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阿龜,來一下。」十津川喊道。
部下龜井刑警離席走去,十津川一邊看著筆記一邊說:
「這事報上還沒有登出來,青森縣警察署處理的一起搶劫殺人案中出了一件怪事,聽說被害人身上的手錶的鬧鈴定在凌晨三點響。」
「定在凌晨三點?」
「是的。
「被害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據來自青森縣警察署的聯繫,被害人是籐代友彥,三十歲,是在東京設有總公司的太陽製藥公司的職員,好像是乘二十八日的『初雁11號』從上野到青森的,但在青森站的廁所裡被犯人掐死並奪走了錢,聽說他的電子錶的鬧鈴定在凌晨三點。」
「是『初雁11號』嗎?」
「遺憾的是那不是夜車。根據時刻表,『初雁11號』於十五點三十分離開上野,於1點十三分到達奇森。」
「跟凌晨三點可是沒有什麼關係啊。」
「只要是有關『初雁門號』,就沒有關係,凌晨三點已經進車庫了。可是,手錶的鬧鈴定在凌晨三點,這可叫人總惦記在心啊!」
「如果那個叫籐代的人乘的列車是『白鶴』、『夕鶴』等去青森的夜車,那跟這次事件的關係就受人注目了,可是……」
「啊,明白了。不過我還是惦著這件事啊。一般的職員是不會將鬧鈴定在凌晨三點的嘛。」
「是啊,最多是上夜班的時候吧,還有一早出去旅行時才定鬧鈴,不過凌晨三點這也太早了啊。」
「也許沒有什麼事,但我想調查一下籐代這個人。阿龜你能不能去新宿的太陽製藥公司給我調查一下呢?」
「我這就去。」
龜井一出警視廳就乘地鐵去新宿了。
在地鐵中充井一坐到位子上就打開了手冊。裡面夾著卡片型的日曆。
今天是三月三十一日,從明天開始當然就是四月了。
日曆上依次寫著:四月一日(佛滅叨)、二日(大安網)、三日(赤口)、四日(先勝)
不知道寫挑戰書的人是根據什麼寫四月吉日的,如果單純說日曆上的「大安」,那麼四月二日就是四月吉日。
如果寫信人想於四月二日炸毀列車,那麼給予龜井他們的時間連今天在內也僅有兩天了。
現在是三月三十一日上午十一時許。假定四月二日凌晨三點發生爆炸,那麼剩下的時間就只有四十個小時了。
寫挑戰信的人——犯人究竟是什麼地方的什麼人呢?
想炸毀哪段線路的夜車呢?是整列列車還是部分列車呢?
想何時干呢?又是為了什麼呢?
不論哪個問題,至今都還沒有找到答案。
就說是那個聽說在青森死的人,也絲毫找不到證據說明與這起案子有關,只是說他手錶的鬧鈴定在凌晨三點。
太陽製藥公司的總公司設在新宿西口的S大樓內,使用著這座大樓的三十五層至三十七層所有設施。
引起注目的籐代友彥屬業務部第一科,在代理股長的位置上。
所謂業務部第一科,它的主要工作是向全國的醫院推銷醫藥產品。
股長宮下已經接到青森縣警察署的通知,知道籐代已經死了。
「總之沒有想到籐代君被人殺了。」身材矮小的宮下向龜井說道。
「籐代是個什麼樣的人?」
「可是個誰都喜歡的青年呀,俗話說好青年吧。跟他說說話,你會高興起來的,就是這麼一個人。他說他喜歡旅行,旅行是他的愛好,這次也是去旅行才慘遭橫禍的吧。剛才我向那邊的警察署打聽了一下,說是遭到了強盜的襲擊。真是成了動盪不安的世道啦!」
「旅行是他的愛好嗎?」
「以前聽過。據說他說過乘完國營鐵路所有線路是他的理想。」
「是兩萬公里國營鐵路所有線路嗎?」
「是的。他說要向兩萬公里挑戰呢!乘東北幹線去青森也可能是這兩萬公里的一部分。我對籐代君說:「你的愛好真有樂趣!」沒想到這愛好成了他的致命傷。
宮下股長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最近這公司裡有上全夜班的嗎?籐代有沒有因工作忙而熬過夜呢?」
