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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爺,我向你保證,我從來沒有打算欺騙你。」伊晴囁嚅道。
「沒有嗎?」
「呃,也許有一點點。我原本打算說明一切的。」
「什麼時候?」
「適當的時候。」她擠出一個她希望是安撫性的答案。「自從你抵達後,我們就一直很忙,我根本沒有機會解釋。」
麥修根本不理會她薄弱的借口。「史伊晴。石易欽。我早該想到的。」「爵爺。請你諒解。我隱瞞真實身份是因為我知道『薩瑪評論』的編輯絕不會刊登女性的投稿。「「沒錯。」「我原本打算在我們正式介紹認識後就告訴你,我就是石易欽。但是你明白表示你視石易欽為對手,我不願意讓那種看法影響了你對我本人和我計劃的觀感。「「對手?「麥修揚起眉毛。」胡說八道!我沒有視石易欽為對手,對手這個字眼暗示著立足點相同的人。石易欽是一個放肆的蹩腳文人,根據我的文章推得荒謬的誣結論。「他的話刺傷了伊晴。「容我提醒你,爵爺,對事實作出精闢紮實的詮釋跟第一手的經驗同樣重要。」
「第一手的知識是無可取代的。」
「一派胡言。你以前也對薩瑪古物做過許多沒有真憑實據的推論。」
「比如說?」
伊晴抬起下巴。「比如說你在上期『薩瑪評論』裡對薩瑪婚禮儀式的那些毫無根據的推測。」
「我從來不做毫無根據的臆測。我根據第一手的發現和研究做出符合邏輯的推信論。」「真的嗎?」伊晴懷疑地瞪視他。「你說新娘對她的婚沒有說話的餘地,但連業餘愛好者都看得出來薩瑪新娘有許多權利和特權。薩瑪女性甚至可以解除婚約。」
「只有在極端嚴格的條件下。」
伊晴露出冷笑。「只要能證明丈夫虐待或不能人道,她就能解除婚姻關係。那涵蓋了許多理由,爵爺。再者,她在婚後仍然保有自身財產和收入的控制權。憑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古薩瑪法律比現代英國法律先進多了。」
「不要太肯定。」麥修說。「遇到婚姻問題時,薩瑪人跟英國人的差別並不是那麼大。男人是一家之主,做妻子的必須順從丈夫、料理家務和照顧丈夫。做丈夫的這才擔負起保護妻子兒女的責任。」
「瞧,你又在作毫無根據的臆測了。在徹底研究你的著作後,我得到的結論是:薩瑪人的婚姻是建立在互敬互愛的基礎上。」
「只有天馬列行空的想像力、完全欠缺第一手的知識才會使你作出如此荒謬的評論。薩瑪人的婚姻是建立在財產、社會地位和利益考量的基礎上,就像大多數英國人的婚姻一樣。」
「才不是那樣的。」伊晴反駁道。「互相喜愛是薩瑪人婚姻最重要的因素。你在薩瑪圖書館遺跡裡發現的情詩怎麼解釋?」
「好,就算有幾個薩瑪詩人寫了幾首愚蠢的情詩,但那也不能證明什麼。」麥修懊惱、厭惡地用手指扒過頭髮。「婚姻在古薩瑪是利害關係的結合,應像瑞的英國一樣。」
「你的意思是薩瑪人不相信愛情的力量嗎?」伊晴質問。
「愛情只是肉慾的委婉廉潔。我敢打賭薩瑪人很清楚這上點,他們畢竟是智慧極高民族。」
「愛跟欲不是同一件事。」
「事實上就是,史小姐。」麥修下顎繃緊。「我向你保證,這是我從第一手觀察中得到的結論,就像我其他的結論一樣。不像有些人。」麥修諷刺道。
伊晴氣壞了。「我對空虛課題並非毫無第一手經驗,爵爺,而得到的卻是不同的結論。」
麥修冷笑。「你對肉慾有第一手的經驗?可以詳細說明一下嗎》史小姐。「「我不要。這種事是隱私。「「的確。那麼讓我告訴你一些我對愛慾的第一手觀察所得。我是肉慾激情結合的產物,但在肉慾冷卻時只留下怨恨、憤怒和後悔。」
