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帕特裡克一邊在醫生會議室的一端踱步一邊發話,而桑迪坐在會議桌旁,一邊聽一邊在拍紙簿上做記錄。在此之前,一位護士給他們端來了一碟曲奇餅,但他們誰也沒有吃。桑迪望著曲奇餅不勝感慨。
    天底下竟有這樣的一級謀殺犯!有護士給他送點心,有聯邦調查局特工和司法助理給他當保欽,還有法官和他共吃比薩餅。
    「桑迪,情況發生了變化。」帕特裡克背朝著他說,「我of得加快行動。」
    「加快什麼行動?」
    「由於她的父親失蹤,她在這裡不會呆很久。」
    「像以前一樣,我還是糊里糊塗,不明白的地方越來越多。畢竟我是你的律師,為什麼不能知道一些內幕?」
    「她那裡有檔案、記錄、資料。你得去見她。」
    「昨晚我剛剛和她會面。」
    「眼下她又在等你。」
    「是嗎?在什麼地方?」
    「拍迪多灣有一幢海濱別墅,她就在那裡。」
    「要是我沒猜錯,現在我就得扔下一切事,跑到那裡去。」
    「桑迪,事情重要。」
    「其他委託人的事也重要。」他惱怒地說,「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呢?」
    「很抱歉。」
    「今天下午我要出庭。女兒又有足球賽。要求提前打招呼總不能說太過分吧?」
    「桑迪,我沒料到會有綁架的事發生。你得承認情況是有點不尋常。清理解我。」
    桑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匆匆地在拍紙簿上寫字。帕特裡克坐在桌沿,將身子湊近他。「很抱散,桑迪。」
    「這次我們在海濱別墅討論的對象是誰?」
    「阿歷西亞。」
    「阿歷西亞。」他重複了一聲,把頭扭開了。他瞭解基本情況,至少他在報紙上看過有關介紹。
    「這要花費一定的時間,所以最好準備過夜。」
    「你是不是希望我就在海濱別墅過夜?」
    「是的。」
    「和利厄一道?」
    「是的,那是一幢很大的別墅。」
    「我該怎樣向妻子說明情況?說我將在一座海濱別墅與一位美麗的巴西女郎一道過夜?」
    「那倒不必。你就對她說,你要和另外的辯護律師商量問題。」
    「好的。」
    「謝謝,桑迪。」
    斯特凡諾和奧利弗停下來喝咖啡。之後,昂德希爾進來了。他和奧利弗並排而坐。他們身後,是一台攝像機。幾雙眼睛一齊盯著坐在下首的斯特凡諾。
    「誰審訊帕特裡克?」昂德希爾問。
    「我沒有必要說出同事的名字。」
    「這個人以前有沒有幹過嚴刑逼供的事?」
    「幹過一些。」
    「請描述具體手段。」
    「我不大清楚他們——」
    「斯特凡諾先生,我們都見過傷口的照片。而且由於你手下的人所造成的這些傷害,我們聯邦調查局遭到了控告。你務必告訴我們是怎樣逼供的。」
    「我不在常我也沒策劃審訊,因為我對此毫無經驗。我只大概知道,他們在拉尼根先生身體的不同部位裝上電擊裝置,然後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沒想到會有那樣嚴重的燒傷。」
    昂德希爾和奧利弗相互看了一眼。顯然,這是撒謊。斯特凡諾完全是在嘲弄他們。
    「審訊持續了多久?」
    「五六個小時。」
    兩人看了一份材料,耳語了幾句。昂德希爾開始詢問身份鑒定之事,斯特凡諾描述了查驗指紋的過程奧利弗按照時間順序,步步緊逼,花了將近一個小時問明了他們是在什麼時候抓獲拉尼根的,到巴拉圭那個秘密場所有多遠,審訊的時間有多久。兩人又輪番出擊,盤問了從叢林到康塞普西翁機場途中的情況。接著他們的提問涉及到其他各個方面。然後他們聚在一起說了幾句話,恢復了關鍵性的提問。
