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蘇摩闖入王宮大鬧,如今那裡真的是空蕩蕩的沒人守衛了,」離珠卻沒有察覺,只是難耐地對著那個少年催促,「九嶷王已經被殺,世子青駿一定還在眼巴巴地等著我帶回這頂金冠給他呢。」
說著說著,她眼裡忽然有了再也壓抑不住的大笑表情。
是的…是的,她,終於可以開始反擊了!終於可以將那些踐踏過她的人的頭顱,一個接著一個踩到腳下!
她在大笑中落下淚來,無法控制的摀住臉痛哭出聲。
「怎麼、怎麼了?」青塬怔怔的望著她,手足無措,帶著憐惜。
「我太高興了…」離珠抹掉眼淚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奔了出去,「我們走吧!」
第二玄室和第一玄室之間,被一條深不見底裂淵隔開。
盜寶者們站在裂淵旁邊,望著斷裂的金索發呆——地下翻騰著熔岩,足以讓一切墜落的人血肉無存。而少主受了重傷,還在沉沉昏迷。如今,竟是沒有人再來帶領大家走出如此困境。
莫離和九叔在一旁低聲議論,一時卻無法想出適合的方法。
盜寶者的銳氣在拿到珠寶的一瞬間被消耗殆盡,此刻也沒了剛入地宮時候的那種一往無前的勇氣,各個手裡拖著大袋奇珍異寶,沒有一個人再主動站出來請命冒險。
閃閃掌燈照了照裂淵,滿眼的擔憂:回不去了…怎麼辦啊?晶晶還在上面呢。
「你別急,有大叔在呢,「那笙在裂淵前駐足,低頭望著底下翻滾的沸騰岩漿,不由吐了吐舌頭,安慰著焦急的閃閃,側頭望向一旁的西京,笑,「大叔,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吧?你是劍聖啊!」
「死丫頭。」西京剛剛在牆角坐了片刻,無奈地搖頭站起,笑罵一句,摸了摸那笙的頭,「我想先歇一下都不行?」
「別摸!別摸!」那笙跳了開去,不滿地嚷嚷,「老被人摸來摸去就長不高了!」
那邊九叔和莫離聽得這句話,卻齊齊驚喜上前,一揖到地:「請劍聖出手相助!」
「這個麼…」西京卻故意沉吟,不作答。
九叔老練,心念急轉,望著西京陪笑道:「若得劍聖相救,我們願將此次所得珍寶與劍聖共享!」
「這還差不多…」西京眉頭展開,嘿嘿笑了一聲,彈了彈手裡的光劍,剛要開口,卻被那笙搶了先。
「你訛詐人家啊?」那笙看不過眼,卻發作了起來,「反正你也要帶我離開這裡,鋪條路不過是順手——人家的東西是拿命換來的啊!你好意思要?」
九叔連忙上前阻攔,連連作揖:「姑娘言重了,盜寶者一貫有恩必報,若得劍聖救命之恩自然會傾盡所有報答。」
「傾盡所有,倒是不必。」西京靠著牆,懶懶道,「我只要一樣東西。」
「劍聖請說。」九叔連忙側耳過去。
「我進來的時候,看到享殿裡燭陰的骨架了。」西京倒不客氣,施施然攤開一隻手來,「它骨節裡的二十四顆辟水珠,是你們拿了吧?」
「哦…是,是!」九叔倒是沒料到對方提了這麼一個要求,連忙答應。
在如山的珍寶裡,比辟水珠珍貴的也不在少數,劍聖單單提出要這個倒是奇怪。他望了莫離一眼,點頭示意。莫離連忙搜索行囊,在一個皮囊裡摸到了那一袋辟水珠,雙手捧出,交到西京手中。
「少了一顆。」西京只是隨手掂了掂,便道。
「還有一顆在我這兒,」閃閃紅了臉,從懷裡摸出一顆鴿蛋大的珠子,卻有些不捨,「是…是音格爾送給我的。」
西京笑了起來:「算了,你留著吧。反正也夠了。」
那笙看不過去,氣鼓鼓地開罵:「你還好意思搶人家小姑娘的東西?——這都是什麼劍聖啊?吃喝嫖賭搶,簡直無賴!」
「噠」,聲音未落,一顆珠子忽然被扔到了她手心,她下意識地握緊,抬頭卻看到了西京懶洋洋的笑容:「給我好好收著這個吧…將來用得著。」
「嗯…啊?」握著辟水珠,那笙愕然。
「笨丫頭,有了這個,以後你去鮫人那兒找炎汐就方便多啦。」西京沒好氣地彈了一下她腦殼,「我特意替你要來,真是不識好人心。」
「哎呀!」那笙霍然明白過來,連忙點頭,滿臉笑意,「啊,對了,拿著這個可以去水下!」
想了想,忽然又問:「可你另外拿了那麼多,用來幹嗎呢?」
「當然是賣啊!如果一旦賭輸了,還可以用來抵債——」西京坦然張開手來,得意地,「當然,我也得自己留一顆,將來好去鏡湖復國軍大營,喝如意夫人釀的醉顏紅。」
「…」那笙望著這個人,說不出話來。
「好了好了,「西京拍拍衣襟,把東西收好,站起來,「禮物也收了,該幹活了!」
盜寶者唰的退開,讓出一圈地來,想看看這個空桑劍聖如何跨越面前幾十丈的裂淵。聽說劍聖一門技藝驚人,分光化影、斬殺妖魔無所不能——但是,除非他有浮空術,才能越過那樣深不見底的裂淵吧?
那笙也有點膽怯,望著底下沸騰的岩漿,拉了拉西京的衣角:「能…能行麼?跳不過去的話,會掉下去的啊!」
轉過頭望著那笙緊張的表情,西京笑起來了,順手摸摸她的頭:「沒事,掉下去了也倒是省事,連收屍都不必了。」
那笙更加緊張,連頭頂被摸都沒發現,緊緊扯著西京衣角:「那…那別下去了!我們把辟水珠還給他們好了。最多等臭手來了再想辦法啦。」
「哈哈哈…騙你的,這點事情還不容易?我至少能有三種方法能解決。」西京大笑起來,轉頭指了指角落裡不聲不響探出頭來的女蘿,「喏,她可以隨意出入地底,如果她願意,完全可以從牆壁裡潛行到對面,然後從那邊接上斷裂的索道。」