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是家裡的老大,跟父親的時間也最長。但是,母親的身份不行,在家裡連個名分也沒有,連累到牛。
在牛看來,論貢獻,自己對家裡的貢獻最大,父親經常出差,家裡的一切都是自己打點;論能力,自己沒得說,誰不說自己能力強?可是,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做繼承人呢?為什麼?難道自己生下來就比孟丙他們下賤嗎?
「爹,你太不公平。孟丙、仲壬,我恨你們。人人生而平等。」牛常常這樣對自己說。敢情人人生而平等這句話是他先說的,只可惜沒有被記錄下來。
牛憤憤不平,牛決心要從弟弟們手中把繼承人的位置搶過來。
【牛的詭計】
魯昭公四年(前538年),叔孫豹得了重病,臥床不起。這個時候,必須要立繼承人了。思前想後,叔孫豹最終還是決定讓孟丙來繼承這個家族。
「孩子,我前些日子讓人鑄了一口鐘,我準備找個日子宴請卿大夫們,為這口鍾舉行落成典禮,同時宣佈你為叔孫家的繼承人。這件事情你來操辦,準備好了來告訴我。」叔孫豹把孟丙叫來,就在床邊叮囑他。
孟丙很高興,熬了這麼多年,終於還是熬到了。
兩天之後,孟丙把一切該做的準備都做好了,之後,去請示父親。來到父親的院子門口,牛擋住了他。
「兄弟,爹吩咐了,現在怕光怕鬧,所以誰也不能去見他。有什麼事你告訴我,我替你轉達。」牛說。
其實,根本沒有這樣的事。
孟丙沒有辦法,只好請牛轉達,說自己已經準備好了,請父親定日子。
牛進去轉了一趟,撒了泡尿,然後出來了。
「兄弟,爹說了,就後天吧。」牛說。
孟丙沒想到牛騙了自己,高高興興去準備了,派了人去卿大夫們家裡送了請柬。
宴請當天,卿大夫們都早早趕到了,白吃白喝倒不重要,重要的是趁機跟叔孫家的繼承人親近親近。
人到齊了,一切也都準備好了,孟丙去請父親。到了門口,又是牛攔住了。
「兄弟,爹已經睡了。爹說了,他不參加了,你自己主持就行了。」牛直接撒了一個謊,眼都沒有眨一下。
孟丙很高興,這樣的話,自己就是主角了,自己想怎麼表現就怎麼表現了。
於是,開宴。
「卿們大夫們,各位來賓各位朋友,父老鄉親們,叔叔大爺們,我代表我父親宣佈,任命我為叔孫家族的繼承人,大家請鼓掌。」話不是這麼說,但是就是這麼個意思,孟丙直接宣佈了自己擔任叔孫家的繼承人。
一窩蜂的叫好聲,祝賀聲。
「各位,在我就任繼承人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主持這口鐘的落成儀式。」鍾就掛在樑上,孟丙讓人把鍾上的紅布扯下來,然後手持棒槌,準備敲鐘。
叔孫豹躺在床上,突然想起自己吩咐孟丙做的事情不知道怎樣了。這個時候,牛走進來了。
牛給父親倒了一碗水,扶叔孫豹起來喝了一口,然後坐在叔孫豹的對面。
「牛,這些天你辛苦了。」叔孫豹說。他覺得這個大兒子對自己挺好,今天還專門來陪自己。
「爹,你安心養病吧,家裡的事情我能處理好。」牛說,說得挺貼心。
叔孫豹沒有再說話,他覺得很累。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砰」的一聲,隨後又是一聲,又是一聲。
鐘聲,誰在敲鐘?
