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長十年(1605年),江戶幕府第一代征夷大將軍德川家康宣佈將將軍之位讓給兒子德川秀忠,自己則退居二線,稱大御所。
大御所的意思就是退休了的幕府將軍,就好像退休的關白叫太閣一樣。
這一手其實是做給豐臣秀賴看的,同時也為了昭告全國諸侯——我德川家的基業傳了老子還傳兒子,並準備世世代代傳下去,你們就別琢磨那些個不該琢磨的事兒了。
因此,當時全國內外的政務大事,仍然是由老爺子本人一口說了算。
和足利義滿一樣,德川家康也是中近世日本比較少見的親華統治者,所以在外交方面,他一直致力於和大明的親善友好工作——主要是希望能夠重開兩國貿易,多賺點錢。
只不過對方壓根不接這茬兒。
這也難怪。說句良心話,因為倭寇的關係,使得大明朝廷對日本的印象本來就不咋的,覺得那地方就是一夥強盜,再加上後來豐臣秀吉又悍然入侵朝鮮,使得兩國關係更是如同雪上加霜一般地天寒地凍,現在日本那邊貿然想要搞破冰,縱然是家康大神也未必能夠辦到。
不得已之下,老爺子只能退而求其次,找朝鮮套起了近乎。
這是一招標準的曲線救國,因為朝鮮在當時是號稱和大明帝國最心貼心的好小弟,只要和他們搞好了關係,再藉著這張踏板,也就不難跟明朝恢復邦交了。
當然,儘管這話說起來也就字裡行間一兩排,但真要做起來,操作難度還是很高的,畢竟朝鮮那會兒被日本欺負了整七年,兩國之間的仇恨家喻戶曉。
此外,除了朝鮮自身的意願,明朝方面也不太願意他們的跟班小弟再和日本發生什麼關係,北京那邊曾經多次有過照會,要求朝鮮千萬別忘記過去的階級仇恨,別再跟日本人打交道了。
因此,若是照著這樣的情況,日朝兩國之間的邦交再開肯定是沒有希望了,可沒曾想天無絕人之路,就在德川家康琢磨怎麼打破僵局的時候,朝鮮人自己主動找上門來了。
在一些非官方的民間私下往來過程中,朝鮮的官員不止一次地通過各種中介人向日本人傳達著這樣一個信息——我們願意和日本展開對話,搞搞友好。
至於多年前被日本人打成半殘的淒慘往事,則絕口不提。
不是朝鮮人賤骨頭也不是他們健忘,更不是他們熱情好客自來熟,之所以要跟日本人套近乎,純粹是事出有因。
因為大明。
其實朝鮮人也不喜歡明朝。
且說在朝鮮戰爭打完之後,為了防止日本人忘我賊心不死哪天突然又來反攻倒算,明朝的軍隊並沒有完全撤出朝鮮半島,而是留下了一部分駐守,以為防務。
只是這大明的軍隊人員素質向來不怎麼高,說難聽點就是盛產兵痞,本身就是在藩屬國家當駐留大兵,心中油然一股高人一等之情,再加上本性如此,故而駐朝明軍在半島可謂是闖禍不斷,不是買東西不給錢就是調戲良家婦女,有時候還會跟當地人發生流血衝突,讓朝鮮國王李昖頭痛不已,對此他苦思冥想了好久,認為唯一能解決這事兒的辦法,就是請明軍離開朝鮮,如數回國。
雖說李昖是這麼想的,可他也怕日本人哪天突然又殺個回馬槍,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就非常有必要和日本恢復正常的外交關係了,這樣一來,也能同時告訴明朝方面:你看,日本人跟我們友好了,你們可以滾蛋,哦不,撤軍了。
就這樣,雙方自慶長之役結束後不久就開始了各種私下往來,然而隨著關係越來越密切,產生了一個新的問題。
兩國邦交,我指的是正是邦交,那顯然不能跟小學生找朋友一般敬個禮握握手就算完事兒了,那得有正式的書面文書信件,也就是所謂的國書。
現在的問題是:這個國書,該由誰先寄給誰?
