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富士藏一早去打掃墓地,把我們昨晚盜墓的痕跡徹底清除。他往塔拉姆塔齊的墓看去,突然發現在豪華的花圈旁邊放著一束小小的鮮花,一定是他父親留下的。
富士藏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在心中默默祈禱。
他又看了一眼腳邊的花束,突然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拿起花束,仔細辨認。
那花束經過精緻的加工,每一朵花的正中央都塞有一顆寶石。富士藏看了看四周,匆忙拔出寶石,一顆一顆放進口袋。
狙擊手
在陰暗的下水道中,一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正急匆匆地向前奔跑。
前方隱約可見一個紅色的細小光圈,那是另一個流浪漢在用香煙的火光做暗號。
兩人會合之後,繼續向深處前進。不一會兒就來到路的盡頭,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條寬闊的地下大運河。
「哪一邊?」
「左邊。向前180米,左邊有一個小巷道,沿著那個巷道再前進38米,那兒的天花板可以向外取下。每個要點處都有記號……」
流浪漢脫去破爛的上衣,用力吸了一口氣,跳進污水中。他的同夥確認後,用步話機進行聯絡。
「現在正從十四號通道向對方前進。」
污水中的視線幾乎為零,離巷道只有10米時,流浪漢終於看到了手電筒記號。雖然巷道非常狹窄,但他很容易就通過了。前進38米後,他取下天花板向外看,看見了同伴用手電筒打出的暗號。
天花板下的洞穴處沒有水。
來到等候自己的同伴面前,浮出水面的流浪漢竟然是林。
林一出水面,馬上踩著梯子向上爬去。盡頭處有一條橫向的路,從下面傳來同伴的聲音:「向右轉,前面有一條大路。」
林聽從同伴的指示向右轉,耳邊突然傳來繁雜的聲音。
一來到大路,林發現到處是監聽監視器材,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器材操作人員、諜報人員擠成一團,各種線路雜亂無章。林看都不看左右一眼,逕直地向前進。這時,一個諜報人員從後面追上來,交給林一些文件。文件的第一張表格中貼了兩張照片,是同一個中年白人女性,一張沒有化妝,一張戴著墨鏡。林揭下照片,瞥了一眼,放進口袋。男諜報員追在林的身後,開始拚命地解說:「這個人身穿黑色連衣裙,戴著帽子,坐在第二節車廂的第三個坐位上……」
林打斷他的解說,把其他文件退了回去。
「我已經記住她的臉了。」
男諜報員一時不知所措,繼續默默地跟在林的身後。
兩人沿著緊急疏散梯爬上去,面前出現了一條髒髒的走廊。
「最盡頭的房間就是。」
林終於到達了最後的目的地。雖然一路上艱難重重,但林依然面不改色,氣息不亂。即便測試他的脈搏,再和平日的脈搏相比,想必也沒有任何變化。
推開門一看,房間裡空蕩蕩的。
正面的窗前,一個身穿軍服的男子正在調整來復槍的準星。他的臉上有一道很厲害的燒傷痕跡,從前額一直延伸到臉頰。林似乎對他有印象,臉上浮現出笑容,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阿伸。」
那男子看上去震驚不已。
「喲,是夏郎啊!看起來精神不錯嘛。」
這個名叫阿伸的男子稱林為夏郎。
「原來你在日本啊。」
「我一直在中東參加戰爭,昨天才回來。和那邊相比,這兒簡直就是天堂,就是有點髒。你這傢伙,啊,真臭!別靠近我。」
「哈哈哈。」
阿伸避開林,遞給林來復槍。
林握住來復槍,確認了手感之後,看向窗外。
單軌電車就從窗邊經過。
「你看了目標人物的簡介嗎?」
「沒有。」
