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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我們需要知道的是,一個壞蛋通過什麼渠道能拿到特殊郵件。」凱茨頓了一頓,「實際上我們指的是圖頓十公里賽跑的參賽申請表。」
「你們不懷疑奇維嗎?」
「一點都不。」凱茨說。
「那你們想要什麼來著?」
「假設你是一個壞蛋,彼得。你想要接近有關圖頓十公里賽跑的郵件。你會怎麼做?怎麼能做得到?」
「你們去過主分類辦公室?」
「我們的一個同事去過。」
「好,那你可能已經知道只有這一種可能:為了拿到裡面的匯票,他就只能偷偷弄開信封。但是要對任何重要的信件下手就不那麼容易了。況且牆上還有單向窗戶,監工們在那後面監視一切。」
「那麼不可能了?」
「我說是。如果你們的小偷是常客,他一定會被抓住的。」
「我們又回到了原地。」
「再說,即使有一千種方法能弄開信件,也沒一個人能堅持太久。」
「那樣的事情經常發生嗎?」
「什麼?」
「信件被弄開?」
「確實會發生。」傑克遜說,「曾經有一個郵遞員注意到,有很多賀卡給同一個小孩兒,他猜想可能是這個小孩兒的生日快到了,然後弄開了那麼幾張賀卡,還真的有奶奶寄給小孩兒的10英鎊鈔票呢。如果你知道有多少人在信件裡夾寄現金,你一定會大吃一驚。如果他們不是寄錢,那壞蛋根本沒理由要偷這些信件。」
「那你們是怎麼抓到他們的?」
「在你接到投訴之前,你根本就一無所知。一巳知道有人沒接到郵件,我們就會重點監查有疑點的路線。然後就寄試驗信,看它們能否平安到達。最終我們總是能抓到這些郵老鼠。我們總得讓老百姓相信他們的郵遞員吧。」
「人們申請工作時,你們審查他們嗎?」
「我們有自己的調查員,他們同時也負責清查內部的郵老鼠。我們甚至會錄用有犯罪記錄的人,不過一旦他有意要隱瞞,我們就決不會要他。」
「那麼,這條線,」凱茨問,「有誰可能接近它呢?」
「值晚班的人、清潔工、郵遞員,如果他有相應的號碼就有可能;還有,附近路線的郵遞員也有可能。」
「路線?」
「附近的架子。一個負責S六十的人完全有可能從S六十二拿到什麼東西,但這樣做是非常驚險的。因為,線路經理們,也就是監工們他們的工作就是要防止這類事件的發生。奇怪的行為總是很顯眼的。因為每天正常的活動都很流暢,很有節奏,如果某人在做什麼不平常的事情,監工們馬上就能感覺到。」
「那到底有沒有可能那麼做?」
「我想還是有的,但不可能是長期性的。因為畢竟不管怎麼說,如果有人偷參賽申請表和現金,他們肯定會從比賽指揮中心接到投訴,是不是?那麼我們的調查員就會展開調查。我實在想像不出,你們的那個竊賊是怎麼偷到那些東西的。說實話,我們也想知道。」
他們喝完第二杯咖啡,味道糟透了。凱茨懷疑她對自己的胃都幹了什麼。她寬恕了自己然後站起來凝視著窗外的大廳。她想著信件、明信片、郵包、郵寄廣告宣傳品、名字、住址、參賽申請表……
她只能看到人們的頭頂和肩膀,他們那有節奏的、流暢的。機械的動作;信件、郵包、信件……她覺得自己的胃都快倒過來了。如果伯克無法進入計算機程序的話,他就必須接近郵件。但彼得·傑克遜說那不可能。那麼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了會怎麼樣?她在窗前轉了個身。
「彼得,你能告訴我關於遞送路線的情況嗎?當男郵遞員和女郵遞員離開這兒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彼得·傑克遜覺得實在沒什麼值得說的了,但他還是把情況向警官們作了描述。他告訴她們,郵遞員們有時候在六點左右會有短暫的喝茶休息時間;級別最高的郵遞員們有特權得到最有利的路線;而那些新到的人首先會成為預備隊員,然後被分到最髒、最冷、最慘的路線去。他還告訴她們關於一大早就摸黑出去的婦女們的事情。一個女遞員黑夜被看作是模糊地貌的一部分,差點被車撞死;還有一次,一個女郵遞員遭到襲擊,不過她尖叫了一聲,然後襲擊她的那個人就跑掉了。
他們慢慢踱下樓梯。這時彼得告訴她們郵遞員是怎樣跟自己的助手,通常是個女人,一起處理一個街區公寓裡的信件。他告訴她們一個女人怎樣擠開電梯門,而當她的同事在送郵件的時候,她又是如何守著郵包。彼得甚至把一些相關的行話也都向警官們作了解釋。
「加速」指的是把一輛埃斯哥特貨車開出來並且在各個路線的頭上把不同的郵遞員放下來。
「一起上」就是一條路線上的信件都被捆起來,並且同時準備好一起送出。因為在六點半的汽笛聲響起來之前,是不允許郵遞員們捆信件的。
