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戈格被抬放在一張病床上時,床立刻被這個300多公斤的病人壓垮了。
「沒關係,」醫生說,「它不躺在上面,就讓它躺在下面吧,我們沒有一張床能承得起它。我先給它打一針麻藥,讓它一直睡著,我才好給它取子彈。」
羅傑搖著頭說,「如果它睡著,它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什麼?」哈爾問。
「不知道是我們救它!」
醫生感到奇侄,「為什麼非要讓它知道呢?」
羅傑解釋道:「它認為是我們殺了它的一家,而且是一個與我們一道的人射傷了它,所以它變得很凶野。它討厭人,滿懷深仇大恨。」
醫生看著哈爾,哈爾說:「我想,我弟弟說得有點兒道理。它現在的這種情緒太危險,任何動物園或馬戲團都不可能展出,因為它完全有可能傷人。說老實話,昨晚它就想殺掉我們,從窗戶往我們的房間塞了一條眼鏡蛇,還有兩次企圖放火把我們燒死,由於它的緣故,我不得不在一個象坑裡與一頭豹子搏鬥。這些事是誰幹的,過去一直是個謎,現在我們才知道,它就是罪魁禍首。」
「你們兄弟倆都有點兒叫人吃驚,」醫生說,「我看,要是我處在你們的地位,我就再給這個混蛋一顆子彈,叫它永遠完蛋。」
哈爾微笑著說:「殺動物剛好不是我們要幹的事。我們的事是要捉活的,馴化它們,然後送回國,讓其他的人們有機會欣賞它們。馴化動物,最有效的辦法莫過於讓它知道,你對它好,幫它的忙。」
「你認為它有那麼聰明,它醒過來的時候。我在挖它的肉,它能明白我在幫助它?」
哈爾點頭:「我認為,一隻聰明到能計劃謀殺的動物,當它得到幫助的時候,一定也能明白。不過你最好別冒這個險。」
「我想冒這個險,」伯頓醫生說,「但我首先要把其他三個病人挪出去。」
三個病人被轉移到了另外的病房,門上了鎖,然後醫生開始工作。
醫生在傷口裡尋找子彈的時候,戈格醒了,它慢慢地張開眼,當它看到它的兩個死敵就在眼前的時候,它咆哮一聲,不過也只是咆哮而已,因為它仍然全身癱軟,動彈不得。哈爾俯身看著它,羅傑坐在地上它的身旁,握住它的一隻手,似乎它是個需要人愛憐的嬰兒,而不是一巴掌就要他的命的巨獸。還有一個人正在把肩膀裡那個疼東西往外取。
鉗子終於夾住子彈取出來了,醫生把它舉到猩猩的眼前,戈格尋思地盯著三個人的眼睛,再不咆哮。當醫生給它清理傷口的膿液時,它疼得哆嗦了一下,但還是耐心地讓醫生處理完,然後是敷裹傷口——疼痛減輕了,多舒服啊!
當戈格閉上眼睛時,羅傑想抽回手,但戈格握住不放,一直等到它睡熟了,羅傑才能抽出手。哈爾和醫生在走廊裡等著他。
「呵!」醫生說,「我剛才看到的是一個奇跡!看來你們真的懂得如何與野獸交朋友。」
「這與待人是同樣的道理,」哈爾說,「大猩猩對友好的待遇很快就會報答,但不能指望戈格一夜之間就從魔鬼變成天使,那有一點脫離實際。」
「別擔心,」伯頓說,「我不會冒不必要的風險,不會把其他病人送回那個病房,你們的戈格先生將是本醫院唯一享有私人病房的患者。」
「它需要在這兒呆多久?」
「只需要再多呆一天,以後你們就可以在家裡繼續給它治療。」
祖盧這時從大廳跑過來說,「先生,快,鴕鳥!」
真的是鴕鳥,而且是一隻根漂亮的鴕鳥,正在醫院的庭院裡昂首闊步地閒逛著。
哈爾曾經想要捕捉一隻鴕鳥,但這只也許是人家餵養的。
「是你的嗎?」
「不,不是。一隻野鴕鳥。我們經常見到它,它經常在這一帶遊逛,也到附近的村子,見什麼啄什麼。」
「你是說它啄食物碎屑吧!」
「不僅是食物,還有硬東西,石頭啦,婦女耳朵上掉下來的耳環啦,只要是發光發亮的東西。它不管誰的東西部偷,什麼東西都偷。但它卻不屬於任何人,你們想要完全可把它捉走。」
哈爾立刻就干。幸好,大部分隊員都在這兒,他們是為了接運戈格而進院來的。哈爾叫大家把鴕鳥團團圍住,然後逐步收攏包圍圈,最後把它擒住。
