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絲?」
「戴維,我知道我不應該干涉,可是我認為你應該請求無效審判。」
「出什麼事了?」
「最近幾天你上英特網了沒有?」
「沒有。我一直很忙。」
「呃,這次審理充斥了那該死的英特網。在聊天室進而,那是他們都在談論的話題。」
「那倒合乎情理,」戴維說,「可是這有什麼……」
「都是不利的,戴維。他們在說艾什蕾是有罪的,她應該被處死,而且他們說這個真是繪聲繪色。你難以相信他們有多惡毒。」
戴維突然意識到什麼,說:「噢,我的上帝!如果哪一位陪審員上了網……」
「很可能他們中有些是上了網,而且他們將受到影響。要是我,我會請求無效審判,或者至少將陪審員們隔離。」
「多謝,傑絲,我會這麼做的。」戴維放回聽筒。當他回到桑德拉正等著的餐廳時,她問:「很糟糕?」
「很糟糕。」
第二天開庭之前,戴維要求見威廉姆斯法官。他被領進她的辦公室,一同去的是米奇·布萊能。
「你要求見我?」
「是的,法官大人。我昨晚得知,這次審理成了英特網上的頭號主題,這是所有聊天室在談論的中心話題,而且他們已經判定被告有罪。這是很有偏見的。由於我確信有些陪審員擁有可以上網的電腦,或者跟那些可以上網的朋友談過,這會嚴重損害被告方。因此,我提出無效審判的動議。」
她想了一會兒。「動議否決。」
戴維坐在那裡,拚命克制自己。「那麼我提出立即隔離陪審團的動議以便……」
「辛格先生,每天新聞記者全體出動來到法庭。這個審理案是世界各地的電視、廣播和報紙的頭號主題。我警告過你,這將會變成一個馬戲表演,而你不願意聽。」她身子前傾。「好了,這是你的馬戲表演,如果你想要將陪審團隔離,你應該早在審理前就提出動議。而即使那時,我也很可能不會准許。還有別的事嗎?」
戴維坐在那裡,他的胃劇烈地翻騰:「沒有了,法官大人。」
「那麼讓我們進法庭。」
米奇·布萊能徵詢問治安官道林。
「治安副官布萊克給你打過電話,告訴你他準備在被告的公寓裡過夜以便保護她嗎?她告訴了他有人在威脅她的生命嗎?」
「對。」
「你什麼時候又接到治安副官布萊克的電話?」
「我……我沒有。早晨我接到電話,說他的……他的屍體在佩特森小姐公寓樓後面的小巷子裡被人發現了。」
「當然,你立即去了那裡?」
「當然,」
「那麼你發現了什麼?」
他吞吞吐吐地說:「山姆的屍體被裹在一條沾滿血跡的床單裡。他像另外兩名被害人一樣,被人用刀捅死和閹割了。」
「像另外兩名被害人一樣?那麼說來,所有這些兇殺都是以同一方式幹下的?」
「是的,先生。」
「好像他們是被同一個人殺死的?」
戴維站起來。「反對。」
「反對有效。」
「我收回那句話。你接下來做什麼了,治安官?」
「呃,直到那個時候,艾什蕾·佩特森還不是嫌疑人。可是這個案子發生之後,我們抓了她,並取了她的指紋。」
「然後呢?」
「我們將它們送到聯邦調查局,結果我們得到了對她的肯定辨認。」
「你能向陪審團解釋一下你所說的肯定辨認是什麼意思嗎?」
治安官道林轉向陪審團。「她的指紋跟檔案裡的有些指紋吻合,而這些指紋正是取自前幾起兇殺案的現場。」
「謝謝你,治安官。」布萊能轉向戴維。「你發問吧。」
戴維站起來,走到證人席跟前。「治安官,我們在這個法庭的證言中已經聽到了,在佩特森小姐的廚房裡發現了一把沾滿血跡的刀。」
「沒錯。」
「它是怎麼藏起來的?用什麼東西包起來的?藏匿在一個不能被發現的地方?」
「不。它就暴露在外面。」
「就暴露在外面。是被一個沒有什麼好掩飾的人撂在那裡的。這個人是清白的,因為……」
「反對。」
「反對有效。」」沒有更多的問題了。」
「證人可以下去了。」
布萊能說:「如果法庭允許……」他進法庭後面的什麼人示意,一名身穿工作服的男子進來了,拿著從艾什蕾·佩特森的醫藥櫥上拆卸下來的那塊玻璃,在它的上面,用紅色唇膏寫著:你將死。
戴維站起來。「這是什麼?」
威廉姆斯法官轉向米奇·布萊能。「布萊能先生?」
「這是被告用來引誘治安副官到她的公寓去以便她可以殺害他的誘餌:我想把這個編號為第四呼物證。它來自被告的醫藥櫥。」
「反對,法官大人。它與本案無關。」
「我會證明是有關聯的。」」我們拭目以待。現在,你開始吧。」
竹萊能將鏡子放在陪審團看得清楚的地方,「這面鏡子取自被告的衛生間。」他看著陪審員們,「正如你們所見的,上面塗寫著『你將死』。這是那天晚上被告讓治安副官布萊克到她的公寓裡去保護她的借口。」他轉向威廉姆斯法官,「我想傳喚我的下一位證人,勞拉·尼文小姐。」
