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衛獻公忽悠了一次,孫林父非常惱火,一怒之下,第二天回到了戚,派他兒子孫蒯來隨朝聽令,自己懶得來見衛獻公了。
按理說,這個時候衛獻公應該有所察覺了,可是,沒心沒肺的衛獻公全然沒有警覺。實際上,他挺喜歡孫蒯,覺得這位小孫比老孫有趣,在一起吃吃喝喝比較帶勁。
基本上,孫蒯在首都楚丘也沒有太多事情幹,每天也就是「退食自公,委蛇委蛇」。
【巧言】
這一天,衛獻公又派人來請客,說是請吃晚飯。這一次,寧殖學了個乖,說是吐酸水帶拉肚子,沒法前來,推掉了。孫蒯不好推,老老實實來了。
這一次,衛獻公倒沒有忽悠人,到點開飯,好酒好菜,算是單獨請孫蒯。
衛獻公心情挺好,孫蒯的黃段子也不少,兩人越喝越高興,漸漸都喝得有點多了。
樂隊上來了,幾首保留曲目唱罷,孫蒯拍手叫好。衛獻公一看,更加帶勁。
「哎,來那首,那什麼,《巧言》。」衛獻公點了一首,這首歌名叫「巧言」,是他最愛聽的,堪稱亡國之曲。
歷朝歷代,最好聽的曲子或者歌曲都叫亡國之曲,因為這樣的曲子讓人如癡如醉,忘家忘國。
「那,不行,我不唱。」首席歌手拒絕了,那時候,歌手有拒絕的權力。
衛獻公幹瞪眼,正要發火。樂隊二號歌手叫做師曹的主動請纓了:「主公,我唱。」
「MUSIC。」伴奏聲起,師曹開始歌唱。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無拳無勇,職為亂階。既微且尰(音腫),爾勇伊何?為猶將多,爾居徒幾何?」這一首歌,師曹連唱三遍,聽得衛獻公手舞足蹈,如墜雲中。
再看孫蒯,已經是臉色煞白,遍體流汗。
孫蒯的酒已經喝到了八成,原本就有些發白,不過此時的白不是酒後的白,而是恐懼的白。孫蒯原本就在流汗,因為喝得渾身發熱,不過,此時的汗都已經是冷汗。
為什麼孫蒯會這樣?這又是一首怎樣的歌?為什麼首席歌手不肯唱?為什麼二號歌手要連唱三遍。
說起來,話兒並不長。
這首歌,見於《詩經·小雅·巧言》,整首詩就是在發洩不滿,罵老天爺不公,罵國君昏庸,罵大夫圖謀造反。最後一段,就是罵大夫圖謀造反的。而師曹連唱三遍的,就是最後一段。衛獻公沒有聽出奧妙來,傻乎乎在那裡陶醉。可是孫蒯就聽著不對勁了,衛獻公這時候給我唱這段,不是說我們父子要造反嗎?
所以,孫蒯的臉色大變,他是怕的。
頭號歌手為什麼不肯唱這首歌,就因為他知道這首歌把所有人都罵了一遍,不知道得罪誰,不知道誰會產生聯想,告你個影射,所以堅決不唱。
二號歌手不懂得這首歌的內容嗎?他當然懂。懂還要唱?不錯,就因為懂,所以要唱,而且專門唱最後一段。這不是要害衛獻公嗎?不錯,就是要害衛獻公。為什麼要害衛獻公?