三人站在一堆裝滿了的郵包旁邊。「這就差不多了,女士們。我實在想不出別的什麼東西能告訴你們了。」
凱茨問,她能不能再走一走看一看。因為她總覺得有什麼東西不太對勁,她想把它找出來。
傑克遜猶豫了一下。「我的確覺得……」
凱茨微笑著抬頭看了她一眼。
「可看你們倆都是警察。對不起,恕我失陪了。」
傑克遜慢慢地走開了。凱茨看著他離開,然後拍了拍莫伊拉的肩膀說:「來吧!」
她們又從第一道信件分揀工序開始。她們看著那些信被分類,送到各個路線,而那些個人信件則都被投進它們的個人投信口裡。因為彼得沒跟她們在一起,因此有幾個郵遞員主動向她們點頭並打招呼。凱茨又碰上了瑪吉和奇維。
凱茨試圖找到那個讓她覺得不太對勁的什麼東西,它到底是什麼?隱隱約約,似有似無。凱茨到處走,到處看,她期望著有什麼東西會突然把自己心頭的那種感覺變成一個可以言說的具體之物。但是這次凱茨沒那麼走運。
「你還有完沒完?」莫伊拉終於發作了,一屁股癱坐在郵包上面。『他們每週風雨無阻地幹上四十一個小時,卻只拿到這微不足道的一百六十五鎊。他們為的是什麼?」
凱茨把她的腳挪到帆布上面。「對有些人來說,這是他們能得到的全部;但對於大部分人,那是因為它帶給他們一個充實的早晨。就像彼得·傑克遜說的,他們中有作家,有足球運動員,還有搖滾樂手。它是收租金的,但沒有切人到生活裡面去的工作。」
「你指的是什麼?」莫伊拉問。
「它是一個職業,莫兒。讓你保持健康但不又切人到生活裡頭去。沒有壓力。」
莫伊拉悶悶不樂。「我可看不出這有什麼樂趣可言!」
「可當警察就不同了,對吧?」
「我說過嗎?」
「不,莫兒,你沒有說過。那你敢現在就告訴我,不是那樣?」
「不是那樣。」
凱茨不相信莫伊拉真地會說出來,但她還是對莫伊拉說:「我們去吃熏豬肉三明治會好嗎?它不會又讓你想起比利吧。」
「兩者都有。」莫伊拉回答道。
「那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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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什麼也沒說就從後門走了出來,彼得·傑克遜心情沮喪地向她倆揮揮手道別。走出郵件分揀中心,凱茨和莫伊拉又重新走進批發市場。當她們拐到大街時,幾乎所有的埃斯哥特貨車都已開走,街道又恢復了黎明時的靜謐和潮濕。凱茨十分迷惑,卻又無從訴說。宿醉的莫伊拉已經讓她應接不暇了。
在貨場對面不遠的地方,有一家叫做「匆忙美味」的小咖啡館,那裡面的調羹把總是油兮兮的,估計在每天人們正常上班前它就賺足一天該賺的百分之九十了。凱茨拖著莫伊拉進去後就去點菜。出於健康和個人喜好的原因,在最後一分鐘她選擇了雞蛋上司而放棄了黃油麵包片,可當她一回到座位上,她就意識到自己是在糟蹋錢。
油膩膩的燻肉,她的腸胃還能對付,可前一天夜裡喝的那兩瓶酒似乎又開始作怪了。她已經是第一百一十八次在腦子裡飛快地掠過那「痛飲一年」的念頭了,她已不止一次地想花上一年時間,痛痛快快地喝個夠。有一次,在自己還沒喝得大醉時,她曾想搞清楚自己究竟能跑多快。
莫伊拉開始同她說話了:「你小時候送過報紙嗎,凱茨?」
「對不起,莫兒,你在說什麼?我正想昨天夜裡,我喝得太多了。」
「我十四歲時曾送過報紙,你呢?」
凱茨聽了有些疑惑:「是什麼東西使你想起問我這些?」
「那些郵包。它讓我想起來當年背著報紙送報的情景。」
「我以前常常送晚報和星期天的報刊,」凱茨說,「當時我特別討厭星期天的報刊。有那麼多雜誌和別的東西,郵包特別重。所以我總是不得不回到店裡去取第二包。」
「我總是一次就背兩包,」莫伊拉說,「開始時肯定特重,不過用不了多久就會輕了。我就是不想來回跑兩趟,所以開始的時候總是特別慘。」
「你可真偉大,莫伊拉。「
「不,那時我只不過是身材高大、強壯的女孩。」
「那麼現在你是一朵容易受傷的花嘍?」
莫伊拉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但這笑容消失得和來時一樣快。「你開始理解我了,凱茨。」
「噢,老天!但願不是這樣!」凱茨回敬一句。
七點半,她倆吃完飯離開了咖啡店。街上依舊安靜,信號燈都是紅色的,這使得早晨的到來顯得十分遙遠。凱茨一直在思考著什麼。「我剛剛想清楚,莫兒。我們現在有將近七十個名字需要查,但要是我們回博克斯·布朗寧那兒的話,我們就可以把其中的相當一部分從名單中刪除掉。也就是說如果博克斯存了檔,我們可以查查他的記錄,把那些沒用的從我們的調查名單中刪掉。你說呢?」
