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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總部對師岡國尊的前第一秘書的情人與平川正典住在同一幢公寓一事非常重視。總部認為她與平川之死肯定有關,但要把平川的屍體抬到房頂水箱裡去,這可不是一個女人所能辦得到的,但是如果有同謀的話,那事情就另當別論了。搜查總部和淺見都注意到了同樣一個問題:即平川死時,兇手和小鼯鼠一樣都被趕進同一公寓裡,嫌疑分子是不可能從警察的包圍下逃脫的。兇手肯定躲在公寓的某一角落裡,他們必須要等到警察撤去包圍之後,方能脫身。當初搜查時,警察曾問過公寓裡的每一個居民。卻沒發現諸田與三原的關係。
根據平川屍體旁邊找到的鑽戒這一線索從而發現了源見雄五、師岡國尊、三原靜雄三人,同時發現了三原與諸田泉的關係。公寓居民中除諸田泉外沒人跟平川有來往。
兇手以諸田泉的房間作案的嫌疑很大。眼下目標已全部集中到了諸田泉的身上。草場與河西開始對她展開了調查。
柿之木阪向陽公寓共有三十二戶居民。初期搜查時,對居民的來歷已大致調查清楚。有幾個人和平川一樣將這兒作為別墅,但大多數居民則是以此為住所。然而令人吃驚的是很多住戶家裡始終都沒人,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什麼地方幹些什麼。不管你是深夜去找還是一大清早去找,好像房間裡都沒人。
「照這樣的話,即使死在家裡,大概都不會有人注意。」
「也許現在就已經有人死在了家裡喲。」
「喂,你住嘴!」
「其實,越是那樣想就會越不厭其煩地跑去調查。」
「即使人在家又有什麼用呢,鄰里之間根本就不關心,對於鄰居的情況是什麼都不知道。」
「居然還是住在同一屋簷下的!」
草場和河西深感在這冷漠且缺乏人情味的都市裡辦案之艱難。話說回來,這也並不是現在才有的。
草場和河西沒有因此而氣餒,而是繼續打聽線索。這一天,他們從偶爾在家的「外出組」極端分子四○八號房間的安田京美那兒得到了一條很有價值的消息。
安田京美是銀座的一家高級酒吧裡的女招待,她好像同黑檀的主人諸田泉有著一種敵對的情緒。
「我是偶爾撞見的,大約在平川死前的十天左右。從店下班後我和客人到六本木一直玩到凌晨才回來。我進屋時注意到隔壁的房門開著,我就留了條細細的門縫偷看了,只見諸田泉鬼鬼祟祟地從平川房間裡走了出來。這兩人關係絕對不正常。」
草場和河西對這一新情況深感震驚,假如平川與諸田泉之間存在肉體上的關係,那麼就將迎來一個完全不同的局面。
「你為什麼一直到現在才說呢?」草場盤問道。
「平川一死,就把這事給忘掉了,不久又因身體不好我回鄉下去了。不過,這事真的那麼重要嗎?」
「非常重要,你眼下得保密。」
草場堵住了安田京美的嘴。他們將這一新情況帶回搜查總部,以便研究。
「諸田泉扯謊說她從沒跟平川有過什麼直接的接觸。平川只是同源見一起到黑檀來過幾次而已。她還說他們在店外從不來往。」
「你是說他們好到在平川房裡一直呆到天明的那種關係嗎?」一聽這報告,那須的金魚眼頓時亮了起來。
「如果這是事實,諸田泉就必須把自己跟平川的關係瞞著她的贊助人三原了吧。雖說諸田泉是黑檀的老闆娘,其實她是受人僱傭的老闆娘,實權掌握在三原手裡。她的生活全依賴於他。若是把三原給惹火了,她也就將失去謀生的手段。」
「她居然還敢在同一幢公寓亂搞,也真夠膽大的。」
「有時眼皮底下反而更容易鑽空子。」
「要是平川同諸田泉私通的話,事情將會怎麼樣呢?」
「前面,我們已經認為諸田泉的贊助人三原以及師岡這條線上疑點很大,但現在諸田泉一個人作案的嫌疑增大了。」
「諸田泉她不是在幫三原等作案,而是出於她自己個人動機要除掉平川。」
「嗯。」
「但是,要把屍體抬到水箱裡去,一個女人是無法辦到的。」
「諸田泉是主犯,假如有共犯的話,那麼會是誰呢……」
「會是什麼樣的共犯呢?」
「這還不太清楚。」
「那就把諸田泉叫來問問。」那須下達了命令。
諸田泉由於受到警察的傳訊而去。她那模樣表明所受的衝擊還是相當大的。儘管她身穿素樸的套裝,也沒化什麼妝,但那出眾的相貌和婀娜多姿的嫵媚,還是暗示出了她的職業。
「今天讓你特意跑一趟,實在過意不去。」
草場首先開口,旨在讓對方消除緊張情緒,遇上他這種法國喜劇演員似的傻相,大家都會忘記自己所面對的是刑警。他是位讓對方解除警惕的高手。