「研製新藥的時候當然忙些,熬夜的工作最近可是沒有。我們公司實行每週休息兩天的制度,星期六是休息天,如果星期六來上班,就用不著熬夜了嘛。」
宮下笑著說,隨後他介紹了一位籐代大學時代的同期生、一起進太陽製藥公司的叫佐佐木的青年。
「如果問這位佐佐木君,籐代君的事我想您會清楚的。」宮下說。
2
好到了下午,龜並決定與佐佐木一起去大樓二樓的餐館『」一邊吃飯一邊打聽一些事。
「這店的炸肉排可是又便宜又好吃呀。」
佐佐木爽朗地說道,並立即連角井的一份也訂上了。
朋友死了,要說他有點過分快活也許可以這麼說,但抑或這樣自然吧。
籃在大碟子裡的大肉排一端上來,佐佐木就顯出旺盛的食慾,一邊大口大口地吃著一邊說道:
「籐代君這傢伙可是個好人啊,跟我這種靠不住的人不一樣。」
「聽說乘完國營鐵路的所有線路是他的愛好。」
「因為他的愛好是旅行嘛。前些日子聽他說,國營鐵路所有線路的兩萬公里中他已經乘了三千公里。我沒有那種愛好,所以完全不知道那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佐佐木微笑著說道。
這個人或許雙親去世時也不會歇下公司的工作,食慾也挺旺盛,對別人也會這樣笑臉相迎吧。
龜井並不感到討厭。比起裝出一副悲痛相來,這要好得多。
「籐代還沒有結婚吧?」
「跟我一樣,是條光棍。不過,他可能打算跟會計科的叫冰室悠子的女子結婚,因為剛才股長打電話給青森的警察署,聽說她在那裡。」
「最近你跟籐代一起幹過熬夜的活嗎?」
「熬夜的活可是沒有,只是今年新年裡通宵玩過麻將,五個人打。」
「當時籐代的手錶的鬧鈴有沒有在凌晨三點響呢?」
「是凌晨三點嗎?」佐佐木反問了一句,隨後不知為什麼獨自笑了起來,「他說那塊表是去年聖誕節時悠子送的禮物,挺高興的。是塊帶鬧鈴裝置的電子錶。凌晨三點可是沒有響,但通宵打麻將打到早晨的時候,突然響起了來,可把我嚇了一跳。」
「是早晨嗎?」
「早晨七點。他說,七點鐘起床的話,滿可以趕上公司的上班時間,所以定好每天早晨七點響。這凌晨三點,究竟是怎麼回事?」
「據說死者籐代的手錶,鬧鈴定在凌晨三點。」
「那真奇怪!」佐佐木皺起眉頭,「定在凌晨三點又有什麼用呢?並沒有在上夜班嘛。」
「今年新年通宵玩麻將時,不是定在凌晨三點,而是定在早晨七點,對嗎?」
「對。前些日子我問他:那鬧鈴怎麼樣了?他說一直定在早晨七點。」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什麼時候呢?我想大概是在三月十號左右。」
「籐代性格如何?」
「他奉行的是這樣一種主義:快快活活地過日子,即使不太出人頭地也無所謂。我的觀點是:若是能出人頭地還是出人頭地的好。」
「好奇心屬於強的嗎?」
「因為他的目標是乘完兩萬公里國營鐵路,所以好奇心是屬於強的吧,聽說他愛讀的書是時刻表,我可是比不過他!」
「一本正經嗎?」
「說起來,屬於認真的吧,但不同於那些一個勁兒走尖子道路的人,有時也挺愛鬧著玩玩,捉弄捉弄人。跟他在一起就覺得快活。」
「謝謝。」
「不用。這頓飯就掛在我的帳上吧。這兒能賒欠的。」
「不,我的一份我自己付。」
「那麼是七百日元。怎麼樣?味道不錯吧?」
佐佐木最後又露出了微笑。
3
「到三月十號前後鬧鈴還一直定在早晨七點,真有意思。」十津川聽了龜井匯報後說了自己的感想。
「國營鐵路方面有什麼動靜?」
「北野列來了兩份單子,一份是最近一年間被國營鐵路解雇的職員的名單,另一份也是最近一年間包括夜車在內發生的事故的清單。」