「聽起來很有道理。」
「那你到赫爾斯路,和彼得一起查查那裡的幾所房子。我去博克斯那兒等他開門。怎麼樣?」
「我們不能換換嗎,凱茨?」
「什麼,你想去博克斯那兒?」
「要是可以的話,我非常感激。」莫伊拉說,「我只是……」說著就快流下眼淚。凱茨終於恍然大悟,她瞥了一眼她的朋友。只有一件事能讓一個女人如此不安——如此心情沮喪,是那種「我不知該怎麼辦」的不安。
「噢,見鬼,莫兒,」凱茨柔聲說道,「你想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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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赫爾斯路,她們只用了半分鐘就到了貝德福大街。當信號燈的綠燈亮起的時候,凱茨打定主意,不向左拐,而是一直沿著大街向前開。她不能相信自己如此愚蠢——什麼休息室、睫毛膏、還有莫伊拉不想再去……
她沿著大街開著,過了一個路口,前面是南安普敦公園。路左邊是一家規模不小的叫做「牧羊人」的酒館,她把車停在了那兒。而此時的莫伊拉已經開始失聲痛哭了。
「要不要我抱抱你,夥計?」凱茨柔聲問道。
「不,」莫伊拉說,「我只是想說說話。」
她們的車前邊不遠處就是一片碧浪起伏的草地,凱茨想自己也許會在春光明媚的早上來這兒跑步,但現在不是時候。
「我確實很喜歡彼得,」莫伊拉說,「我並不介意和他一塊兒喝點酒,甚至多喝一點也沒事。雖然他稍微有點老,可是他擁有一種比利所沒有的成熟的性感。」
從前,當這裡還覆蓋著樹木、花灌和數英畝的草地時,那曾意味著城市化還未來臨。而如今當這裡已被重重包圍,只剩下的這一隅林子,一切又好像是在靜靜地證明著城市化的到來。
「可是他已經結婚了。出來時我和他提到了這一點。他帶我去了一個在往伊斯特利途中的叫做『和協』的俱樂部。我們在那兒喝了點東西,跳了跳舞。跳舞時我和他貼得很近,因為我非常喜歡他。你知道,當時我能感覺到他對我有意思。如果兩個人離得那樣近,那男人總是掩蓋不住自己的想法,不是嗎?可是當時我說我不能那樣做,因為有比利。」
兩百碼以外是一個有著古怪的維多利亞式石板瓦屋頂的公廁,它像一個典型的農舍,散發著小便的餿臭味,公廁門上刻著粗俗的不堪入目的圖畫。
「我們離開酒吧時,彼得心情好極了。我們在車裡接吻,那種感覺真不賴,當時我想我已經把他征服了。我喜歡和他接吻,他吻得很好。那天晚上我們出去玩得很痛快,我想這是給他的回報。」
有些人對性是不顧一切的,只要是隱密、不會被人發現的地方,即使是在滿是狗屎的公園邊緣的破舊廁所裡他們也會……
「我覺得他想那事兒了。男人們都是這樣,不是嗎?他很高大。他一直往前開。可是當他意識到已經沒地方可去時,他說他想把我送回博克斯那兒。」
凱茨禁不住有一種血淋淋的刺痛感。她壓抑著自己,不讓體內的壓力醞釀爆發。她可以把所有東西都沖刷乾淨。
「我們回去時,你已經睡著了。彼得進來喝了一點兒東西。他說只待十分鐘。可後來他又開始吻我,還試圖做那個,我拚命阻止他。也許我體內的一部分可能是想做那種事,可是我不斷地想到比利,還想到彼得已經結了婚。
「可它還是發生了。我拚命阻止他,可它還是發生了。彼得對我做了那個。我喝得太多了,並沒有什麼感覺。他把我那個了,而且沒用安全套。凱茨。」
「他強xx了你?你是說彼得『強xx』了你,莫伊拉?」
「他把我那個了,凱茨。」
這個詞叫做強xx,這種行為叫做強xx,是一種嚴重的性侵犯。這是在一個女子不願意的情況下強行與之發生性交的犯罪行為。凱茨告訴莫伊拉。
「莫伊拉,彼得『強xx』了你,你說是不是這個意思?」
「是嗎?」
「是的。」
「是嗎?」
「是的。」
「噢,凱茨。我該怎麼辦呢?」
你如果踩到了狗屎,沒有人會去責備狗。人們只是會注意到你的氣味,不想讓你把狗屎帶到自己屋子裡。一個女警官要是控告一名男警官強xx,就好像是她把狗屎帶進了屋子。不管到底發生了什麼,人們注意到的只是氣味。如果他沒有用槍頂著你的頭,如果你和他都喝得酩酊大醉……如果你們還出去跳舞,而且貼得很近……
他是不是強迫你了呢?你有沒有勾引他呢?你和他出去時難道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嗎?你當時穿戴成那樣——你不也說自己看上去很性感嗎?噢,你們開始時不是一共兩男兩女嗎?你們撇下了其他兩個人出去。你真的已經醉了嗎?可現在你卻說他「強xx」你?