說起來,話兒也不長。
原來,二號歌手是個琴師,衛獻公前些天讓他教自己的小妾彈琴,小妾不認真學習,二號歌手拿出師道尊嚴,打了小妾的屁股三下。可是,小妾的屁股那是專屬衛獻公的,別人怎麼能動?所以,衛獻公很生氣,就打了二號歌手的屁股三百下。
三百下可不算少,打得二號歌手到現在還不能坐。所以,二號歌手懷恨在心,想了這麼個辦法來報復。
【叛亂】
孫蒯第二天就趕到了戚,把事情對父親作了匯報。
「這麼說來,他對我們是很不滿意了,隨時準備下手對付我們。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孫林父覺得事態嚴重,必須立即動手了。
第二天,孫林父率領家兵,殺入衛國首都楚丘。當時衛國軍隊都隨聯合國軍討伐秦國去了,而衛獻公平時不得人心,因此大家都是看熱鬧,沒人願意幫他。
進了城,迎面遇上了大夫蘧伯玉,孫林父對他說:「小蘧,國君無道,國家因此而危險,你說應該怎麼辦?」
「我覺得國君就算無道,也不要輕易推翻他啊,誰知道下一個是不是就比他強呢?」蘧伯玉回答。
「啐,沒見識。」孫林父很失望,原本以為蘧伯玉能支持自己。
蘧伯玉是誰?衛國公族,大夫,蘧姓和璩姓以及部分曲姓和瞿姓的祖先。第六部有他的故事,這裡並不多說。
孫林父沒管蘧伯玉,蘧伯玉也很識趣,趕緊逃到了國外。
再往前走,衛獻公派來子喬、子皮和子伯來尋求和解,孫林父沒客氣,把這幾位都給殺了。
噩耗傳到宮中,衛獻公沒辦法了,逃吧。於是,衛獻公逃出城去。
逃出國都,衛獻公又派子行來講和,結果又送了命。孫林父還不罷休,派兵追趕衛獻公。衛獻公一路奔逃,逃到了齊國。在邊境,衛獻公設壇向祖宗報告這次逃亡的事情,並且要說自己沒有過錯。
「得了吧,啊。我告訴你,如果沒有神靈,你還報告個屁。如果有神靈,你說謊也騙不了他。你只知道打鳥,不管國事,這是第一條罪狀;怠慢孫林父等老臣,這是第二條罪狀;我雖然不是你親娘,但是也是你的太后,可是你對我就像對個奴婢一樣,這是第三條罪狀。你呀,就說你逃亡的事情就行了,別說什麼自己沒過錯了,丟人不丟人吶,切。」誰把衛獻公罵了一頓?還有誰?定姜。
定姜的話充滿了辯證法,信神的應該好好學習,人家齊國女人真有學問。
衛獻公被罵得一愣一愣,也不好發作,畢竟現在到了人家娘家。
沒辦法,衛獻公就按著定姜的話做了禱告。
為了一個小妾的屁股,衛獻公背井離鄉。從此之後,小妾的屁股也屬於別人了。
孫林父和寧殖立了公孫剽為國君,就是衛殤公。
立了衛殤公之後,孫林父立即派人前往晉國打點,六卿家裡都走了一趟,還留下專人等待荀偃和士丐回來。晉軍回來當天,孫林父派來的人就攜禮拜會了荀偃和士丐,兩人本來跟孫林父的關係就不錯,如今又有好處,於是雙雙答應在晉悼公面前為孫林父美言。
晉悼公洞察一切,但是他不能改變一切,他知道這是六卿拿人手軟的結果,可是他也只能裝不知道。
晉悼公知道,這個口子一開,對於晉國的威望將是一個嚴重的打擊。但是,他也無能為力了。
因為,他病得很重。
當年十一月份,由晉國召集了一次聯合國關於衛國問題的理事會,士丐主持了會議,會議地點就在衛國的戚。與會各國代表表示,完全支持衛國人民的選擇,支持衛殤公作為衛國唯一的君主統治衛國。
在士丐的建議下,與會各國舉行了盟誓。
走的時候,與會各國代表大包小包,都裝滿了禮物。
【晉悼公死了】
晉悼公病入膏肓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全世界,有人擔憂,有人竊喜。
最擔憂的是魯國,他們早已經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了晉國;最高興的是楚國、秦國和齊國,楚國和秦國不說了,一向陽奉陰違的齊國也看到了不用再裝孫子的曙光。
「該死的魯國人,仗著有晉國人撐腰,越來越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收拾他們。」齊靈公暗下決心,他找來崔杼商量。「你說,咱們現在能不能幹過晉國?」
「沒問題,你看去年他們打秦國,那是打仗嗎?荀偃和士丐除了貪污受賄,不會幹別的。」崔杼提起晉國人來就有氣,他生氣是有道理的:「那一次士丐借了我的旄,一直賴到現在還不還,什麼鳥人吶。」
齊靈公又把太子公子光找來,問他晉國的情況,公子光也說荀罌去世之後,晉國的官場越來越黑暗。現在還有晉悼公,大家不敢太過分,一旦晉悼公沒了,恐怕大家就要放開了搞腐敗了。
「那還怕他們什麼?」齊靈公決定動手了。
秋天,齊國聯合邾國南北夾擊魯國。魯國立即向晉國求救,晉國方面的回答是:國君病危,請魯國兄弟好自為之。