「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線索?」
「事故的清單我寫在黑板上了。正如上面所聽到的,道口事故只是三起,雖然過錯都在汽車方面,但死者的家族和負傷的人也許憎恨國營鐵路,所以我已經委託各縣警察署,讓他們調查一下這些人打那以後的情況。」
「被解雇的有幾人?」
「五人。其中四人說是東京人,我讓小川君去調查了。」
「另一個人是東京以外的人嗎?」
「是名古屋人,這已經請愛知縣警察署調查了。」
十津川答到。隨後又說:
「我去一趟青森。」
「是去青森嗎?」
「聽了你的匯報,籐代這個人的事越來越叫人放心不下啦!」
「可是,無論怎麼考慮,好像也不是一個跟犯罪有關的人呀。」
龜井談了從籐代的上司和同事那兒聽來的一些事情。
「可我老惦著手錶的鬧鈴定在凌晨三點這件事啊。」說完十津川看了看自己的手錶,「現在去的話,還能趕上籐代友彥乘坐的『初雁11號』吧?」
「我怎麼辦?」
「你待在這兒,負責收集情報,關於三起事故,你特別注意一下兵庫縣警察署來的報告。」
「說起兵庫縣警察署,就是與去年五月十二日的特快臥車『富士』有關的那起道口事故吧?」
「是的。
「可是,為什麼只重視這起事故呢?八月七日的事故也死了人呀。」
「據今天北野說,那起事故中受傷的人抬到醫院後就死了。」
「這重要嗎?」
「死亡的時到很重要啊。」
「是凌晨三點……嗎?」
「是的。凌晨兩點十八分發生事故,死是凌晨三點。事情可能僅此而已,可死者的家族也許把這時刻看得很重。」
「明白了。」
「那我就走了。」
4
「初雁11號」以平均時速八十四公里的速度將十津川載到了青森。
八點四十分於上野發車,開始腰酸背痛的時候,列車抵達了深夜的青森站。
四月一日午夜零點十三分。青森站的月台還寒氣逼人。大概是平日的緣故,乘客很少,乘到終點青森站的就更少了。
十津川夾在稀稀落落的乘客中出了檢票口,只見青森縣警察署的三浦刑警豎著外衣領子等候著他。
這是在上次案件中進行聯合偵查的夥伴。
「哎呀。」
十津川一打招呼,三十二歲的三浦刑警便莞然一笑說:
「江島警部也一直等著你呢。」
「江島君瘦些了吧?」
十津川想起江島警部那胖敦敦的體形,問三浦道。
三浦一面帶十津川進車子一面說:
「他自己說練練長跑肌肉發達了,可怎麼看還是跟以前一樣。啊,我們決定請冰室悠子小姐在這裡再呆上一天。」
「謝謝。
「這兒的案件為什麼引起了十津川君的興趣呢?」
「這到了縣警察署總部後再說吧。」十津川說。
一過眼熟的縣警察署總部的建築物,十津川第一眼便看到了寫著「青森站區內殺人案件搜查總部」字樣的字條兒。
「啊,歡迎歡迎。」
江島警部打招呼說。還是那副悠閒的樣子,又胖又大的身體上出乎意料地長著一張可愛的帶稚氣的臉。
十津川跟江島談了國營鐵路的事件。
『又是在極其秘密地進行搜查的一個案子,所以這一點請你考慮過去。」
「明白了。這就是說,因凌晨三點這件事與籐代友彥聯繫在一起了,是嗎?」
「是的。那塊電子錶在這兒嗎?」
「請冰室悠子還給我們了。」
江島遞了個眼神,三浦立即從櫥櫃裡取出了籐代隨身攜帶的物品。
十津川拿起S公司製造的電子手錶看了一下。
顯示的時刻準確無誤。一按鬧鈴的按鈕,立即顯示出「AM3:00」的字樣來。這塊表鬧鈴的時刻只能定一個。
可是,「初雁11號」並不是夜車。
「乘『初雁門號』來這點不會錯吧?會不會是乘夜車『夕鶴』或是『白鶴』來青森的呢?」
十津川一問,江島立即搖搖頭:
「不會的,裝在被害者相機裡的已經拍完的膠卷證明他是乘『初雁11號』來的。」
說著他把那些照片擺到了桌上。