你千萬不要覺得這不是個問題,因為日本方面認為,朝鮮不過是一藩國,而自己卻是獨立國,從這方面來看,日本的級別比較高,所以該由朝鮮先寄。
可朝鮮人卻覺得,自己雖然是藩國,卻是大明帝國的藩國,俗話說宰相門子七品官,作為大明王朝的首席小弟,怎麼著江湖地位也該比你日本高一點吧?所以,這國書,該由你先寄。
於是日朝雙方就開始互相糾結起了該先由誰說你好這個無聊的問題了,這樣一來,可把一個人給急壞了。
他叫宗義智,是統轄對馬島的大名,當年侵略朝鮮的時候被和小西行長一起編入了第一軍團,之前我們有提過。
對馬島這地方地如其名,就是一小破島,地方小土地也不好,常年窮得叮噹響,所以管理對馬的宗家的唯一生財之道,就是和他們隔海相望的朝鮮做生意,對於他們而言,跟朝鮮之間的和平,那就是自己的活路,一旦沒了和平,那活路也就斷了。
所以早在秀吉要打朝鮮的時候,宗義智就是持堅決反對態度的主要人員,只不過這個意見在當時沒有被聽取,他還是不得不帶著軍隊跟著大部隊一起渡海;等到仗打完了,他又是第一個展開了對朝的外交活動,如此積極,原因只有一個:趕緊恢復雙邊關係,趕緊開始做生意。
但他畢竟只是日本的一介諸侯,在戰前還好些,現在兩家都打破頭了,所以很難再以原來的身份和朝鮮一國發生什麼太大的關係,朝鮮人更是明確地表示,哥們兒,不是我們不跟你做生意,你要真的有心一起發安生財,那就找你們的老大來跟我們談。
而這國與國之間的交往則必然需要國書,這樣一來,問題又被繞回了原點。
繞來繞去,這時間一年年地就這麼被繞走了,最後宗義智終於被逼急了,他做出了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決定:冒充時任將軍德川秀忠,寫一封國書給朝鮮。
如果朝鮮收到了假國書,便一定會認為日本服了軟,自然也就會回一封真國書,到了那個時候,收到回信的江戶幕府想必也一定會以為這是對方先低頭的象徵,只要這個端口一開,那麼接下來兩國之間的外交,豈不是就能順利進行了?
至於那個寫假國書穿幫了之後該怎麼辦之類的事情,宗義智已經沒工夫去多想了,正所謂窮則思變,現在對馬島宗家都快要被窮死了,再不用險招,那就要完蛋了。
抱著這樣的覺悟,在慶長十一年(1606年)的時候,宗家派遣使者給朝鮮國王李昖送去了第一封原創國書,國書裡用詞懇切,語言恭敬,一副低聲下氣的三孫子模樣。
朝鮮王李昖很高興,心想著活了這大半輩子總算是看到日本人跑過來給我說軟話了,他這一得意,當下就忘形了。
同年,李昖修書一封讓人送去給德川家康,這封回信裡,他先是讚賞了德川秀忠之前在信中的禮貌和得力,接著又得便宜賣乖地表示,日本要是想和大朝鮮建交,那光是主動遞國書還遠遠不夠,還得做以下一件事:當年日本出兵朝鮮,到處殺人放火,使得朝鮮蒙受了巨大的損失,在這巨大的損失之中,尤為巨大的,當屬李家王朝的宗廟,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小鬼子把我老李家的祖墳都給刨了,這事兒你德川家得管,得把挖祖墳的那幾個人渣給我找出來,交給我們朝鮮人處理,不然的話,建交之類的事情一律免開尊口。
這封信並非是直接送到江戶,而是先到了宗義智的手裡,再由他轉交江戶。
當宗義智看完這封真國書之後,滿頭的大汗就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李昖要日本方面把犯人交上去,這事兒純屬為掙一下面子而使出的故意刁難之計,要知道朝鮮戰爭都已經結束了十好幾年了,時至今日老子上哪兒給你找那挖墳的哥們兒去?就算找著了,人能承認嗎?
