。手一會攥緊一會放開,包還沒完全從安檢室的傳送帶上出來,她就一把抓住帶子,又跑了起來,包在身後不停地拍打著她的屁股。
她邊跑邊抬頭看指示牌,上面顯示著:
104航班,飛往波特蘭,起飛時間:11:25,登機口:31號,正在登機。
31號登機口在大廳的另一端,她最後看了一眼指示牌,只見上面的「正在登機」幾個字消失了,換上了「正在離港」幾個字。
瑞琪兒沮喪地大叫了一聲,跑到登機口時正看見服務員在收起寫著「104航班,波士頓至波特蘭,11:25」幾個字的牌子。
瑞琪兒不相信地問:「飛機已經起飛了?它真的已經起飛了?」
服務員同情地看著她說:「飛機11點40離開跑道的,真遺憾,太太。不過您已經盡力了。」服務員邊說邊指著大玻璃窗外;瑞琪兒看到一架很大的727飛機,上面有得爾它航空公司的標記,已經起飛昇空了。
「上帝,沒人打電話告訴你我要登機嗎?」瑞琪兒大叫著。
「樓下的人打電話告訴我們時,104航班的飛機已經發動起飛了。要是我把它叫回來,它就會駛向30號跑道,那飛行員還不得把我屁股揍扁,更別說機上那100個左右的乘客了。非常對不起,要是您能早來4分鐘……」
瑞琪兒沒聽完服務員的話就走開了。她剛走到離安全檢查處還有一半的路時,覺得腦子裡一片眩暈,她踉蹌地走到另一個登機口處找了個座位坐下來,直到眼前的黑暗和腦子裡的眩暈過去後,她才看到襪子上粘著一個煙頭。她揪下煙頭,穿上鞋,鬱鬱不樂地想,我的腳可能髒極了。
她走回到安檢處。安檢處的辦事員同情地看著她問:「沒趕上?」
「對,沒趕上。」瑞琪兒答道。
「您要去哪兒?」
「波特蘭,然後再去班格。」
「噢,您為什麼不租輛車呢?要是您真的必須去那兒的話,租輛車開車去也行。通常我會建議乘客在機場附近的旅館裡住上一夜,但是我看出您好像真的必須今晚趕到那兒似的。」
「對,我必須去那兒。」瑞琪兒邊想邊說,「是的,我想我可以那麼做,不是嗎?要是哪個辦事處有車出租的話。」
安檢處的辦事員大笑著說:「噢,他們有車出租。只有機場有大霧飛機無法起飛時他們才沒車呢。等霧散要很長時間。」
瑞琪兒幾乎沒再聽女辦事員在說什麼了,她只管自顧自地想著,盤算著。
即使她超速開車也不可能到達波特蘭後還來得及去趕飛往班格的飛機。那就一直開車開回去,要用多長時間呢?這得看有多遠的路程。250英里,瑞琪兒腦子裡閃現出這個數字,也許是乍得曾說過的。她從這兒開車動身時至少是12點一刻,也許將近12點半了。開車要走的全是大路。她想她可以以每小時65英里的速度不停地開車,用250除以65,不到4小時。好,就算4個小時,她可能要停一下,去廁所什麼的。就算現在還沒有睡意,但她瞭解自己,她可能還需要停車喝杯不加牛奶的咖啡振作一下精神,但她仍然能在天亮前趕回路德樓。
瑞琪兒仔細考慮完後,向樓梯走去,汽車租賃處在大廳的下面一層。
安檢處的辦事員大聲說:「祝你好運,親愛的,小心些。」
「謝謝。」瑞琪兒說,她覺得自己應該有些好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