「莫伊拉,你有沒有試圖阻止他?」
「是的,我一直在這樣做。」
「你說不要了嗎?」
「是的。」
「彼得當時知道你不想和他做愛?」
「對!」
「他強迫你做的?」
「對!」
「他強迫你?」
「他強迫我。」
「彼得事實上有沒有威脅你?他怎麼強迫你的?」
「我記不大清楚了。他當時就是不停。我阻止他,他也不理,他就這麼做了。」
「你是被迫性交的?」
「是的。彼得強迫我。我被強xx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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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過沒有,莫伊拉?你想過沒有你想要做什麼?」凱茨轉身問道。在她轉身說話時汽車發出嘎吱的聲音。她感到心情很沉重,好像莫伊拉的事情的嚴重性在不知不覺間就使她們兩人都發生了變化似的。莫伊拉說話了。
「我不知道,凱茨。我不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
一個慢跑者從車旁經過,跑得很慢但很輕鬆。他骨骼輕巧,步履矯健,腳上穿著雙銳步跑鞋,看來是一個南安普敦的慢跑者。他跑過去時,朝兩個女子看了一眼,然後加快了步伐。
「凱茨,我不想讓比利知道。」
她們等待著。那個慢跑者迅速地跑遠了,跑過一個比較緩的斜坡,然後進了公園。車還在一邊停著,莫伊拉止住了哭聲。從遠處傳來鐘鳴聲,七點四十五分了。莫伊拉嗓音柔弱,好像有什麼罪惡的東西梗在咽喉。她目視著跑步者,目視著樹林深處,就是不敢抬眼看凱茨和鏡子裡的自己。
「噢,凱茨。」她說道。
「怎麼?」凱茨輕輕問道。
「凱茨,我覺得我做什麼都無濟於事了。」
「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莫伊拉。」凱茨發動了汽車。她深吸了一口氣,車子開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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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酒館的停車場出來,凱茨駕駛著她的戴姆勒向城外開去。這條路途經一座小山,路過一所大學,直通到三十三號大道。在城外,她照著通往羅姆西的路標向左轉彎,一邊打發著時間一邊想著事情。
凱茨不知道自己如果處在莫伊拉的位置會怎麼做,至少莫伊拉在自己遭強暴後十二個小時內向一名警官報告了。沒有被施行強暴的醫院證明,也沒有身體上的傷害,但不管怎樣,彼得·梅森肯定會承認性交過。可是他只會說自己是在得到同意之後才這樣做的。
莫伊拉當時是大醉的,而且很高興地和彼得一起出去。如果她要向皇家檢察廳起訴這個案子,她勝訴的機會充其量也不過五十分之一。她要是向法院提交這個案子,那她的機會大約有五分之一。
即使你為所有女人做點兒什麼事,二百五十比一的比例也不是可以輕易對付的。尤其是它們可以毀掉你的事業,使你眾叛親離。
但即便如此,也無法阻止彼得·梅森已經成為了一名強xx犯,無法使莫伊拉找回她認為自己已失去的東西。
而且即便如此也並不能解決這次調查中尚未解決的問題,甚至不能解決擺在眼前的,關於今後應該讓誰和誰一起工作的問題。
她們離羅姆西不遠了。過橋之後緊接著是一個「U」字型急轉彎,她們開到一條泥濘濕滑的單行路上。凱茨向莫伊拉問了一個再明白不過的問題:她能否和一個前一天夜裡剛強暴過她的男人一起工作、一起交談,坐在同一輛車裡?