    「關於那筆巨款,拉尼根先生招供了什麼情況?」
    「他招供的情況不多,只說那筆巨款還在,但已被轉移。」
    「我們能否這樣認為,他是在極度的脅迫下供出上述情況的。」
    「能。」
    「當時你確信他不知道錢藏在哪裡?」
    「我不在場據負責審訊的人說,他確信拉尼根先生不知道藏錢的具體地方。」
    「審訊有沒有錄音和錄像?」
    「當然沒有。」斯特凡諾裝出根本沒有考慮過的樣子。
    「拉尼根先生是否供出了同謀?」
    「據我所知,沒有。」
    「這話表示什麼意思?」
    「表示我不知道。」
    「那個負責審訊的人呢?他是否聽見拉尼根先生供出了同謀?」
    「據我所知,沒有。」
    「這麼說,就你知道的而言,拉尼根先生沒有供出同謀?」
    「是這樣。」
    兩人又開始翻查材料,並交頭接耳地議論。然後他們很長時間沒有吭聲。這局面令斯特凡諾極度不安。剛才他連續撤了兩個謊,說沒有錄音和同謀。迄今他認為這兩項是瞞定了的。這些傢伙怎麼會知道巴拉圭叢林裡的事情?不過他們畢竟是聯邦調查局特工。於是他感到有些不安。
    門突然被推開,漢密爾頓-傑思斯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第三位向他詢問的特工沃倫。「你好,傑克。」
    傑恩斯一面大聲說,一面在會議桌旁邊就坐。沃倫坐在另兩個特工的身旁。
    「你好,漢密爾頓。」斯特凡諾說。他心裡更加不安了。
    「我一直在隔壁房間聽你說話。」傑恩斯笑著說,「突然我懷疑你不老實。」
    「我是老老實實的。」
    「老實?你聽說過伊娃-米蘭達這個名字嗎?」
    斯特凡諾慢慢地重複這個名字,現出一副十分茫然的樣子。「沒聽說過。」
    「她是里約熱內盧的律師,帕特裡克的朋友。」
    「不知道。」
    「瞧,麻煩就在這裡,因為我認為你肯定知道她是誰。」
    「我從來沒聽說這個人。」
    「那麼你為什麼想將她抓獲?」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斯特凡諾十分心虛地說。
    昂德希爾第一個插話。他一面盯著斯特凡諾,一面對傑恩斯說:「他在撒謊。」
    「就是嘛。」奧利弗說。
    「毫無疑問。」沃倫說。
    斯特凡諾看看這個,望望那個。他想解釋幾句,但看來是白搭。門開了。又出現了一個特工。這位特工剛進門就說。「嗓音分析結果證明是撒謊。」通報完畢,他迅速離去。
    一施恩斯拿起一頁材料,解釋說:「這是今天上午里約熱內盧一家報紙登載的報道,述說一位名叫保羅-米蘭達的先生遭到綁架。這位先生的女兒即是帕特裡克的朋友。我們已經同里約熱內盧當局取得聯繫,獲知綁架者沒有勒索贖金,也沒有提出其他任何要求。」他把這頁材料沿著桌面推向斯特凡諾。但是不等斯特凡諾的手夠著,他的手便停住了。
    「告訴我,米蘭達先生在哪裡?」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傑恩斯看了看會議桌的上首。
    「你還想抵賴。」昂德希爾說。奧利弗和沃倫也隨聲附和。
    「傑克,我們原先說好了的。你把真相告訴我們,我們不對你提出起訴。而且我記得,當時我還同意不逮捕你的客戶。現在你叫我怎麼辦?」
    斯特凡諾望著昂德希爾和奧利弗,似乎已經做好了隨時反擊的準備。反過來,他們也在凝目注視他,目光十分犀利。
    「她知道那筆巨款藏在什麼地方。」斯特凡諾無可奈何地說.「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不知道。我們抓到帕特裡克時,她已經逃離了里約熱內盧。」