「哪裡來的鐘聲?」叔孫豹問。
「孟丙在請客。」
「請客,請誰?」
「爹,你別問了。」
「告訴我,請誰?」
「他說請他齊國的爹。」牛假裝吞吞吐吐,卻故意說出一句最讓叔孫豹窩火的謊話。
孟丙在齊國的爹是誰?公孫明。叔孫豹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公孫明,平時有人提起來都會火冒三丈,這個時候孟丙竟然背著自己招待他,還敲鐘,這簡直是向自己宣戰了。
「狗兔崽子,吃了豹子膽了,扶我起來,我要去親自把公孫明趕走。」叔孫豹火冒三丈,撐持著就要起來。
「爹,別氣壞了。今天來的客人不少,鬧起來還真丟咱們家的面子。爹,等人都走了再說吧。」牛當然不會讓叔孫豹出去,找了個冠冕的理由。
叔孫豹是個愛面子的人,想了想,又躺了下來。
叔孫豹很窩火,本來在立孟丙的問題上他就猶猶豫豫,這個時候更是後悔。
「你去看看他在整什麼。」叔孫豹派牛去偵查一下,牛答應了,於是起身出去,安排了手下照看叔孫豹。
牛其實根本沒去,上了趟廁所,又在外面轉悠一陣,回來了。
「牛,他們在幹什麼?」叔孫豹問。
「爹,我說出來您老別生氣啊。」牛故意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
「快說。」
「孟丙他說等您過世了,把他娘和他齊國的爹給接過來。」牛順口造了個遙,他知道叔孫豹最不想聽到的是什麼。
果然,叔孫豹大怒。
「狗雜種,我還沒有嚥氣他就這樣?牛,你去,把這個雜種給我殺了。」叔孫豹氣得吐血,他現在堅信孟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兒子,殺了他一點也不心疼。
「爹,您別生氣,孟丙可是您兒子啊。」牛假惺惺地勸。
「他不是我兒子,他是公孫明的孽種。去,殺了這個孽種。」
牛心中暗喜,表面上還要裝出不太情願的樣子,直到叔孫豹再次大吼「快去」。
牛出去了,可是並沒有去殺孟丙,他知道大庭廣眾之下殺人會有很多麻煩,甚至有可能弄巧成拙。牛就守在叔孫豹院子的門口,他知道孟丙一定會來。
果然,沒有多久,孟丙興沖沖地來,他要向父親報告宴會勝利召開了。
「我要去見爹。」孟丙來到院子門口,看見牛,大聲說。一來是高興,二來是覺得自己已經是叔孫家族的主人,牛這個管家必須要聽自己的了。
「爹不想見你。」牛冷冷地說。
「為什麼?你讓開。」孟丙現在不把牛放在眼裡了。
「來人,抓起來。」牛一聲令下,早已經準備好的手下們一擁而上,將孟丙抓了起來。
「你要幹什麼?」孟丙高聲喊著。
牛沒有說話,只是做了一個砍頭的手勢,手下們沒有猶豫,手起刀落,一顆人頭滾落在地。
可憐孟丙,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死。可憐孟丙,剛剛當上叔孫家的繼承人,高興勁還沒有過去就已經身首異處。
之後,牛派人宣告孟丙的罪名:背著父親私自宴請卿大夫,冒充父親的名義任命自己為繼承人,屬於顛覆家族罪。情節特別惡劣,後果特別嚴重。因此,奉叔孫豹之命,大義滅親。
孟丙就這麼死了,即便有其他的家臣能夠見到叔孫豹並且詢問這件事情,叔孫豹也是這樣回答。
而其實,除了叔孫豹被蒙在鼓裡,其餘的人都知道這一定是牛在搞鬼。
孟丙被除掉了,下一個,就是仲壬。
對付仲壬,對於牛來說就是小兒科了。
就在孟丙被殺死前幾天,仲壬跟著魯昭公的御者萊書去宮裡遊玩,魯昭公接見了他並且送給他一個玉環,仲壬回到家裡去見父親,想要把玉環送給父親。可是,在門口又被牛給攔住了,牛說進去幫他稟告,其實又是去上了一趟廁所,出來之後謊稱「爹讓你自己戴上」。
於是,仲壬就自己佩戴上了。
殺了孟丙之後,牛知道叔孫豹對仲壬肯定也有所懷疑,於是去對叔孫豹說:「爹,是不是要立仲壬為繼承人了?」
「誰說的?」叔孫豹反問。
「沒有嗎?仲壬自己到處說呢,還戴著一塊國君送給他的玉珮,說是國君已經答應他了。」牛又在撒謊。
「什麼?這個小雜種也跟孟丙一樣?他吃了豹子膽了,牛,把他給我趕走,我永遠不想見他了。」叔孫豹本來就在對仲壬不滿,一怒之下,要趕走這個兒子。
牛當然很樂意執行這個命令,當天就把仲壬趕走了。仲壬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沒辦法,去齊國投奔繼父公孫明瞭。
【牛殺豹】
叔孫豹是個聰明人,雖然一口氣殺死孟丙趕走了仲壬,回頭越想越不對勁,因為這兩個兒子的所有罪行,說來說去都不是自己親眼看見的,都是牛說了,那萬一牛是撒謊的呢?