「如果你不能的話,莫伊拉,我們還真得想他媽的很多托辭才行。」
「我不能,」莫伊拉說,「他會……」
「那好,莫。你說不能已經足夠了。」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凱茨轉過頭。「我也不知道,我正在想這事呢。」
這條路是回南安普敦的,現在是八點三十分了。途中她們不得不穿過一段被水淹沒的路來到一個工業區和M二七一號。她們把那段路稱為「船塢」。
她倆最終決定讓莫伊拉假裝食物中毒。這樣她們可以先去博克斯·布朗寧那兒,然後凱茨再打電話給督察,拿這個理由蒙住他。要是她們真能在博克斯那裡把六十九個人名全搞清楚,她們就不用去赫爾斯路了。如果真能這樣的話,凱茨一個人去赫爾斯路就行,莫伊拉可以找家酒吧歇著。
「這樣聽起來如何,莫兒?彼得可能會有些懷疑,但這種可能性不大。我猜他聽我說了之後會高興的,所以我也不用害怕他會大發脾氣或是到處擺官架子。」
莫伊拉抽了一下鼻子,凱茨想她這就是同意了。
於是她們駕車向市中心開去。
博克斯·布朗寧的接待室已經開門,美麗動人的接待員曼迪小姐已經等在那兒,隨時準備綻開笑臉開始她一天的工作。可是空氣中像有什麼東西阻止了她這樣做,於是她僅僅說了聲「早上好」。凱茨感覺到一種犯罪的痕跡,然後誇了誇曼迪的秀髮。
「昨天做的,」曼迪輕快地說,「喜歡嗎?」
「只配你,真是太棒了,」凱茨說,「加雷斯在嗎?」
博克斯不在,可他的助手莎利在。當她們在樓梯頂端遇到時,莎利盯著看了這兩個警官足有半天,彷彿想從她們身上得出什麼結論似的。凱茨向她說明了一下有關名單的事。
「沒問題,」莎利說,」我們這兒有一套非常好的數據庫系統。你們的名單是存在盤上的嗎?」
「用的是ASCⅡ型碼。」
「好的,沒問題。把它交給我行嗎?」
四十四分鐘後六十九個人名已經減少至十八個了。莎利把ASCⅡ型碼文件輸入電腦,然後把它們轉換成數據庫初始狀態,再與她們的數據庫相鏈接。這時,加雷斯·博克斯已經來了。莎利暫時停下工作給博克斯沖了一杯咖啡。「進展如何?」她回來問道。
十八個名字中有五個是她們已經知道的,是倫納德·伯克的化名。她們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談論著其他十三個名字。博克斯輕快地走進剪切室,向凱茨和莫伊拉點點頭,詢問能否幫什麼忙,好像昨天晚上的事沒有發生過一樣。當莎利說她們一切都還順利時,他說聲「很好」,然後就離開了。
「他心情不錯!」莫伊拉說。
「我以前也見到過他這樣,」莎利重重地說道。她的目光和凱茨的一對,迅速移了開去。
有十三個姓名在博克斯·布朗寧的系統中找不到,那就更不可能在其他攝影者那裡尋到蛛絲馬跡了。莎利出去找一台打印機,準備連在電腦上將已經縮短了的名單打出來。
「至少這裡進展得還不錯,」莎利離開後,凱茨說,「你感覺怎麼樣,莫兒?」
「我會活下去的。」莫伊拉說。
「一個人有時會變成一頭豬,嗯?」
「也許他們都是豬,凱茨。」
「什麼意思?」
「我剛剛想起來今年夏天我去聽的報告,就是布賴頓大學那次。他們說所有男人都是強xx犯。我告訴過你。當時我們還吵了一通。你說這種觀點是愚蠢的,你還說不能一概而論。」
「我們現在不要再吵了,莫伊拉。我們或許誰也離不開誰。」
莫伊拉突然陷入了沉思,好像要竭力解決什麼問題。她的聲調聽上去略微有些怪異。「凱茨,我們要去抓伯克,對嗎?」
「對!」凱茨說。
「這就是了。除去謀殺,伯克就是個強xx犯,對嗎?」
「對。」
「彼得也是個強xx犯。彼得強xx了我……」
「你說這些幹什麼,莫伊拉?」
「那好,儘管彼得……儘管他強xx了我,我還是覺得伯克犯的罪要嚴重得多。是因為他做了不止一次,還是因為他還傷害了她們?」
「她們?」
「艾琳、阿曼達、傑基、簡·戴利……」
「法律認為那是相同的犯罪,莫兒。強xx只有一種。」
「但那不是事實的,對嗎,凱茨?」
「為什麼不是?」
「彼得和倫納德·伯克不一樣,他只是……」
「彼得『強xx』了你,莫伊拉。」
「我知道他做了,可是……」
「可是他沒幹嗎?難道你沒有拚命阻止他?難道他沒有強迫你?」
「是,他是做了,他做了,可是……」莫伊拉拚命想找到一個合適的詞來澄清什麼,好像她在尋找給彼得開脫的借口。「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是陪審員,我不會認為彼得對我做的與伯克對艾琳·斯塔布斯做的是一樣的事情。」
