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統治者對蘇格蘭人的瞭解就像美國最早的殖民者對五個開化部落(切羅基、奇卡索、喬克托、克裡克和塞米諾爾)的瞭解:在北部的某地,在帝國防線與諾森伯蘭郡最後一片茅舍的荒涼山區,有一群由牧羊人組成的不好惹的剽悍部落,他們的居住環境極其原始簡單,他們是母系社會,不像世界其他民族那樣處於父系社會。他們的大山中除了馬兒都畏步不前的陡峭的羊腸小道,就沒有真正的道路了,他們極力抵制對他們進行文明教化,因為他們激烈地反對一切文明形式,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自行其是。但是,這群人還是可怕的盜賊,他們會突然從山上衝下來,偷走切維厄特丘陵上的羊群,掠走坎伯蘭的牛群。對這些人的最好的防範辦法就是從泰恩河到索爾灣一路築起高牆,並以刀砍劍刺或者上十字架等死亡的痛苦來制止他們再次冒犯。
這些辦法果然奏效,而且在羅馬人統治英格蘭的4個世紀中,蘇格蘭人除了幾次大規模的進犯,很少與文明世界有瓜葛。他們和愛爾蘭島的凱爾特兄弟們保持持久的商業關係,而且他們物質需求很少,因而從不和外面的世界打交道。
古羅馬的城牆雖然已經消失,但是今天的蘇格蘭人仍然過著他們自己獨特的生活,發展著他們自己的蘇格蘭式的文明。
蘇格蘭的窮鄉僻壤是使他們保持自己個性的真正原因。這裡絕大部分是山區,在人類出現很遠之前,這些山幾乎同阿爾卑斯山一樣高。風雨的緩慢侵蝕使高山漸漸變矮,激烈的地殼上升又將它們震得七零八落,接下來大規模的冰川入侵將積聚在山谷中的微薄的泥土沖得一乾二淨,難怪蘇格蘭只有10%的人口居住在高原地區,而其餘90%的人口都擁擠在蘇格蘭低地地區——這是一條不足50英里的狹長地帶,從西邊的克萊德灣到東面的弗思灣。蘇格蘭最大的兩座城市——愛丁堡和格拉斯哥在兩座火山(從前多數要塞都是建在死火山口上)噴發形成的山脈之間佇立。愛丁堡是古代蘇格蘭首府,格拉斯哥則是現代鋼鐵、煤炭、造船和製造業中心。這兩座城市之間還有運河聯絡。另一條運河從洛恩灣通向馬裡灣,小型船隻可以從大西洋直抵北海,無須從約翰奧格羅茨、奧克尼群島和設得蘭群島之間的艱險水域冒險航行,不過這條運河很少被利用。
儘管格拉斯哥出現繁榮,但並不意味著整個蘇格蘭就能出現繁榮。普通的蘇格蘭農民儘管終日勞動,還依然掙扎在溫飽線上,他們的勞動所得只能保證不致餓死,卻不足以使他們感受到活著的真正幸福。極端的貧困使蘇格蘭人謹小慎微,對他們辛辛苦苦攢下的幾先令「財產」視若珍寶,絕不輕易花自己的錢。同時,也使他們懂得自力更生,依賴自己的聰明才智和堅毅勇敢,在惡劣的生存環境中苦苦掙扎而不管別人怎樣說。
由於伊麗莎白女王在死前將英格蘭的王冠傳給了她的蘇格蘭表兄詹姆士·斯圖加特,這個歷史的偶然卻將蘇格蘭從此納入英格蘭王國的版圖。就這樣,蘇格蘭人便可以自由進入英格蘭境內。如果他們覺得自己的小島太小不能裝下他們遠大的野心,他們完全可以在整個王國的大地上到處闖蕩。勤儉、聰明而節制的蘇格蘭人是完全適合在那些邊遠地區擔任領導職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