    「沒有一點線索?」
    傑恩斯望望手下的幾員大將。是的,斯特凡諾已經停止說謊。
    「啥時我同意把一切告訴你們,」斯特凡諾說,「但沒因意什麼也不幹。我們仍然可以對她進行追蹤。」
    「當時我們還不瞭解她的情況。」
    「太激激了。必要的話,我們可以看看當時的協議。列哪以打電話叫我的律師。」
    「行,不過你已經撒謊了。」
    「很抱歉,下不為例。」
    「陳冰止追蹤那個姑娘,釋放她的父親。」
    ˍ了以帶出考慮」
    「不。你現在就得做出這個決定。」
    環援濤獲別墅位於海邊新開發的地帶,是一幢時通微球層房屋。那裡已經建起了一排這樣的房屋。
    10月份無淡季,大多數房屋是空的。桑迪找到門上鑲有必易報安那姓名牌的房屋,把車開進了車庫。車庫裡已經停有一輛車,桑迪估計是租來的。太陽低低地懸在地平線上,不久就要和平靜的海面融為一體。
    墨西哥灣空空蕩蕩,沒有帆船,也沒有商船。桑迪走上台階.順著環形平台到了一扇門前。
    利厄開了門,並設法露出了短暫的微笑。在本質上她是個熱情的人,沒有完全受此時困擾她的憂鬱情緒所支配。「請進。」她柔聲說,並隨手關上了門。客廳很大,拱形結構,三面是玻璃牆,當中有壁爐。
    「這地方挺不錯。」桑迪說完,聞到廚房飄來一股食物的香味。
    「你餓了嗎?」利厄問。
    「餓極了。」
    「我正在燒吃的。」
    「太好了。」
    桑迪尾隨利厄踏著名貴的硬木地板到了廚房。
    桌上有個硬紙箱,箱子旁邊是一沓放得整整齊齊的材料。看來她一直在忙碌。她走到桌邊,停下來說:「這是阿歷西亞的檔案材料。」
    「誰整理的?」
    「當然是帕特裡克。」
    「四年來存放在何處?」
    「莫比爾的保險庫。」
    她的回答很簡潔,但每句話馬上引起桑迪許多疑問。他恨不得把這些疑問一古腦兒端出來。「我們以後再說這些事吧。」她漫不經心地揮了一下手,示意現在不必考慮。
    洗滌槽旁邊的砧板上有只燒雞。爐子上正在蒸一盤八寶飯。「這只是家常便飯,」她說,「但在別人的廚房裡很難施展手藝。」
    「味道一定不錯。這是誰的廚房?」
    「房東的,我租了一個月。」
    她把燒雞切成塊,又吩咐桑迪倒了兩杯加利福尼亞產的上等黑比諾葡萄酒。兩人在牆壁四角處的一張小餐桌旁坐了下來.窗外的大海和落日的餘輝盡收眼底。
    「乾杯。」她舉起酒杯說。
    「為帕特裡克乾杯。」桑迪說。
    「對,為帕特裡克乾杯。」她沒有費心進食。桑迪叉起一大塊雞胸塞進嘴裡。
    「他怎麼樣?」
    桑迪快速地吃完了那塊雞胸,因為他不想讓這個可愛的年輕女子看到他帶著滿嘴食物說話而反感。接著他喝了口酒,又用餐巾擦了擦嘴唇。「帕特裡克挺好的。傷口好得很快。昨天一位外科醫生檢查了他的傷口,說不必做植皮手術。儘管幾年內還會有傷疤,最終會消失。護士送點心,去給他買比薩餅。房間外面至少有6個全副武裝的人在24小時地守衛.我敢說,他的處境比大多數被控犯有一級謀殺罪的人都要好。」
    「那個法官是不是赫斯基?」
    「是的,卡爾-赫斯基。你認識他?」
    「不,我只是經常聽帕特裡克提起他。他們是好朋友。帕特裡克曾經對我說,如果他被捕,希望卡爾-赫斯基能審理他的案子。」
    「他不久就要退休。」桑迪說。多麼不順利,他想。
    「那麼他不能審理帕特裡克的案子田?」她問。
    「是的,他馬上就要提出取消自己的審判資格。」
    桑迪說著,又叉了一小塊雞放進嘴裡。此時,他依然是一人獨自進食,因為她尚未碰過刀和叉。她握著酒杯,兩眼注視地平線上的彩雲。
    「很抱歉,我忘了問你父親的情況。」