震驚的嶼驅散伊晴殘存的怒氣。她不由自主地靠近麥修一步,然後又不確定地停下。」請見諒,爵爺,我不知道這對你是如此切身之事。」
「不幸的是,雙方都來不及脫身了。」麥修的聲音變得毫無感情。「我母親懷了我,她的家人要求我父親娶她。我父親的家人想要我母親繼承的財產,這是一樁水深火熱的婚姻。父親始終不原諒母親,信定她用詭計騙他結婚。母親則始終不原諒父親的始亂終棄。「你的童年一定過得很不愉快。「他的眼中泛起一抹冷笑。「正好相反,我認為那樣的經驗使我受益良多,史小姐。」
「難怪你覺得你學到慘痛的教訓。」伊晴壓抑住湧上心頭的悲哀。「你提到你現在繼承了爵位,別人會期望你結婚。你櫨會希望有樁幸福的婚姻吧?」
「那還用問。」麥修陰鬱地說。「我絕不會重蹈覆轍。」
「那當然。」伊哺嘀咕。
麥修拿走她手中的碗,全神貫注地凝視著。「我要的新娘不可以滿腦子浪漫幻想,她必須聰明而有判斷力。她還必須有高度的榮譽感和羞恥心,使她不至於對每個正好出現的詩人產生激情。」
「原來如此。」伊晴說。心裡不敢相信她竟然把這個男人看得如此走眼。她心目中的」薩瑪柯契斯」是一個浪漫至極的人。真正的柯契斯顯然頑固守舊。「說來好笑,爵爺,當初你來時,我還以為我們有許多共同之處。」
「是嗎?」
「是的,但現在我明白我錯了。我們的判別有如南轅北轍,不是嗎?」
他突然露出一仍小心翼翼的模樣。「在某些方面。也許吧!「「就我而言,在每個重要的方面都是如此。「伊晴苦笑一下。」我在此免除你履行諾言的義務,爵爺。「他皺起眉頭。「你說什麼?」
「我不該奢望你會幫我。」伊晴盯著他的手說。「你使我相信你不適合冒險,我無權強人所難。」
「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休想輕易擺脫我,史小姐。「「爵爺?」
「我堅持幫助你實行你的計劃。我也許不是你心目中的那種人,史小姐,但我發現我有股強烈的慾望想證明我不是懦弱無用的人。」
伊晴大吃一驚。「爵爺,我壓根兒沒有暗示你是……懦弱——」他舉起一隻手制目她說下去。「你已經把你的意思表達得很明白了。你認為我杞人憂天、優柔寡斷。我不否認你的看法有屬實之處,但是我絕不會讓你把我歸類為不折不扣的懦夫。」
「爵爺,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有某種神經質傾向並無可恥之處,那無疑是家庭特徵,就像你頭髮上的那道銀絲一樣。那不是你所能控制之事,爵爺。」
「太遲了,史小姐。我已經決定我非履行對你叔叔的承諾不可。唯有如此,我才能保有一點自尊。」
「實不相瞞,我吃驚極了。」兩天後在前往倫敦的途中,伊晴對蕾秋透露。馬車裡只有她們兩人,麥修在前一天帶著伊晴寫給他的指示函先行離去。「他這麼做是為了證明他不是膽小之人,我恐怕傷了他的自尊心。我不是三聯單的,但你知道我有時會口不擇言。」
「我不會太擔心柯契斯的版本心。」蕾秋說。「他的傲慢自負夠他用一輩子了。」
「但願如此,但我認為他相當神經質。」
「神經質?柯契斯?」
「我費盡口舌說服他不要幫我的忙的,但結果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是在白費力氣。」
「柯契斯確實像是下定決心要幫你,不知道他居心何在。」
「我剛才說過了,他企圖證明他是實踐家,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不是那種人。」
