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我從來沒看到過。」哈爾說。
他們看到前面有一個人正順著小路向前走。那個人可真夠古怪的,儘管天氣熱得出奇,他卻穿著一件一直拖到地上的皮大衣。更有甚者,大衣還像個頭盔一樣連腦袋都包了起來,前額、耳朵和臉都裹得嚴嚴實實,只有眼睛和長嘴巴露在外面。
「天氣這麼熱,他還穿得這麼多,一定是個瘋子。」
那個人差不多有6英尺高,眼睛一定是深度近視,而且耳朵也不太好使,因為他似乎既沒看到兩個孩子,也沒聽到他們的腳步聲。亨特兄弟躲進樹叢中觀察著。
穿黑大衣的那個人的舉動也出人意料。他伸出舌頭,這是什麼舌頭啊,至少有一英尺長。在他身邊有一個白蟻洞,他把舌頭伸進去,等舌頭上爬滿白蟻時,才把舌頭捲到嘴裡,吞下他的早餐任何一個神智清醒的人都不會生吞活白蟻的,而且不管他有沒有理智,他的舌頭絕下會那麼長。
「他不是人,」哈爾說,「而是一隻懶熊。它那身黑色的長毛看起來像件皮大衣。」
「可熊也不能後腿直立堅持那麼長時間啊。」羅傑說。
「這只熊就能。」
「它真是熊嗎?我看它更像個惡魔。」
哈爾說:「你提出的這個問題值得探討——它真是熊嗎?自然學家在給這種動物命名時曾有過激烈的爭議。它用舌頭吃螞蟻時的神態很像食蟻獸,但它又確實不是食蟻獸,於是他們決定把它和熊歸為一類。」
「但你說它是懶熊,為什麼要加上個『懶』字呢?」
「因為它和樹懶一樣動作遲緩——可當它要傷害人或其他獵物時動作卻快得驚人。它是最危險的動物之一。當然,樹懶和它就大不一樣了。你在熱帶叢林中見過樹懶,它們倒掛在樹枝上,一天到晚一動不動。懶熊高興的時候會用後腿直立行走,準備和落到它手裡的任何動物來一場摔跤比賽。」
「吉爾森林裡有樹懶嗎?」「一隻也沒有,它們只生活在美洲熱帶叢林裡。」
「在父親要我們捉一隻以前,我從未聽說過懶熊這種動物。」羅傑說,「他怎麼知道呢?動物園裡有懶熊嗎?」
「從來沒有見過,也很少有人知道它。但父親神通廣大,他設法瞭解到吉爾森林裡有懶熊,現在捉住這只懶熊的任務就落到我們肩上了。」
羅傑覺得這件事不難辦,「它只是在嘴裡長著一條長舌頭,沒什麼可怕的。」
「它不是用舌頭打架,」哈爾說,「由於距離太遠,你看不到它的爪子,它們像一把把4英吋長的彎刀,像長矛尖一樣鋒利,用不了兩分鐘就能把你撕個稀巴爛。」
「那我們怎麼能捉住它呢?你帶麻醉槍了嗎?」
哈爾說:「沒帶,可我有這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彈弓,彈弓架上綁著一根從舊車胎上割下來的橡膠帶。
「它朝這邊走來了。」羅傑緊張地說。
哈爾拾起一塊石頭,裝在彈弓上。等懶熊直著身子走到離他們不到20英尺時,哈爾開火了。
石塊「砰」地一聲打在懶熊的腦袋上,力量很大,要不是哈爾跳過去扶住它,它就會站不移倒在地上。
「快!」哈爾說,「趁它被打暈了,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時,把它領回家關進籠子裡。」
還好,家就在附近,稀里糊塗的懶熊還沒清醒過來,就被關進了籠子。
不一會兒,這只「食蟻熊」就撒起野來,用它那可怕的爪子拚命地抓住關住它的鐵籠子,發出一陣陣尖利的叫聲和呼嚕呼嚕的吼叫聲。它能產生許多不同的音響效果,能尖叫,能像狗一樣低吠,還能發出蜂群飛行時的嗡嗡聲。
它挺起胸膛,使勁敲打著,發出鼓一樣的「咚咚」聲,最後變成了低沉的咕嚕聲。
哈爾向籠子裡扔進幾根甘蔗,還採了小半口袋紫葡萄似的草莓,這是給他們自己準備的。
懶熊很喜歡這些食物,對籠中生活也慢慢適應了。它想,如果總像今天這樣不勞而獲,住在這兒也挺好的。
「據說這種熊很聰明。」哈爾說,「它們知道什麼時候到那種樹上去採摘成熟的果子,這個月可以吃到漿果,另一個月可以嘗嘗芒果的滋味。它們變得很馴服,甚至非常溫順。只有極少數動物園展出過懶熊,如果能得到這樣一位身穿黑色皮大衣的『紳士』,任何一個動物園都會感到幸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