想到這裡,叔孫豹基本上明白了:一切都是牛在搞鬼。
一身冷汗,叔孫豹一身冷汗。
叔孫豹還算沉著,他讓人把牛叫到了床邊。
「牛啊,我快不行了,看這家裡,孟丙被大義滅親了,叔孫婼又歲數太小,看來只能讓仲壬接班了。你辛苦一下,去把仲壬給找回來吧。」才把仲壬趕走兩天,叔孫豹又要牛去把他找回來。
「好。」牛答應了,然後起身走了。
牛很失望,他原本以為叔孫豹在這個時候會最終選擇他為繼承人,可是,叔孫豹還是選擇了仲壬。
「老東西,你不仁,不要怪我不義。」牛恨恨地說。
牛不僅沒有派人去找仲壬,還停止給叔孫豹供應食物。
第二天,牛去找季孫家的管家南遺,管家和管家之間往往是朋友,牛希望能夠獲得南遺的支持,進而通過南遺獲得季孫家的支持。
牛走了,杜洩趁這個當口來了。杜洩是誰?叔孫豹的家臣,也是最信任的家臣。由於為人耿直,牛平時也有些怕他。
杜洩去見叔孫豹,守門的人按照牛的吩咐,一律不給進去。不過看見是杜洩,也不敢一味阻攔,被杜洩臭罵一頓,還是放他進去了。「牛主管回來之前,一定要出來啊。」守門的最後忘不了叮囑一句。
「老,老杜,你總算來、來了。」叔孫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看見杜洩進來,眼中閃出一點希望的光芒來,沙啞著嗓子叫著。
「主公,還好嗎?」杜洩急忙來到近前。
「我快餓死了,牛不給我飯吃,孟丙也是被他害死的。」叔孫豹說著,眼淚流了下來,他指一指床邊的一支大戟。「你,你拿我的大戟出去,把牛給我殺了。」
「主公,來不及了,我做不到這一點。」杜洩拒絕了,餵了叔孫豹幾口水,退了出來。
從那之後,再也沒有人來看望過叔孫豹,因為牛拒絕所有人進來。
從那之後,叔孫豹再也沒有吃喝過一口。
兩天之後,叔孫豹被活活餓死了。
【三桓瓜分國家】
牛立了小弟弟叔孫婼,自己繼續做管家。實際上,什麼都是自己說了算。
魯昭公指定了杜洩來負責叔孫豹的葬禮,而杜洩現在成了牛的眼中釘。可是牛拿杜洩也沒有什麼辦法,因為杜洩既是叔孫家的家臣,也是魯國的上大夫,牛不敢動他。不過,牛有辦法對付他。
杜洩決定用大路車為叔孫豹送葬,大路車是一種豪華配置的頂級車,諸侯沒有,只有王室才有。當年,叔孫豹出使王室,周王因為喜歡他,送了他大路車。
牛暗中找到南遺,讓他去季孫宿那裡說杜洩的壞話。
「主公,這杜洩太過分了。叔孫豹活著的時候都沒有坐過路車,憑什麼死了用路車送葬?再者說了,咱們正卿都不用路車,他是一個次卿,怎麼能用?」南遺果然來找季孫宿,拿大路車來說事。
「哎,是啊。」季孫宿覺得南遺說得對,於是派人去找杜洩,要求他換車。
杜洩一聽,就知道是牛在背後搗鬼,並不是季孫宿成心要為難自己。於是,杜洩親自上門來找季孫宿解釋了。
「我就還真必須用大路車了,為什麼呢?您聽我解釋。當初周王送給叔孫豹大路車,叔孫豹自己不敢用,回來獻給國君了。可是國君說這是周王送給叔孫豹的,自己不敢要,因此當時叫司徒司空司馬,也就是你們三家鄭重記下這件事情,車還是歸叔孫豹。您是司徒,當時也在場,這我沒說錯吧?您要忘了,咱們去宮裡查歷史記錄去。後來呢,叔孫豹還不敢用,就一直放著了。如果周王和國君賞賜的東西,活著不用,死了還不讓用,那這個賞賜不成了扯蛋了?所以,一定要用。」杜洩一番話,有理有利有節,有歷史根據,還有邏輯分析。
「哎,是啊。」季孫宿又覺得杜洩說得更有理,點了點頭:「那,就用吧。」
用大路車給叔孫豹送葬的事情就這麼定了。
葬禮之前,季孫宿提出一個建議來:三桓把公室的軍隊瓜分掉。
「太好了,我爹生前就有這個願望。」牛代表叔孫家參加了會議,雙手贊成這個建議,他是想討好季孫宿。
「我看行。」孟僖子(孟孫貜)也同意了。
三家都同意了,於是開始動手。
其實,這是三家第二次瓜分公室的部隊了。早在魯襄公十一年(前540年),季孫宿就向叔孫豹提出要瓜分公室部隊的建議,當時叔孫豹表示反對,可是在季孫宿的堅持下,叔孫豹最終還是同意了。不過,叔孫豹提出一個條件:把中軍留給公室。
當時,三家在魯僖公的廟門前進行了盟誓,三家平分公室軍隊;然後到曲阜城外的亂葬崗五父之衢,在孤魂野鬼們面前進行了詛咒,保證不再瓜分中軍,否則不得好死。(《左傳》:「乃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