晉悼公十五年(前558年),晉悼公薨,終年29歲。
晉悼公的一生,是光榮的一生,是偉大的一生,也是不平凡的一生。在他執政的15年時間裡,晉國的權力鬥爭受到遏制,沒有一個人死於權力鬥爭。在對外鬥爭中,他採納魏絳的辦法,安定了北方;採用荀罌的辦法,讓楚國人無力爭鋒,讓鄭國人死心塌地投靠晉國。他對盟國以禮相待,實現了中原各國的和諧相處。
他提拔任用了大量的人才,同時為老百姓帶來了財產性收入。
晉悼公的去世,是晉國人民的巨大損失,也是全世界熱愛和平的人們的巨大損失。
隨著晉悼公的去世,世界上再也沒有這樣一位具有偉大人格和廣泛號召力的國家領導人了。
晉國,權力鬥爭的激化將不可避免,全面腐敗將無法阻擋。
世界,將再次陷入混亂。
現在,來回顧一下晉國的歷史。
從晉惠公十四年(前637年)晉文公登基,晉國開始走上稱霸之路,到晉文公五年(前632年),用了5年時間,晉國在城濮之戰擊敗楚國,開始稱霸。先軫、先且居父子先後執政,狐偃、趙衰全力輔佐,這段歷史是晉國政治最清明的時期。到晉襄公七年(前621年),趙盾執政,拉開了晉國權力鬥爭的序幕。從稱霸到開始權力鬥爭,共用了11年時間。
此後,儘管權力鬥爭不斷,但是趙盾、郤缺、荀林父和士會都還算盡心盡力,廉潔奉公。到晉景公十年(前590年)郤克執政,政治開始腐敗,不過還算有節制。這時候,距離稱霸42年。此後,三郤腐敗更加嚴重,但是執政的欒書、韓厥和荀罌都很自制,再加上晉悼公的強勢,腐敗被最大程度地壓制。到荀偃執政,全面腐敗已經不可避免。到晉悼公去世(前558年),晉國全面腐敗。
晉國從走上正軌到稱霸,用時5年;從稱霸到開始權力鬥爭,用時11年;從權力鬥爭到開始腐敗,用時31年;從開始腐敗到全面腐敗,用時32年。
也就是說,從晉文公登基開始,晉國用了79年完成了全面的腐敗進程。
79年,很長嗎?很短嗎?
從團結走向鬥爭,從清明走向腐敗,從強盛走向衰落,是偶然,還是必然?
晉國的霸業到此結束,儘管他們依然是最強大的國家。
【三大議題】
第二年春天,晉悼公下葬。看起來,諸侯下葬的時間在縮短。
晉悼公的太子姬彪繼位,為晉平公,從年紀看,大致也就是14歲左右。
繼位之後,晉平公立即登船,順黃河而下,抵達溫,在這裡,會見各盟國諸侯並接受他們的祝賀。
各大小國家都是國君親自前來,齊國依然秉持陽奉陰違的外交原則,派了上卿高厚前來。一向是楚國跟班的許國國君許靈公不請自到,也來參加會議。
根據大家在會前的交流情況,大會臨時設了三個議題。
第一個議題,魯國控告邾國和莒國暗中勾結齊國和楚國,騷擾魯國。荀偃等人都是收了魯國的好處的,因此,立即將邾宣公和莒犁比公逮捕拘留。
第二個議題,魯國控告齊國侵犯魯國。對這個問題,齊國代表高厚表達了不同意見,他表示,齊國其實並沒有侵犯魯國,而是越境捉拿本國罪犯。事實上,齊國並沒有佔領任何一塊魯國土地。對此,魯國人也承認齊國人並沒有佔領該國土地。
「好,這件事情再議,啊,老高,你有什麼意見?」荀偃對高厚使個眼色,荀偃的意思是我現在給你面子,會後你要表示一下。
高厚笑笑,說:「好吧,咱們會後交流。」
荀偃也笑了,這下要發財了。他為什麼在這個問題上不幫魯國?荀偃的算盤是這樣的,魯國給的那點東西,也就夠第一個議題的。第二個議題,要從齊國人身上發財。
第三個議題,許國要求搬遷到晉國。
國家可以搬遷的?
春秋時期,國家是可以搬遷的。那時候地多人少,人是最大的財富,地反而不如人值錢,不像現在人滿為患。
說起來,許國已經搬過一次家,那是在楚共王十五年(前576年),許國被鄭國欺負得夠戧,於是向楚國請求搬家,結果在子重的幫助下,許國從現在的河南許昌一帶南遷到現在的河南葉縣一帶。當然,葉縣本來是楚國的地盤,但是人煙稀少,順便給許國人去開荒。而鄭國順勢把許國原來的地盤佔領了。
按照許國人的想法,我惹不起總躲得起吧,原來的地盤都給你了,你不會再欺負我了吧?誰知道鄭國在晉國和楚國之間總受欺負,就看準了可以在許國身上出氣,所以,許國南遷之後,鄭國人還是動不動來搶人搶東西。
從前,許國受了欺負就去楚國人那裡告狀,有一次真告准了,楚國人扣押了鄭國的大夫,結果呢,鄭國人一生氣,投靠晉國去了。楚國人一算賬,為了小小許國就失去了鄭國,太不合算,所以以後也就不管這兩個國家之間的事情了。
許國眼看著楚國也不能保護自己,這才想出這麼個招來,乾脆,我搬到晉國去,投入晉國的溫暖懷抱。
鄭國人不地道,總是欺負人家許國;楚國人不地道,不對自己的扈從國提供有效幫助;許國人也不地道,有奶就是娘,人家楚國都給了你地了,你還想叛逃。
說來說去,究竟誰不地道?