    「沒有音信。三小時前我和弟弟通了電話,他說還是沒有消息。」
    「很抱歉,利厄。我真希望自己能為你做什麼。」
    「我也希望自己能做什麼。我感到灰心,既不能回家,又不能呆在這裡。」
    「很抱戳。」桑迪又說了一聲。他想不出更好的話來安慰她。
    他繼續躍出地用餐。她一面擺弄手裡的一碗飯,一面注視著大海。
    「味道不錯。」桑迪又說了一聲。
    「謝謝。」她發出苦笑。
    「你父親是幹什麼的?」
    「他是大學教授。」
    「哪所大學?」
    「里約熱內盧天主教大學。」
    「他住在什麼地方?」
    「伊佩恩瑪的一套公寓。我從小在那套公寓長大。」
    她父親是一個經不起摧殘的人。至少桑迪已經找到了心中問題的答案。也許談論他有助於緩解她的緊張情緒。他又提了幾個問題。所有這些問題都是很一般的,和綁架一點沾不上邊。
    她始終沒有吃一點東西。
    桑迪吃完晚餐後,她問:「你要喝咖啡嗎?」
    「恐怕我們倆都需要喝點咖啡,對不對?」
    「是的。」
    他們一道收拾桌上的餐具,放進洗滌槽裡。利厄沏著咖啡,桑迪審視整個房屋。兩人在廚房重新會面。他們倒了咖啡,說了幾句客氣話,在玻璃餐桌旁邊面對面地坐了下來。
    「關於阿歷西亞,你瞭解哪些情況?」她問。
    「他是一個受害者,打官司贏得的9000萬美元被帕特裡克盜走。當然,這只是報上介紹的.他原為普拉特一羅克蘭德公司一位負責人,因對該公司虛報款項的做法不滿,便向法院起訴。他控告該公司虛報款項達6億美元之多。按照虛報款項條例,他可以得到15%的獎賞。他的律師是博根等人,帕特裡克就在該法律事務所工作。以上就是我所瞭解的最基本的情況。」
    「你敘述得很不錯。不過,下面我要和你說的都可以通過這些材料和磁帶得到驗證。這些材料和政帶要統統過一遍,因為你必須對這件事有透徹的了6。」
    「事實上,在來這裡之前,我就做了充分的準備。」桑迪笑著說。但她沒有發笑,哪怕是勉強發笑.「阿歷西亞的密告從一開始就帶有欺騙性。」她故意說得很慢,並等了幾秒鐘,讓桑迪充分理解這句話的含意。「他是個極不道德的人,精心策劃了一個欺詐自己的公司和政府的陰謀。他的這一行為得到了帕特裡克原先所在的法律事務所裡的一些非常能幹的律師和華盛頓的部分權貴的支持。」
    「那應該包括參議員來先生,也即博根的大表兄。」
    「是的,主要指他。但是,你要知道,奈先生在華盛頓有相當大的影響。」
    「我也聽說了。」
    「阿歷西亞精心策劃了這個陰謀後,跑去找查爾斯-博根幫忙。當時帕特裡克剛被選為合夥人,對阿歷西亞的情況一點不瞭解。除他之外,所有的合夥人都捲進去了。該法律事務所發生了變化,帕特裡克察覺到一點跡象。他開始暗中打聽,終於發現這一切變化與那個名叫阿歷西亞的新委託人有關。帕特裡克很有耐心。他假裝毫無覺察,但自始至終都在收集證據。很多證據就在這裡面。」她說完,拍了拍那個硬紙箱。
    「開頭那句話我還不大清楚。」桑迪說,「阿歷西亞的宣稱怎樣帶有欺騙性?」
    「阿歷西亞負責帕斯卡古拉的新海濱船廠。那是普拉特一羅克蘭德公司的一個下屬單位。」
    「這些我都知道。該船廠是很大的國防施工單位,過去曾被懷疑騙取政府的錢財,聲譽不佳。」
    「說得對。阿歷西亞利用該公司的龐雜來實施自己的計劃。新海濱船廠當時建造遠征型核潛艇,各項開支已經超標。阿歷西亞決定火上添油。該廠向公司呈送了虛假的工資表,上面寫著啟了多少人,幹了多少小時,發了多少工資,但其實一切都是子虛烏有.他們又拚命誇大原材料的訂購價格——一隻燈泡16美元,一隻飲水杯30美元,等等,等等,簡直舉不勝舉。」
    「這一切全在這個箱子裡?」