「嗯。」蕾秋拉拉裙子,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凝視伊晴。「剛開始時,我認為你的計劃危險是因我擔心范奈克男爵的反應。但現在我認為把柯契斯扯進來是更加魯莽之舉。」「柯契斯不具危險性。」伊晴皺皺鼻子。「說真的,如果他是危險人物,我倒還不至於這麼放心不下。現在我除了得負責自己扮演的角色,還得照顧他,以錫他在急於證明自己時惹禍上身。」
蕾秋大驚失色。「你要保護柯契斯?」
「在這種情況下,我起碼該敵到這一點。」伊晴鬱鬱寡歡地凝視著車窗外。「他跟我期望中完全不同。「「你老把那句話掛在嘴上。說實在的,伊晴,你的期望是建立在虛妄不實的幻想上。「「才不是那樣的,我對柯契斯伯爵的看法來自他在『薩瑪評論『上發表的文章。這只證明人了一個不能太過信賴他所閱讀到的一切。「「伊晴,你根本不了解除柯契斯的為人。我努力想告訴你他在將近十年前大約二址幾歲時就已樹立起名聲。我知道你不會想念但事實是他被公認為極端危險和冷血無情。「伊晴皺眉蹙眼。「胡說八道貌岸然!任何人認識他五分鐘都會知道那樣的名聲跟他的真實性格完全不符。他顯然是惡劣流言的受害者,就跟三年前的我一樣。「「他無疑使用權你對那一點深信不疑。「蕾秋嘀咕。」不知道為什麼。「「我似乎非接受他的幫助不可了。「伊晴認命地說。」他一定會惹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來。「「我敢打賭他此刻也有同感。「蕾秋嘀咕。伊晴沒有回答,她把注意力轉回車窗外的鄉村風景。使她夜半驚醒的夢境片段浮現腦海。這幾個星期來她常作類似的夢,但昨夜我夢最清晰也最令人心神不寧。夢裡的她站在塞文叔叔家的書記裡,時間是半夜。銀白的月光照進窗戶,陰影籠罩著書記和房裡陰森的傢俱。她緩緩轉身,目光搜尋著她知道在房裡的那個男人。她看不見他,始終不曾看過他,但感覺得到他的存在。他在夜色最深濃處等待著。房間最暗的角落裡有了動靜,她提心吊膽地注視著一個人影從暗處緩緩走向她。他的臉被黑暗籠罩著,但當他穿過一道月光時,她看到他頭髮裡有一兵銀色的寒光。薩瑪利斯。夜神。威風凜凜,非常危險。他越來越近,他的手伸了出來。不是薩瑪利斯,她發覺,而是柯契斯。不可能。但不知何故,刀子似乎無法分辨兩者的差別。柯契斯和薩瑪利斯合而為一了。她望向他朝她伸出的手,看到鮮血從他修長的手指滴下。他一定會後悔跟史伊晴小姐有所瓜葛,麥修抵達倫敦後不只一千次地告訴自己。她已經對他的注意力造成破壞性有為大的影響了。他放下羽毛筆。視而不見地瞪著準備在下期『薩瑪評論』上發表的文章草稿。到目前為目,他的草稿只完成了半頁。想到伊晴即將抵達倫敦就使他無法專心。她和蕾秋預定在今天抵達,她荒唐魯莽的計劃一定會在她人到達後不久就付諸行動。她只需要有幾張合適的請柬就行了。蕾秋似乎很有把握會拿到那些請柬。麥修從椅子裡站起來,繞過烏木大疏桌的桌角來到壁爐前。他凝視著火焰,返回倫敦後就不斷困擾他的不安情緒再度湧現。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傻到被扯進伊晴的計劃裡。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那個該死的計謀不大可能性會成功。但不幸的是,在說服伊晴放棄她偉大的報復計劃前勢必有一段難捱的時光。