國際社會,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所以,無所謂地道不地道,弱小就要受欺負,這才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小國,永遠是大國之間利益爭奪或者交換的籌碼。
那麼,晉國願不願意接收呢?
其實,晉國早已經玩過這樣的模式。
在晉惠公時期,一支叫做駒支的戎族原本生活在瓜州(今甘肅敦煌),結果被秦國給滅了,駒支人民落荒而逃,整個部族逃到了晉國,請求給一塊地維持生活。
「那好,南面那塊地反正是荒郊野嶺,給你們了。」晉惠公發了慈悲,反正那塊地沒人住,給他們去開荒種地也不錯。
於是,駒支就在晉國西南部的荒郊野外住了下來,晉國也不管他們,但是,這塊地還是晉國的地,駒支相當於搞了個自治區類型的東東,一直到現在,過得也不錯。
此外,上次拿下彭城,把魚石几族人弄到了晉國,晉國人也認為是佔了大便宜。
所以,聽說許國要搬遷到晉國,晉國人非常高興。
「來吧,我們熱烈歡迎,幾塊地盤你們可以挑,靠邊境也行,包在晉國裡面也行,保證你們整個國家的安全不再受到侵擾。」晉平公當時就表態了。想一想,自己剛上任,就辦了這麼一件大事,晉國增添了人口,許國人民安全了,諸侯們更依賴晉國了,這簡直是奇功一件啊。
「那,多謝盟主。」許靈公也高興。
「那什麼,現在就討論搬遷計劃,各位盟國,大家都出點力,幫助許國搬家。」晉平公的效率很高,於是大家商談怎樣幫許國搬家,你出多少人,我出多少車等等。
當天,皆大歡喜。
正式的議題結束了,按照慣例,東道主還要搞個聯歡,組織大家看看歌舞、打打獵之類,因此還要住幾天。
就是這幾天,出問題了。
許靈公很高興,對身邊的人說:「早知道,早投靠晉國人了,看人家多爽,不愧是盟主。」
話沒說完,荀偃和士丐來了。
敘禮完畢,賓主落座。
寒暄完畢,話入正題。
「那什麼,這裡也沒有外人。這麼說吧,你也看見了,你們提出搬家,我們就全力幫助,別以為事情就這麼簡單,你不知道我們哥倆在我們主公面前為你們說了多少好話。」士丐說話,先表功。
「兩位元帥,多謝多謝,大國風度啊。晉國能夠稱霸,全靠你們這些元帥們兢兢業業,無私地工作啊。」許靈公沒有聽出話裡有話,真心奉承幾句。
按著程序,先表功,對方主動提出要表示表示,那最好;如果對方沒聽明白或者裝傻充愣,那就繼續。
「你看,我們為你們做了這麼多事,還有那麼多兄弟也都默默為你們工作,怎麼,表示表示吧?今後你們搬到了晉國,咱們還要多親近親近呢。」荀偃把話就挑明了。
許靈公一愣,敢情這兩位是來索要賄賂的。
「那,那什麼,當然,應該的,應該的。」許靈公夠機靈,當時應承。
「那,現在?還是,明天?」
「我收拾收拾,明天吧。」許靈公推到了明天。
「嘿嘿,好。」哥倆滿意地出來了。
離開了許靈公的住處,哥倆沒回去,還要去另一個地方繼續敲詐。哪裡?高厚處。
儘管在會上逃過一劫,高厚還是心有餘悸。怎麼辦?高厚打的主意就是潛逃回國,於是派人悄悄溜出去探路。
有人敲門,應該是探路的回來了。高厚急忙開門,一開門嚇他一跳,原來,來人是荀偃和士丐。
「哎喲,兩位元帥大駕光臨,有何指教?」高厚心裡發虛,把兩人讓進了屋子。
高厚知道這兩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這麼晚上門來,肯定是來索賄的。怎麼辦?滿足他們吧,不甘心,何況齊國現在也不怕他們,遲早鬧翻,給了他們太虧;不滿足他們吧,恐怕會有麻煩。
轉眼間,寒暄完畢,三人坐下,就要話進正題。
「老高,氣色不錯啊。跟你透個底吧,這次開會之前,我家主公已經決定了要討伐齊國,多虧了我們哥倆為你們據理力爭,你們才逃過一劫啊。你看,我們夠不夠意思?」又是士丐先開口,意思就是我們夠意思了,下面該你意思了。
看著士丐說話,很道貌岸然的樣子,高厚覺得有點可笑。
「士元帥,來之前,崔杼讓我幫他問一件事情,您借他的旄還用不用?」高厚一句話出來,士丐鬧了個大紅臉。
什麼叫話不投機?
荀偃和士丐敷衍了幾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