    「只有一些大的項目。像雷達設備、導彈、武器,都是我沒聽說過的東西。燈泡無足輕重。阿歷西亞在公司多年,知道怎樣避免干係。他炮製了不計其數的假賬.卻從不在上面簽字。普拉特。羅克蘭德公司有六個從事國防施工的企業,管理相當混亂。阿歷西亞趁機加以利用。對於每一筆呈送給海軍有關部門的假賬,他都請公司的其他負責人簽字。阿歷西亞常常以比市場高得多的價格訂購原材料,然後請上級批准。這本是輕而易舉之事,何況阿歷西亞是那樣精明,正想搞垮公司。這一點一滴的材料,他都留了起來,後來一併交給自己的律師。」
    「這些材料帕特裡克也拿到了?」
    「拿到了二部分。」
    桑迪看了看硬紙箱,見它的口蓋是封著的。「這個箱子從帕特裡克失蹤的時候起一直截到現在?」
    「是的。」
    「他有沒有回來察看?」
    「沒有。」
    「你呢?」
    「兩年前我曾到那個保險庫辦理續租手續。當時我看了看盒子,但來不及看裡面的東西。我又緊張又害怕,我是不想來的。我相信,那些材料永遠用不上,因為他永遠不會被逮住但帕特裡克不這樣想。」
    桑迪極想再次提出一系列與阿歷西亞無關的問題,但他遏制了這個衝動。別急,他叮囑自己,慢慢來,也許以後會找到那些問題的答案。「於是阿歷西亞的計劃奏效了,並在某個時候找到了查爾街-傅根。此人的表兄是華盛頓的要人,恩師又是聯邦法官。不過博根知道該公司的虛報款項是阿歷西亞造成的嗎?」
    利厄站起身,伸手到箱子裡,取出了一台以於電池為電源的磁帶放音機和滿滿一盒子貼有標籤的微型磁帶。她用圓珠筆撥著那些磁帶,找到了所需要的一盤。接著她把那盤磁帶插入了放音機。顯然,那盤磁帶她已經聽過許多次了。
    「你聽一段對話就明白了。」她說,「時間為1991年4月11日。第一個人是博根,第二個人是阿慶西亞。阿歷西亞來電話找傅根,博根在事務所二樓的會議室裡接了電話。」
    桑迪身子前傾,胳膊肘撐在桌子上。磁帶開始轉動。
    博杜:今天我接到普拉林羅克蘭德公司付一個律師從紐約打來的電話。這個律師名叫克拉斯尼、阿歷西亞:那傢伙我認識,典型的紐約痞子。
    博根:對,他說話很不客氣。他說,他們也許能證明你知道新海濱船廠對購自拉姆特克公司的追蹤屏幕進行了重複在賬。我要他出示證明,他說等一個星期左右。
    阿歷西亞:放心,查爾斯。他們沒法出示證明,因為我沒在任何文件上整過字。
    博根:但是你知道這件事?
    阿歷西亞:當然知道。這事是我又劃的,是我讓人幹的。它是我的又一奇妙構想。查爾斯,他們難就難在拿不出證據。既沒有物證,又沒有人證。
    聲音終止了。利厄說:「下面還是阿歷西亞和博根的對話,時間大約在10分鐘之後。」
    阿歷西亞:參議、員先生怎麼樣?
    博極:據不錯。昨天他會見了海軍部長。
    阿歷西亞:情況怎樣?
    博術:很好。要知道,他們是老朋友議員先生表達了自己的強烈願望,要懲治普拉特一羅克蘭尼公司的貪污行為,但不能使核潛艇工程受到損害。部長先生也有同感。他表示將敦促對普拉林羅克蘭總公司重罰。
    阿歷西亞:他能不能加快事情的進程?
    博杜:為什麼?
    阿歷西亞:查爾斯,那筆錢快讓我想出了。我好像能摸到它,能品嚐到它的味道。
    利厄找了一下按鈕,磁帶停止了轉動。她取出磁帶,放回用帶架.「帕特裡克是1991年初開始偷錄他們的談話的。他們打算以未能招攬足夠多的業務為由,於2月底把他開除出法律事務所。」
    「箱子裡裝滿了磁帶?」
    「大概有60盒,由帕特裡克精心剪輯而成。你可以在三小時內把最重要的全部聽完。」
    桑迪看了看手錶。
    「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商量。」利厄說。

《合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