「請問叫我到這兒來有什麼事嗎?」
諸田泉滿懷戒備似地問道。由於是受到警方的傳喚所以不得不來,否則她是一分一秒也不會呆在警察局的。
「不會佔用你太多的時間,只不過有點事想問問你,只要照實回答,你馬上就可以回去。」
草場爽朗地笑道。
「有什麼事,就請說吧。」
「那我就說-,住公寓真好,可以不用去顧慮那些煩人的鄰里關係,一個人不去干涉別人也就不會被別人干涉。個人隱私可以得到絕對的保密。我也想搬到那種地方去住。我家是那種老式的房子,前後左右都住著人家,從走廊上朝裡面望進去的話,家裡的情況可就暴露無遺了。」
「對不起,你不是有事要問我的嗎?」
「哎呀,真不好意思。話雖這麼說,然而即使在現代的互不干涉主義的公寓裡,也有好打聽的人。我是說現在有人看到了你的隱私喲。」
「我的隱私?」
諸田泉的臉上又浮現出了不安的陰影。
「雖說是看到,但不是故意窺探,這純屬偶然。」
「窺視到了我的什麼秘密呢?」
「諸田小姐,你與死去的平川有過特別親密關係吧。」
草場突然將突破口指向了對方的要害處。
「你……你在說什麼呀。太過分了!」
諸田泉的臉刷地一下變得蒼白,嘴唇在微微顫抖著。
「你在平川死前十天左右去過他家,而且一直呆到天亮。這不正說明你們倆有著親密關係嗎?」
「這是無稽之談。」
「這怎麼會是無稽之談呢,因為寓所裡有人看見你從平川房間裡出來的。」
諸田泉被追問得臉色全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人沒有理由要說謊,倒是你曾經說過只是在店裡跟平川見過幾次面,而且只是把他當作一般的客人,但在店外卻沒有任何接觸。」
「但你們倆的關係卻親密到你在他家過夜的程度。很明顯,你說了謊。平川的死很有可能是由他殺而引起的。因此在這種情況下,你再說謊的話,就不會那麼輕易過去了。」
草場仍是那副冷漠的表情,但他的每一句話卻觸及著諸田泉的痛處。
「你這是捏造!」
諸田泉突然歇斯底里地哭喊了起來。這是女人通常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常用的手法。
「我不是憑空捏造。而是有人看見了你。」
「你說是誰看見我的。那請讓他出來。那人一定是為了中傷我才這樣憑空捏造的。」
很顯然,安田京美並沒有中傷諸田泉。但她作為同行暗地裡較勁的那種心理,還是可以讓人感覺到的。安田京美當時是以一種幸災樂禍的語氣向草場他們提供這些對諸田泉不利情況的,難道這不是一個很好的證明嗎?
而且,安田京美曾拜託草場他們不要把她的話傳出去。如果進行審判的話,那還得請京美作為證人。但在這之前,則不能將京美給亮出來。
「怎麼了?如果真有人看到我的話,那麼就請他到這兒來呀。」
諸田泉敏感地注意到了草場心中的猶豫,便展開了反擊。
當天的傳訊最終不歡而散。雖說已給了諸田泉相當大的打擊,但還不至於讓她就範。
2
諸田泉剛躲過警方的盤問,而現在又有人向她發起了「第二次攻擊」。對於這位不速之客,諸田泉雖有一些隱隱約約的記憶,但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除了三原之外,諸田泉一般不讓其他男人進入自己房間的。客人當中也曾有人想窺視她的房間,但都沒有成功過。
來人三十五歲左右,看上去身體很健壯,黑黑的皮膚。
「我是大-商社的淺見隆司。」
來人在門口通報了姓名。諸田泉突然想起來了。他就是介入三原和江木之間的那個人。好像他曾說自己是美知子的前夫。三原當時也沒有具體說起過淺見為什麼而來。只說淺見是個專會對人進行恐嚇的壞傢伙。
「好像你以前光臨過黑檀酒吧,有什麼事嗎?」
在尚未弄清對方來意之前,諸田泉不知怎樣應付此人才好。他既是客人,同時又是女招待的前夫,於是就站在門口說起了話。
「我有一些事想跟你說。」
「我正要出去,有什麼事的話,請到店裡去說好嗎?」
諸田泉婉言將淺見擋在了門口。
「對不起,那方便嗎?」
但那人沒有一點要走的樣子,只是仔細地盯著諸田泉的臉上看。
「你說方便?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去店裡的話,我想對你就不方便了。」
「為什麼去店裡,對我來說就不方便了呢?」
「我想這種事只有在我們兩個人的地方談比較安全。當然,我是指你的安全。」
諸田泉注意到對方似乎非常自信,他好像掌握著什麼。諸田泉覺得對方佔有一種壓倒性優勢。