在好接受失敗以前,他勢必得防止她惹禍上身。想到這裡,他就更加心煩。伊晴決心走上一條佈滿醜聞與危險的路。麥修再度思索她的計劃,試著保持客觀。他不相信范奈克害死了他的妻子。范奈克是個狡猾詭詐、沒有道德、揮霍無度、流連妓院賭聲的浪蕩子,但麥修覺得他怎麼看也不像是殺人兇手。誘姦像伊晴那種天真無邪的年輕女子比較像是范奈克的作風。麥悠揚的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頭。他閉起眼睛,回想著伊晴在他懷裡時對他的反應。一股甜美的熱流竄過他全身,點燃自離開思提郡後就在他下腹悶燒的火苗。他不記得上次有女人的吻對他造成這種影響是什麼。他試著以意志力澆熄體內的慾火。當那項努力失敗時,他想像著在桑爵士舞會中伊晴和范奈克在樓上臥室裡一起的情景。他體內的火焰立刻結冰。麥修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而憂心忡忡。他想要獨佔伊晴。想伊晴在范奈克淫逸的懷抱裡。麥修就有殺人的念頭。他深吸口氣,凝視著爐火,在其中找尋鬼魂。他們一如以往地那裡伸手抓向他,好像要把他拉進火裡與他們作伴。他們的數目多得要命。麥修永遠也忘不了十漁產那年,他的父親湯姆最後一次衝進屋裡,對照例哭哭啼啼的莉莎大吼大叫。麥修在二樓的樓梯欄杆後目睹父母決裂的爭吵,無力阻止父親的怒罵和母親的淚水使他握緊欄杆的手不住地顫抖。他想要跑回房間躲起來,但他逼自己留下來觀看他永遠無法取悅的父親和億永遠無法安慰的母親,兩人的爭吵。父母之間的這種惡言相向他聽過許多次,但這是他第一落千丈次聽懂那些話的意思。經過了這麼多年,那些話仍然清楚地烙印在他腦海裡。「你設計陷害了我,陰險冷酷的賤人。」湯姆在玄關對妻子大吼。「你用你的內體引誘我,然後故意懷了身孕。」
「你告訴我你愛我。」莉莎回嘴道。「你明知道我是處女卻毫無顧忌地跟我上床,不是吧?」
「你欺騙了我,你騙我說你知道如何使自己不會懷孕,該死的賤人!我根本沒打算跟你結婚。我對你只有一閃即逝的肉慾,就像對妓女一樣。」
「你對我談情又說愛。「莉莎哭喊。「呸,我受夠了這樁沒有愛情的婚姻。你想要伯爵夫人的頭銜,現在你得到了。但是老天為證,莉莎,你再也別想從我身上得到別的。「「你不可以拋棄我,湯姆。「「在法律上是不行。離婚是不可能性的事,但我拒絕受一輩子的活罪。享受你用身體換來的伯爵夫人的頭銜。你會擁有這幢房子和生活費,但我中踏進這幢房子一步。我要搬到倫敦去住。如果你有什麼重要的大事非跟我聯絡不可,請透過我的律師。「「麥修怎麼辦?「莉莎氣急敗壞地問。「他是你的兒子。」
「那是你的片面之詞。」湯姆冷酷地說。「據我所知,你跟我俱樂部的半數會員都上過床。」
「他是你的親骨肉,該死的混蛋!我不會讓你否認的。」
「我知道,夫人。」湯姆說。「但總有一天我會告辭你欺騙我到什麼程度。我家的男性在二十歲之前頭髮上都會出現一道銀絲。」
「麥修也會的,你等著看吧!在這期間,你不能漠視他的存在。」
「我會盡我對他的義務。」湯姆說。「麥修早該到寄宿學校唸書了。再讓他待在這幢房子裡,他只會被你的哭哭啼啼搞得永遠成不了男子漢。」
「你不可以把他送走,他是我僅有的。我不准。」
「你別無選擇,夫人。我已經安排好了。他的家庭教師已經離職了。如果運氣她,伊頓中學和牛津大學會彌補你對他所造成的傷害。」
寄宿學校的生活並非不愉快。在謀略取悅父親十年後,麥修繼續那徒勞無功的努力。
他把全部的精神都放在書本上,但是優異的學業成績並沒有換來父親的注意。