當時,把中軍留給了公室,其餘的部隊一分為三,成了三桓的家兵。
季孫家規定,劃入季孫家的貴族,如果把封邑帶入季孫家,那麼免稅。否則,雙倍徵稅。孟孫家強制一半的貴族將封邑帶入,另一半依然向公室繳稅;叔孫家將全部劃歸自己的貴族的封邑強制併入叔孫家。
這一次,把中軍給瓜分了,不過比例與上一次不同,中軍被一分為四,季孫家獨得兩份,叔孫和孟孫家各得一份。中軍貴族的所有封邑全部併入三家,而三家向公室進貢。
至此,公室已經沒有軍隊,而且已經沒有土地,他們要完全靠三桓的進貢來維持生活了。混到現在,魯國國君比周王還要慘一點。
魯昭公眼看自己的最後一點本錢也被瓜分,敢怒不敢言。
瓜分了中軍,季孫宿有點擔心當初的詛咒會應驗,到時候五父之衢的孤魂野鬼們前來勾魂豈不是很麻煩?想了半天,想了個主意:把責任推給叔孫豹。
於是,季孫宿整了一份策書送給杜洩,要他把上面的內容告訴給已經死了的叔孫豹。上面這樣寫道:您一門心思想瓜分掉中軍,我們繼承了您的遺志,把中軍給瓜分了,特此告知您。
杜洩看完策書,哭笑不得:「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當年我家主公堅持在五父之衢詛咒,不就是為了保留中軍嗎?」
杜洩把策書撕得粉碎,扔到了地上。
到下葬的那一天,杜洩安排叔孫豹的棺材從正門出城。牛又看到了機會,於是他去找好朋友叔仲帶去季孫宿面前說杜洩的壞話。
「這樣不行啊,我當年聽叔孫豹說過了,說是沒有善終的人只能從西門出去。不行,要讓他們走西門。」叔仲帶得了牛的好處,去季孫宿那裡挑撥離間。
「哎,是啊。」季孫宿覺得有道理,於是派人去阻止杜洩。
杜洩這邊都安排好了,正要出發,季孫宿的人就來了,說是只能走西門。
「去他姥姥的,懂不懂啊?魯國的規矩,卿下葬,一律走正門,什麼時候改規矩了?」杜洩沒理季孫宿的茬,依然從正門給叔孫豹送葬。
葬禮結束,杜洩知道自己在魯國是混不下去了,索性帶著全家移民楚國了。
【牛死了】
好不容易弄走了一個,牛還沒有來得及慶祝,又回來一個。
誰回來了?仲壬。
仲壬回來,是來爭奪繼承人寶座的。所以,他一回來,就托人打通季孫宿的關節,請季孫宿幫忙立他為叔孫家的繼承人。
季孫宿答應了,可是,牛不能讓他答應。
牛又找到了南遺幫忙,許諾只要季孫宿放棄立仲壬,就把叔孫家東部國境的三十座城邑送給南遺。
有好處的事情,誰不幹?
「主公,叔孫家要是強大了,對咱們也沒什麼好處啊。我看,別摻和他們家的事情了,讓他們自己亂下去算了。」南遺去見季孫宿,出這麼個主意。
「哎,是啊。」季孫宿覺得有道理,於是不再管仲壬的事情。
南遺把好消息告訴了牛,牛當即決定攻打仲壬,永絕後患。南遺從季孫家裡派兵幫助牛,結果,仲壬中箭而死。
叔孫婼(叔孫昭子)正式成為叔孫家的繼承人,這得到了魯國國君、季孫家和孟孫家的認可。牛認為這個小孩可以輕易控制,因此也鬆了一口氣。
叔孫婼年齡雖然不大,但是異常聰明。他知道,牛之所以立自己為繼承人,並不是因為他愛自己,而是因為他以為自己好控制。如果自己不想辦法,那麼今後就是被牛控制,然後再一個不知道什麼日子裡被幹掉,像老鼠一樣窩囊地死掉。
趁著某一天牛出外的機會,叔孫婼召集了整個家族大會。
「牛禍害我們叔孫家,害死了我們的兩個嫡子,還把我們家的封邑送給外人。這個人吃裡爬外,包藏禍心,民憤極大,死有餘辜。現在我宣佈,判處牛死刑,懸賞捉拿。」叔孫婼在會上痛斥了牛,整個家族一片歡呼。
「我要控訴。」人們紛紛控訴牛的罪行,家族大會成了批鬥大會。
牛,確實民憤極大。
牛在外面聽說家裡連批鬥會和審判會都一塊開了,歎了一口氣,直接逃奔齊國去了。在齊國,牛的日子過得很艱難。後來終於有一天,孟丙和仲壬的兒子追蹤到了他,將他殺死之後,把人頭扔到了野地裡餵狗。
這是後話。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這兩句話,就是說牛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