「有關我的安全?我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呵。」
「其實,我想同你談談有關平川先生的事。」
淺見目不轉睛地一直盯著諸田泉看,觀察著她的反應。
「平……平川!」
換上平時的話,只要裝一下糊塗就能矇混過去了。但因為警察剛叫她過去,訊問過有關與平川的關係,諸田泉終於作出了反應。
「看來似乎你有了什麼線索?」
諸田泉的這種反應被對方緊緊地抓住了。
「什麼平川,我可不知道喲。」
諸田泉慌慌張張地追加了一句,但已經遲了。
「同一寓所裡的人,前不久剛突然死去,你能不知道吧?」
「所以你就說跟我有什麼關係了嗎?」
「你不用說那麼響我也能聽得見。我並沒有說你與平川先生有什麼關係喲,而是說我來拜訪你是想打聽一下有關平川先生的情況。」
這時,隔壁的門開了條細縫,那戶人家的女主人似乎很擔心這兒是否發生了什麼事。可能是諸田泉下意識地發出的叫喊聲引起了她的好奇。
「先進來再說吧。」
諸田泉極不情願地讓淺見進了屋,儘管讓他進來了,諸田泉也不打算把他當作客人而加以款待,兩個人就隔著客廳的桌子相坐著。當然不會有茶。淺見彷彿忘了來意似的,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房間。
「我確實得馬上走了。」
雖然讓淺見進來了,可又擺出沒有時間來慢慢應付的樣子,這就是諸田泉此刻所顯示的姿態。她想,如果這個時候三原來了,還不知他會怎樣懷疑呢。三原自己到處沾花惹草,但他的猜疑與獨佔欲又是遠遠超出常人的。如果自己女人的獨佔權被人侵犯的話,他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百忙之中打擾,實在抱歉。儘管不好意思,但能否給我杯水呢。嗓子都在冒煙了。」
諸田泉不得已從水龍頭裡替淺見放了杯水,放在他面前。淺見咕嚕咕嚕地一下子喝下去了。
「這下總算緩過氣來了。儘管是自來水管裡的水,但很好喝。和我那兒的水質截然不同啊。這兒的水,是從哪個水廠過來的?」
「我不是說過我沒有時間了的嗎。」
諸田泉已經明顯地露出了不耐煩。
「啊,太感謝了,這水太好喝了,對了,不知道這水是否是從丟棄平川屍體的水箱裡放出來的呢?」
淺見把「水」引向了諸田泉最不願提起的話題。
「我得出去了。」
諸田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認為自己不這樣做的話,就無法將對方從這兒轟出去。但淺見依然沒有動。
「發現平川屍體的前一天晚上,美知子來打擾過你吧。她說當時你請她喝了很好喝的咖啡。」
諸田泉隱隱約約地記得確有那回事。但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突然將話題扯到那上面去。雖然說不上這是為什麼,但她憑借一種動物的本能,從話題中嗅覺到了一種不祥的預兆。
「似乎內人好像一直忘不了那咖啡的味道,上次一見面她就講了這事。我聽到這些話時,發現你用咖啡款待美知子,是在平川的屍體被人發現的前一天晚上。也就是說,美知子所喝的咖啡是你用浸泡著平川屍體的水箱裡的水沖的。」
「你到底要想說什麼?」
諸田泉面部顫動著責問道,但她此時無法拂袖而去。
「我曾向美知子打聽過這件事,據說你說水質不好什麼的,所以就用事先盛放在塑料桶裡的水沖了咖啡。但是現在你讓我喝的水,非但水質不壞,而且還相當好喝。目黑區本來就是水質好的地方。剛才你用杯子直接從水龍頭盛水。似乎也沒有在塑料桶裡存放什麼水。這就是說,只是在平川屍體被發現的前一天晚上,你才使用塑料桶盛放了水。你是怎麼知道那天晚上水質不好的呢?」
諸田泉現在完全明白了淺見來訪的目的。他是想以諸田泉「事先知道水質」,為借口來對她進行恐嚇的。
現在她已經被警察沒完沒了的盤問弄得精疲力竭了。而此時淺見的發問,則是在「水質」問題上窮追猛打。諸田泉陷入了走投無路、即將崩潰的窘境。
「好像你早就知道平川屍體在水箱裡了。這麼看來,你與平川的死因有關。難道不是你殺了他嗎?」
淺見一鼓作氣步步逼進,終於露出了慣於對人進行恐嚇的真相。
「請不要亂找碴兒,我的舌頭可敏感啦。因為我感到水裡有股怪味,所以我就從外面向別人要來水盛放在了桶裡。」
諸田泉仍在負隅頑抗。
「是嗎?不過,美知子說當天晚上你從店裡回來時,塑料桶裡已經盛放著『別處的水』。這麼說,那天你去店裡上班以前已經察覺到水有異味的-?」