但這還不算最要命的,關鍵在於,李昖的這封信,是回信。
在信的開頭是這麼寫的:朝鮮國王李昖回奉日本國王殿下。
日本國王,特指幕府將軍,當時除了日本人,幾乎沒有幾個國家的人能分清楚天皇、將軍和國王之間的關係,所以通常寫信都這麼寫。
而回奉,就是回復,我李昖回你的帖而已。
雖說和德川家康相比,二代將軍德川秀忠是個出了名的老實忠厚之人,可眼前的這信要真交給他並讓他知道自己早在幾個月前就被人冒名頂替地開了苞,他會怎麼想?會怎麼做?會怎麼對宗義智?
宗義智不敢再想下去了,在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之後,他只能一咬牙一跺腳再一閉眼,做出了一個更加偉大的決定:乾脆,把這封國書也給改了吧。
好在工作量不算太大,宗義智讓人模仿著李昖的筆跡將信的內容給重新寫了一遍,開頭部分被改為「朝鮮國王致函日本國王殿下」,接著裡面的語氣也客氣很多,是一種近乎哀切的口氣在乞求德川秀忠幫幫忙,為自己找到挖祖墳的罪人,好讓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含笑一番。
最後,他還弄來了一個偽造的朝鮮國王大印,往信上一敲,算是大功告成。
對此,幕府沒有看出任何破綻。
剩下的,就是要上交那幾個挖墳犯的事兒了,雖說這是李昖自行構思出來且相當引以為豪的刁難題目,但對於連國書都敢原創並修改的宗義智而言,這個問題簡直就不是個問題。
他當下就從牢裡隨便拖了幾個死囚犯出來,然後跟這些人說,你們都是些該死的傢伙,現在國家需要你們出力,要是肯為國效勞的話,你們的身後事以及父母,都由我宗義智來妥善料理,如何?
很顯然,宗大人是偽造了國書意猶未盡尚覺不過癮,這回打算偽造幾個盜墓犯。
而眾犯一聽,感到反正都是一死,既然領主大人都說了肯贍養我們的父母,那乾脆就從了他吧。
於是大家紛紛點頭表示答應,說是願意為國盡忠。
宗義智很滿意,並當場一揮手:端上來!
一個個小碟子就這麼被端了上來,不過裡面裝的不是美酒,而是水銀。
宗義智打算用水銀把這些囚犯都給毒啞了,這樣一來就算到時候出了岔子,他們也無法再說些什麼。
於是,這幾個人造啞巴就這麼被送去了朝鮮,成為毀壞宗廟的罪人。
事情圓滿解決,李昖很滿意,宗義智很滿意,那幾個死囚也挺滿意的——再怎麼說爹娘有著落了。
基於這三個很滿意,李昖決定,再接再厲,是到了回應日本一番的時候了。
慶長十二年(1607年),朝鮮方面終於向江戶派出使節團,學名叫朝鮮通信使,祝賀德川秀忠於慶長十年(1605年)當上了新一代的幕府將軍。
吐槽者自重,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你得這麼想,人家朝鮮友人那麼忙,能來祝賀已經是很給面子了,就算稍微晚了一兩年又算個神馬,再說了,畢竟大家以前開過打,不找個由頭怎麼坐下來重新談?