在那幾年來,麥修自身倒是有了不尋常的改變。跟大多數同學不同的是,他在學校教授的古典文學藝術中找到真正的樂趣。隨著年齡的增長,它們繼續以一種難以解釋的力量吸引著他。他感覺到其中似乎有許多秘密等待他去發現。
莉莎寫給他的長信總是在抱怨他的父親的自私吝嗇,不然就是在敘述她計劃舉辦的舞會或她身體的大小病痛。麥修害怕在學期間的假期回家,但他還是硬著頭皮回家陪伴母親,因為他覺得那是他的義務。日子一年年過去,他漸漸看出母親在沒有舉辦舞會時,靠灑精和鴉片酊來治療低落的情緒的情形日益嚴重。
父親的來信少之又少。信的內容不是嫌麥修的學費太貴,就是在埋怨莉莎透過律師的需索無度。
麥修十四歲那年冬天,莉莎在莊園的池塘溺死。僕人說她那天晚餐時喝了許多葡萄灑,飯後又喝了好幾杯白蘭地。她告訴僕人她想獨自散散步。
她的殘廢被認為意外落水喪生,但麥修有時妨不住懷疑母親是自尋短見。無論是意外或自殺,麥修都洽談室要一輩子為未能在聲求援而內疚。
他仍然可以看見父親站在莉莎墳墓的另一邊。他之所以記得那麼清楚,是因為那天他對自己許眄了第一個諾言。望著父親毫無悲傷的臉,麥修在心中發誓他再也不要費心去討好父親了。那天在他心中結的冰再也沒有融化過。
湯姆對獨生子的陰鬱心情渾然不察。葬禮後他立刻把麥修拉到旁邊,喜不自勝地表示他打算再婚。終於擺脫莉莎的欣慰和期待再婚的興奮、使湯姆的滿面春風跟週遭的哀戚氣氛形成強烈對比。
「她名叫柏雪樂,麥修。她純潔、優雅又迷人,可以說是婦德的完美典範。她帶給我從來不知道的幸福。」
「恭喜你了,父親大人。」
麥修轉身從母親的墓旁走開,媾他就知道她的鬼魂會一直跟著他。
父親再婚一年後,麥修收到他在莉莎去世後寫給他的第一封信。湯姆在信中欣喜若狂地表示雪樂替他生下一個女兒取名為翠欣,還用無數喜悅的字眼描述他對妻女的深情摯愛。
麥修面無表情地看守信後就把信扔進壁爐裡,他在信紙燃燒的火焰裡看到母親京城怨的鬼魂。只不過他當時不知道日後還會有更多不散的陰魂跟著他。
麥修黑髮上的那道銀絲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形成,湯姆開始熱切地寫信給兒子,頻頻邀請他探望他的新家人。麥修對那些邀請一概置之不理。
等到完成學業時,麥修不但精通希臘文和拉丁文,還是橋牌和擲骰子遊戲的市斤。經常與朋友到倫敦遊玩使他支各大賭聲和大英博物館的內容都瞭若指掌。
在大英博物館裡他首次發現了失落的古文明,薩瑪島國的線索。在那裡,他還結識了備受尊崇的古物專家盧喬治。喬治邀請麥修使用他的私人圖書館。
盧喬治的藏書裡包含更多薩瑪存在的證據。喬治和麥個生樣熱衷於發現那失落島國的可能性,唯一的難題是如何籌措遠征的資金。麥修用獨特的方法解決了那個難題,一個令社交界驚駭反感和令他父親勃然大怒的方法。
他開設了一家賭在麥修發現薩瑪古國遺址後的幾年裡,柯契斯伯爵寫過幾封信邀請麥修去他們在鄉間的家度假過節。麥修客氣地予以婉拒。他不想見到父親、繼母和同你異線的妹妹。
幾個月前湯姆和雪樂在馬車車禍中喪生時,麥修正在從薩瑪返回英國的途中。葬禮在他抵達英國前的幾個星期舉行。翠欣在父母入土為安後立刻被她的舅舅,也就是她母親的哥哥接去同住。
麥修抵達倫敦時才得知父親和繼母去世而且已經安葬的消息。他發現他就這麼突如其來地繼承了柯契斯伯爵的爵們,同時還發現跟在他身後的鬼魂又多了兩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