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4日星期六。德井電話約好住友圭子,下午4點多鐘在大森站前的「摩爾根」咖啡廳見面。
因為住友圭子是笠原葉子惟一的親屬,他希望在見圭子後,能夠知道笠原葉子和谷上教育長的關係。
德井先抵達摩爾根,是圭子指定要在這地方見面的。
來遲的圭子以清晰的聲音向叼著香煙看牆上掛的摩吉裡亞尼複製品的德井寒暄。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礙…」
德井一見圭子,急忙把才吸了三分之一的過濾嘴香煙弄熄,放進煙灰缸裡。
「你是住友圭子小姐吧?」
「是的。」
圭子面對德井坐下,雙手端莊地放在腿上。在溫柔中彷彿帶點演技的成分,或許因為她是壽險業務員的關係吧!
「在電話裡我也說了,是因為接到譭謗我們教育長的投書,所以我必須查出己故笠原女士和谷上教育長的關係,進行嚴格的調查……這是市長的命令。」
德井說了謊話。
把「市長」抬了出來,他的行為就正當化,而且對方也會比較願意合作。以前曾經有多次用這一招,結果都功德圓滿。
「是——」
圭子低頭看桌上的煙灰缸。德井又重新點了一支煙放進嘴裡。他沉吟停頓一會兒,問道:「笠原女士和谷上教育長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嗎?」
他等著她的回答。同時也期望從她的回答能挖掘到谷上教育長的醜聞。
「這……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谷上先生的父親常常到相模原的笠原家。」
「他父親嗎?為什麼?」
「我是聽伯母說的,他們的年齡雖然不同,但都是岡山出生的人,據說兩人是青梅竹馬……所以,從年輕時兩個人就……」圭子好像我不到適當的語詞來描述兩人的情況。
「是互相喜歡吧,那可真是意外,他的父親已經是70多歲的老人了……這就是所謂的黃昏之戀吧……」德井說完笑起來,他想緩和僵硬的氣氛,想讓圭子也放鬆一下心情。
「這我不很清楚,不過我想他們是有特殊關係。」
「那麼,和教育長的關係呢?」
「不知道。不過也許他來過而我不知道……」「教育長對笠原女士……這麼說,是沒有要直接動手的動機了。」
「是的。不過,伯母身體狀況惡化時,曾經開玩笑地說,想和谷上先生一起殉情,她說活著沒什麼意思,要和谷上先生一塊兒死……」「谷上先生?是指教育長的父親吧?」
「是的,所以……也許會……」
似乎圭子的靈感裡有項推理在逐漸成形。
「哦,你是不是認為健康情況不佳的谷上先生,要求兒子讓他們殉情?」
德井下意識地猛吸幾口煙。
「也許不是那樣,可是既然有人投書檢舉,這個可能性就可以列入考慮,或許不是要教育長殺人,但某種……」「你說得很有趣,但是教育長的父親仍活得好好的,這就不合情理了,而且,到底是誰去向市長和縣警署投書?為什麼?幸虧教育長有不在場證明,否則會立刻被逮捕。」
「有不在場證明?」
圭子看著德井,眼裡出現一絲亮光。
「是的。那天下午7點他太大打電話到千葉給他,他確實在千葉。」
「那可真奇怪,就好像商量好了,故意讓他的太太在那個時間打電話,警察相信他的太太所說的話嗎?」
「這就不知道了,我想警察一定會徹底調查的。」
「我是伯母惟一的親人,看到她那樣慘死,我實在不甘心。伯母沒有什麼財產,應該不會被人謀殺的,德井先生,希望你幫忙,可能的話,把真實情形……」或許是太激動,圭子拿出手帕捂在嘴上。
「你的意思是說谷上教育長的不在場證明是假的?關於這一點,我還會詳細調查。」
德井把快涼了的咖啡送進嘴裡,觀察著周圍,他把眼光投向牆上。
那裡有一幅畫和摩吉裡亞尼的複製品並排掛著,那是一幅暗色調的畫,遠處有座橋,還有帶尖塔的城市。
「這個咖啡店的氣氛很不錯,這裡離你家很近嗎?」
德井似乎想改變氣氛,開始問一些像閒聊似的話。
「走路要10分鐘左右。」
「哦,真好。我滿喜歡這家店,如果以後有什麼需要聯絡的事,我們可以在這裡見面。這幅畫很有風格。」
「好像是東歐的風景,我很喜歡。」
圭子附合著說。
德井拿起賬單站起來時,圭子說:
「我還要在這裡坐一會兒。」
圭子接著解釋說,她約了一個人要在這裡談業務。
德井先離開「摩爾根」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