「據說她是前女子跨欄冠軍。」
「哦?」
「據說她會在這鐵軌上快速奔跑喲。」
「那是什麼意思?」
「哈哈哈,再怎麼樣,我只要瞄準射出兩發子彈就成了。」
房間裡開始感覺到輕微的震動,林馬上架起來復槍。
耳機裡傳來地下人員的聯絡信息。
「目標出現。」
震動越來越激烈,來復槍也受到影響,輕微地晃動起來。林的望遠瞄準準星晃動得很厲害,可現在不是校正瞄準範圍的時候。
「嘁!就你,找了這麼個破地方。」
「我怎麼會呢?是飛山那老頭吧。」
「……他來了嗎?」
「你還沒見到他?」
就在這一瞬間,一陣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單軌電車從窗邊經過了。林一眼就從車窗中捕捉到了剛才照片中的女人。幾乎就在同時,那女人的臉和胸部炸裂開來。單軌電車駛向遠方,林抬起了頭。
阿伸吹了一記口哨。
「幹得好!」
地下的工作人員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監視器,但是誰都無法確認成功的一瞬間。他們把錄像帶倒了回去,按下暫停鍵進行確認,但仍然看不清楚。
「進展順利嗎?」
林爬了下來。緊接著,剛才試圖向林解說的男子也過來了,他帶來了新的命令:「撤退!」
所有人員一起開始做撤退的準備。在搬運器材的紛亂當中,林也離開了現場。
出了大廈,林若無其事地走在繁華的街道上。
嘈雜的警笛聲之後,巡邏車在林的身邊停下。幾個警察從車中跳下,超過林,衝進前面的便利店。
過了一會兒,他們從店裡帶出幾個中國人。莫非他們是強盜?這種事情在圓都是家常便飯。正在向店員詢問情況的警察注意到了林,大聲跟林說:「拜託你們別幹這種壞事了,你跟火也說一聲。雖說現在是這麼一個世道,可如果犯了法就一切都完了。觸犯法律的傢伙會受到法律的制裁,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就是那個一說起話來就沒完沒了的巡警。
林苦笑著敷衍幾句,從他身邊離開了。
林從看熱鬧的人群中擠了出來。一輛奔馳車開了過來,停在林的身邊,後座的車窗搖了下來。一個戴墨鏡的男子眼睛看著前方,跟林說話。
「你的手段還是那麼高超,今天讓我看了一場好戲。」
「你回來啦?」
「昨天剛從中東回來。」
「阿伸告訴我了。」
「是嗎。」
「……」
林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彷彿一個做了壞事的少年,被嚴厲的父親逮到了似的。
「最近,盜墓是你的興趣吧?」
「……打發時間罷了。」
「這兒真是個和平的城市啊。」
「……這兒簡直就像醫院。」
「這個國家整體上跟醫院沒兩樣……真是個令人討厭的國家。」
那男子說完,奔馳車開走了。
林回到火的老窩已是傍晚時分,火正在用大鍋做著什麼。
「噢,林,你回來得正是時候,過來幫我嘗嘗味道。」
「哦?」
「這是拉麵,拉麵!」
火做的拉麵可是非常好吃。
「怎麼樣,很棒吧?」
「啊啊。」
「我想這道拉麵可以加進菜譜中。不過,做這個可費勁了,必須準備材料不是?而且必須讓那些傢伙掏出錢來才行。不然的話,我們很快就有赤字了。」
「在這種地方做買賣,本來就很難啊。」
林舉起筷子,指了指空曠的空地,遠遠的,能看見孩子們在踢足球。
「我沒打算掙多少錢。但我希望能開一家店,地方只要比這稍微好一點就行。」
「開家拉麵店?」
「做什麼都可以……我就想要一家自己的店,你知道我從小的夢想是什麼嗎?」
「什麼?」
「你猜猜看。」
「……呃,什麼啊?」
「我想當公司經理。」
「什麼公司的經理?」
「我不是說了嘛,什麼都可以,反正這是我小時候的夢想。」
「現在你不就是個出色的公司經理嗎?」
「什麼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