一位中年婦女拄著枴杖來到證人席,並宣誓入座。
「你在哪裡工作,尼文小姐?」
「我是聖何塞縣的一名顧問。」
「你幹什麼工作?」」我是一名筆跡專家。」
「你為該縣工作已有多少年了,尼文小姐?」
「二十二年。」
布萊能朝鏡子點了一下頭。「在這之前有人給你看過這面鏡子了吧?」
「是的,」
「你檢查過它了?」
「檢查過了。」
「還有人給你看了被告的筆跡樣本嗎?」
「是的。」
「所以也有了機會去檢查它?」
「是的。」
「那麼你把兩者比較了嗎?」
「比較了。」
「那麼你的結論是什麼?」
「它們是由同一個寫的。」
法庭上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那麼你在說的是,艾什蕾·佩特森寫了這個威脅給她自己?」
「對。」
布萊能朝戴維望去。「你發問吧。」
戴維猶豫了,他瞥了一眼艾什蕾。她正死盯著桌子,搖著她的頭。「沒有問題。」
威廉姆斯法官在打量著戴維。「沒有問題,辛格先生?」
戴維站起身來,「沒有。所有這些證言都毫無意義。」他轉向陪審團。「控告方要做的是證明艾什蕾·佩特森認識那些被害人1(註:此處原文為thedefendants(那些被告),疑為作者筆誤,故作改動。——譯注),並且有動機去……」
威廉姆斯法官氣憤地說:」我以前已經警告過你了。這裡不是你向陪審團講授法律的地方。如果……」
「總得有人去講,」戴維爆發了,「你在讓他偏離……」
「夠了,辛格先生。到我這兒來。」
戴維走到法官面前。
「我在以藐視法庭的罪名傳喚你,並判你在本案審理結束之後,在我們這個漂亮的監獄裡呆上一個晚上。」
「等一下,法官大人。你不能……」
她嚴厲地說:「我已經判了你一個晚上的監禁。你想試試兩個晚上?」
戴維站在原地,對著她怒目而視,同時喘著粗氣。「看在我的當事人的分上,我會……我會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一項明智的決定,」威廉姆斯法官簡短地說,「休庭。」她轉向法警。「本案審理結束的時候,我要你將辛格先生拘禁起來。」
「是,法官大人。」
艾什蕾轉向桑德拉。「噢,我的上帝!這在發生什麼事呀?」
桑德拉緊攥著她的手臂。「別擔心。你必須相信戴維。」
桑德拉給傑絲·奎勒打電話。
「我聽說了,」他說,「新聞裡都在說這事,桑德拉。我不責備戴維發脾氣。她從一開始就一直在刺激他。戴維到底做了什麼,竟讓她這麼跟他過不去?」
「我不知道,傑絲。這真可怕。你應該看看那些陪審員的面孔。他們憎恨艾什蕾。他們都等不及要判她有罪。好了,接下來是被告方的證人出場。戴維將改變他們的想法。」
「保持這種期望。」
「威廉姆斯法官恨我,桑德拉,而這正在對艾什蕾產生危害。如果我不就此採取對策,艾什蕾必死無疑。我不能讓那樣的事發生。」
「你能做什麼呢?」桑德拉說。
戴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退出這個案子。」
他們兩人都如道這意味著什麼。媒體會宣佈他的失敗。
「我根本就不應該同意接手這個案子的審理,」戴維悔恨地說,「佩特森醫生信任我,讓我去挽救他女兒的生命,而我已經……」他說不下去了。
桑德拉雙臂擁著他,讓他貼近自己。「別擔心,親愛的。一切都會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我令大家都失望了,載維想艾什蕾,桑德拉……我將會被踢出公司,我將會失業,而寶寶不久就要出生了,「一切都會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對。
上午,戴維要求在威廉姆斯法官的辦公室裡跟她見面。米奇·布萊能在那裡。
威廉姆斯法官說:「你要求見我,辛格先生?」
「是的,法官大人。我想從這個案子中退出。」
威廉姆斯法官說:「以什麼理由?」
戴維小心翼翼地說:「我認為我不是這次審理的合適律師。我認為我在傷害我的當事人。我希望被別人取代。」
戚廉姆斯法官平靜地說:「辛格先生,如果你認為我會讓你從這個案子中走開,然後不得不再從頭開始這個審理並浪費更多的時間和金錢,你就大錯特錯了。回答是不行,你聽懂我的話了嗎?」
戴維將雙眼閉了一會兒,強迫自已保持平靜,他抬起頭來,說:「是的,法官大人。我聽懂您的話了。」
他被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