好在這次慶祝活動辦得非常圓滿成功,我指的是朝鮮使者們並沒有說漏嘴,不過想來也是,你是去慶祝人家當將軍的,沒事兒提什麼誰先給誰寄的國書啊。
祝賀之餘,朝鮮通信使還提出了自家國王的另一個要求——希望日本方面歸還當年在文祿慶長兩戰中自朝鮮半島擄掠走的人丁。
話說在侵朝期間,日本的各路諸侯不光搶東西,連人也不放過,除了工匠讀書人這種高精尖人才,就算一般壯勞力他們也要,抓了之後帶回去當奴隸,給自家生產大米。這種行為不但嚴重傷害了朝鮮人民的感情,同時也大大影響了朝鮮半島自身的生產力。
不過李昖要求日本人歸還被奪人口卻並不是為了恢復生產力,而是為了自家的面子。
因此朝鮮通信使對德川秀忠說得很明白:不圖歸還人數多寡,只求有同胞能落葉歸根。
言下之意,就是給個面子唄。
本來為人就厚道的秀忠聽了這話,當下便答應了對方,下令當年去朝鮮擄過人口的諸侯,多多少少湊幾個人出來,讓通信使給帶回去。
對於幕府的痛快答應,朝鮮人自然是感激之情不言於表,而德川秀忠也挺高興,覺得自己行善積德,又做了一件好事兒了。
可事實卻絕非如此。
且說自日朝兩國國書外交再開之後,朝鮮那邊派了好幾撥通信使,他們的主要任務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奉命帶回當年在戰爭中被擄走的朝鮮老百姓。而這些使者倒也不辱使命,每回來每回都不空著手回去,總能帶回十幾二十個同胞。
然而讓誰都沒有想到的是,那些被帶回朝鮮的俘虜,往往只被送到釜山港,然後由全副武裝的士兵帶著下船,發給只夠吃5天的乾糧,之後便再也無人問津,任由其自生自滅。
不僅如此,當時的朝鮮官民對俘虜們也是白眼相待,認為他們是不可饒恕的朝奸,是比日本侵略者更可恨的二鬼子(有甚於彼賊),故而也沒人會對這些只有5天口糧的同胞施以援手,大都是懷著愉悅的心情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餓死。
事情傳出去之後,留在日本的朝鮮人頓時慌了,原本這些人雖然苦些累些,可身在異國他鄉好歹還能有口飯吃,現如今要真跟著朝鮮通信使一起踏上歸途,那可就連活路都沒有了。
於是搞到後來就出現了這樣的景象:原先歡天喜地主動要求回歸故里落葉歸根的朝鮮俘虜們,一聽說祖國的通信使們又來了之後,忙不迭地哭天搶地找到日本領主,跪求他們行行好,千萬別放自己回家。而日本那邊麼也正好確實缺人幹活,便順手行個方便,告之朝鮮使者說,因為戰爭結束也快十來年了,朝鮮俘虜基本上都已經完全扎根我們日本社會了,再要把人這麼挪回去似乎也不太人道,反正你們已經賺足面子了,乾脆見好就收吧。
就這樣,事情便算是告一段落,不了了之了。
不過這並不影響日朝兩國的關係。
因為在慶長十三年(1608年)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影響中朝關係的大事件。
話說當年二月一日,朝鮮國王宣祖李昖病逝於平壤,享年56歲。
繼承者是他的兒子光海君李琿。按照慣例,朝鮮方面上奏北京,請明朝批准此次王位更迭,進行正式冊封。
這個大家都明白,也就是走個過場。可偏偏沒想到發生了意外情況,明朝拒絕了朝鮮人的請求,表示不能冊封光海君為朝鮮王。
理由是光海君乃庶出的次子,雖說宣祖李昖先後兩個正房大老婆木穆仁王后和懿仁王后都沒能給他生下嫡子,但光海君上頭還有一個庶長子的哥哥叫臨海君,在大明看來,自古立長不立幼,這光海君當國王,不妥。
可問題在於臨海君這人屬於典型的吃啥啥不剩幹啥啥不成,不僅志大才疏且品行惡劣,經常招貓逗狗見利忘義外加調戲良家婦女,故而李昖活著的時候就非常討厭他,專門立了次子光海君為世子。