哈爾和羅傑挨近鴕鳥,想仔細看看它的羽毛,是否值得捕捉。鴕鳥不但不跑開,反而好奇地打量著這兩個人,進而用嘴啄它們的衣服,羅傑舉起左手想擋開它那張好寄的嘴。
說時遲,那時快,鴕鳥一口啄住羅傑的手錶。竟還拽了下來,吞到了肚裡。
「我的表!」羅傑大喊,「我的表怎麼辦?它為什麼要吃這些硬東西?」
「鴕鳥沒有牙齒,」哈爾說,「所以它就不能咀嚼食物,它必須吞下砂礫或其他硬東西來起阻嚼的作用,它們在胃裡翻動的時候就可以磨爛食物了。」
「看!」羅傑說,「它在啄石子!它要啄那塊閃光的石子了,那是塊什麼石子?」
哈爾僅來得及看上一眼,石子就被鳥吞下去了。這石子對著太陽像塊鑽石般地發光,就像光是從石子裡面發出來的一樣。他突然想起了地質學家賴恩描述鑽石的那些話,趕緊在地上找,再也找不到一塊那樣的石子,但,判斷那一塊是否真是鑽石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我們必須看看這只鴕鳥肚子裡的東西。」他叫圖圖:「快把麻醉槍拿來!」
麻醉藥很快就起了作用,鴕鳥眼睛剛合上倒在地上,哈爾就叫人立刻抬進醫院。
伯頓醫生一看到他的這位新病人,就笑著抗議道:「你一定以為我這兒開辦的是一艘諾亞方舟吧!」
哈爾說:「如果我沒弄錯的活,這隻鳥的肚子裡有一件東西,其價值比你這個方舟上所有的東西加在一起還要大,」他向醫生說了他剛才看到的情景,「你看能弄出來嗎?」
「一個相當簡單的手術。」醫生說,「只要在胃部劃上一刀,把東西取出來,再把肚子縫上就行了。」
醫生熟練地給鴕鳥動了手術。第一批取出來的東西中就有羅傑的手錶,還在嘀嘀嗒嗒歡快地走著,還有半消化了的苜蓿、萵苣、草、野芹菜以及一些各色各樣的「粉碎機」,如礫石、扣子、鑰匙、湯匙等,甚至還有一副假牙,這是一個村子的頭人幾天前丟失的。
還有那粒閃光的石頭。
伯頓醫生好奇地看著這粒石子說:「我不懂鑽石,可以送到城裡去鑒定一下。」
「我們有更快捷妥當的辦法,」哈爾告訴醫生關於威廉森公司地質學家的事,「他們說過今天要到魯特舒盧,我們馬上就可以到那兒去找到他們。」
從鴕鳥的肚子裡取出了5公斤多的東西。給它把肚子縫好以後,他們把它裝到裝戈格的籠子裡,送回營地。大多數隊員都隨車返回營地。
哈爾和羅傑駕車到魯特舒盧,在鎮上的一家小旅店裡找到了兩位地質學家。他們仔細地審看了那粒閃閃發先的石頭之後宣佈說,是顆鑽石。
「是顆真正的鑽石,」賴恩大聲地說,「你們能帶我們到發現的地方去嗎?」
半小時不到,他們已經在用鐵鍬翻撬發現鑽石的那一小塊地方了。表上下面只幾十厘米的地方,他們就發現了他們一直在尋找的東西——鑽石礦脈的露頭,它可能成漏斗狀地向下延伸幾十米,也可能好幾百米。
他們對兄弟倆說:「你們使這兒變富了!我們將請你們先簽署一些初步的文件,然後我們再來人做一些實際的開挖工作,待我們對礦脈有一個更準確的估計之後,本公司將預付給你們一部分錢,然後再與你們談判礦區使用費的問題。」
「好極了!」哈爾說,「只是有一點你們弄錯了,這兒是醫院的土地,你們的談判應與伯頓醫生談,而不是我們。」
賴恩似乎很吃驚:「但是你們發現的礦,你們有權獲得一部分利潤。」
「聽我說,」哈爾說道,「這家醫院在極其困難的條件下幹著了不起的工作,由於沒有資金,馬上就要關閉!而這裡的人民需要醫院,有的人從上百公里遠的地方到這兒看病。伯頓醫生已經勞累過度,一切都他一個人在干,他的其他醫生和護士要麼被殺,要麼回國了,他需要錢來請醫生、護士,請工作人員,還要買設備、物資、儀器——而這裡就有他需要的一切,就在他的前院。」
「但是,你們的父親——他是老闆,對嗎?你們不需要打個電報請示他一下嗎?」
「我們清楚地知道父親會怎麼說。我們是搞動物這一行的,不是搞礦業的。」
地質學家們對於兩位年青人的固執和「愚蠢」只能搖搖頭,隨後他們就進去找伯頓醫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