「請好好看一下。籐代在途中的郡山站下到月台上拍了照。這裡是關鍵。夜車『夕鶴』是繞常盤線的,所以不通過郡山。『白鶴』雖通過郡山,但只是臨時停車,乘客不能上下車。『初雁』的話,在這兒停兩分鐘,所以能下到月台上拍照。再說從籐代顯示的手錶也能推定這是『初雁11號』。」
「可不是,籐代在上野和郡山都在柱子旁拍了自己的照片。」
「關於這件事,我們問了一下冰室悠子,據她說,籐代想乘完兩萬公里國營鐵路,乘車時都在表示站名的地方柏張照,證明自己乘了車。我想,所以他在郡山也在寫著。下甘去這一站名的柱子旁拍了照。」
「昨天電話中好像聽到了一件叫人放心不下的事……」
十津川一說,江島露出了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但立即點了點頭:
「啊,是指我說的『冰室悠子一直以為籐代友彥去山陰了』這句話吧?」
「是的。能不能給我詳細說說這一點?」
「但籐代乘三月二十八日的『初雁11號』來青森可是千真萬確的呀。」
江島頑固地說。
「因為籐代的屍體不是在山陰而是在青森站的廁所附近發現的嘛,這事實可是叫人沒法不信呀。」江島又這樣說道。
就發生了殺人案件,設立搜查總部負責其搜查的搜查官來說,也難怪他不想傾聽那些不可置信的話,因為那只會妨礙搜查。
「明白了。」十津川無意違拗對方,「我只是因為正在搜查預告要炸毀列車的犯人,所以心裡總惦著『出雲1號』這趟夜車罷了。」
「是啊,」江島臉上也添了幾分笑容,「冰室悠子在青森飯店,請您直接問她吧。」
「是青森飯店嗎?」
「讓三浦君把她叫來吧。」江島說。
5
冰室悠子露著一雙紅紅的充血的眼睛出現在十津川面前。
三浦替她沖了杯咖啡,但她不想喝,只是以焦灼的口吻凝視著十津川說:
「你想問我些什麼?」
「聽說籐代本當是去山陰旅行的,是嗎?」
「是這件事嗎?」
「不對嗎?」
「警察不相信我的話嘛,即使在東京站乘上了『出雲1號』是事實,也說他一定是在途中下了車,然後回到上野去了青森。」
「籐代在東京站乘上『出雲1號』,那是什麼時候?」
「您相信我的話嗎?」
「這也得聽了以後再說,所以請你說詳細一點。」
「是乘了三月二十六日下午六點十五分發出的『出雲1號』。我送他到東京站,在月台上拍了照片,所以不會有錯的啊。」
「那膠卷呢?」
「沒有,沒有了。」
「有兩架相機,籐代旅行時經常帶兩架去嗎?」
「曬」
「但都是單鏡頭反光照相機吧?」
「一個是裝上望遠鏡頭帶去的,二百毫米的。」
「但在警察署的,兩架可都是裝著五十毫米的標準鏡頭呀。」
「我也因此覺得有點奇怪。」
「籐代乘『出雲1號』決定去什麼地方?」
「出雲市啊。預定二十七日上午八點十六分到達。」
「籐代或許像你所說的乘『出雲1號』到了出雲市,只是會不會從那兒又返回東京,乘上了二十八日下午三點三十分自上野發出的去青森的『初雁11號』了呢、』
「這不可能。」
「為什麼?」
「他期待著到了出雲市後,乘坐從出雲市到有出雲大社的大社站運行七十多公里的大社線。要想向兩萬公里國營鐵路挑戰,這種鐵路支線也都得乘呀。他說然後繞到松江、鳥取,在鳥取拍回沙丘的照片來。」
「但籐代打消了這念頭,回到東京,從上野去了青森
「我是怎麼也不理解的。」悠子一個勁兒咬著嘴唇。
「為什麼?是因為向您許諾了?」
「不單單是許諾。」
「這話怎麼講?」
「他在東京站向我求婚了。」
「哦。」
「還說蜜月去山陰旅行。他問我喜歡山陰的什麼地方,我說想看鳥取的沙丘,於是他對我說:那我就給你照許多沙丘的照片回來。所以不單單是許諾。我怎麼也不能相信他竟然瞞著我返回東京,從上野去了青森。」悠子的口氣很認真。
她這樣認真的態度也感染了十津川。
可是,籐代死在青森站這一事實又如何解釋呢?