「即使我注意到了,那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嘛。第二天早上居民們開始吵吵嚷嚷說水的味道很怪。我只是比別人早一天察覺而已,這正因為我的舌頭比別人要敏感的緣故嘛。」
「你的舌頭可真是個寶貝呀。那麼你覺得水有異味以後,從什麼地方要來水的呢?」
「那,那是從附近商店要來的。」
「你去問過周圍的鄰居嗎?」
「沒有。」
「是嗎?這又是一件想得很周到的事情。一般來說,如果感到水的味道不對頭的話,為了證實是否只是自己家或是附近鄰居家的水質都變壞了。難道不是首先向附近鄰居去打聽的嗎?」
「即使問了也無濟於事。因為大家用的都是同一個水箱裡的水,所以我家的水有異味的話,那麼整幢公寓的水都會有異味的。」
「那可不一定喲。偶而你家的自來水管中也會混入什麼怪的東西,要不就是管道生銹什麼的。這時通常的做法應該是先向周圍鄰居打聽,然後再到別的地方去要水。」
「我和鄰居沒什麼交往,而且也不打招呼。所以就去了一家常去的商店。這一點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你只是向別人要水,而沒去問一下管理員或自來水公司嗎?」
「為什麼我一定要去問呢。我想即使我不去的話,也會有別人去問的嘛。」
「很好。你要是想裝傻裝到底的話,我就把這件事報告警察。警察大概不會把你去向別人要水的事看作為『偶爾過失的』。」
一聽到警察這個詞,諸田泉頓時就洩氣了。似乎警察好像還沒有注意到她向別人要水一事。另一方面淺見好像也不知道她和平川之間的特殊關係。在這一點上,如果警察和淺見之間有了聯繫的話,事情就會向她最為擔心的方向發展。
淺見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裝出一副要回去的模樣。
「等一下」!她叫住了淺見,彷彿認識到自己已經被打敗了。
「你有什麼事嗎?」
淺見佯裝不知地反問道。
「你想幹什麼?如果想要錢的話,我可以給你。」
諸田泉所說的這些話,表明她已經樹起了投降的白旗。
「我不要錢。你是受誰的指使殺死平川的?該不會是你的個人想法吧。」
「我沒殺人。我沒有理由要殺他。」
「那麼你為什麼要去向別人要水呢?」
「說到底,不是我殺的。請相信我。」
「這實在是難以令人相信,不要再繞圈子了。」
「你問我這些事情,準備幹什麼呢?」
「你放明白點,現在是我在問你。平川被殺的時候,他的房間裡有兩個男人。是你唆使他們去幹的吧。」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的?莫非你是……」
諸田泉對淺見無意中說出來的話反應非常強烈。她睜大著雙眼、顫動著嘴唇,臉上明顯地顯現出驚愕的神色。淺見對她的反應也吃了一驚。
「看來你好像知道那兩個人。他們是誰?到底是誰用錢買通兇手殺死平川的?」
「這件事你怎麼會知道了?既然你知道那兩個人在平川的房間裡,那麼當時你也一定在平川的房間裡吧。」
經諸田泉這麼一問,淺見頓時語塞了。當時,小鼯鼠目形三吉正好在平川的房間裡。但是這件事又不能說出來。
「原來是你指使那些人去的嗎!」
乘著平川回答不上來之機,諸田泉竟然說出毫無根據的話來。
「你在說什麼?!」
雖然淺見愕然傻眼了,但諸田泉卻開始步步逼進了。
「沒錯,肯定是這樣的。我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平川是你殺的啊。三原說你是專以威脅人而謀生的惡棍,你不僅殺了平川,還要把罪名推到我身上,並且還要以此來恐嚇我和三原。你這個傢伙多麼令人可怕啊!」
「你在說些什麼?」
「我全明白了,之所以平川會那樣害怕,原來平川怕的就是你呀。」
「別說胡話。我為什麼要殺平川呢?」
「平川說他知道一個重要秘密。你是因為要從平川那兒奪走這個秘密才把他給殺了。不要說去警察那兒,不管去什麼地方都行,我都把這件事給說出去。既然你知道那天晚上平川屋裡有兩個人,這就是你在作案現場的證據。你就是幕後操縱者!你是兇手!」
諸田泉橫眉豎眼,指手畫腳地說道。
這大概是迫不得已的抵賴吧,但這也不合情理。同諸田泉這場交手,原本是從處於優勢地位開始的,卻這樣意外地結束了。淺見決定下次找機會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