「回去看看你的法律書吧,莫伊拉。」
「我知道,正式地講是強xx,凱茨。可是我和彼得,彼得所做的什麼,它就那麼發生了。我應該預料到會那樣,我也有責任。」
「你沒有責任,莫伊拉!從沒有一個女人因為被強xx而受到責罰的。」
「可我覺得我也有責任。」
凱茨厲聲說道:「你沒有責任,莫伊拉!」
莫伊拉退縮了。過了一會兒她坐直身子,突然間變得堅強起來。「難道這不能由我自己來決定嗎,凱茨?」
凱茨心中十分不快:「你是什麼意思?」
莫伊拉堅定地說:「被強xx的是我,凱茨。」她說得很慢,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難道我自己不能決定誰對誰錯嗎?你會介意嗎?我的意思是,你不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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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利回來了。走廊裡傳來她高跟鞋的叮噹聲和開門的辟啪聲,就像一首交響曲。
「搞定了!」她一走進屋子就喊道。屋裡兩個女人的談話暫時停了下來但餘韻未衰。凱茨好像第一次見到莫伊拉似地看著她。莎利的出現剛好使她擺脫窘境,阻止了凱茨對莫伊拉說她被強xx這件事屬於所有婦女該管的範圍。
「你們那兒已經搞到了五個化名,對嗎?」莎利說,「我這裡有十三個名字,還有三個在邁克·尼克森的系統裡解讀,他們所做的和我們一樣。我還打過電話到其他兩個競賽服裝公司,他們都沒有這三個名字。」
凱茨嘴裡咕噥道:「所以我們就只剩下八個名字了,那五個肯定是伯克。」
「正確!看來我們七十五分鐘的工作成果還不賴,嗯?」
「不僅如此,」凱茨說,「看來我們離大功告成不遠了!我能用一下你們的電話嗎?」
她撥通了湯姆·麥金尼斯的電話,他向她問了早安,語氣中帶著些許愛意。「早上好,湯姆。我們基本搞定了,現在只剩三個名字了。」
「你是打算現在跟我說呢,還是發傳真給我?」
「就三個名字和地址,湯姆……」
「好吧,開始吧。郵件分揀中心那邊情況怎樣?」
凱茨開始念了,眼睛緊緊盯住了一行行的字。第一個名字是文森特·平克,地址是南海的佈雷菲爾德高層區。第二個名字是倫納德·佈雷菲爾德,地址是特雷斯的馬格諾利亞街。最後一個是卜李·文森特,地址是巴克斯的平克尼山大街十七號。
「這個混蛋在和我們玩愚蠢的文字遊戲!」她喘了口氣說。
「時間不會太長的,」麥金尼斯說,「那麼,郵件分揀中心那邊進展得如何了,凱茨?」
「還不太清楚,長官。我和他們線上的一位經理談過了,他叫彼得·傑克遜。據傑克遜說,弄那些奇怪的信並不難,可要是總能偷到表格不容易。所以我們又回到機房人員那兒去查,不過我敢拿我的工資打賭他們是很清白的。」
「為什麼伯克要去偷那些表格呢?」麥金尼斯問。
「為了搞到地址。」
「凱茨?」
「你的意思是他只要……」
「看看它們,明白了吧!」
「上帝啊!」
長時間的沉默,話筒兩端都在思考。南安普敦和布賴頓的公共電話線路發出蜂鳴聲。
「好吧,凱茨。我們已經搞到了八個變換位置的地址和姓名的字謎。這個伯克要麼是和我們玩遊戲,要麼他簡直就是一個十足的蠢蛋。」
「那麼我是繼續我的調查呢還是必須先搞清楚那些信呢,湯姆?」
「你和迪本把信的事作個了結吧,凱茨,你們已經辦著呢。我和督察就拿著這些地址在布賴頓跟那個免息子玩玩。」
「好的!」
「我說姑娘,我敢肯定布萊克賽會愛上你的。」
「我也肯定。」
「十點半開始每半小時給我打一個電話。」
「沒問題,老闆。」她還在等著。
麥金尼斯又說話了,非常的謹慎。「那剩下的就是伯克是如何能看到那些郵件了,你明白嗎,凱茨?」
凱茨放下了電話,眼神有點空洞。她開始和莫伊拉說話時眼睛還看著那部電話機。真有意思。要是她們不能想出來那只禽獸是怎麼樣偷信的,這件工作又談何容易呢?現在她們不得不去想他是用什麼辦法去看信的。
「警探說伯克並沒有給信作記號,莫兒。他只是偷看了一下,然後把那些地址記到自己的本上。有何高見?」
「用蒸汽的老辦法?你的意思是燒一壺沸水?」
「可能吧。」
莎利笑了起來。「聽上去好像是在偷看男朋友的情書!」