「你認為籐代去鳥取的沙丘拍照了?」
十津川直盯盯地看著悠子問道。悠了剎那間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但立即像是拂去這迷惑似的使勁搖了搖頭,說道:
「他約定說為我拍回沙丘的照片,所以他一定去了鳥取的沙丘。」
「那麼,為什麼沒有拍下了沙丘的膠卷呢?如果拍了的話,應該不是裝在相機裡便是裝在挎包裡吧?」
「這我不知道。不過我相信他一定守約的。」
「不會是僅僅想那樣相信罷了?」
「也許如此……」說著悠了看了看表,「如果您不再問什麼,我想待天一亮就離開青森。」
「可籐代的遺體據說今天下午火葬呀。」
「嗯,他的父母來了。打算托他父母親將骨灰運往東京。」
「這樣您去哪兒呢?」
「去鳥取看看。還去一下出雲市,去一下松江想確認一下籐代是否遵守跟我說的諾言去了鳥取的沙丘。」
「這件事比把他的骨灰帶回東京還重要嗎?」
「嗯。我想證實了他真心愛著我以後再抱骨灰。」
「想不到您這麼強性子。」
「嗯,我這個人有一種不可妥協的性格。」悠子說。
「籐代喜歡車站盒飯嗎?」剛才一直在一旁聽著兩人談話的江島問悠子道。
「嗯,喜歡。」
「喜歡收集車站盒飯的包裝紙嗎?」
「照在照相簿上留作紀念,可這又怎麼了?」
「我忘了給您看,籐代的衣兜裡裝著整整齊齊的折疊著的這種車站盒飯的包裝紙。這就是。」
江島將兩張攤開了的車站盒飯的包裝紙放在悠子面前。
盛岡站南部牛肉盒飯
仙台站魚片見肉盒飯
「恐怕是在盛岡和仙台停車時買的吧。我想這跟籐代被害的事沒有關係,所以交給您。」
「謝謝。」悠子說。
十津川看了看表。
已經接近凌晨三點。
「怎麼去鳥取呢?」十津川問悠子,「從這兒去可遠呢。」
「打算換乘飛機去。這樣,我想今天就能到達鳥取的沙丘了。」
「我也一起去吧。」十津川說道。
6
把悠子送回飯店以後,十津川給東京警視廳打了個電話。
他剛對來接電話的角並說了聲「這麼晚對不起」,電話裡立即傳回了角井的聲音:
「今天是四月一日,一想到這點就睡不著。」
「是啊,有沒有什麼線索?」
「要是先說結論的話,目前毫無進展。被國營鐵路解雇的是五個人,我調查的四個人都是外行。兩人繼承了家業,幹得不錯,一人依靠叔叔去巴西了。第四個人上個月病死了。」
「名古屋的一個人呢?」
「愛知縣警察署還沒有來報告。」
「道口事故方面進展如何?特別是那起『富士』事故。」
「兵庫縣警察說,道口事故中死亡的是一個駕駛車子的三十五歲的職員,叫橋本一郎。車上的妻子美代子身負重傷,住進了醫院,但漸漸有了好轉,目前還在住院,所以她不可能是犯人。橋本一郎有父母和一個哥哥,據縣警察署調查,絲毫沒有可疑的行跡,我讓他們繼續調查。」
「其它兩起怎麼樣?」
「分別從縣警察署來了報告,說道口事故中的死傷者和有關的人目前看不到有什麼可疑的行跡。」
「是嗎?毫無結果嗎?」
「國營鐵路據說從今天的夜車開始加強對出發前的車輛的檢查工作。當然是檢查座位底下和廁所等地方有沒有安置著定時炸彈。」
「要是乘客帶進來塞在提包裡什麼的,就難發現吵,因為跟飛機不一樣,又不能檢查乘客的行李嘛。」
「國營鐵路方面也說這最棘手。總不能不知道何時何趟列車被盯上而停開所有夜車吧?」
「是啊。」
「青森方面怎麼樣?看上去跟這兒的案件有關係嗎?」
「還不清楚被害人的手錶為什麼鬧鈴定在凌晨三點。」
「回東京嗎?」
「打算今天去鳥取。」
「鳥取?」
「是想證實一下籐代這個人的死是否跟國營鐵路的事故有關。」
「就是說去鳥取就知道步?」
「大概吧。」十津川說,雖然他清楚即使有關係也不知道有怎麼樣的關係。
(果真能趕在事發之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