更糟糕的是,這位臨海君還有歷史問題——當年太閣侵朝,哥們兒奉命去鹹境道徵兵,可沒承想那些征來的士兵當下就發生了嘩變,投了前來攻打的加籐清正,不僅如此,還順手把臨海君本人也給抓了,當見面禮送給了日本人。
之前也說過,那會兒的朝鮮雖然打仗沒什麼本事,但對於在日本陣營那邊待過的同胞,不管是故意投靠還是無意被抓,大家都非常痛恨。
因此,不管是從先王遺願還是人心向背,這王位都沒那臨海君啥事兒了。
可偏偏明朝死活不幹,負責管冊封藩屬的禮部堅持聲稱,既然長子還在,就不應該立次子。
自光海君被立為世子開始算起,北京的禮部攏共五次拒絕了對方的冊封請求。
朝鮮人很鬱悶,不知道哪裡得罪老大哥了。經過一番仔細的調查,這才明白了就裡。
且說明朝的萬曆皇帝朱翊鈞一直都非常偏愛三子朱常洵,一直想立其為太子,但底下的群臣卻堅持認為該立長子朱常洛,雙方因為此事整整扯皮了十幾年,一直到明萬曆二十九年(1601年),在眾大臣的拚命以及李太后的干預下,朱翊鈞才不得已被迫正式立朱常洛為太子,又封朱常洵為福王,領地洛陽。這便是著名的爭國本事件。
此事的發生直接讓朝鮮受了莫名的牽連,儘管各國國情不同,但為了以實際行動告訴朱翊鈞立長不立幼乃天地真理,禮部毅然決然地無情拒絕了半島送來的冊封請求,即便是在朱常洛當上太子之後,由於朱常洵一直滯留京城遲遲不去自己的封地,為防事情有所反覆以求警鐘長鳴,禮部的大臣們仍是照舊駁回了光海君的世子冊封乃至王位繼承認可請求。
朝鮮人很傷心也很無奈,可又不敢跟大明翻臉,在第五次請求被拒之後,他們只好再派使者,告訴北京那邊,說不是我們不想立長子臨海君,只是這臨海君根本就是個神經病,完全不能處理政務,他自己也明白,所以自願把王位讓給了弟弟。
要說這禮部倒也挺負責,表示口說無憑,為了證實你們的話,我們決定遣專使來考察,如果真像你們說的那樣這臨海君是個腦殘,那我大明可以同意你們立光海君。
明萬曆三十六年(1608年)六月十五日,明朝派出使者兩名來到朝鮮,查看臨海君病情,因為朝鮮朝廷上下一心使了大量銀子,兩使者在回國後眾口一詞地表示,那臨海君真真切切的就是一個瘋子,連生活都不能自理。
就這樣,光海君終於在次年如願得到了北京方面的冊封,正式成為朝鮮國王。
但這恨,算是記下了。
新仇舊恨加上希望明軍趕緊撤走的強烈願望,使得光海君在繼位之後便展開了對日本的外交工作,隨著兩國之間交流的不斷頻繁深入,慶長十四年(1609年),雙方簽訂了己酉條約(不是基友條約),總共12條,總結起來可以歸納為八個字:重歸友好,貿易再開。
這是一起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歷史事件——並非因為久違的和平再度降臨,而是因為己酉條約是在朝鮮並未得到明朝許可下自行和日本簽訂的。
千百年來作為中華大陸頭號藩屬小弟,朝鮮幾乎是頭一次在沒有大哥點頭的情況下,獨立自主了一回。
在學術界有不少人認為這才是朝鮮七年戰爭所造成的最大影響——中華大陸那巔峰老大哥的形象逐漸崩潰,東亞局勢開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此外,因為己酉條約的簽訂,使得明朝方面更加不爽日本,從而也讓德川家康原先的先朝鮮再大明的外交策略就此宣告失敗,以至於老爺子不得不再尋他路,可萬萬沒有料到的是這路並不好找,之後發生的一件事,更是讓明日兩國的關係再度陷入了冰冷的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