「對!」凱茨說,「怎麼看信,這是個問題。如果我們知道他是怎麼看的,我們也就知道他在哪兒看。如果我們能猜出來他的手段,恐怕伯克今天就會落網了。」
「再來點咖啡嗎?」莎利問。
「為什麼不呢?」凱茨說,說著看了看莫伊拉。這是個奇怪的早晨,凱茨的一天從凌晨四點十五分開始的,現在已經快十點鐘了,她感到飢腸轆轆。看來當初沒有吃那個燻肉黃油麵包是個錯誤,莫伊拉當時也沒怎麼碰她自己的那份兒。她們當時一直在談論著……
「莫兒,在那家咖啡館裡我們都談論了些什麼?」
「今天早上嗎?」
凱茨白了她一眼。
「你是說今天早上!我不記得了。是跑步吧?你說你不想吃燻肉黃油麵包,還說它會使你發胖。」
「可是我們談的到底是什麼?」
「送報紙。」莫伊拉說。
「我們都送過星期天的報刊……」
「郵包死沉死沉的。」
「你總是一次背兩包,莫兒,是你說的。而我卻總是還得再回一趟店裡。」
「去拿你的第二包。」
「提問,莫伊拉!」
「什麼?」
「郵遞員要送多少信?」
「我猜,不少。」
「可是,莫伊拉,郵包有多少呢?」
她徑直向電話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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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把它們叫做小郵包,」彼得·傑克遜說,「每個郵遞員都要送一類郵包和二類郵包。會有一輛埃斯哥特貨車裝上所有的二類郵包,把它們送到事先安排好的郵差送信途中的某個地方。」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放在灌木叢後面或是別的類似的地方?」凱茨說。
「不。是在某個商店或者公共場所。」
「這些地方怎麼選出來的呢?」
「放郵包的地方?」
「對。」
「各個郵差自己各找各的。二類郵包上面有一個特殊的標籤。郵差們把標籤交回來會得到四十二便士。我們在商業區中心有一個報刊商店,效益還不錯,一天能賺四五英鎊剛好夠開銷。」
凱茨的手心開始冒汗了,她現在仔細地斟酌著自己的措詞。「彼得,奇維有沒有二類郵包呢?」
「當然有。」
「那他在什麼地方取這個郵包呢?」
「在諾斯伍德路給老人服務的一個林蔭密處的住宅,叫佈雷菲爾德大廈。郵包一般放在看門人的屋子裡。」
佈雷菲爾德!那感覺好像一支箭射中屋子。
「郵包在那兒要放多長時間?郵包經過特別密封嗎?」
「多長時間?那可說不準。也許平均不到一小時吧。郵包是不密封的,是捆著的。要是有人想從郵包裡偷信的話我們會知道的。那是我們查尋的第一站。」
如果他們偷信的話,凱茨想,對!但是如果他們只是用水蒸汽把郵件參賽報名表熏開,然後抄錄一些名字,再選擇……」
「彼得,」凱茨感到有些頭暈,「我想你可能不知道佈雷菲爾德大廈的看門人的名字吧?」
「以前是一個中年婦女,我想她的名字好像叫瑪麗什麼的。好像是庫伯斯頓,要麼是庫爾斯任,大概叫這個。大約十八個月前她突然死掉了。我不知道現在的看門人是誰。奇維會知道,他差不多該回來了。」
「我們五分鐘之後到那兒。」凱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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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斯伍德路和赫爾斯路的警署只有兩街之隔。一想到那只禽獸就在如此近的地方出沒,彼得·梅森不由感到非常興奮。她們所有的想法被整個打亂了,包括要保護莫伊拉的脆弱的神經——她不得不獨個前來。彼得看到她時還庸容大度地問了聲好,臉上沒有一絲懷疑的神情。
莫伊拉卻對他冷若冰霜。
她倆繼續往布賴頓走。諾曼·布萊克賽打來電話,他們認為伯克的真正地址也許就在佈雷菲爾德的什麼地方,而他們也正打算出發呢。
在向助理主任警官佈置完任務的電話之後,總督察就開始前往溫切斯特了。那個助理主任警官派出了一輛全副武裝的接應車,一隊皇家警察和二十四名帶著警犬的士兵。一輛小型汽車已載滿穿制服的警察在克瑞凱特廣場的停車場上整裝待發,還有兩輛沒有標誌的汽車停在目標建築物的兩側三十碼處。直到此時,還沒有人見過伯克,也沒人知道他是否在看門人的小屋裡。
有人打電話去社會服務部查詢。夜間看門人的名字名單上有叫倫納德·庫伯斯任的,白天的看門人是個叫菲爾德的男子。似乎沒有人有有關庫伯斯任和菲爾德長相的線索。
辦公室在六月份曾對這一帶居民作過一次調查,但是沒人知道在過去的六個月裡有誰新搬進來或搬出去。社會服務部的人自以為詼諧地說,這就好像你從上面往下倒,而他們同時從下面往外漏一樣。電話這頭的警探聽了後卻什麼反應都沒有。
那個助理主任警官很顯然對這次包圍行動,尤其是裡面牽扯到一些領保險金的老年人,感到十分不滿。他正在從溫切斯特往這兒的路上,說希望自己到達之前最好沒出什麼亂子。
他們決定用水廠的貨車先偵察一下那個地方。兩名男警探換上南部水廠工人的工作服,開車到了街上,扔下一推工具。年紀大一些的那個再下車去敲門衛的門,告訴他要停水一個小時。
值白班的看門人不在。他們敲了四五個門,得到了一致的答案。菲爾德正在那頭修門廊上的燈呢。他們找到他時,他正一邊站在梯子上擰玻璃燈罩的螺釘,一邊嘴裡哼哼卿卿地不知在唱什麼。一名警探抬頭衝他笑了笑。「是菲爾德先生嗎?」
菲爾德名字叫弗蘭克,他說很抱歉自己有點迷糊。他昨晚值了個夜班,一個住戶半夜三點把他從床上拉起來。原來是那個值夜班的家裡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挺急的,聽說是死了什麼人,他必須得離開一段時間。「他的堂弟昨天來找他。他的一個叔叔突然過世了。倫尼問我能不能替他值兩個夜班,我就一口答應了。」
「倫尼平時住這兒嗎?」警官問。
「住這兒,就在辦公室後面閒著的屋子裡。」
「我們能看看嗎?」
「你們想幹什麼?」弗蘭克問。
警探們掏出了他們的工作證。弗蘭克十分吃驚。他們不是要追捕倫尼吧?倫尼可是你所能遇到的最棒、最老實的小伙了,連所有的老太太都喜歡他。警探們對弗蘭克說,儘管他會介意,他們也得看看倫尼的房間。弗蘭克把房間鑰匙給了他們,但卻警告說:「我說你們要搜查倫尼,恐怕是弄錯了。倫尼這人心眼挺好,從來不做違法的事。」
警探們打開房門時用步話機通著話。嫌疑犯顯然已經逃匿,但他的房間裡還是有不少的證據足以證明他就是那個系列強xx案的罪犯,包括一些照片。伯克不會再回來了,他給他們留下了一些線索。那個布賴頓的女警探凱茨·弗拉德還在那兒嗎?她還在嗎?他們不是大驚小怪的人,可是他們卻在那間房子裡發現了凱茨的照片,一張很大的照片,下面還用大頭針別著她的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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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剛過湯姆·麥金尼斯和諾曼·布萊克賽就到達了。凱茨把一上午的大好時光都浪費在了這個服務社中,因為有嚴令命她不准離開這間房子,直到她的長官們來。曾有人悄悄地給了她一張她那張照片的複印件和幾張伯克房間污穢不堪的照片。她注視著那張她剛跑完越野賽時情景的照片,想從上面推論出些什麼東西。使她感到驚奇的是那些越野賽照片說明倫納德·伯克就在她附近悄悄盯著她。對她來講這簡直難以置信。她相信自己有一種動物的本能,伯克一旦出現她一定能感覺得到。
她越來越感到緊張。當她從準備逮捕伯克的現場離開時,她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那些照片她已經藏了起來,現在她越來越不耐煩。到十二點三十分時她已經準備隨時向笑著對她張開手臂的人抱以老拳。
她喝著極濃的咖啡,思考著彼得·梅森這個人。他現在該在雪利·尼克那兒,而莫伊拉應該在市中心博克斯·布朗寧那裡假裝整理東西。老天,那個卑鄙小人梅森今天早上衝她們微笑時的樣子真可惡!她正在想著用各種不同的方法揍梅森一頓時,探長麥金尼斯走了進來。
「弗拉德!」
總督察跟在後面。凱茨站了起來。
「早上好,長官!」
「確切地說,應該是下午好,姑娘。坐吧。」
總督察也走了進來,他沖凱茨點點頭。「還好嗎,弗拉德?」
「很好,長官,我喝咖啡都快喝死了。」
總督察坐在桌子邊上,弓著背,看上去好像有點矮。凱茨笑了一下,但笑容很快便消失了。
「我們有些情況,弗拉德。」
「是的,長官。」
「現在的問題是,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